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拆cp,我是专业的(穿书)>第17章 不要太善良

  禾清做了个梦,梦里,她回到了福利院,很久很久以前待过的福利院。

  院门的栏杆生了锈,铁门上红色的油漆剥落得零零碎碎。门牌上,福利院这三个字都被污渍给遮住了。墙垣上爬满了地锦,深秋时节叶子变成红色,映入眼帘是一片绯红。

  好像是荒废很久了,小广场上一个人也没有,安静得有些过分。

  “咕咚”一声,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一只皮球,滚落到她的脚下。

  皮球很旧,灰扑扑的,都有些变形了。

  禾清弯腰捡起皮球,细细打量着。皮球是她曾经最喜欢玩的,有一段时间,她甚至睡觉都抱着皮球不肯撒手。

  可是,到底是过去了。

  禾清垂了眼皮,手掌翻转朝下,皮球“啪”的一声掉在地上,再次滚远了。

  “院长,我都看见了,你为什么要把给我们的东西藏起来!”

  杂乱的灌木丛后方,略显稚嫩的声音开口问道,从语气中便能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听到这声音,禾清浑身一震,神情有些复杂。她知道自己这是在做梦,可怎么也想不到会回忆起从前的那件事。

  “小禾,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呢。”是老人慈祥的声音,一如既往温和的语气倒显得对方过于激动了。

  禾清眼神一暗,上前拨开灌木丛看去,不远处站着两个人。女孩儿扎着两个羊角辫,嘴唇咬得死死地,一双眼睛要红不红,始终固执的盯着面前头发花白的老人。

  这是十岁的禾清,是正义满满,还有点天真傻气的禾清。

  “我都听见了,这都不是第一次了。那些东西明明是叔叔阿姨送给我们的,院长你为什么要私藏,为什么还要骗我们说阿姨只捐赠了这么点。既然我们没有收到,院长你就应该要还回去!”

  十岁的禾清不懂,为什么平日对他们那么和善,那么温柔的院长要骗他们。

  十岁的禾清不懂得利益是什么,她只知道,收到就是收到,没收到就是没收到,叔叔阿姨们说这是捐赠给他们的,那就应该是他们的,他们既然没收到,那就应该还给叔叔阿姨。

  这么简单的道理,禾清不明白院长为什么不懂。

  然而如今的禾清自然是懂得,人都是有私欲的,无私奉献的人太少了,她没那个机会遇上。

  “小禾,你不听话了,快回宿舍,不然我生气了。”院长没了笑容,面无表情的样子有些阴森可怕。

  “院长你不讲道理,我要告诉他们,让他们评理!”女孩儿有些委屈,憋红了脸不服输的高声道。她转头就朝宿舍楼跑去,头上的羊角辫一颤一颤的。

  禾清盯着女孩儿的背影,嘴唇翕动了几下。

  她想说,没用的,别去了。

  可是女孩儿越跑越快,连背影都开始模糊,一道白光闪过,眼前的景象已经不是在小广场了,而是在简陋的教室。

  小禾清鼓着腮帮子,在一众孩子面前努力辩解:“我说的都是真的,院长真的骗了我们,我还知道他把东西放哪儿了!”

  院长摇着头,状似无奈又好笑的看着禾清:“小禾就是爱戏耍人,你说是就是吧。”

  这陪着不懂事的孩子玩闹一般的态度,让小禾清的怒火再次爆发了。

  小禾清气鼓鼓的领着一帮好奇的孩子,兴冲冲的跑进院长的私人仓库。

  打开门一看,小禾清傻眼了,里面只有一摞摞的本子和学习用具。她前几天看到的衣服鞋子还有信封里的钱全都不见了。

  “东西呢?吃的呢”

  “禾清是个大骗子!”

  “说谎精是不会有人喜欢的,不会有人领养撒谎精!”

  小禾清的脸一下子就白了,她茫然的看着昏暗的仓库,又看了看依旧笑得一脸和善的院长。

  “我,我没有,我没有撒谎。”

  同伴们不相信她,围成了一个圈,对她做鬼脸:“说谎精,我们以后再也不跟你玩儿了。”

  一个顽皮的孩子甚至狠狠推了小禾清一把,然后快速跑远,大声嚷嚷:“禾清是说谎精,禾清是说谎精!”

