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我在南宋送外卖>第11章 小阑干

  “白姑娘,你终于回来了!这是新的一单,送到悦来客店太平坊分店的天字一号房。”

  一见到白栎,帮厨就迫不及待地给她呈上了新的食盒。

  “悦来客店太平坊分店?太平坊……是不是在清河坊的西面啊?”

  “是正西南面,白姑娘你从安荣坊的玉仙巷穿过去更快。”帮厨这边儿收过旧的食盒,那边儿又从童子手上接来了新的订单:“哟,丰豫坊的丁夫人今儿还在和那桌牌友打牌呢,点的菜都和昨儿一模一样。”

  白栎本来还想再问问安荣坊在哪个方向,玉仙巷在哪个方向,不过看帮厨那忙得不可开交的样子,也没好意思再多问了。

  “算了,还是自己看地图吧。还好太平坊也不远,就在一个厢里,应该很快就能找到的。”

  虽然路是不远,但此时正值晌午,白栎自己还没吃上饭呢,又热,又累,又饿,又渴。

  可是还能怎么着?

  再饿不能饿客人!

  赫然闯入悦来客店太平坊分店,瞧见满堂的客人都在吃面喝汤,馋得白栎差点就想扑出去。

  忍住忍住!

  “哎我说这位姑娘,您是要打尖,还是要住店啊?”伙计看她面生,在楼梯前把她拦了下来。

  白栎赔笑道:“小哥你好,我是送外食的,你们这儿的天字一号房的客人点了我们店的外食,我这赶着给他们送过去呢。”

  原来是竞争对手来碰牌了。

  伙计脸上的表情一下冷了下来,但也没显出什么特别强的恶意:“天字一号房啊,在三楼。”

  白栎吭哧吭哧地跑上了三楼,转了一圈,根本没找到什么天字一号房。

  到底也不是傻子,这一下就明白自己是被耍了。

  三楼没有,去二楼吧。

  “咚咚咚!”终于找到了天字一号房,白栎赶紧敲门:“客人,让您久等了!我是如意楼的,给你送午食来了!”

  等了好久,终于有人来开门了。

  一个身高可能有八尺往上的壮汉开的门。

  一句多余的话没有。

  巨大的压迫感。

  给了白栎旧的食盒,付了钱,盖了手笺。

  乙等。

  凭什么才给个乙等啊!自己哪儿没做好啊!食盒都稳稳地抱在怀里呢!

  但是也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壮汉啪地又把门关上了。

  白栎憋着气,心里产生了一万种联想,诸如壮汉为何磨叽那么久都不开门,会不会是在客店房间里忙着藏尸呢。点了那么多菜,房间里肯定不止他一个人。不过也不一定,那体格,一人吃五人的份量也不是问题吧。

  不过,这些和自己又有什么干系呢,先想想怎么解决自己的午饭问题才是最重要的吧。

  于是在路边吃了两个咸菜馒头,就算填腹了。

  呕,真咸啊,这张三郎家的盐是不要钱还是怎么的。

  “呼——石三哥,我回来了!丰豫坊丁夫人的单子呢,给我吧,后头还有没有啊?我能不能一次送两份啊?”

  帮厨石三哥笑笑:“没有啦,白姑娘你就歇会儿吧,丁夫人和后头的单子都叫天哥取走了。白姑娘,你今儿才上班第一天,没必要这么拼。送了两单,可以了。”

  “一个时辰才送了两单,这叫什么可以啊。而且还有一单被打了乙等,唉,不知道会不会被扣月钱。”白栎委屈巴巴的。

  “是悦来客店的那个被打了乙等?没事儿,就算天哥去送那单,也是给乙等的。这服务评分啊,也就是走个过场,咱们掌柜从不会因为这个扣钱。本来愿意跑腿儿的姑娘就少了,要再因为这个缘故克扣工钱,那更没人肯来了。白姑娘,来,看哥儿我给你做碗甜浆粥。”

  “谢谢石三哥,我方才在外头吃了两个咸菜馒头,可咸死我了,正想喝点甜汤解解味儿呢。”

  石三哥投来一个你真傻的眼神:“咱如意楼的人,还有必要去吃外头的街食么?想吃什么,提前给三哥说一声,三哥都会给你备好的。只要不是山珍海味,价钱在十文以内的,那还不是随便吃。”

  “这……这吃厨里的饭菜,是宁先生允许的么?”

