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叠试着去打北归的微信电话, 发现根本打不通。
她有点担心是不是她出了什么事情。
甚至在那一刻,应叠冒出了一个念头,她想要, 去伦敦一趟。
原本考研笔试上岸的喜悦, 在这一刻,全部被冲没了。
她一点都不开心。
本来以为等成绩出来后,她就跟小北归分享这个好消息。但似乎,不是这样的。
自从异国恋后, 再加上她忙于学习。
她跟小北归已经很久没有互相分享了。
两个人的关联,似乎从不再有分享的欲望后, 而散开了。
应叠感觉到胸口一窒。
她立马回了一趟莫大。
找到了北归所在学院的主任, 要了她在伦敦那边学校的地址和电话。
她想, 如果再联系不上的话。
她就过去找她。
这些其实本该是在小北归出国的时候, 就应该了解到的信息。
但那时候,应叠满脑子想的都是学习的事情,自然也就忽略了这点。
现在想来。
心里只有懊恼和后悔。
就在应叠决定去找她时,北归的信息回了过来。
她说,怎么了。她刚才在上课。
应叠并没有松口气, 反而是有隐隐不详的预感。
之前要是应叠打电话给她没接到的话, 她会立即回一个电话的。
但现在, 她以信息替代。
应叠尽量不让自己往不好的那一块去想。
但她似乎忘记了, 在之前有几次, 北归给她电话,她没有接到。
她回复给她的,也是信息。
和一句简单的,怎么了吗?刚才在看书。
……
之后的几天,似乎都是这种状态。
应叠主动联系她, 说一些很细碎的事情,但好久才会得到她的回复。
甚至,没有回复。
应叠说,宝宝我想你了。想听听你的声音。
隔好一会,北归才回,可是我不方便。
应叠问她说,我笔试过了,接下来就等面试了。你不替我开心么?
她说,恭喜。
再没有其他话了。
应叠莫名觉得很难过。
她想,她的小孩,好像对她已经没有什么话,想要说的了。
应叠也很识趣。
在联系说了几天话后,就没再去打扰了。
她并不知道。
远在大洋彼岸的小北归,耳朵的毛病再次复发。
这次,她的身边再没有大姐姐了。
她只能,一个人挺过去。
-
再次听不见后,北归陷入了一种低迷昏暗的状态。
即便她可以通过唇语去辨别对方说了什么,但不是每一个人,都会正对着她说话。
而且,她来伦敦的时候,是好好的。
过了几个月后,她就成了聋子。
这话是一个白人同学无意间吐槽的时候,她刚才路过时,通过唇语辨别,知道的。
那个同学,是伦敦本地人。
模样和神态都十分高贵,她说北归,长得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个有毛病的聋子。
要是在莫城。
有人敢这么说她,大姐姐一定在她之前,就帮她找回公道。
但异在它乡。
再加上她现在听不见任何声音,她只能选择缩躲。
她不敢去别人争执。
即便在这之前,她找到了她的自信和底气。
可这一切,直至此刻,已经全部消散。
她没有勇气,再与人自信交谈。
大姐姐给她打电话,她不是在上课没听见。
而是,她手机放在桌子上,不论是震动还是铃声,她根本就听不见啊。
她的状态真的非常差。
日常的起居要靠自己,还要跟上学业的进度。
有时候还要参加一些公益活动,这也是学校要求的课外实践。
很多次,都因为她听不太见,处处磕磕绊绊。
她自己一个人去医院看病。
医生给开了药,是西药。
之前北归一直喝的都是中药,改换西药,吃的有些不习惯。这西药也是维持耳朵不会痛。不治本。
医生说,这种毛病很难根治。只能靠自己调整。
尤其是情绪状态。
不要自己一个人窝在房间里,拒绝社交。
要试着走到有阳光的地方。
这些北归都知道。
可她就是打不起来精神。
就连大姐姐来找她,她就没有精神。
尽管她很想跟大姐姐多说两句话,祝贺她终于考上了。但身体的不适,让她没办法继续。
过了几天。
她的大姐姐也没有再说话了。
北归的情绪状态,又再次跌入了最低谷。
……
-
没有了北归的消息后,应叠彻夜失眠。
她无法确定小孩是不想跟她玩了,还是学校那边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她没有心情。
应叠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没有往病情复发那一块想。
因为小北归在她身边的时候,一切都很好。
好到应叠都觉得,其实,她就根本没有得过那样的毛病。
