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花忧的三个室友和卞承仪客套了两句,冲花忧挤眉弄眼了两下,说寝室已经整理完毕了云云,纷纷告辞溜之大吉。花忧在卞承仪看不见的地方冲她们扬了无数次拳头,但卞承仪的眼神一望过来,花忧还是有种奇怪的心虚敢。

  这真的不是她的锅啊呜呜。

  趁着卞承仪在那里叠衣服的时候,花忧趴在在床上打滚了会儿消除社死的羞耻感,却还是没忍住问卞承仪道:“卞姐姐……你在门口站了大概有多久啊呜呜。”

  卞承仪轻笑一声,边把衣服套上衣架放进柜子里边道:“也就几分钟吧。某人的声音实在太抓人……所以忍不住多听了一会儿。”

  花忧哀嚎了一声,头埋床里闷闷道:“偷听是违法行为……你不道德!”

  “嗯。”卞承仪忍不住侧头看了花忧一眼,看着她的反应心底倒有种奇怪的快乐,像是刻意逗弄一只猫,“反正在你眼里,我应该也不是什么很道德的人吧。”

  花忧顿时心虚地撑起自己:“不不不不不……在我眼里,卞姐姐是我们班最最最道德,人品最最最好的人!”

  卞承仪似乎被这番话逗得心情更好,理衣服的效率都变高了很多:“那我勉强相信一下吧。”

  “诶,对了!”花忧突然有种反将一军的味道,“那我在卞姐姐心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你好像从来没提过!”

  是怎样的人啊。

  是让这个世界变得有意思的人。

  但卞承仪不可能这么回答她,她只是侧眸,沉思了一会儿道:“你是说哪方面呢?”

  花忧道:“哪方面都行,人品呀,外貌呀,你夸我好看我也会很开心!嘻嘻。”

  “你好看是事实。”卞承仪面不改色地道,“至于别的……我说过,你像一只猫。”

  “什么叫像一只猫?”花忧抱胸哼哼两声,“我就觉得你和我交流,一直都是在逗我的感觉。”

  卞承仪微微勾唇:“有那么一点儿。”

  其实,有很多话卞承仪不敢说。

  最明显的,大抵就是花忧的那一双杏眼,总是像猫一样湿漉漉的,又盛着万千星光,像一个小型的漩涡,把人的魂都快要吸噬殆尽。

  卞承仪有时很迷恋那双眼睛,有时却又不敢看那双眼睛。那双眼睛太过于澄澈明亮,看向她的时候满满都是她的一个人的纯粹,似乎她的杂念总会污染着一双眼眸。

  她应该现在……喜欢自己吧。

  卞承仪有时候想退一步,却发觉自己总是忍不住地在做一些很荒诞的往前进的事情。

  就好比,同意领证这个荒诞的请求。

  虽然双方家长和花忧口口声声地说着这都是为两个人的学业着想,但自己在其中到底有多少的小心思,也终究只有卞承仪一个人知道。

  花忧却在卞承仪心思万千的时候,已然不纠结自己像一只猫的问题:“说起来,也好久没见到雾暗了,希望明天中午能碰见它!”

  等卞承仪理完寝室,也差不多到了周日晚自习的时间。两人一起出现在教室的时候,教室里就像一锅沸腾的水。

  “恭喜两位美女喜结连理!”有好事的男生高呼道,“有喜糖吗班长和魔王!饿饿,想吃。”

  “哎呀,婚礼是什么时候办呀……”和卞承仪关系还不错,见面会打招呼的几个女生围到卞承仪身边,“是高考之后吗?”

  至于花忧,身边已然被讨喜糖的男生女生围满了。“慢点慢点,都有都有。”

  卞承仪不动声色地揽过花忧的腰,免得她被冲上来的人群给撞倒。她清了清嗓子,道:“婚礼还没定下来,可能在挺久以后了……至于讨喜糖的你们几个,拿完喜糖就给我回座位啦。”

  就连秦婧,也变变扭扭地走上来讨了个喜糖。

  自从那件事之后,整个班级几乎没人和秦婧一起玩,大家都自动和她隔绝了一点恰到好处的距离。说特意孤立也谈不上,只是真的没什么人愿意和她交朋友了,最多就是平时必要的交流两句。她消瘦了很多,话也不似之前多,想过来拿喜糖的时候,也只简单地说了句:“恭喜。”也并没有花忧意想之中的交锋之类的。

  花忧半眯着眼睛看她,只说:“抱歉,喜糖我只给喜欢的人。”

  秦婧一下子哽住了。她说话带着点颤音:“难道我做错了一件事,就真的没有挽回的余地了吗?花花,我们以前可是很好的朋友……”

  “原谅你,是方瑾瑜的事情。”花忧道,“而我个人,只是单纯地不太喜欢你。但你放心,在日常中,我也只把你当普通同学相处。只是喜糖这种代表喜悦的东西,我只分享给觉得值得的人。”

  秦婧闹了好大一个没脸。她在原地顿了顿,眼泪都又快要落了下来:“瑾瑜她说她不怪我,所以,花花,是你一直在怪我吗?”

