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嘴边的话戛然而止, 祁予安看着沈凝一时间茫然不知所措的脸, 咬咬牙，忽然间好像又忘了自己原本想要说的话。
她是想问沈凝知不知道, 她为了她才继续留在国外, 她是不想让她难做才甘愿做个底层的小实习生？
还是她明明原本只一心想要报复她, 毁掉她, 毕竟沈凝始终也没有被完全排除在可能杀害她的名单之外，现在却一再的摒弃原则, 违背初衷的一步步爱上了她，甚至再也不想离开她了？
不是只有国外才有好的学校好的老师, 那不过是成全她留下的借口而已，她也不再是只为了自己的未来才这么努力，她更希望有一天站在沈凝身边的时候，大家能能觉得她们处处都很相配。
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到底改变了多少，她已经多久没有出去玩过了，多久没有交新的朋友了, 尽管天赋很差, 她还是尽可能的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人人都觉得她不可能做出什么成绩的事业上。
可努力了那么久, 到头来她在沈凝的眼里，就没有一点改变？
祁予安张了张嘴, 她突然说不上话来，又或是觉得说了也没有任何意义。感觉更像是在自怜自艾，像是在装委屈、博同情，可说到底这些都是她自己选的, 没有人逼她。
她知道沈凝没有任何的恶意，她把她当做自己亲妹妹看待，照顾她，捧着她，就算她一无是处也没关系，她可以养着她，供着她。
这些祁予安都信，可是哪怕只是为了自己的自尊心，她也不想再这么去了，也不想再装傻白甜的小孩子了。
那就……索性肆无忌惮一点吧。
祁予安比沈凝略矮几公分，所以仰头吻上去的时候，她稍稍垫了下脚尖。
不过这并不影响她的气势，那股子不容反抗的霸道，在沈凝条件反射要推开她的同时，狠狠把对方的手腕禁锢在墙上。
她并没有刻意用多大的力气，但是那一刻，她已然下意识倾尽了自己的全力，只为了不让眼前的这个女人，有任何一点点逃脱的机会。
她的身体紧贴着沈凝的身体，亲近到毫无缝隙，仿佛心跳挨着心跳，她们彼此都能感受到越来越快的共鸣。
就是这样，什么也不用说，就都能懂。
她感受到沈凝在起初震惊和慌乱之下的挣扎，但后来又渐渐趋于平静。
沈凝也是想要的，不是么？
她也想要像现在这样，两个人紧紧的抱在一起，贪婪地，尽情的互相品尝着对方的味道。
想很久了吧？
就像祁予安自己，她已经追述不到源头了，而直到此时此刻，一切幻想终成为现实的时候，她才知道，原来自己的念头已经这么深，这么强烈了，开了头就有一种再难停下来的错觉。
她吻不够，像是再吻多久都可以，辗转反侧，反复再反复，将她一口一口吃干净，让她的唇齿之间完全被自己的味道取代。
恍然间，祁予安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在拼命占有领土的野兽，本能的驱动下，一切都在超出预期的发展着。
沈凝的味道很甜，夹杂着红酒的香，有一种耐人寻味的美。
祁予安在她的唇齿间流连忘返，继而再一步步试探着，涌入更深的领地。
沈凝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别说是反抗逃离，要不是祁予安死死的贴在她身上，此时此刻，她或许连站稳脚跟都难。
她的心跳已经彻底失控，整个人就像一座看似坚固的城池，但实则只要一点点的进攻，就可以将她彻底打破，溃不成军。
无数道细腻的电流随着祁予安每一次触碰，每一次去而复返的亲吻在体内杂乱无章的窜动着，沈凝的呼吸随着眼下已经无法回头的一切凌乱得找不到一丝丝头绪。
她想过推开，但是那一点理智在莫大的冲动之前，根本不值一提。
享受这一切不好么？
本来就是她已经奢望了很久的结果，不需要更多的筹谋，也不需要更多的铺垫，顺其自然就好。
所以她彻底的放松了，任由着对方如何从她的身上索取，她都甘之如饴的承受着，甚至恨不得把自己的一切都给她。
再多给一点，再多一点……
只是，她们好像都忘了一件事——
这里是餐厅的洗手间，随时随刻都会有人推门进来。
门被突然推开时，两个人还在如胶似漆的深吻中，尽管沈凝听到声音时惊了一下，并下意识要将祁予安推开，但小丫头却丝毫没放在心上似的，完全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进来的女生反而被吓了一跳，忙不迭的又关门退了出去，“对不起，对不起……”
然而过了又没到几秒钟，她又去而复返，低着头捂着眼往隔间里冲，“实在对不起，憋不住了！”
沈凝：“……”
亲吻最终还是被打断了，不过祁予安退开的时候却并没有不开心。她大眼睛看着沈凝，舌头卷着嘴角，将可能残留的一点点余味全都吞进肚子。
同时伸出一只手指，轻轻戳了戳沈凝红得够呛的脸颊，“这次，不是因为热了吧？”
沈凝：“……”
祁予安似乎完全不介意刚刚那位尿急的姑娘，她趴在沈凝身上，如狼似虎的目光像脱缰后不受控制的野马，一寸一寸的记录着沈凝脸上的每一个细节。
其实这张脸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不过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这么放肆的欣赏。
“予安……”沈凝轻声道，不过刚叫个名字就被对方的手指轻轻按住。
“一会儿再说，先让我看一会。”
沈凝从小就是个美人坯子，长大了，张开了，就更是耀眼的让人挪不开眼睛。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祁予安觉得都是女团C位的标准，甚至一举一动，都能牵动着她的心。
