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乐的腹部在中途越来越胀,不时传来微弱的痛吟声，裴雾对此慌的不行，却无能为力，只能一直让商蔚清开快一点。
两人匆匆赶到医院,乐乐送进手术室的期间,裴雾全身无力坐在了凳子上,商蔚清上前安抚性的摸了摸她的头发,苍白的安慰她“……放宽心,乐乐——”商蔚清顿了顿,“他会没事的。”
这句话安抚性并不高，两人都心知肚明乐乐已经垂垂可危了，只是自欺欺人而已。
裴雾嗓音有些艰涩，“我很后悔,我为什么不早点救小不点，不然他也不会变成这样？”
商蔚清沉默不语，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以缄默陪她。
不知道等了几个小时,曲屏给商蔚清打电话问她什么时候过来拍写真,商蔚清走到角落，看了一眼垂头颓废的裴雾，小声道“曲姐，先拖几天吧，我现在出了点事不方便。”
曲屏不太同意,但商蔚清执意过几天拍,曲屏手下还有其他艺人，商蔚清让她先去处理其他艺人的事，曲屏无奈随便她了。
手术室的灯暗了,裴雾立马上前询问“医生，他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向她说明了乐乐的情况，乐乐长年饮食不规律，营养得不到补充，小小年纪胃就出了问题，送来的时候已经是胃穿孔，再加上外力暴力所致导致胃的完整性破坏，胃破裂很严重，长年暴力殴打也让乐乐身体素质极差，总而言之，救不回来了。
裴雾大脑嗡嗡的一片空白，艰难的开口“你是说……小不点不行了？”
医生沉沉的瞪了她们一眼，“你们是他家属吧，小孩都这样了才送过来“而后重重的叹了口气，“总之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吧。”
裴雾整个人已经茫然了，商蔚清抿了抿唇，解释了一句“……我们不是他家属。”
医生面露惊讶，也没说什么。只是让她们赶快通知家属过来。
乐乐被送到了病房里，他病的太重，面色呈现一种死气沉沉的惨白，呼吸很微弱，微微眨着眼睛，他很懂事，也明白了自己可能快死了，偏头对裴雾笑了笑，“……姐姐。”
裴雾勉强扯起一个笑来，“我在。”
“姐姐，我的玫瑰为什么还没开啊。”乐乐的声音很弱，像是气音一样。
裴雾摸了摸乐乐冰凉的耳垂，柔声道“快开了，我们再等等好吗？”
“算啦，我可能看不了了。”乐乐轻声道，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裴雾差点哭出来，商蔚清心里也难受，见裴雾又要落泪将手放在她的后背上以此宽慰她。
“姐姐，我知道了你一个秘密哦。”乐乐轻轻笑道，裴雾也笑了笑“什么？”
乐乐稍稍抬起手指了指商蔚清，嘿嘿的笑了两声“姐姐喜欢她对不对？”
裴雾和商蔚清都愣了一下，商蔚清摸了摸他的头，温温的笑着“乐乐，为什么这么说？”
“我看到手机上有很多你们在一起亲亲的照片啊，只是没看多久，就被爸爸没收了，我后面才偷偷拿回来。”乐乐小声抱怨着。
裴雾眼里闪过一丝极暗的阴霾，扯起唇角笑了笑，她现在的心情很沉重，提不起力气否决，只是笑了笑。
乐乐眉头痛苦的皱起，裴雾慌了，“怎么了，乐乐？”
仿佛痛苦只是假象，乐乐惨白的脸突然有了点红润，话音都带着几分活力，对裴雾道“姐姐，你是对我最好的人，要幸福哦。”
裴雾脸色瞬间僵硬，商蔚清脸色也不大好看，乐乐还在说着，“姐姐，帮我种一下玫瑰，好吗？”
裴雾没有反应，商蔚清拍了拍她的肩膀，她才慢慢有所动作，眉眼弯起“好的，姐姐答应你。”
乐乐对着商蔚清和裴雾缓缓绽开了一个笑来，天真烂漫，露出一个小虎牙，但那笑太淡了，裴雾还没怎么看清楚就消失了，入目只有一片寡淡。
乐乐在这个人世过得不太好，所以神带他去了天堂，给他一片安然无恙。
裴雾不想在乐乐面前哭，嘴唇翕动着，是一个要哭不哭的表情，却还是笑着的“小不点，睡一觉吧，睡着了以后就不痛苦了。”
商蔚清看着裴雾勉强的笑容，心里像是有根针扎在心口，不是很疼，却很难受。
在这种时候她却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汇安慰她，所有的措辞在死亡面前都显得苍白无力。商蔚清很早就知道裴雾是一个很感性的人，不然也不会轻而易举的就为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小孩痛苦不堪，但也因此她所感受的苦痛总是比常人来的多。
商蔚清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好的，可能感性会传染，裴雾身上弥漫的哀沉也深深的入至商蔚清的四肢百骸，一时间心里各种阴霾情绪卷卷而起。
“乐乐，乐乐!”乐乐的母亲赶来慌声喊道。
在看到已经死去的乐乐时，趴在床前崩溃大哭，“对不起，乐乐，是妈妈的错，是妈妈太没用了，是妈妈害了你，对不起!”
