沈清被顾眠逼得后退半步。
她有的。
她对姐姐同样抱着那样的想法,她并没有比面前的人正义多少。
但是、但是！
“我有。”沈清带着少女的意气，她在同样“卑.劣”的顾眠面前似乎不用过多地隐藏自己，她带着年轻时候才有的冲.动和烈火,灼烧了顾眠的眼睛,“但是我更有勇气在恰当的时间表白之后,再和姐姐一起。”
“难道……你不害怕表白之后她会离你越来越远吗？”顾眠冷笑,舌.忝了舌.忝受伤的唇角,“除非你把她关起来,让她没有拒绝你的机会，否则像是姐姐这样的人，一旦表白了，就是失去的开始。”
顾眠在刚刚的某一个瞬间当中,有些羡慕沈清的勇气,沈清这个年纪的一往直前，在她这里已经很少很少了。
顾眠现在做的任何事情,包括对林初薏的一分一毫的深.入,都是她自己渴望和理智纠.缠之下的挣.扎，她也许会冲动，但是更多的，是略入的一点一点探索。
沈清现在还不懂，她可以带着天真鄙视面前步步为营的顾眠，她希望和姐姐在一起，是堂堂正正地在一起，就像是上次在游乐场那样，在众多的祝福之下,她们一起步入幸福。
只可惜，她现在还太过弱小,弱小到不能亲手将姐姐身边的豺.狼给打败！
“无论怎样，你别想欺负姐姐，尤其是、尤其是做那种事情！”沈清一提起，还是咬牙切齿。
“……各凭本事而已。”顾眠轻笑，扯动唇角的时候不免有几分抽痛，她的神色冷了下来，“我劝你以后还是安分一点，好好上你的学，毕竟，这是她为你求来的福气。”
“不劳您费心。”沈清硬邦邦地说。
顾眠还以为沈清找她是做什么事情，看在姐姐的面子上也就过来一会儿，原本她都不准备理沈清的。
不过过来这么一会儿也好，至少让她知道了一个惊天的大秘密，虽然她不知道沈清和她之间有什么样的渊源，但是平白无故的，将自己最私.密的最难以启齿的部分暴.露在沈清的面前，对顾眠来说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
顾眠冷着脸回到林初薏身边，林初薏只留了一盏床头灯，她靠在床头，拿着一本书就着灯看书，像是在一边看书一边等着顾眠回来。
顾眠趁着暗色遮掩着唇尾泛出的青色伤痕，像是往常那样靠在林初薏身边，嗅着林初薏身上散发出来的少女的馨香，顾眠瞬间觉得自己被治愈了许多。
“沈清找你去做什么？”林初薏可还没有忘记她们一个是主角，一个是反派，两个天生就是要来这世间争些什么的。
不过沈清的公司还没有开起来，顾眠也没有拿到公司所有的主动权，她们现在能争什么项目——
林初薏百思不得其解。
“她……”顾眠顿了顿，她在思衬。
以她对林初薏的观察来看，如果她现在说沈清喜欢林初薏，那么林初薏肯定会远离沈清——
因为林初薏本身对于亲.密关系就缺少一种常人的判断，她可能会害怕这种陌生感给她带来的冲.击。
另外由于沈清现在是高三的学生，林初薏不可能会答应沈清，更不可能会和沈清进一步发展。
这些对于顾眠来说都是有利的。
但是另一面，如果顾眠点清沈清的喜欢，凭借林初薏的聪明才智，不可能不去举一反三——
到时候顾眠的接近也会被林初薏疑心，如果林初薏不想在顾眠身边或者不想在H大了，凭借她作为LIN的身份，她绝对可以让顾眠或者沈清无法找到，自己还过得逍.遥。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是，顾眠不希望林初薏收到的第一份确切的喜欢来自沈清，她一向只想要独一份，也想在林初薏的所有上争个第一。
“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林初薏偏头看向顾眠，顾眠的伤在灯影暗处，似乎并不显眼。
但是林初薏对于顾眠何等地熟悉，几乎第一眼就看到了顾眠唇边的违和：“你的唇角怎么了？”林初薏放下书，凑上去看。
顾眠避了一瞬，遮遮掩掩地说：“……没什么。”
“没什么就是有什么。”林初薏说，她俯过身去，怕顾眠躲得太远，轻轻地压着顾眠，顾眠唇角的疤在白皙的肌肤上很是显眼，林初薏拧眉，“刚刚去之前还是没有的，这是沈清打的？”
“……”顾眠沉默，然后说，“不是，是我自己不小心磕的。”
林初薏一眼就看出来顾眠的犹豫，顾眠没有正面回应，聪明如林初薏，自然是猜到了。
明明是沈清找顾眠过去，怎么过去了，还对顾眠动手呢——
“我去找她。”林初薏跳下床，顾眠想捉，但是伸手的时候到底还是慢了一些。
顾眠想了想，沈清喜欢林初薏的事情还是让沈清自己决定说或者不说比较好，因为无论顾眠选不选择说，对于顾眠来说有好的，也有不好的，就像是一个硬币的两面，对于顾眠来说，每一面都有不同的图案。
林初薏披着外套走到沈清门前，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见沈清见的少了，现在突然来找她，林初薏的心里还有些忐忑。
但是很快，在林初薏思考好甚至打退堂鼓之前，沈清开了门。
沈清早就听出了林初薏从对面走过来的脚步声，她想等林初薏先敲门，但是等着等着她有些着急了，就忍不住先开了门。
“……姐姐。”沈清低低地唤了一声，这一声“姐姐”当中包含着太多的情绪，还含着沈清的哭腔。
沈清刚刚也觉得自己是有些冲动了，她打了顾眠，如果姐姐问起，她也不好说实话，更不能说顾眠难以启齿的心思被她看穿了，这样她打人就成了平白无故的了，还可能惹得姐姐讨厌。
