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沉亭交了兵权。

  这是谁都料到的事情,毕竟那是七十万大军的军权,再加上她又刚打了胜仗,谁都不舍交出这生杀大权。

  可花沉亭就是在这么一群看热闹的人中,主动的交出了兵权,在府上做了个闲人,皇帝更是没想到,他也只是想试探试探,没想到花沉亭直接交了兵权,辞了官,这么做无疑不是伤了众将士的心,更是伤了那些想要入军人的心,而他更是比谁都懂这其中的厉害关系。

  而如今能接手,敢接手这七十万大军的人,除了花沉亭,再无他人。

  宫里焦头烂额,而花府里花沉亭刚睡醒,趴在床边上撑着头欣赏着周拂坐在梳妆台前梳头。

  从铜镜里看到趴床边披散着头发的人,周拂轻声喊了一声道:“快起来,我给你梳头,今日医馆从新开张,你跟我一起去。”

  花沉亭点头,从床上起来走过去坐在一旁,望着铜镜里。

  周拂拿着梳子,起身走到花沉亭身后帮她梳头,以前忙的没

  空,早上起来都是随手抓起头发一梳,拿发带绑起来就没事了,这不梳不知道,一梳竟发现头发长了许多。

  “我给你辫个辫子吧。”

  花沉亭点头,拿着桌上的一枚发簪把玩着:“怎么早上没见风眠。”

  “昨日思文说要教风眠念书。”

  花沉亭听了撑着头笑:“思文这还真准备当先生了,她可别把人教坏了。”

  周拂没说话,帮花沉亭梳头,编好头发,再带上发冠,看了看镜子,拍着肩膀让人去换衣衫。

  花沉亭换了衣衫,过来看到周拂平日里光洁耳垂上也带上了一对翠绿色的耳环,发间也戴着她送的那一枚银簪。

  “拂儿,今日打扮的这么好看,我可得多瞧瞧。”腰带都系,花沉亭就跑到周拂身边,揽着人肩看了又看,瞧到人一脸的素色就在耳边轻声哄道:“拂儿,今日画个眉吧,许久都没见你画眉了。”

  周拂抬眼看着花沉亭,这人今日怎么想起让她画眉了?

  花沉亭笑着歪头看着人道:“今日不是医馆从新开张嘛,再加上外面天气这么好,就画一个呗。”

  周拂还在想,就见花沉亭已经拉开梳妆台上的盒子将里面的胭脂水粉都给翻了出来一一摆在桌上。

  “我去给你挑衣衫。”花沉亭积极的跑去柜子里乱翻一通,找出一套颜色栀黄色衣衫。

  周拂画了眉,涂了胭脂,换了花沉亭选的衣衫,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不禁开口道:“会不会太扎眼了。”

  “不会。”花沉亭笑着看着人:“拂儿真好看。”

  周拂回头看看,浅声道:“那也好看。”

  两人收拾妥当吃过早饭一起出门去医馆。许久没开门了,医馆里落了一层灰烬,临出门时幸好花沉亭喊了府上两个新进门的丫头提前过来帮忙收拾,不然她得打扫一天。

  医馆从新开张,再加上冬日里出了太阳,暖洋洋的一片,花沉亭坐在后院里之前给风眠搭的秋千上晃着,过了一会听见声音睁开眼看到周拂站在面前遮住刺眼的光。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

  花沉亭笑着歪着脑袋看着周拂道:“差点睡着。”

  周拂看着人问道:“走吧,出门转转。”

  花沉亭笑着跟周拂跟出了门。

  ***

  花沉亭最近都是早上陪周拂去医馆,下午躲在书房里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忙什么,每次问都被搪塞过去,最后都不再去问了。

  天气冷了之后,花老夫人就不怎么出门了,独自在房间里用晚饭,饭桌上又剩她们几个了,花沉亭来到花厅将手里一枚长盒子放在思文面前,走到周拂坐下。

  “什么呀?”思文拿着盒子抬头问道。

  “送你的礼物。”花沉亭笑着接过周拂递过来的汤喝了一口笑道:“当先生的怎么能缺了这个玩意呢。”

  思文好奇了,这到底是什么,打开盒子她就笑了,里面竟然是一把银制的戒尺,上面还密密麻麻的磕了一整面的字。

  “怎样?字可是我亲手一笔一笔的刻上去的。”

  “是不错。”

  “我就想着你肯定喜欢。”花沉亭笑着看向一旁吃饭的风眠:“小风眠,好好学,不然要被打手板的。”

  “你别吓风眠。”霍妍君瞪了一眼花沉亭,夹了鸡腿放在风眠碗里笑道:“不理她,吃饭。”

  “可是……明明是一枚戒尺,为啥上面你刻的是兵法。”思文拿着戒尺都无语了,她以为刻的是什么诗词歌赋,再不济也是什么鼓励人心的话,可她万万没想到上面竟然通篇全是兵法,她都害怕自己教着教着教偏了。

  “兵法怎么了?比那些陈词滥调好多了。”

  两人说的周拂都好起来,放下筷子拿过思文手里的戒尺看了一眼,无奈的摇头。霍妍君也探头过来看,不禁笑了出来。

  “还挺去全乎。”霍妍君笑着。

  思文看着花沉亭,忍不住笑着调侃道:“谢谢了,风眠她师娘。”

  听到思文的调侃,花沉亭不悦的蹙蹙眉,嘴里发出“啧”的一声。

  坐着吃饭的人听着都笑了起来。

  吃过晚饭回到屋里,周拂带着风眠去洗漱,看着睡下了才离开。花沉亭从外面进门就看到周拂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桌上还放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

  又是汤药,花沉亭不禁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故意晚些回来就是为了不喝这汤药,没想到还是没躲过。

  周拂回头看看进门的人,轻声问道:“去哪了?”

  “没去那?就跟思文说了一阵子话。”

  周拂没放下梳子起身过去拉着人坐下,摸了摸汤药碗轻声道:“不烫了,快些喝。”

  花沉亭无奈,端着药碗看了看,朝着周拂苦笑道:“拂儿,我都不咳了,这药咱不喝了好不好?这每天都喝,喝的我身上都是药味。”

  “那我替你把把脉。”

  花沉亭一听,干笑了两声道:“我喝我喝。”

  这身体好没好,周拂比谁都清楚,虽然花沉亭喊着不让把脉,但夜里趁着睡着,她偷偷的替她把过脉,如今是比之前好了许多。

  皱着眉将药一口气喝下,花沉亭抹了一把嘴角放下药碗端过一旁的杯子喝了一口漱口。

  “给你吃颗蜜饯。”周拂拿过蜜饯塞进花沉亭的嘴里。

  花沉亭嚼了嚼蜜饯,嘴里没了苦味才看着周拂撒娇抱怨道:“拂儿,我真不想再喝药了。”

  “好好好,等过几日就不喝了。”周拂没法只得哄着。

  花沉亭撇着嘴扭着眉:“那你快过来给我抱抱,我现在肚子都是苦的。”

  周拂轻叹了一声,她是真没见过像花沉亭这样能撒得了娇,上得了战场,喊得了疼,又忍的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