“你的确害死了小不点!”裴雾冷冷道，她站了起来，居高临下看着她“她是你儿子，被你家那畜生辱打，你竟然无动于衷？!”
裴雾微微倾身，眼神如刀“就是因为你的懦弱，纵容了那畜生，就是你那该死的懦弱!一步步害死了小不点!”
说到最后，裴雾吼出了声，她像是在对某段不堪苦痛的痛诉“你们为什么不反抗？为什么要被那种畜生摆布!你有手有脚为什么非要攀附着男人？!”
女人也很崩溃“我”了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她恐怕自己也找不出理由来，贫穷软弱让她丧失了抵抗的本能，因为骨子里的懦弱，她选择向肮脏的恶魔妥协，不惜沦失自尊与行动能力，成为一个皮相完整的行尸走肉。
这是她的悲哀，也是乐乐的不幸。
裴雾的情绪太激动了，温婉的面容出现了狰狞，双眼赤红的像是要杀人，女人只是不住的摇着头痛苦着。
商蔚清赶忙上前拉开了裴雾，轻声说道“裴雾，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把乐乐安葬了好吗？我们还要找那男人算账呢。”
裴雾深深呼吸着，以此平息自己的怒气，半晌，想到了什么，对女人冷冰冰道“那个畜生呢？他怎么没来？”
女人呆呆的看着乐乐，“不知道，他听到乐乐死了就逃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
“什么!”裴雾压着怒气。
女人被裴雾吓到了，商蔚清温声替她问道“他平常会去哪？”
女人还是摇头。
商蔚清渐渐有点心烦了，裴雾比她还不耐烦，但现在不是耐烦的时候，乐乐的后事要紧。
乐乐的母亲精神状态不好，裴雾也是，乐乐的后事大多是商蔚清来处理的，从始至终他的父亲都没有出现过，因为没什么亲人，流程很简单，几天之后乐乐的骨灰下葬，那天下了点细雨，裴雾和商蔚清一身黑衣站在墓碑前。
乐乐的亲人太少，父亲不知道去哪了，母亲这几天可能太后悔哭倒了，病在家里，看乐乐的就只有她们两。
“你说死亡对小不点来说是不是一种解脱？”裴雾轻轻开口。
商蔚清把买来的一大束玫瑰放在墓碑前，看着照片上笑的开怀的乐乐，乐乐照片太少了，这张还是学生照。
商蔚清撑着伞，“可能吧，或许有时候死亡对于一些人来说并不是很恐怖的，如果活着本身就是一件痛苦不堪的事，给他带来无力招架的苦难，死也不为一件乐事。”
裴雾侧头微微意外的看了她一眼，“我以为你会说好死不如赖活着。”
商蔚清淡淡笑了笑，看着墓碑上乐乐的笑容，“得看情况，当然肯定还是活着最好。”
裴雾凝视了商蔚清几秒，收回了视线，上前抚摸着墓碑，轻轻笑着“小不点，在那边过得开心一点，要吃饱，等你的玫瑰开了，我就带来给你看。”
乐乐在笑着，似乎在说话。
“当然，伤害你的人姐姐会替你还回来的。”
树梢上的雨滴落在了雨伞上，滴滴答答的，整个墓场安静的能听到风声，带来一点燥热，两人又待了一会儿才离开。
在车上的时候，商蔚清看了一眼裴雾，她的脸又瘦了一些，忍不住道“你好像又瘦了。”
“是吗？”裴雾睁了睁疲惫的双眼，回看了一眼商蔚清，她的面容疲意也很重，脸颊也瘦了一点，道“你也是。”
商蔚清用轻声调侃的语气道“完了，不仅路痴被你传染了，瘦也开始被你传染了。”
裴雾哼笑了一声，其实没有多好笑，但她心里太沉重了，很累，就想笑一笑提起点力气，商蔚清看她笑了，自己的目的达到了，这几天两人都沉浸在一直疲乏困沉的气氛里，两人都不好受，商蔚清便想着活跃一下气氛。