  小禾清被推倒在地上,膝盖都蹭破了一层皮,疼得她眼泪都冒了出来。

  “小禾,你看看,我都说了不要戏耍人,这就是不乖的下场。”院长笑吟吟的看着女孩儿,明明还是慈祥的脸,可小禾清却看到了院长脸上长着犄角的恶魔。

  好难看,好可怕。

  此后,再也没人跟禾清一起玩了,他们会在她的床单上泼水,会在她的本子上乱涂乱画,会突然围在她周围大声嘲笑。

  起初小禾清会反抗,但在一个男生把她心爱的皮球给扎烂后,她痛哭一场,开始变得不爱说话。别人欺负她,她也没有反应,像是一个没有生命的洋娃娃。

  院长对她的态度一如既往,可看着自己饭盒里发馊的馒头,小禾清知道,根本就不一样了。

  她想,再忍忍,再忍忍。

  只要等有人愿意领养自己了,她就能离开福利院了。

  终于,她等到了,那是一对非常善良和蔼的夫妻。小禾清想,她终于可以离开了。

  “这孩子挺好的,就是有点毛病,爱撒谎。”院长有些为难的说道。

  “撒谎?这可不行,算了我们再看看别的孩子吧。”

  “啪嚓”

  那一刻,小禾清只觉得心脏瞬间被冻成了冰块,然后碎成了两半。

  女孩儿失魂落魄的转身,那一刻,禾清清晰的看见了曾经的自己,眼里的绝望和逐步奔溃的信念。

  女孩儿缓缓抬头,似是看到了禾清,眼里泪水缓缓流下,无声的吐出几个字。

  禾清看懂了。

  她在说:不要善良。

  柔软的大床上,漂亮的女生猛地睁开眼,额上已经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细汗。

  禾清起身,怔怔的看着四周,眼神还带着些许茫然。

  有多久,有多久没梦到过以前的事了。

  揉了揉有些酸胀的脑袋,禾清到洗手间洗了把脸,这才感觉清爽了许多。看着镜子中和自己有着六分相似的面孔,禾清一时竟有些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小说世界。

  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里,她不知道。

  现实亦或小说世界,对她来说没有什么差别,不过都是一个人生活罢了。

  许是被梦境给影响到了,禾清一时半会儿还平静不下来,心情总有些烦躁。

  想了想,她翻出前段时间买的镜面魔方,心无旁骛的开始拧动起来。心浮气躁的时候,她都会玩魔方来转移注意力,这种方式效果很好。

  突然,手机铃声响起。

  禾清按了接通建,手上动作没停。

  “说。”

  “禾小姐,叶软她不见了。”

  手上的动作顿时停滞。

  “说清楚。”

  电话那头的保镖急的满头大汗,他见房东走了以为就没事了,可不过上了个厕所的功夫,人就不见了?!

  保镖:也就吃多了,拉了会儿肚子啊...

  真不能怪他!

  听保镖把事情经过讲清楚后,禾清沉默下来。

  保镖已经暗中保护叶软快一个月了,很清楚叶软的作息。平时除了买菜做兼职以外,她很少出门,而这个时间点根本就不是做兼职的时候。

  房租,明天交,叶软哪儿来的钱明天交?禾清很清楚叶软的性格,她既然这么说了就一定会办到。

  另外找份兼职?哪儿有兼职工资那么高,足以还清房租。提前预支工资也不可能,老板会相信一个新人?

  禾清沉吟片刻,突然想到某种可能。

  她迅速打开电脑,敲击出一串串代码,片刻,一段监控视频出现在电脑里。那,分明就是乐宁大门口的监控。

  禾清紧盯着监控画面,将时间线调到叶软不见的那段时间,很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电脑中。

  禾清下意识的挺直了背脊,眼睁睁的看着那道身影走进了乐宁。

  保镖举着电话,那边半天没个声音,他也不敢挂。

  “去乐宁。”

  冷不丁的,电话里传出女生的声音,语气中的寒意让保镖都不经打了个哆嗦。

  ...

