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总，张总没在。电话关机了，可能出差在飞机上。”张扬被叫进路予怀办公室，看着这么大阵仗觉得应该事情不小。不应该啊，老张走之前没说有什么事儿，只交代了路予怀叫他们做任何事，他们磨洋工就可以。老张有坐游轮去公海玩的习惯，至于玩什么嘛。有什么需要跑那么远去玩儿的？当然是不健康的游戏。
张扬心里在打鼓，表面笑嘻嘻。
“那就从你开始吧。”路予怀并没有往日的亲和。旁边一个年轻的男律师从文件夹里找出一个标注张扬姓名的夹子，递给他。
张扬打开看了一样，是自己的简历，上面已经被记号笔做了红红黄黄的标注。头上开始冒汗，抬头看了一眼路予怀，她正专注的看着自己的反应。张天然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裹着卡其色的羊绒披肩，小口小口喝着咖啡。
早上来的清秀女子，坐在张天然对面，看不见她的表情，看来也是在暗中审视着这一切。
张扬觉得自己是一只供人戏耍的猴子，有些恼怒，连带着脖子跟脸也都红了。
继续往后翻是离职协议，张扬来公司七个月，是老张带来的亲兵。
“路总，张总知道吗？”
“张总不知道，但张总应该知道。”
“我觉得还是应该跟张总请示一下，张总批准前我不会签”
“后面还有。”递给他文件夹的男律师提醒。
张扬草草往后翻，瞬间有些怂。
股权投资机构前台部门通常是不打卡的，出差跟市内公出都比较多，只要领导没意见就行。
不打卡就默认你出差或者公出，出差或者公出就会产生交通、住宿、餐饮、招待、出差补助等等其他费用。
张扬他们投资管理部的问题是，在不打卡的这段时间里，市内省外的各项费用对不上。比如明明已经有一张7月1日到沙东的机票，却有起飞时间后景城市内的的士票跟餐饮票。明明7月1日到7日，人都在沙东，八月底提交八月的报销里会有不少7月1日至7日这段时间内在景城发生的餐厅招待费用。可以辩解为，是之前消费之后统一去开的票，那么问题来了，投资管理部全员出差，谁去开的票？高额的招待费用没有列明细，极高的差旅费远远超过公司的标准跟四五个人正常花销的范围。
简历造假，套取差费跟招待费，老板想追究可以报警，张扬月薪5万，差费之类的费用大头都是老张摊在他身上的，自己只拿了一小部分。他现在后悔非常，这个节奏，路予怀绝不是跟他客气一下离职就完了，是要他把吃进去的脏钱吐出来。
“路总，这都是张总定的，好多费用我也是替他报销的。钱一到账我就转给他，我都有记录的可以给您看。”张扬想服个软。
“情况太复杂，我的脑容量不够。您或者跟警察说也行。”路予怀抿了一口凉掉的咖啡。
最后还是张扬妥协，签离职协议，退八个月全部薪酬，差旅费之类的就免了，但是需要把转账记录跟聊天记录交给律师。
签完协议去会议室办理交接手续，退还门禁，交回电脑。。。
几乎所有人都是这个流程，经历了这样的起伏。也有极个别有撒泼打滚痛哭流涕的最后都在路予怀麻木不仁的态度之下妥协。
路予怀这边因为只签字，交接之类细碎的事情都扔给了小陈姐那边，所以下午四点多路予怀这边就结束了，五点多小陈姐那边也ok了。
裁员实在费心费力，大家累得也都不想再搞什么聚餐各回各家了。
林一方看着沉默坐在桌前的路予怀，上前去握住她的手冰冰凉凉的，肩膀有些颤抖。
“很累吧”抱住她
“嗯～”路予怀又像个要撒娇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