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在拍照,花忧被亲的那瞬间一动都不敢动,只是瞳孔微微放大了一瞬。

  等路人示意好了把手机笑着递还给花忧时,花忧这才低下头,半恼半羞地说:“我可没答应过和你在一起啊!”

  “啊?”卞承仪仔细地回忆了一下,“上次发誓,还有我易感期……都不算吗。”

  “不算不算!”花忧笑嘻嘻道,“我们现在呢,只是领了证的‘好朋友’!”她咬重了好朋友这几个字的音节,理直气壮地接着道:“反正我说不算就是不算!”

  “好,你说不算就不算就不算。”卞承仪半是无奈半是宠溺地道,“等以后有机会,会再补给你一次的,好吗?”

  花忧笑盈盈伸出手掌:“那击个掌,一言为定!”

  卞承仪伸出手轻轻拍了一下,随后与她十指相握:

  “一言为定。”

  快速通行证可以免去游乐项目的排队,但是免不了小摊的排队。奈何花忧看着那个彩虹棉花糖着实眼馋,眼巴巴地看了好久。

  卞承仪问第一遍:“排队吗?”

  花忧:“不排。”

  卞承仪再问了第二遍:“要过去排一会儿?”

  花忧犹豫了一瞬:“可是为了个棉花糖排那么久不好诶……”

  卞承仪于是拉上她开始到队尾排队。她思考了一下:“本来是想直接加钱给你从别人手里买一个的,但这种东西自己排队是不是更有仪式感。”

  花忧绽出一个笑:“这当然,加钱问别人买多没劲啊,还好浪费钱的。”

  最后她们排队了二十分钟,为一个棉花糖。但卞承仪很早就想明白了,花忧就是让她学会浪费时间的那个人,而不是把自己无底线地用高压节奏逼死自己;更何况,浪费时间,准确来说,和花忧一起浪费时间,是一件非常快乐的事情。就好像看她现在的表情,笑容灿烂而纯粹地咬一口,还把棉花糖递给她:“尝一口吧,卞姐姐。”

  卞承仪俯下身尝了一下,果然花忧还是很喜欢这种甜蜜蜜的东西,就像她这个人本身那样。

  随后,花忧一手拿着棉花糖,一手拉着卞承仪前去排……鬼屋。

  这个鬼屋是沉浸式的,需要自己走路,而不是像通常的鬼屋坐一辆小车车。卞承仪是曾经连死都不怕的人,怎么会怕鬼,全程闲庭信步地走;而花忧,则相反得彻彻底底。她紧紧握着卞承仪的手臂,被NPC拍肩的时候吓得往卞承仪怀里窜。

  卞承仪无奈地冲NPC笑了笑,对他无声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不要再上来了。同时,她也轻轻用另外一只手拍了拍在她怀里的花忧的背:“不怕啦,他不会来了哦。”

  花忧惊魂未定地抬头:“你怎么确定的呀,卞姐姐。”

  卞承仪笑了笑,小声俯下身,凑到花忧耳边道:“我说不会就不会。”

  随后,她搂着花忧的腰,陪她慢慢地走。果然,接下来的布景虽然恐怖,但除了气氛阴森之外,没有NPC出来,突然对花忧来个突然惊吓了。

  花忧听到卞承仪的那句话之后,不知怎么的,心就慢慢定下来了,也没有那么地害怕了,竟然还有闲心和卞承仪说这个布景看起来要花好多钱,那个道具看起来很真实——好好地鬼屋硬是被她们走出了参观博物馆的味道。

  等到了出口重见光明,花忧还一脸毫不惭愧地说:“依我看,也没什么嘛。”

  卞承仪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确实,是没什么呀。”

  花忧对卞承仪的说辞看起来很满意,骄傲地点了点头:“奖励你吃块我的巧克力。”

  诶,这个人还真的和甜的东西离不开啊。

  卞承仪接过这块巧克力,放进衣服内袋里,问:“接下来要玩哪个?”

  花忧目光一眼就锁定了大型双层旋转木马,指一指:“旋转木马好不好……就是,卞姐姐,你会觉得我幼稚吗?”

  卞承仪哭笑不得地摇摇头:“怎么会。”

  她们去了旋转木马第二层,这里的风景和视野很好。卞承仪陪着花忧和很小的小朋友们竞争,抢着上了一匹粉紫色的大马、花忧得意洋洋地坐在马上,俯视天地了一会儿,又看了看似乎抢完这匹马之后就没有抢第二匹马的欲望的卞承仪:“卞姐姐,你不玩吗?”