而且沈清不知道林初薏这个时候来这的目的，也不知道林初薏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心思。
想到这里，沈清更是慌张了几瞬。
林初薏沉默。
两个人面对面地站着，而这一段时间对于沈清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她不知道悬在自己头顶上的那把利剑，什么时候会落下。
林初薏板着脸说：“不请我进去坐坐？”
“……姐姐，姐姐进来坐。”沈清说。
林初薏进门，想了想还是顺着沈清的方向关了门，毕竟，现在的孩子脸皮都薄，要是声音传到其他家就不太好了。
林初薏坐到沈清做作业的桌子前面，沈清可怜巴巴地站着，似乎有些丧气。
“我问你，顾眠身上的伤是你打的吗？”林初薏问。
为了确定目前事件的正确性，林初薏还是需要对沈清进行询问。
沈清摸不准林初薏的意思，不过听起来好像顾眠回去的时候并没有跟姐姐说她的喜欢。
沈清忍不住雀.跃了几分，其实……其实想来她也是一个胆小鬼，但是在毕业之前跟姐姐告白，绝对是一件没有胜算的事情。
所以沈清才决定在人生的重要转折点之后，在她能够把握自己人生的重要阶段，和林初薏说出自己的喜欢。
“是我打的。”沈清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林初薏皱眉，“理由？”
“我吃醋了。”沈清同样大方地说出来，这下林初薏倒是有些不会了，吃醋，吃谁的醋？
“姐姐总是向着顾眠，”沈清垂眸，脸上的落寞便显现出来了，“最近也没有和我一起，我们连吃饭都很少，总是和顾眠一起，有些事情只和她做过，没和我做过，明明大家认识的时间都差不多，我这边拥有的回忆还不及她那边的一半，而且姐姐总是往她那边跑，晚上睡觉也睡在那边……”
“停停停！”林初薏没想到沈清有这么多理由要说，而且说出来的话让她有些哭笑不得。
这些倒还真的像是小朋友的理论，和谁一起吃饭，和谁一起玩，果然三个人的友情还是很拥挤，林初薏扶额。
“那你也不能打她呀。”
“我错了。”沈清认错态度良好，“但是姐姐也要想想我。”
“想你什么？”林初薏面对这样有些小可爱的沈清真的毫无招架之力，“你最近学业这么忙，又到了最后冲刺的阶段，我怎么可能过来拖你后腿。”
“但是姐姐可以送温暖。”沈清不愧是沈清，喜欢这样直来直去地提自己的要求。
沈清刚刚自己在这边也思考了许多，既然她现在因为时机没有到，所以不能够说出自己的喜欢，但是她可以努力去争取，在最后的这段时间里不被顾眠领先太多。
姐姐很少拒绝别人，因为她不擅长拒绝，顾眠整天就是哄着姐姐，也从来没有向姐姐提过什么直来直去的要求，因为她和姐姐之间的年龄相差的实在是太近了，如果提要求的话，反而会有些不好。
但是沈清其实没有这个烦恼，她现在所处的阶段既是她的劣势却也是她的优势。
姐姐很难对现在这个阶段的她真正厌恶——
因为在姐姐的视角看来，她不过是小孩子罢了，就算她提什么任性的要求，姐姐也会尽量满足。
之前的沈清不争不抢，但是看见了顾眠内心阴暗面的沈清不可能坐视不理。
而且透过顾眠，沈清也摸清了一些姐姐的脾性，面对林初薏，就不能不强.势。
沈清也发现，往往是强.势的时候，姐姐化得和水似的，柔得和缎似的，最重要的是，适当地展现弱势，不要给姐姐拒绝的机会，姐姐往往就会妥协，然后应和——
“送温暖，送什么温暖？”林初薏好奇。
“就比如说晚安吻，”沈清从抽屉翻出一本打满正字的本子，“姐姐之前说过，如果欠着的话，之后可以补上。”
林初薏拿过一看，正字已经满得翻了页，她还没说话，就听沈清继续说道：“姐姐应该不会对我食言的吧，我希望，可以跟姐姐补上这些——”
“就好像有点太多了吧……”林初薏忍不住说。
“那好，只要完成一件事，我们就可以一笔勾销。”
“什么事情？”
“我也好奇……”沈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脸红了起来，看起来的“强.势”反而多了几分期期艾艾的可爱，就像是穿上了宽大衬衣的女孩子，谷欠拒还迎的纤.细让人瞬间被吸引。
“我也好奇，”沈清说，“女孩子亲女孩子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怎么突然好奇这个。”
“因为姐姐和顾眠也试过了，我们三个就我不知道……”沈清的眼神真.挚，却在林初薏这里上了顾眠的眼.药——
“她、她怎么连这都说……”林初薏虽然之前很好奇，但是依照她的性子，她是不喜欢张扬的那种人。
只有她和顾眠在的场合，却让第三个人知道了发生的事情——
林初薏的脸蓦地一红，耻.感瞬间酥.麻了耳廓。
沈清没有为顾眠辩驳，只是依旧看着林初薏，让林初薏红了耳朵，呐呐解释：“其实没什么特别的，亲亲的话就像是亲自己的皮肤一样唔！”
沈清俯身吻了上来——先是唇角，然后是唇。
“是……这样吗？”沈清弯起眉眼，低声问林初薏，“那…还有没有其他的呢……姐姐。”
沈清这时候突然想知道，她亲姐姐，顾眠是不是……也和她一样，会有感觉呢？
沈清轻笑，抵上林初薏。
“我也很好奇，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