最近她们过的有点累，有人报道了乐乐被虐待的事，这件事曝光度很大，连警察也介入了，各种媒体过来询问裴雾和商蔚清，乐乐的母亲有些疯了，言辞不清，只能问她们两人。
裴雾一心想比警察更快找到那男人，对于那些人的询问烦不胜烦，大部分都是商蔚清出面解决的，同时她们两一露面也掀起了网上的热议，两人都是公众人物，为什么卷入会这种这种事网友展开了各种讨论，曲屏才知道了商蔚清在忙什么，打电话问她怎么回事？她父母也打电话问她。商蔚清只是不停的搪塞她们。
除此之外商蔚蓝也打电话问了，商蔚清倒是没有敷衍他，她相信他弟的能力，便拜托他找一个人，商蔚蓝还抱怨了一句“姐，你把我当什么了？上次让我雪藏一个人，这次又让我找人，你把我当神了啊。“
雪藏的那个人就是邹扇，邹扇和她同一个公司，公司原先已经有了放弃她的想法，商蔚清一要求，商蔚蓝就直接雪藏了她。
商蔚清当时还在家里，裴雾一天没吃饭净找那男人了，一下子累倒了，商蔚清便把她接到自己家里，闻言为了不吵醒睡着的裴雾，去了客厅接电话，“这对我很重要，你人脉比我广，更容易找些，快点别墨迹。”
商蔚蓝嘀咕了一句“图什么？”
图什么？
商蔚清目光深深看了看裴雾的房间，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而裴雾也收到了她师哥师姐，还有她舅舅的电话，裴雾先安抚了她舅舅，然后和章虞孟惊说了一下大致情况，告诉他们自己手里有男人家暴的证据，现在就是要找到男人，然后借用媒体让男人身败名裂。
两人去了乐乐的家，女人自从乐乐死后精神变的不太好，间歇性会发疯，不敢出去见人，见到商蔚清和裴雾时都吓了一跳。
裴雾看也没看她一眼，自顾自的去拿东西，商蔚清想试图从女人口中得到更多线索，这次女人把自己知道的都说了出来，商蔚清得知乐乐父亲在外面欠了一大笔债，以前为了躲避凶煞恶极的追债人，他都会躲到郊区外的一户农家，这次估计也一样。
商蔚清心里一喜，因为商蔚蓝一大早就告诉她，男人在郊区外，还把位置发给了她，这下男人的位置大致确定了。
裴雾找到了她送给乐乐的布朗熊，将里面的监听器拿了出来，死死的拽在手里，面容阴鸷，似乎是想到了什么，缓缓的扯起了一个笑来。
当初她送乐乐这个布朗熊，一方面是真的想送给她，另外一方面就是怕那男人万一再作恶也能监听下来，虽然她希望这个监听器最好不要派上用场，但世事难料。
裴雾拿了布朗熊和乐乐种的玫瑰一回家就想直接走人，但女人突然崩溃大哭，嘴里一直说着很后悔之类的，一直在扇自己巴掌“都是我没用，都是我太软弱，害死了我的乐乐，都是妈妈的错，乐乐，妈妈对不起你。”
商蔚清同情的看着她，看不下去了，止住了她继续扇自己巴掌的手，“阿姨，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乐乐已经不在了，希望您以后靠自己生活吧，别总是想着靠男人了。”
女人哭的满眼泪痕，抓着商蔚清的手，语气疯狂“麻烦你一定要抓到那畜生，让他不得好死。”
裴雾面无表情的瞥了一眼女人，“走吧。”
离开时裴雾转头看了一眼缩在角落抱着乐乐衣服喃喃细语的女人，不得不说，女人已经疯了，裴雾眼神复杂转过了头，将门给关上了。
商蔚清和裴雾说了刚刚女人说的情况，裴雾激动起来，“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去找她!”
