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她说–罔然>第2章

  我面无表情地关上门,转头一看屋里的灯已经被全部打开了,阿遥今天下午穿出去的那双红色名牌高跟鞋被她随意地甩在一旁。我看它不爽,因为这双鞋也是那个狗男人送给她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撇着嘴,在内心里把这个男人鞭笞了无数遍,但是身体分外诚实,我还是毕恭毕敬地将这双鞋小心提起来,放到它的“专属”鞋柜里。原因无他,这双鞋售价一万大多,是我和阿遥两个月的工资总和。

  人啊,尤其是我这种穷人,还是要向现实低头。

  卫生间里传来哗哗啦啦的水声,我实在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悄咪咪凑到门口,“遥遥,那个男人今天带你去哪玩了?你们有没有……”

  门突然被推开了,险些撞到我珠穆朗玛峰般完美而高耸的鼻子。

  阿遥从门里探出个头,露出张尤带残妆的脸,“小十,现在别问我好不好?让我安静点会儿好不好?”

  卫生间的门又关上了。我站在门外,愣了几秒钟,然后耸耸肩回了卧室。

  我坐在床边足足等了她一个小时,她才从卫生间出来。身上穿着一套高领的睡衣裤,这套衣服于她而言过于宽大,配上阿遥那张娃娃脸,像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屁孩。

  当时图特价衣服便宜,我们一起买了两套,结果我一个粗心大意,把两套的尺码都写成了我自己的。货到手的时候才意识到不对,找商家协商退换货的时候因为是特价,不能退。这件衣服一直被她搁置在衣柜的最里面,我不知道为什么她突发奇想穿上了这套睡衣。

  她什么都没说,施施然从我身边走过,然后以平生最快的速度上床,盖上了被子。

  我忍无可忍,走过去一把将被子整个掀起来。她一时反应不及被我得逞,却迅速蜷缩起身,双手紧紧搓紧衣领,完全是欲盖弥彰。

  我一向不怕死不认账的人,于是欺身压上去,开始撕扯她的衣服。她愣了一瞬就开始剧烈挣扎,“小十你干嘛呀!放开我!”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在强抢民女霸王硬上弓。整个过程是真的需要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我一直都觉得女人打架是最丑也是最无气质可言的场景,哪怕你平时再怎么淑女再怎么有教养,只要和女人打起架来都和那种天天叉着腰当街骂人家十八辈祖宗的泼妇一般无二。

  哦,嘴里再不干不净能把人体各种生.殖器官如数家珍。

  显然此刻我和阿遥也很荣幸地迈入了泼妇一行,虽然我们的段位很低,也就是个菜鸡青铜。

  她从来没像今天这样失态过,当然我也没有过。硬要形容她此刻就是一尾活鱼,明知马上就要葬身刀口,却还要再扑腾扑腾,溅别人一身腥水。

  得到我想要的结果后,我带着满脸满手长指甲的挠痕退回到安全地带——我可爱的小床,然后点着一根烟,吸了几口平复了一下心情。

  阿遥睁着一双红肿的金鱼眼愣愣地盯着我看,良久,像是放弃挣扎一般松开紧攥衣领的手,然后在我面前一颗一颗解开了睡衣的扣子。

  若是以往,我肯定目不转睛地看,因为阿遥很有“资本”。她皮肤又白又嫩,属于那种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那对酥·胸·如上好的羊脂白玉,漂亮地连我一个女人看了都想上手捏一捏把玩把玩。我的小心思她也都知道,是以她之前就总是喜欢拉开衣服秀她的C罩杯借此来嘲笑我的一马平川。最可恶的她只让我欣赏,像看博物馆的珍贵文物一样……

  然而此刻我撇开头,抬起右手狠狠吸了几口烟,满嘴苦涩。

  “小十,我错了。”她突然凑过来,扑通一下跪在我面前,拿我的手放在她脸上,“小十你看看我好不好?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别不理我。”

  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珠串一样,可惜她不是鲛人,她的眼泪不值钱。

  “小十,我错了,我真错了,你看我一下,你别不理我。”阿遥抽着鼻子,嗓子嘶哑。见我一直不肯转过头看她,她许是慌了,凑过来双手捧住我的脸,想让我转过头看她。

  我猛地站起来,她避之不及,直接倒在地上,然后睁开那双被泪水泡得过于晶莹的眼睛,咬着下唇看着我。带着错愕,不甘,与委屈。

  我不得不承认,阿遥是个过于美丽的女人。并非眼下流行的大眼睛高鼻梁瓜子脸薄嘴唇的统一审美,甚至可以说阿遥的长相和这些完全不沾边。

  她的皮肤白嫩如刚满周岁的婴孩,两道柳眉弯弯,下面是双秋水眼,不大,然而眼瞳很黑,总像汪着一江春水。双眼皮的褶皱很深,将所有神采都汇聚其中。配上浓密鸦睫,看向你时愈发显得整个人楚楚可怜。琼脂鼻,花瓣唇,配上稍带钝感的下颌,说温柔便是真的柔情似水,佳期如梦;说妩媚也是真担得起祸国殃民这个词。

  她知道我从来都招架不住这种眼神,或者换句话说我从来都招架不住她这个人。

  在心里挣扎良久,我还是蹲下身,将她小心拉起来,尽力不触碰到她身上那些七零八落分外凄惨的红肿淤青。

  “小十,你别生气了好不好。”她坐在我身边,尤带哭腔道。

  “我没生气,刚才只是吓你。”我叹口气,掐灭了手中的烟,想直接把它丢掉时又有些舍不得,于是这半支烟又被我收好,放进了抽屉里。

  “你以后别抽烟了好不好?戒掉好不好?”她胸口一起一伏,说话断断续续,时不时再猛吸一口气呛咳几声,显然是刚才哭伤了还没缓过来。

  我连连点头,然后从床头柜里拿出瓶药酒,等她好不容易平复后轻声哄她,“我们涂点儿药好不好?那些伤口不处理明天有可能会发炎的。”

  阿遥是个小孩脾气,平生最怕的一是用药,二是我,此刻这两样都占,她竟然也不闹,只是点点头,然后就脱尽衣物,很听话地趴在了我床上。

  后背的伤远比前面来得重。

  鞭痕,针眼,淤青,红肿,红的白的青的紫的,齐活儿了。

  我用棉签蘸着碘酒,很小心地涂在那些伤口上——粗枝大叶的阿遥从来就不懂爱惜自己,有外伤的情况下还洗澡,那些伤口很多都已经泡得发白,看着就瘆人。

  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可她的身子紧绷着,偶尔从红唇里漏出几声□□。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不是男儿,所以我的眼泪肆无忌惮地滴在阿遥赤·裸·的背上。她察觉到异样,轻轻挣动着,“小十,你怎么了?”我拍了她屁股一下——万幸这是她全身上下唯一完好无损的地方,“闭嘴别动,不然疼的是你!”

  她老实了,我收拾好她,将她扶起来,把手里的东西交给她,“听话,自己处理前面的伤口好不好?”她披上衣服,木呆呆地点了点头。

  我禁不住有些心疼她,“快睡吧,啊,明天好好休息,我帮你请假。”她吸了吸鼻子,抬眼看我,“那小十你能陪着我睡嘛?我今天有点儿害怕。”

  “好。”我背过身,装着换床单,趁她不注意抹了一把泪,虽然我同时也知道这点小动作瞒不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