太好看了，祁予安有些爱不释手的用指腹摩挲着她微湿的嘴唇，她又直视着沈凝朦胧间泛着星星水雾的眸子，心头便又是一紧。
天知道，以前那么多年朝夕相处，她是怎么忍下来的。
祁予安忽而又凑近了一些，歪着头轻轻咬了下沈凝的耳垂。
“……！”沈凝的手不由握了下拳，耳边酥酥|麻麻的感觉几乎要让她立刻崩溃。她闭着眼睛，气息漂浮，话都说的有些颤抖，“予安，别……”
甚至还有些，似有若无的讨饶。
却反而更让人将她欺负的更狠一点。
祁予安不但没有作罢，反而又冲着她的耳廓吹起了小风，“我吃饱了，我们现在可以回家吗？”
沈凝被祁予安喷了一脸的红酒，尽管被祁予安亲得所剩无几，又洗了一下，但衣服上也星星点点得脏了一片擦不干净了。
本来这种尴尬的情况就不太可能继续吃下去，祁予安既然提出来了，自然就没有拒绝的道理。
她们彼此沉默的走了一段夜路，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又更像是各怀心思，心照不宣，只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直到进了公寓楼的电梯，祁予安才看着电梯门上倒映着的沈宁，缓缓开了开口，“刚刚……”
“……”
祁予安想了一路，原本是纠结要不要为了自己的一时冲动道个歉，毕竟不管怎么说，当她突然吻上沈凝的时候，确实没有先征求对方的意见。
不过此时此刻看着又再次佯装出一脸平静的女人时，那点想抱歉的心思又瞬间没有了，相反的，她看不惯她总是这么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想要变本加厉的将她的伪装再撕得碎一些。
更何况，沈凝比她更应该道歉。
祁予安开了个头就没了下文，也让沈凝一颗悬起来的心，迟迟无法再落回去。
电梯很快就到了楼层，祁予安先一步走了出来，她没有带钥匙，于是一边靠在墙上拨弄手机，一边等着沈凝开门。
“明天我会跟苏瑾说，让她给你安排工作。”然后就听到沈凝说道。
门已经开了，祁予安抬了下眼睛，她先是看了沈凝一眼，继而又一言不发的走进了屋里。
她把包随手扔在一边，然后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的时候，沈凝已经习惯性的替她把包收好，规规矩矩的挂在了架子上。
“……”祁予安欲言又止，她喝了口水的功夫，脑子里已经想了一堆事，最后索性又顺着沈凝刚刚的话说道：“如果她还是不肯呢？”
“不会，我跟她说，她不会不听。”
祁予安挑了下眉，“也是，毕竟你不但是她的上司，还是她的暗恋对象。”
沈凝：“……”
“予安……”
“嗯？”祁予安道，“姐姐想说什么，我在听。”
沈凝张了张嘴，苏瑾是不是喜欢她这一点她并不知情，也不想在意，她们只是单纯的同事而已。但是仔细想想，她不在意不表示祁予安也不会在意，她自以为只要不去管就好，但在祁予安的眼里大概就是某种不作为的表现。
可是那要怎么办，开除掉苏瑾么？
沈凝抿了下嘴唇，“公司暂时没有能替她的人，目前的案子也一直是她在带队，短时间内没有办法开掉她……”她说的有些为难，言语间还有些小心翼翼，像是生怕在惹得祁予安不满。
道理祁予安也不是不懂，她也不是无脑蛮缠，公司是沈凝一手建成的，自然不可能因为这点小事情就闹得无法收场的地步。
她放下了手中的水杯，向着站在沙发前的沈凝走近了几步。
“姐姐其实早知道我的心意了吧？”
“就像我早知道，”祁予安慢慢凑近她，带着无形的压力，“姐姐其实并不仅仅把我当妹妹看呢。”
沈凝：“……”
她伸出手，在沈凝心口的位置漫不经心的画着圈圈，“这里想着什么事情，姐姐要不要仔细跟我说说。”
沈凝静静的看着她，直到受不了的时候才突然抬手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不过姐姐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我有这种不轨的念头的呢？”
沈凝：“……”
“三年前，还是四年前？或是，十年前？”祁予安笑得人畜无害，“总之，应该是我还没有成年的时候吧？”
祁予安一连说了很多，沈凝却一个字也应不上来。
她当然不敢承认，她对祁予安的念头，何止是十年？
她被逼得节节败退，最后只能被迫仰倒在沙发上，看着上方的丫头越来越近，近到她无法喘息。
“看来我说对了。”祁予安笑道，“不过没关系，我也喜欢姐姐，所以不会在意这些小细节的。”
“对不起，予安……”
“姐姐不需要为这件事情道歉的。”祁予安打断道，“但是今天这件事情，我受到了很大的伤害，姐姐不信任我，还向着别人说话。”
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有时候很小，有时候又好像很大。
但其实仔细想想，沈凝的思路也并没有什么问题，苏瑾是她得力的手下，而自己只是个初出茅庐的菜鸟，没几分值得信任的地方。
但是心里就是不开心，不开心沈凝没有不假思索的替自己说话，不开心她的身边呆了一个这么大号的情敌。
“今天的事情……”沈凝垂眸叹息道，“我没有不信任你，我只是……”她不知道怎么说，她其实根本没有想那么多，但是祁予安误解到的意思就是让她感到不高兴了。
“那你，想怎么办？”
既然怎么解释都没用，怎么道歉也不符合祁予安的心意，不如就把主动权交给她。
沈凝再次抬眸看着面前的女孩，然后看到她弯着眼角，嘴边是若隐若现的坏笑，祁予安问：“怎么办，都可以吗？”
作者有话要说：专业卡文，来咬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