  卞承仪站在花忧和她的马旁,彬彬有礼得像个守护公主的骑士:“没事,我陪着你就行了。”

  只不过,这个公主是小恶魔公主;这个骑士,则是巫女骑士。

  花忧大着胆子,一只手摸栏杆,一只手摸上了卞承仪的发顶。

  她得逞后,趁着卞承仪还没反应过来,笑嘻嘻地说:“没想到吧,我也有摸到你发顶的一天。”

  卞承仪挑一挑眉,只含了一抹笑,没有再接花忧的话。

  随着音乐声的响起,旋转木马启动了。花忧看起来是真的很开心,笑得比她周围年纪小八九岁的孩童还要明媚,惹得卞承仪忍住笑着开口问道:“就这么喜欢坐这个吗?”

  “我记得,我小时候……嗯,怎么说呢,超市门口有那种电动玩具马,一块钱一次那种,但是我们家那时候经济条件不好,我只能看着被人玩。”花忧说这段话的时候,并没带什么太大的愁色,仿佛真的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长大了,还是很喜欢玩这种东西,只不过我已经不好意思和小孩子抢了啦。”

  卞承仪略有动容:“我知道那个东西……我小时候,我的姐姐经常带我去玩。”她叹息一声,“等姐姐去世后,我的世界里,也就没有‘玩’这个概念了。”

  “没关系的。”卞承仪轻声地,温柔地承诺道,“我们虽然长大了,但依旧还可以玩很久、

  很久……”

  像是生怕自己解释的不够清楚,卞承仪又很肯定而执着地说:

  “我的意思是,只要你愿意,我们会有很多未来。”

  “如果这个是告白的话,我觉得还差一点点!”花忧笑嘻嘻地道,但她内心却不经意地泛起了一些酸涩。

  我们的未来,大概是到高考出分的那天为止。

  但,你的未来一定会光辉灿烂。

  想到此处,花忧又问:“卞姐姐是想考柯大吗。”

  卞承仪点点头,语气也显得正式而严肃了一点:“我会用尽全力……或者说,我一定会考上柯大的。她代表的不单单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学校……”

  还代表着我和你能够共校而处的四年光阴。

  花忧试着点一点她:“但其实,考不上柯大,也还有别的很多很好的学校呀。不是说考不上柯大,我们的人生就完蛋了哦。”

  卞承仪执拗地摇摇头:“在我心中,只有柯大或者非柯大两种概念。”

  花忧大概也能理解这种执念,于是她只是轻轻叹一口气,没有再深究这个话题,而是扶着卞承仪的手下了马。

  她换了话题:“卞姐姐,那个过山车你敢坐吗。”

  卞承仪抬头看了一眼,言简意赅:“走吧。”

  于是,靠着快速通行证,她们又很快坐上了过山车。这个过山车会转两圈,第一圈的时候,花忧惊呼刺激。而在第二圈的高峰顶端……

  ——这个过山车,它停住了。

  准确地来说,是它故障了。

  花忧还好巧不巧坐在第一排,底下就是“万丈深渊”。

  “你别怕。”

  正在全车人都人心惶惶的时候,坐在花忧身旁的卞承仪先开了口。

  虽然知道这种故障很快就会好,但卞承仪很难不感到担心。她们被安全扣限制着,她甚至都没法去摸一下花忧的手。

  身后很快有小孩的哭声传来,花忧在一片喧闹中,心反而变得额外的宁静。

  她闭了闭眼,缓缓开口,声音和平时一样冷静:“卞姐姐,我不怕的。工作人员很快就会处理好的,你放心,坐完这个我们还要晚上去坐摩天轮的……”

  和你在一起,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害怕。

  我唯一怕的……就是你知道所有的真相。

  知道你的世界,其实只不过是一本围绕着他人作配的小说;知道我的存在,其实也代表了命运的一种随意摆弄;知道我们之间的一切,从一开始,都是我处心积虑的接近和任务。

  我不能再一切结束前,告诉你真相

  同时,我也不能爱上你。

  ……

  我不敢爱上你。

  我骗我自己,我不爱你。

  “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

  正在花忧胡思乱想之际,卞承仪突然开口。

  她的声音有些抑制不住地颤抖,这和她平时面临一切都不动如山的形象很不符合:

  “虽然我知道,有很大的概率,我们能安全地下去……”

  “但是我害怕那百分之一。”

  ——“我也不敢赌那个百分之一。”

  卞承仪重重地叹息一口气,仿佛两世的所有纠缠和恩怨,都会随着这声叹息烟消云散。她目光流露出一点怅然,又有些许解脱般的痛快。

  “其实,我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

  “或者用你更能理解的话来听……”

  “我是重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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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花忧:没事,我更牛,我还是穿书的(做鬼脸)感谢在2022-02-1000:16:32~2022-02-1023:04:4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山今、在荆棘谷唱凉凉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