  一时之间,包厢内安静下来,漂亮的女郎们面面相觑,不敢吭一声。

  黑衣少年,段金岩反应过来,一把拉住叶软,笑嘻嘻的:“好妹妹,走这么急干嘛。”

  叶软挣脱开搭在肩上的胳膊,面无表情:“我还要工作。”

  “工作?你陪我们几个,挣的可比那点工资高多了。”白衣男生醉醺醺的站起身,深深吸了口指尖的烟,走近叶软,将烟雾吐在女生的脸上。

  呛鼻的烟味让叶软的眼尾不禁发红,她狠狠扭头,脸上的嫌弃不加掩饰。

  “来来来,快坐。”段金岩关上包厢的门,笑嘻嘻的拉着叶软来到沙发坐下。叶软试着挣扎了一下,手上的桎梏更重了一点。

  她看得清楚,面前的男生虽在笑,但眼底的狠厉不比程子濯少一星半点,甚至更甚。

  程子濯冷哼一声,又坐了回去:“刚不是还在那儿假清高,怎么,这会儿不装了?”

  叶软低着头,不说话。这种时候,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周围又都是喝了酒的少年,还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

  忍,她只能忍。

  “来来来,继续玩儿。”见气氛有些凝固,段金岩笑着吆喝起来,他是最会活跃气氛的那一个。

  见金主都这么说了,女郎们配合的娇笑起来。掷骰子的掷骰子,喝酒的喝酒。

  包厢内烟雾缭绕,混杂的气味让叶软的头更晕了,她狠狠的掐了大腿一爪,揪心的疼让她好歹清醒了一点。

  突然,一只手搭在了她的大腿上。

  “你干什么!”叶软连忙起身,警惕的盯着白衣男生。

  “你嚷嚷什么,不就摸了一下吗,你还穿着丝袜,大夏天的你不热吗?”冯丘不满的道。

  “我还要工作,先走了。”叶软冷着脸,她现在一刻也不能呆在这里。

  “不准走,我兄弟不就碰了你一下吗,怎么,碰不得?你以为你身子多高贵?”程子濯气冲冲的上前,几乎是指着叶软鼻子骂。

  “老子一片真心喂了狗,你连他/妈的狗都不是!”

  “你的真心,可真廉价。”叶软盯着程子濯的脸,一字一句道。

  廉价到可以让自己的兄弟对喜欢的女生肆无忌惮,廉价到当众侮辱自己喜欢的女生。

  真可悲,被你喜欢的女生真可悲。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冷漠的态度。

  程子濯只觉得一股汹涌的怒火从胸腔直蹿上头顶,气得双眼通红,理智尽失。他直接操起玻璃上的一瓶葡萄酒,撬开瓶盖,悉数倒在女生的头上。

  “不清醒是吧,老子让你醒醒!”

  叶软有所察觉,可还是躲晚了,石榴红的葡萄酒就这么倒在她的头上,葡萄酒的香气四溢,她的头发黏糊糊的贴在脸颊上。

  液体蜿蜒着流下来,打湿了她的衣服。

  其实夏□□服打湿是不要紧的,但包厢内冷气开着,她还发着烧,整个人像是坠入了冰窖,身子止不住的颤抖,眼前一阵阵的发黑。

  女郎们惊呼。

  段金岩啧啧叹道:“好好的葡萄酒就这么浪费了。”

  冯丘喝彩:“程哥干得好,女人就是要修理才会听话!”

  郁至皱了皱眉,他是看不上这几人的,不同于他的处心积虑。段金岩和冯丘二人就真的是纨绔子弟,吃喝嫖赌样样俱全了。

  “程子濯,你别太过了。”

  郁至严肃了脸,上前脱下外套披在叶软的肩上。

  “郁至,是兄弟,就别管。”程子濯还沉浸在教训了叶软的得意中,听不得任何人的教训。

  他想,大概是自己太惯叶软,才让她这么目中无人。果然还是冯丘说得对,女人就是缺管教!

  郁至没搭理他,他注意到了叶软的不对劲儿。

  女生脸颊通红,不像是被气的,眼神没有以往的冰冷,而是一片茫然无措。

  “叶软,你没事吧。”

  “她有事个屁!”冯丘大着嘴巴不悦的叫唤。

  “嘭!”

  话音刚落,包厢门被重重踢开,一道高挑的身影出现在众人面前。

  “她没事,你们有事!”

  作者有话要说:

  地锦:爬山虎

  啦啦啦,禾清要发火了,禾清发起火来,我这个亲妈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