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禧见他这副不在意的模样, 突然轻笑出声。
明陶陶不明所以道:“你笑什么?”
徐小禧:“感觉你现在彻底被张翼收买了。”
明陶陶的神情瞬间变得生无可恋,长长叹气道:“那能怎么办呢,谁让他给得太多。”
完全拒绝不了。
徐小禧:“嗯。”
明陶陶诧异:“你怎么不问问, 他都给了什么?”
徐小禧知道好友这是在故意转移他的注意力, 虽然他心情不佳,但还是顺着话头问下去:“都给你什么了?”
明陶陶一副瞬间来精神的样子, 开始一件一件地给徐小禧细数。
小鬼默默听着, 时不时搭几句话。
一转眼, 时间到了深夜。
明陶陶正口若悬河地跟徐小禧说着最近遇到的有趣事情, 他的手机突然震动, 他师父打来电话过来,问他什么时候能回去,他们那地方发生了连环车祸,死了十几人,勾魂的鬼差忙不过来,需要他去现场帮忙。
徐小禧不是要故意偷听他的电话, 只是他和明陶陶并排坐着, 离得太近, 想听不到都难。
他见明陶陶面露难色, 含糊不清地与他师父说自己今晚回不去。
徐小禧赶忙摆手, 低声道:“不用管我。”
明陶陶的师父听到小鬼的声音,直接说道:“你和徐小禧什么时候都能见面, 不差今晚,快点回来。”
说着话,对方那端传来其他小鬼汇报的声音, 通话被挂断, 可见是真的很急。
明陶陶耷拉着脑袋, 瞬间没了刚刚的鲜活劲儿。
徐小禧知道他这是在愧疚不能陪自己,冲他露出一个安心笑容:“行了,我没事,你陪着聊这么久,心情已经好转了,你快回去忙自己的事情吧。”
“抱歉啊小禧,我没想到会突然发生这种事情。”
徐小禧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这种事情你又说了不算。”
他拉着明陶陶的手,将其送出鬼神庙,目送对方离开。
明陶陶一走,徐小禧周围重新安静下来,低落的情绪再次将他包裹。
小鬼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望向漆黑的四周。
距离过年已经有些日子了,也已经过了立春,天气逐渐回暖。
鬼神庙右边空地上的香炉已经撤掉了两个,只留下了一个,香火也已经不再整夜点燃,只在九点钟左右,守庙人临睡前过来燃上一捆。
这会儿还不到十二点,但香已经熄灭了。
没了香火,自然也吸引不来小鬼,只留下一盏盛满香灰的炉子。
徐小禧盯着那香炉看了一会儿,收回思绪,正转身打算回去,扭头就瞧见站在不远处的张翼。
看到对方,徐小禧突然涌出一股委屈,瘪着嘴,冲他张开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架势。
张翼没说话,瞬间移步到他面前,伸手将小鬼揽入怀中。
徐小禧将脑袋埋进他胸前,只感觉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
张翼拧眉,问:“还想哭?”
徐小禧咬唇,嘴硬道:“没有。”
张翼问:“他走了?”
徐小禧吸吸鼻子:“嗯,他师父有事找他,我就让陶陶回去了。”
张翼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小鬼的话,只一下一下的抚摸着他的脑袋,希望能帮小鬼平复情绪。
徐小禧抱了一会儿,突然反应过来,鬼神庙里还有其他鬼仙,特别是前院里的五大仙,让它们看到自己和张翼搂搂抱抱的,似乎不太好。
小鬼突然从对方怀中挣脱出去。
张翼疑惑道:“怎么了?”
“没事。”
徐小禧嘴上说着没事,眼睛却在向四周乱瞟,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张翼见状,哪能猜不出他的小心思,直接拉着小鬼朝自己院子走。
徐小禧乖巧地跟着他往主院里走,回到大殿内,张翼坐回椅子上,将小鬼拉入怀中,淡淡抛出两个字:“抱吧。”
“……”
被他这么一说,徐小禧反而不好意思抱了。
“我已经没那么难过了。”
张翼问:“那要吃点香吗?”
徐小禧丝毫不客气地点头:“要。”
今天情绪几次失控,消耗很大。
张翼抬手指了指旁边的空椅子,示意小鬼过去坐,自己则起身去帮他燃香。
徐小禧听话的去旁边坐好,斜着身子趴在桌案上,看着张翼将香插入香炉中,推到自己面前。
小鬼吸了一口气,香烟自动朝他这边飘过来。
可能是每天都能吸食到香火,所以徐小禧吃的不像之前那么认真。
就比如这会儿,他刚吸食几口,就开始走神,手指在香炉上摩挲,主动与张翼闲聊。
“张翼,如果杨帅死后去了阴间,会受到很重的惩罚吗?”
“会。”
“会被五马分尸吗?”