  石三哥又投来一个你真憨的眼神:“废话,当然允许了。要不你以为你三哥我为啥那么胖呢?还不是楼里伙食太好了。”

  “真的吗?那真是太好了。哎,对了,三哥,我还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会不会做荔枝膏啊?”

  石三哥这次投来的是一个等着瞧吧的眼神。

  不过说实话,你真傻、你真憨、等着瞧吧,这三个眼神,其实乍看上去,都差不多。

  下午,白栎又送了一共九单。好在都不远,都是邻近的坊里。因为只要是出了这个厢的单子,都会被孟天歌给抢走。

  “你又没马,叫你送远一点的,我都不敢确定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了。”

  在吃晚饭前,白栎数了数自己一天下来的单子,十一。

  孟天歌的单子,三十三。

  正好是自己的三倍。

  而且孟天歌的还全都是远单。

  这到底是应该羡慕孟天歌有马呢,还是应该承认熟手就是熟手呢。

  “小白,来!你要的荔枝膏!快趁热尝尝,告诉三哥,三哥的甜点技术怎么样啊?”不到一天的功夫,石三哥也顺着孟天歌的嘴把白栎改称为了小白。

  “嗯!真的好滑啊!荔枝膏荔枝膏,图的是什么,还得是甜膏的滑腻,而不是甜膏的甜腻啊!三哥,你果然才是最懂咱们临安吃食精髓的!你不知道,现下街上有些卖膏的,就一股脑儿地只会放糖放糖放糖,好像只有能甜死客人才算成功,完全让我找不到小时候吃甜膏的感觉了!”说到吃,白栎就侃侃而谈不绝于口。

  孟天歌本来静静地在一旁喝着酸辣汤,听到这些,竟不觉笑了:“天下谁人不知,你们临安人嗜甜如命,恨不得白饭里都裹上糖霜呢。街贩那么做,还不是为了能多挣点儿钱?”

  白栎便好奇道:“你们临安人?天哥,你不是临安人吗?”

  “你听我这说话口音,像是临安的吗?”

  “有点儿像,又有点儿不像。那天哥,你是哪儿的人呐?”

  “我是成都的。”

  “成都的!那是靠近吐蕃国了!那么远的地方,天哥,你怎么从成都来到这儿的?”

  “跟随家人来的。”

  “这样子啊。天哥,你有没有去过吐蕃国啊?吐蕃国好不好玩啊?和我们宋人打仗不?”

  “这,怎么说呢?吐蕃在外人看来都以为是一个像大金大辽一样的大国,其实并不是。他们很乱,分散成几十个大大小小的番邦,谁也不服谁。不过和我宋的关系,以前还算好的吧,因为他们也很重视市贸。本来我家人是在边境和吐蕃人做生意的,还算挺能挣钱。可后来吐蕃兴起了个新的藩王,要统一吐蕃,就和我们宋人断了市贸往来。我家人寻思着在成都也呆够了,就一齐迁来了临安。”

  白栎听得津津有味:“原来是这样。天哥,你到临安多长时间了?你为什么能比我这个临安本地人还要熟悉路名啊?”

  孟天歌自豪道:“我才来临安三个月。能熟悉临安,不靠别的,就靠我这非凡的头脑,和我可爱的小九。”

  白栎一下看透了对方自恋的本质,便换话题道:“天哥,你的帅气的小辫子,是不是也是和吐蕃人学的啊?”

  “不不不,这是我和西夏人学来的,以前在边境,我认识过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西夏游侠,他的打扮啊也特别帅气……”

  白栎托着腮,认真地听着孟天歌讲述那些外族人的故事,脸上写满了好奇与羡慕。

  “天哥,你真幸运!能去过那么多好玩的地方,见过那么多精彩的人!我好希望,有一天我也能走出临安城,去领略外头的世界……”

  孟天歌笑道:“可以啊,不过首先,你得学会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