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淮南一带气候温润宜人, 作为居住的地方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但书上说江州的风味小吃多种多样,美味得令人流连忘返, 不如也作为备选……嗯,还是都要吧。”

  李祚清撑着脑袋坐在书房的桌前, 拿起墨笔在书卷上圈圈画画。

  辛斐也陪在她旁边, 为此,李祚清还把书房的侍女都打发到了外面去。

  虽然离又碰到辛斐的那日不到六天, 但辛斐的身体似乎已经好利索了, 看来那天的血迹远比伤口要吓人。

  地坤现在已经能披着衣服在室内慢悠悠地走一走了,也许是习武之人惯有的特质, 她即使有伤在身,脚步也非常轻盈,李祚清甚至觉得她下一秒就从窗户里飞走了也不奇怪。

  要不是每次换药的时候, 地坤腹部确实有道看得人心惊胆战的刀伤, 她现在看上去就和常人无异。

  “朗钰为什么要挑选这些地方?”辛斐看了一眼她圈出的位置, 有些诧异地挑眉。

  李祚清沉吟片刻, 先说道:“我告诉你了, 你可别生气。”

  “我不生气。”辛斐皱起眉, 心想她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么?而且她哪回真的同朗钰生气过。

  “这个嘛~”李祚清笑起来,朝她指了指书上描述山河人文的诗画, 道, “我想如果以后小斐要去哪里走走,就趁现在给你提前找个落脚的地方。”

  辛斐敏锐地发觉了她话里的不对劲,疑惑道:“以后的事情,为什么要现在做打算?万一我不去的话,岂不是空置了。”

  况且她身后的家业也不缺这五六宅地。

  “嗯……就当是我提前做好最坏的准备吧。”万一她失败了, 辛斐可就没人照顾了。

  李祚清的表情过于认真,颇有种慷慨赴死的模样,看得辛斐眉头越皱越深。

  “那个位置对你来说真的就如此重要?”

  “对现在的我来说,是的。”李祚清肯定道,并不出预料地看到了辛斐略带忧愁的面容。

  她简直想直接跟对方坦白这个荒诞的事实,说她并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什么皇位、什么帝后,都是迫于无奈而执行的任务。

  可现在她还差几步就走到结局,不得已也不愿意暴露身份,一来她是很在意辛斐会如何看待所谓的“长公主”并非李祚清本人,二来,如果此事东窗事发,被有心人利用,她也可能被至于不复之地。

  但只是问一问的话,也没什么大问题吧。

  李祚清抬头,打量辛斐冷淡又失落的眼眸。

  地坤发现对方在看她,露出一个困惑的模样。

  李祚清忍不住笑意:“我说,如果哪天我不再是长公主,而是一个随处可遇见的普通人,你还会喜欢我吗?”

  辛斐的答案会决定她完成任务后是走是留,但凡地坤的表情显露出一丝犹豫,李祚清大概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前往下一个世界。

  可辛斐却眉目舒展,俨然一副被逗笑的样子,轻声道:“我要是因为长公主的身份才喜欢你,那么以前就会喜欢你了,我喜欢的人只是属于我的天乾本身而已。”

  她一边说着,为了增加话中的信服力,视线笔直地对着李祚清。

  看到天乾因为这番直白的话而睁大眼睛,脸颊泛红,辛斐心中的喜爱也一股一股地冒出来,她忍不住想亲吻对方,于是便这么做了。

  “啾。”

  李祚清呆呆地摸了下被亲的嘴角,反应过来耳朵像燃烧了一样,但心中竟然还有点自豪地想“辛斐占她便宜可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不愧是我看上的地坤”。

  “我之前就说过了,”辛斐坐在她腿上,眼中琥珀色的光芒一眨一眨的,“朗钰在我看来是特别的,与这个世界其他人都不一样的那种特别,就好像是遥远天界划进我世界中的一颗流星,我好不容易发现你、找到你,怎么会因为区区一个身份就放弃你呢。”

  李祚清从耳根到脸颊都红了一大片,她整个人都不好意思了起来,这地坤说的什么话啊……也太一击命中了。

  她忽然想起真正属于她和辛斐的相遇,那时辛斐说过“昨天的云不再是今天的云”,叫她担忧了好一阵辛斐是不是看穿她是穿越者了。

  而此刻,辛斐的话中又带了些这番意味,真是玄妙。

  天乾捂着脸害羞的样子有些罕见,辛斐觉得她还可以更进一步撒撒娇,于是张开双手抱住她,继续道:“放心吧,就算你变成小青蛙也喜欢你。”

  “为什么是小青蛙啊……”李祚清大脑停止了思考。

  “嗯,因为你不是跟我讲过那个皇子变青蛙的故事吗?”辛斐解释道,“都是皇室,那长公主大概也有变成青蛙的潜质吧。”

  “你还记得啊。”李祚清害羞得恨不得钻进桌子下面去,她就是先前刚和辛斐做某些少儿不宜的事的时候,瞎找一些童话故事当贤者时间的话题,每次她故事讲完,辛斐都睡着了,她还以为对方没怎么听呢。

  “当然记得。”辛斐拿开她捂在眼前的手,额头抵过来和她贴贴,过了一会儿,地坤的信香缭绕在她们周身,辛斐才道:“过来给我换药吧。”

  “对,到时间了。”李祚清随她一同走到书房的休憩室。

  没错,虽然肚子在她眼里也不是特别私密的部位,但换药的事情都是她亲自上手操持的,毕竟是自家地坤嘛。

  而且用的都是御医送来的促进伤口愈合和修复的珍贵药材,因为她自己的肩伤还在继续擦药,这下连借口都省得找了。

  休憩室的两角置着四个暖灯,所以屋内比外面暖和多了。

  辛斐坐在被褥中,掀开腹部的衣物,乖乖地等着天乾跟她解开绷带。

  李祚清看到这截白白的肚子,幻觉自己的口水都要流下来了,这腰身当真是肤如凝脂,劲瘦有力,而且还充满信任地将这种软弱部位坦露给自己看,妥妥地一副诚服和交付的模样。

  她越想,越有点上头,连手上的动作都有些机械了。

  和呆愣的天乾相反,辛斐虽然面上不显,但心里是一清二楚,心满意足,她不只是愿意将自己交出去,朗钰的样子何尝又不是被她迷住的暗示呢。

  “已经快好了。”李祚清轻轻点了点那条伤痕附近的皮肤,原先皮开肉绽的刀口,此刻只剩一条血色的细线。

  似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严重,甚至说是口子不深的皮肉伤也恰当,但那天的血还是很可怕……

  李祚清摇了摇头,不想这么多身后的烦心事了,辛斐好起来才是最值得庆幸的。

  她慎重仔细得将用热水消毒后晒干的柔软布条缠绕在对方的腰部,又扎了个不显眼的小结在侧边,而后才满意地拍拍手站起身,给辛斐把上衣卷下来,然后搭上被子。

  “……”辛斐被她半抱半抬地塞进被子里,一脸困惑。

  李祚清摸了摸她的头发,哄小孩一样在她额头上亲了一口:“换好药了就午睡一会儿。”

  “我不困。”辛斐闷闷道,不如说她现在精力旺盛得很,半个月了憋都憋出病来。

  不困的话是没有睡意吗?

  李祚清心想,那她给辛斐哼个入睡小曲吧。

  但她才刚开口呢,地坤就眼睛湿漉漉地瞧过来,还掀开了被窝的一角:“进来陪我。”

  李祚清摸着下巴沉思,怎样的姿势才能让两个人睡在单人床上不至于滚下来。

  但她钻进被窝后地坤就马上教会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那当然是一上一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