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派的几个工具人把物资搬了进去, 院长也领着她们进去了。
福利院很简陋，供孩子们玩乐的院子不大，秋千什么的都已经生锈了, 却总能听见欢声笑语。
以前这里也是江悦月的一片小欢地。
有胆子大的小朋友看见她们, 跑了过来, 封璇立即就跟她们玩上了, 越来越多的小朋友都围上来了。
叶如星还被一个小女孩抱住了大腿，葡萄般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她, 目不转睛，可爱极了。
“她好像很喜欢你。”江悦月蹲了下来，摸了摸小女孩的头。
叶如星被抱住腿动弹不得, 她不会与小朋友相处，只是“嗯”了声。
“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我叫小仙女。”小女孩特别认真地问叶如星。
江悦月被逗笑了，同样抬头看她：“问你呢！”
叶如星很无奈：“我叫叶如星。”
“叶如星，是天上的那个星星吗，和我很配。”小女孩满脸欣喜。
“和你不配。”和她才配, 叶如星看了眼江悦月。
小女孩睁着大眼睛看了叶如星好几秒，“哇”的一声哭了，抱住叶如星腿的手也终于撒了。
“干嘛和小孩那么较真。”江悦月细心地哄她：“好啦, 不哭不哭，哭得难看就不是小仙女了。”
小女孩打了一个“嗝”，止住了哭腔，狠狠地看了叶如星好几眼, 记住她的模样后，跑去跟别的小朋友玩了。
“你喜欢小孩吗？”叶如星忽然问她。
“喜欢，很可爱。”江悦月看着他们玩闹, 有种回到她小时候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天真无邪，一无所有却也很快乐。
叶如星只是看着她，再重新看那些熊孩子的时候，似乎是可爱了一点？
江悦月忽然感觉到有一缕视线盯着她，望过去的时候只看见一个七八岁左右的小女孩一个人在荡秋千，别过脸没看她。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错觉，好几次这样就不是了。
秋千“咿呀咿呀”地晃荡着，女孩面无表情，有时候是看鞋尖有时候又是在看江悦月。
“喝凉茶了，要喝的过来。”薛静一直在跟院长聊天，这时候洪润丽端出来泡好冷却的凉茶。
凉茶在夏天很解暑，就是味道苦了些。
江悦月走了过去，离近了看洪润丽，心里就开始酸酸胀胀地冒泡泡，她也知道，这并不是她的院长妈妈。
“要喝吗？”洪润丽递给了她一杯。
江悦月接过，一饮而尽，苦得舌尖发涩，可她的眉头一点也不见皱一下。
味道也和记忆中的一样，可能除了书中的故事情节外，世界的构架其实是与现实世界平行的。
“还要一杯。”异口同声。
江悦月闻声看去，站在她身边的是刚才在荡秋千的女孩。
女孩只是看了她一眼，很快就收回了视线，就像怕被她发现一样。
“给。”洪润丽分别递给她们一人一杯。
江悦月边喝边看女孩，她几乎也是一口干，干净利落，不剩一滴把杯子给了洪润丽后就跑开了。
奇怪的小孩。
“在看什么？”叶如星时刻都在关注着江悦月，如果cp粉看见了，一定会给她贴上一个盯妻狂魔的标签。
“没什么。”江悦月嫣然一笑。
叶如星总觉得她来这后有点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江悦月看女孩在荡秋千，主动走了过去，问她：“我能和你一起玩吗？”
女孩狐疑地看了她一眼：“秋千不是我的，你想玩就玩。”
莫名地女孩的个性竟然和叶如星有点像，江悦月坐在她旁边的秋千上，轻悠悠地晃动。
叶如星走到她身后：“要我推吗？”
“好啊。”
“那你一定要抓紧了。”叶如星勾唇。
赵映看了她们那边一眼，真是江悦月走哪，叶如星就跟在哪，她总不能去当一百瓦的电灯泡吧。
女孩看她们玩得很开心的样子，抿了抿下唇，忽然开了口：“江悦月。”
江悦月听见了，叫叶如星停了下来，笑着问女孩：“你刚才是在喊我的名字吗？”
女孩点了点头：“我在电视上见过你，很漂亮特别动人。”
江悦月微楞，随即又凑近笑道：“那你是我的小粉丝？”
女孩脸红了，声音细弱如蚊：“不是。”
叶如星能感觉到江悦月对这个女孩似乎很有兴趣，她没出声打扰。
“我想问你怎么才能成为跟你一样的人。”女孩小小的心里藏了一个大大的梦想，她想当大明星。
“知道艺考吗？”江悦月问她，她没有嘲笑她，也没有去打击她，而是耐心地跟她讲。
她能从她身上看见自己小时候的影子。
“不知道，我还没有上学，什么都不明白。”女孩盯着脚尖，鞋子上还有补丁。
“那为什么想成为像我一样的人呢？”江悦月好奇地问她。
按照她这个年纪应该上小学了才对，这样的情形说明福利院的资金严重不足。
“你在发光。”女孩语言匮乏，描绘不出来自己强烈的欲望，她只知道执拗地往这个方向去走。
这四个字取悦了江悦月，同样取悦到了她身后的叶如星。