但却忽略了,任何病,都会存在复发的可能性。
直到几天后,她鼓足了勇气,还带着翻译器,拨通了伦敦学校那边的电话。才知道了所有。
那时候的应叠躲在屋子里哭了好久。
她立马去办签证,准备好所有去伦敦那边需要的东西。
心里想的,念的全部都是她的小北归。
还有对小北归的亏欠。
-
应叠的英文本来就不太好,虽然之前为了考研突击了下,但要开口去说,还是没有底气的。
但为了小北归,她磕磕绊绊地开口。
本来还以为要用到翻译器,但没想到,对方说的大致意思她可以听懂。
挂了电话后,应叠突然就崩溃大哭了。
对方一开始说,帮她找找看这个人。
过了几个小时后,对方回过来电话说,已经找到名叫北归的中国女孩。但她但情况似乎不是很好,好像是耳朵出了什么毛病,到现在一直没好。
那一刻,应叠突然很后悔,当初她那么支持北归去伦敦的学校。
现在独处异乡的她。
该有多无助。
决定要去伦敦的时候,应叠给应太后打了一个电话。
大致说明了情况。
她想做什么,应太后当然支持。
她就是有点担心北归,问能不能把她也一起带回来。
北归是去年10月份左右去的伦敦,到现在半年的时间都没到。她在那边做交流生的时间是一年。
这次过去。
恐怕没办法将她带回来。
应叠没有跟应太后这么说,她说,她尽力。
一个礼拜后,应叠的签证那些全部都弄好了。
她坐上了飞往伦敦的飞机。
这不是应叠第一次出国,以前她代表省里去参加过皮划艇的比赛。但那是很多年以前了。
后来,她回到高校。
就没再有什么机会出国比赛了。
现在,她只身一人前往。
去寻找她内心底里,最深沉的爱。
但愿,一切顺意。
……
-
北归已经连着好几天都没有出门上课了。
不是她不愿意去,是实在打不起精神。她晚上睡不着,白天根本起不来。睁开眼,走几步都觉得喘。
之前跟大姐姐在一块的时候,她还会监督她运动。
但来了伦敦后,她就很少再运动了。
任何一点细锁的事情。
似乎都可以想到她的大姐姐。
北归想,她真的没办法想象,她这辈子,要真的跟大姐姐分开了。
她可怎么办呢。
北归躲在房间里,昏天暗地。
就连辅导员都给她发了邮件,提醒她不能再旷课了。如果继续旷课的话,这边是拿不到作为交流生的成绩的。
这些的这些,北归都知道。
她跟辅导员请过假。
但辅导员的意思是,你是耳朵不舒服,不是躺在床上没办法动。还是要去上课的。
至少要确定,你是安好存在的。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课也不去上。
北归不想再解释了。
她就是觉得很累。
累到不想说话,也不想努力去辨别周围的人在说话。
她甚至想过,就一直这样听不见吧。反正也没有人会在意。
可每次到了深夜。
她总会想起和大姐姐相处的点滴。
她还是很想她。
特别,特别地想。
可是。
她现在的状态不好。
只要一开口,大姐姐肯定会有所察觉。
现在的大姐姐,肯定因为比试过了,而特别开心。
如果她知道了自己病情复发的话,一定会特别担心的。很有可能还会影响到她的复试。
还是等自己稍微好点的时候,再联系她吧。
北归这么想。
她完全没敢想,她的大姐姐此时正在飞往她所在的地方。
-
北归做了一个梦。
醒来的时候出了一身的汗。
黏糊糊的。
梦里她好像见到她的大姐姐了。
但是大姐姐在生气,气自己不跟她说话。可她也好气。气自己想她的时候,听不见她的声音,想见她的时候,也根本无法联系上。
两个人都在互相拉扯。
拉扯到最后,北归说,我累了。
我们不要再说了。
就这样吧。
然后她感觉到胸口一窒。
睁开眼就醒了。
一身的细汗,让北归觉得整个人特别昏沉。
她想去洗个澡。
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就在她去洗澡的时候,大姐姐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还有简讯。
那感觉,就像是大姐姐不见的时候,她去找大姐姐一样。
等她看到信息的时候。
也是在二十分钟后。
大姐姐说,她现在在伦敦XX大学的门口。
那是北归在伦敦念书的学校。
倏地。
北归感觉到一股力量涌入了身体里。
她随便套上一件衣服,夺门而出。
……
作者有话要说: 恭喜小北归等来了她的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