“现在？”
裴雾眯起双眼，“对!”
商蔚清比较担心“就这么去万一他一时发疯了怎么办，我们需不需要找人？”
裴雾是绝对要抢先找到男人的，心里可怖的怒气也无法忍住，便声音放软低声道“现在去好吗？我太想找到他了，好吗？”
商蔚清有些犹豫，她顾虑的向来比较多。
裴雾急切的握着她的手腕，试图撒娇“好不好？求求你了。”
商蔚清耐不住，“……好吧。”
裴雾浅浅的笑了，“谢谢。”
两人开车到了农家，躲在角落里偷偷的观察着，此时已经是晚上了，屋内似乎就两个人在喝着酒，其中一个身形很像乐乐父亲。
“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商蔚清小声说。
裴雾的眼睛在黑夜里显得异常光亮，直勾勾的盯着里面的人，似笑非笑着“当然是让畜生乖乖爬出来。”
商蔚清侧头看了一眼淡笑着的裴雾，突然有点毛骨悚然。
这时男人出来了，对屋内的人道“等着，老子先去买瓶酒，“说完朝他们走了过来。
商蔚清和裴雾连忙躲了起来，在经过裴雾时，裴雾就手里拿着的棍棒狠狠敲在他头上，男人闷哼了一声缓缓倒地。
裴雾面无表情的看着男人，忽地极轻的笑了一声，拖着男人的一只脚往前拖去。
“你要干嘛？”商蔚清问。
“先拉到车上去。”裴雾垂眼看着男人。
裴雾把男人丢在了后备箱，自己坐在了副驾驶上，手里还拿着男人的手机，低头不知道干什么。
商蔚清觉得她们两现在在做坏事一样，偷偷摸摸的，后备箱还有个男人，怎么看怎么诡异。
裴雾可不觉得，她低头翻找了男人手机上的联系人，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又去了微信，看到男人和某些人的聊天记录，内容大多是关于欠钱还钱的，男人语气卑微的像条狗。
裴雾满意似的勾起了唇，打字发了出去。
商蔚清意识到了什么，迟疑着“……你？”
裴雾侧头冲她歪了歪脑袋，眉眼微微弯起，瞳孔有几分无辜“怎么了？”
“你在和谁发信息不会是——他的债主？”商蔚清不确信道。
裴雾笑意仍然存“对啊，听说这畜生的债主很凶，试想一下，如果他一睁眼就看见他恐惧的人，自己又没钱还，他的债主一生气会怎么做呢？”
商蔚清沉默了。
裴雾还在说着“暴打肯定是必须的，让他承受这恐惧，想想就挺爽的，你觉得呢？”她眨巴着眼睛看向商蔚清。
商蔚清不知道说什么，干笑了一下“……可能吧。”
裴雾和那伙人约在一栋废楼里，把昏迷的男人扔在了里面，和商蔚清躲在外面的窗户上看。
没过多久，一群花臂纹身的人走了过来，个个虎背熊腰，看到昏迷的男人，为首的光头示意手下将他弄醒，有人直接狠狠踹了男人一脚，男人当场醒来，吐出了一口血。
待看到眼前是谁，整个人像看到了怪物一样往后退，哆哆嗦嗦着“明……明哥。”
被称作明哥的光头冷笑了一声，“几个意思啊，把大家伙叫过来，自个儿在这睡觉啊，欠老子的钱呢？还有心思睡觉啊。”
男人跪着求他“明哥，在宽限我几天吧，这几天我真拿不出钱来，下个月好吗？”
明哥呵了一声，猛的给了他一大巴掌“你看老子长的像好人吗？下个月你他妈连个屁都给不了老子!”