  “何必呢?”花忧摇摇头,“体面一点吧,又不是分手,只是当不成朋友了而已。朋友从来不是战利品,抢和硬求是成不了的。”

  听闻这番话,秦婧猛吸了一口气,在众目睽睽下,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就这么无言地回到了座位。

  晚自习后,花忧和卞承仪回寝室的路上还略微聊了聊秦婧。

  “其实,她要是私下跟我说,我的话还不会说得这么绝。”花忧轻叹一口气,“但她想用众人面前的压力的来逼我,我反而叛逆心起来了。”

  卞承仪揉了揉她的手:“不必为她过多烦扰了。从前我和小瑜……也大概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一个人。软刀子磨人罢了。”

  “你是不是一直很介意,我和你之前的事我对你怎么看?”卞承仪逐渐放缓了步子。

  花忧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头:“你没和阿姨说过我不好我都已经很感动了……之前的事情,都无所谓了,关键是第一次临时标记之后,你对我怎么看,这才是重要的事情。”

  “是吗?”卞承仪轻微地笑笑,“其实,之前我一直觉得你很笨,总被人当枪使。但就那天起,我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你似乎不一样了。”

  是的,也从那天起,我的世界,仿佛也逐渐地开始不一样了。

  但这句话卞承仪没说,免得花忧太过于洋洋得意。而花忧则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人都是会变的啦,很多事情也都会变。就比如,我之前可能连本科都危险……现在,经过三次周考确认,老师们都觉得似乎晔大已经是我囊中之物啦。所以说,世界上没有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我们要满怀希望,迎接明天!”

  自认为升华思想做得很好的花忧一脸骄傲地仰起头,拉着卞承仪继续往寝室里走去。

  今天忙碌了一天,两个人都没什么时间在家里洗澡。回到寝室,花忧看了看准备打开书包继续学习的卞承仪,犹豫了一下道:“卞姐姐,你不洗澡的话我就先去洗澡啦。”

  “好。”卞承仪翻开练习本,简单地回答道。

  洗澡的流水声很快就响起来。卞承仪呼吸的频率变得不太稳定,在她写错了第三遍同一个很简单的字后,用修正带修正的时候还顺便划破了纸张。

  于是,她干脆放下笔,纵容自己往洗手间的门看去。

  洗手间的门,其实也只是一扇很严实的普通的门。但卞承仪的目光就落在这个门上,听着流水声的轻噪音,内心不知道为何就是无法彻底平静下来。

  似乎,她对“异第二性”同寝这件事,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去适应。

  或者说……某种程度上,是她有些心怀鬼胎。

  在得出这个结论的卞承仪不由自主地低首摇了摇头,笑话自己还有今天。

  不久后,花忧湿着头发打开门。她的睡衣是一件棕色的小熊,浑身看上去软乎乎的:“卞姐姐,我好啦,你快去洗澡吧。”

  “嗯。”卞承仪点点头,“这么晚了,楼下吹头发的地方不知道还开着没有。”

  “算啦算啦,睡觉前应该可以自然干。”花忧用毛巾裹了裹头发,“就不下楼了。”

  “你这习惯不好。”卞承仪起身,“你换个鞋。这里混寝,我和你一起下去吧,太晚了。”

  花忧想了想,觉得说不定也还开着,既然卞承仪都明白她的顾虑说要陪她了,那她也不妨下去看看。下楼后发现吹头发的地方还通着电,电吹风能用,还没人,花忧显得很是高兴:“能吹,看来明天不用担心头痛啦。”

  正当花忧拿电吹风吹了两下头发后,卞承仪却直接接了过来。

  “坐好,我帮你吹。”

  卞承仪用毛巾擦了擦花忧的头发,随后把毛巾放到桌子上。花忧下意识地赶紧拒绝:“卞姐姐,我会吹的你放心……”

  “你这叫会吹?”卞承仪摇摇头,“你就安心坐着吧。”

  她又俯下身,不动声色地闻着她洗发水和信息素混杂的香气,在她耳畔轻声道,

  “不听话的话……”

  “真的会亲你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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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花忧:还有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