“最好的办法就是好好读书，然后考上一所好的艺校，通过系统的学习，再去慢慢地发光发热。”江悦月认真地同她说。
女孩似懂非懂，眼神却异常坚定：“你说的这些我都不明白。”
江悦月没忍住摸了摸她的头：“以后会明白的。”
“可是院长妈妈反对，不让我进那个圈子。”女孩低着头玩自己的手指头。
江悦月想到了自己，当时他们的院长也是极力反对，不让她踏足，小时候的自己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一意孤行，即便到最后吃遍了苦头也不愿回头。
“她有她的考虑，你也要理解她。”不管女孩有没有懂，江悦月的话就到这了。
而这句话也仿佛是对当年的自己说的。
“谢谢姐姐，我叫卓月，以后会和你站在同一个台上的。”卓月对江悦月露出了第一个笑容。
“这么狂？”未曾说过话的叶如星开了口。
卓月昂了昂下巴：“我说的话都会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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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福利院后，江悦月的状态不是很好，心情一直很沉重。
不过她有跟洪润丽交涉，出资助卓月上学，一直到她大学毕业，希望她这条路能走得顺利些，不要像她那么艰辛。
晚饭过后，江悦月去附近的公园散步，晚风拂面而来，带来清爽的凉意。
她随意找了个长椅坐下，跟在她身后的叶如星随即坐在她身边。
“今天在那玩了一整天不开心吗？”叶如星抬头望了眼夜空，是残月。
“想起了一些事情。”江悦月没想隐瞒叶如星的意思，她也是唯一能述说的人。
“你是孤儿吗？”叶如星问她，语气很轻，似乎又很害怕惊扰到她。
江悦月惊诧，没有觉得冒犯，而是笑着问她：“怎么知道的？”
叶如星只是猜测，真正地知道后，看见她笑得如此温柔，心尖一点一点地开始泛疼。
“猜测的，跟家人的相处，还有今天的怪异。”
“今天我很怪吗？”
“嗯，卓月身上有你的影子。”叶如星看着不远处的夜景，语气平和。
“只是有一些事情比较像，但我觉得她跟你有一点像，很要强，还有从骨子里散发的傲气。”江悦月发现跟叶如星聊天，她的心情总能变得平静。
“我可理解为你在夸我吗？”叶如星失笑。
“当然可以。”在江悦月心中，叶如星就是如此的。
“前世的你应该很厉害，从事的也是现在这个行业，很努力很上进，肯定是我喜欢的模样。”叶如星放松了身体，靠在了椅背上，已经在脑海里描绘从前的江悦月了。
叶如星说的毫无偏差，也勾起了江悦月的回忆。
“其实今天我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院长妈妈，也想起了小时候的自己。”
叶如星没说话，静静地等她的下文。
“我跟卓月某种意义上是一样的，我喜欢舞台，向往舞台，想要发光发热，去传递某种信念，可是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是天方夜谭。
娱乐圈也远比想象中的复杂，一个毫无背景，一无所有的小姑凉怎么可能闯得出自己的一番天地。”
叶如星只是看着她，夜色渐浓，唯有暖黄的路灯打在江悦月身上，为她渡了一层暖光，显得五官更加柔和，却也显得更加脆弱了。
“我遭到了院长妈妈的强烈反对，是我的无知和懵懂让我坚定地走上了这条路，以至于和她闹掰了，再也没有回去过。”
就算是捐赠也从来都是匿名，江悦月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有再见院长妈妈最后一面。
叶如星触碰了一下她的指尖，冰冰凉凉，她很快就把她的手握紧，源源不断地传递着热量：“所以你才会对卓月说那样的话，对吗？”
“嗯，不想她像我当时一样叛逆。”江悦月点了点头，反握住了叶如星的手，头也慢慢地靠在了她的肩头。
只是这样握着她的手，叶如星什么都不用说，就能安抚到她。
“会不会冷？”叶如星问。
江悦月摇了摇头，同时发顶蹭到了叶如星的脸，痒痒的。
叶如星顺势摸了摸她的头：“我相信你的院长妈妈肯定一直都在记挂着你，你的每一次演出，活动，节目都有看。”
“嗯，谢谢你听我讲这些。”江悦月心尖酸酸的，希望如叶如星所说的那样，不过看见她死去的消息一定特别难过。
“不是不能说谢谢吗，我要罚你。”叶如星眼尾微扬，眼里有了揶揄的笑意。
江悦月听她要罚，从悲伤的情绪中给拉了出来，好奇地问：“罚什么？”
“罚你跟我在一起。”
江悦月被她逗笑了，她其实没想让叶如星等多久：“你原来一直都在记挂着这个。”
“嗯。”她当然记挂，对江悦月虎视眈眈的人可多了。
“这样行不行？”江悦月说完，抬头的时候闭眼在她侧脸颊上亲了一口。
在朦胧的夜色中，两个人的耳尖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