男人被扇的往后一倒，鼻血都出来了，却还要赶紧跪着。
裴雾缓缓的笑着，眼里有疯狂的快意，商蔚清也觉得挺爽的。
光头不耐烦了，“你拖了老子那么多钱，又还不了，我这心里忒不得劲。”
男人想到了什么突然脸色骇然，下一秒就见明哥对身边一个人道“给老子砍了他的指头。”
“哦。”手下应了，问道“手指还是脚趾？”
明哥啧了一声，“妈的，你要是对他那脚丫子下的去，你就砍。”
裴雾有点想笑，商蔚清忍着心怵提醒裴雾“嘘，小声点。”
裴雾用眼尾看了她一眼，小声着“我知道。”
手下拿着刀走向男人，男人满眼惊恐，不停的求饶“明哥，我错了，再给我几天的时间，我一定还，明哥，放过我，明哥，啊——”
一声惨叫响彻整个废楼，裴雾却觉得这声音异常美妙，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盯着男人断掉的小指，鲜血汩汩的流出，男人痛苦的在地上翻滚，惨叫不绝于耳。
“猪叫一样。”裴雾轻轻的说，唇角深深的勾起，明显是很欢愉，商蔚清被这画面吓到有些不敢看，心里有点犯惊，听到裴雾的话，心惊稍微消散了些许，商蔚清看着裴雾笑意清浅的脸。
心想，胆真大
明哥最后警告了一遍男人，“下次再不还钱老子，你那玩意就别想要了。”
男人走后，裴雾看了看地面，窗户与地面的距离不是很高，她干脆手攀着窗台直接跳了进去。
商蔚清:“……”
她跳不进去，只能老实的从门口进去。裴雾随即走到男人身前，商蔚清紧后来居上。
男人痛的面目狰狞，看到裴雾，咬牙恨恨道“他妈是你这贱人搞的鬼!”
裴雾慢悠悠的笑了一声，脚踩向男人的不完整的小指，用力一碾，男人大叫出声，他受伤太重，根本没有力气起身。
商蔚清看不下去，对裴雾道“我去外面给你把风，你悠着点，别把人弄死了。”
裴雾冲商蔚清甜甜一笑，“我知道的，会有分寸，谢谢你。”说着脚上的劲更大了点，男人惨叫不断。
商蔚清:“……”
她有些无奈的笑了笑，“记住你的话。”商蔚清离开前看了一眼男人，男人很狼狈，但她并没多少同情心。
有的人不配得到同情。
裴雾在商蔚清走后脸色瞬间一变，阴沉的吓人，蹲下了身，轻轻的薅起男人的头发，唇边有着冷冷的笑意“痛苦吗？你儿子被你这么打的时候，你有没有想过他也很痛呢？”
男人恶狠狠的盯着她，“多管闲事。”
裴雾轻笑了一下，舌尖舔了舔后槽牙，目光看到一截断指，裴雾捏着那跟断指，“其实我想把这指头给乐乐看的，算是报仇，但是对小孩来说，太血腥了，所以——”裴雾目光一凛“你自己收着吧。”
说完快速蛮狠的硬塞进了男人嘴里，男人疯狂挣扎，裴雾卡住他下巴不让他吐出来，男人表情越来越痛苦，裴雾心里快意就更满足，眼里的笑意渐深。
商蔚清在外面都能听到男人的惨叫，之后便没有声了，突然安静了下来，商蔚清心里一沉，心想不会给弄死了吧，想到这她立马冲了进去。
裴雾背对她站着，男人没有动静，头旁边有一截断指，商蔚清头皮发颤，走到裴雾身边。
裴雾垂眸不知道看哪里，商蔚清稍稍皱了下眉问“他死了？”
裴雾摇了摇头，“没有，被吓昏了。”
“啊？”商蔚清以为自己听错了。
裴雾看着自己的双手，像是自言自语“知道吗？我刚刚本来很想狠狠揍他一顿的。”
“那……为什么没揍呢？”商蔚清轻声开口。
裴雾沉思了几秒，“因为我突然想到如果我也用这么野蛮的暴力解决问题，我岂不是和这人一样了？像我父亲一样，想想有点恐怖。”
商蔚清很意外裴雾是这种想法，她真的以为裴雾会狠揍男人一顿的，商蔚清看了一眼男人，身上除了刚刚到明哥揍的，似乎也没多出其他伤。
所以，裴雾并没有动手。