这是徐小禧暂时能想到的最重惩罚。
张翼:“不止。”
徐小禧:“那他以后还能投胎吗?”
张翼:“看情况。”
似乎觉得自己说的太客观,他又补一句:“他会被打入地狱受罚。”
徐小禧:“我只是觉得他已经坏到骨子里了,要是投胎转世,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到时候再害人可怎么办?”
张翼:“几百年内投不了胎。”
“哦,那就好。”徐小禧又想到那只痴傻的残魂,问张翼:“我那个弟弟……他会被怎么处理?”
张翼:“会被送去地府。”
徐小禧:“转世投胎吗?”
张翼:“查看生死簿后才知道。”
也对,毕竟张翼也不知道那只小鬼有没有犯下什么罪行。
徐小禧又问了几个毫无营养,难以回答的话题,问到最后,他都有点不好意思了,心道自己问的都是一些什么白痴问题。
可一向没什么耐心的张翼今天却十分的好说话,徐小禧问什么,他就回答什么,没有半分的不耐烦。
香火燃尽,徐小禧站起身走到张翼,眉眼噙笑地望着他,突然凑近,在他唇上亲了下:“谢谢。”
谢谢他帮自己报仇,谢谢他救下自己爸妈,谢谢他如此笨拙且努力的安慰自己。
张翼没料到小鬼的突然凑近,被亲的有点发懵,下意识想将他揽入怀中,但很快反应过来徐小禧此时心情不佳,伸出的手僵在半空。
徐小禧垂眸瞥了眼他的那只手,主动攥住,将其放在自己的侧腰上。
“不用忍。”
张翼对他的心思,徐小禧一直清楚,对方很喜欢亲他,只不过担心吓到自己,才总是隐忍着。
其实他们抱在一起时,好几次徐小禧都察觉到了张翼精神奕奕,当时只感觉慌乱、害怕。
可今天似乎没那么惧怕了。
而且他也想做一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缓解低落的情绪。
张翼一把将小鬼揽入怀中,盯着徐小禧精致俊秀的面容,眸色微深,哑着声音问:“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徐小禧点头:“知道。”
他一只手搭在对方的肩膀上,一只手捧着张翼的下颌,盯着他英俊的眉眼,说道:“我可以试着接受。”
张翼问:“这是谢礼?”
“不是。”徐小禧强忍着羞赧,回答道:“这是情侣之间都会做的事情。”
张翼:“你……”
徐小禧:“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他刚想起身离开,却被对方重新拉入怀中,耳边传来张翼低沉暗哑的声音:“我担心你没准备好。”
说实话,徐小禧也不清楚自己有没有做好心里准备,但他觉得张翼帮自己帮了太多次,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他试想了下,如果是和张翼发生那种事情,好像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张翼:“不要勉强。”
徐小禧:“嗯。”
张翼:“能接受?”
徐小禧:“可以试试。”
这四个字,瞬间点燃了张翼的理智,他的手紧紧箍着小鬼的腰,几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徐小禧,你没有反悔的机会了。”
“……”
被这么一威胁,徐小禧突然有点怂了。
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张翼也不容许他说再不。
-
翌日傍晚,徐小禧收到明陶陶发来的消息。
【小禧,还难受吗?】
【我今晚不忙,等会可以过去陪你。】
徐小禧收到消息后,惊得瞪大眼睛,赶忙回绝。
【不用了,我没事。】
昨晚他被张翼折腾了许久,这会儿浑身酸痛。
明陶陶对那种事情经验老道,来了肯定能发现他不对劲儿。
明陶陶:【小禧,你没生气吧?】
明陶陶:【抱歉啊,昨天真是意外。】
徐小禧:【我能理解,只是我现在情绪真的好了。】
这张翼好一顿欺负,弄得他都没心思低落了。
明陶陶:【真的不用我过去陪你?】
徐小禧:【嗯嗯,不用。】
打发了明陶陶,徐小禧便一直在石像里待着。
小鬼的生活本就枯燥无聊,有些小鬼经常找一处阴暗地一休眠就是好几年。
徐小禧也打算好好休眠一段时间,毕竟一闭眼就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可是张翼不让。
徐小禧刚休息两天,就被他哄着又狠狠欺负了一番。
重新休养,再被欺负,休养,欺负……循环往复,弄得徐小禧十分无奈。
不过也不能全怪张翼,实在是小鬼太好欺负。
平时乖巧听话就算了,没想到在那种事情上也那么好脾气,几乎是任由张翼欺负,只要张翼提出要求,他都会听话照做,让张翼吃的十分餍足。
然而,这种奢靡无度的生活也只持续了两个月左右的时间。
现在,徐小禧学会了拒绝。
只要张翼一靠近,小鬼就立马警惕的伸手道:“不行!”
张翼无奈道:“为什么不行?”
徐小禧:“……”
因为陶陶说,让他不能太听话,否则张翼只会欺负他,欺负的更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