“我很害怕。”裴雾缓缓道，“我害怕我变成和他们一样只会用暴力解决的怪物。”
“你和他们不一样。”商蔚清温声开口，“你不是怪物，你很好，他们完全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哪里不一样？”裴雾问。
商蔚清笑了笑，“哪里都不一样，你最好了，独一无二。”
裴雾心里动了动，也不知道有没有安慰到，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
“他怎么办？”商蔚清都忘了地上的这个男人。
裴雾瞬间瞳孔沉沉，“回到他该回的地方。”
商蔚清再一次见识到了裴雾有多损，他把男人的衣服脱光了，只穿着一条内裤，在他的脸上写着“罪人”两个字，给他挂了个牌，上面写着“我是个罪不可赦的怪物，请各位好人惩罚我吧，你们惩罚我，我就会开心死了。”
商蔚清看到的时候控制不住的有一点点点想笑，裴雾还一脸认真的写着，丝毫没察觉出不对。
做完了这一切，裴雾把录音，还有商蔚清拍的照片，事情原委，他的罪行都放在了一个文案档里面，在一个夜晚和商蔚清把人打晕绑了一下，和文案档一起都放在了警察局门口，然后跟做贼似的回了车里。
很刺激，两人对视的时候都感觉有种不一样的情绪牵连着。
大概就是快意，或许还有其他。
第二天，一则热搜登上了新闻，就是昨天夜晚男人自己把自己送进了警察局，其中因为太怪异太好笑，话题度很高，警察也开始从男人身上调查家暴一事。当然因为怪异，警方也调查了那晚的监控，找到裴雾和商蔚清时，两人也没有慌，将事情挑拣着说。特别是裴雾，没有说男人手指头的事，只是情感有度的将男人对乐乐的着重大肆说了，警方根据她们的线索调查证实了一番，再结合那些证据，基本上便确定了事实。
孟惊独家报道了这件新闻，引发了网友对所谓“家暴“一事的探究，很多人开始注意起家暴。
为了让男人惩罚更重一点，商蔚清让她弟调查了一下男人，发现男人以前有过偷窃抢劫的恶迹。
于是在开庭时，录音，照片，乐乐母亲正常时的指证，这下证据都全了，加上那些恶迹，严重暴力致人死亡等已经让男人足够牢底坐穿，但商蔚清使了一些计将恶迹严重化，最后判的是无期徒刑。
网友对此很满意，不停的鞭策着男人，除此之外，有很多人去看了乐乐，听说乐乐喜欢玫瑰，给他带了很多玫瑰。
裴雾戴着口罩帽子，在远方看着乐乐墓碑前的人群，“小不点应该很开心吧，有那么多人看他。”
今天太阳很大，商蔚清撑了一把黑伞，和裴雾一起遮，“是啊，乐乐喜欢玫瑰，看到这么多玫瑰，想来是开心的。”
裴雾垂眸笑了一下，“他开心就好了。”
“你也开心点。”商蔚清看着她，戏谑着“乐乐肯定希望你也开心的，同乐嘛，这几天都是臭脸，多笑笑。”
裴雾掩饰在口罩的唇角微勾，“哪里臭脸了，你眼睛不好。”
两人离墓碑越来越远，商蔚清帮裴雾挡着太阳，歪头瞧着她，笑着“我视力很好的好嘛。”
裴雾呵了一声，“你骗鬼呢？”
商蔚清只是笑。
身后乐乐的墓碑玫瑰堆满了，他看起来应该是很开心的。
作者有话要说：《刑事诉讼法》第四十八条：“生理上、精神上有缺陷或者年幼，不能辨别是非、不能正确表达的人，不能作为证人。如果该精神病人是间歇性精神病人，在其不发病期间，有辨别是非的能力、能够正确表达，可以作证。”——来源于百度。
作者没有话说，只是很崩溃（沧桑点烟）
这章写的不好，求轻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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