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蔚清今天和裴雾有对戏,楚离禾隐隐察觉出楚悲欢的异常,心里非常不安,开始不动声色的探问,但是楚悲欢却一直在和她虚与委蛇,楚离禾情绪上头,忍不住厉声质问,两人的关系第一次僵化。

  场记打了卡。

  素雅竹间里,阁内烛火惺忪,楚悲欢对着铜镜梳妆,她前不久刚杀了一批人,用活人的魂魄作为楚离禾活下去的引子,身心俱疲,脸上丑陋的疤痕差点要掩盖不住,却不能让楚离禾看到。

  “阿姊。”楚离禾推开门扉,缓缓朝她走来。

  “离禾,还没睡吗?”楚悲欢从镜子里看着楚离禾。

  “阿姊不也没睡?”楚离禾站在楚悲欢的身后,“阿姊,我为你摘发髻吧。”

  楚悲欢浅笑的颔了颔首,“好。”

  楚离禾缓缓摘下了簪子,顿时楚悲欢如墨青丝尽数散落,垂至肩膀,楚离禾拿起木梳,轻轻的梳着她的头发,轻声道“阿姊最近似乎很忙,终日不见人影,可曾出了什么事?”

  楚悲欢柔柔的笑了笑,“不是什么大事,不提也罢。”

  楚离禾眼里黯了黯,放下了梳子,微微俯身,手虚虚的抚着楚悲欢的脸,眼睛盯向镜子里的楚悲欢。

  烛火摇曳,淡淡的落在她们的眉眼间,越发显得姿容生艳,窗户外夜雨流淹,白梨正浓,有几枝透过窗棂窥了进来,徒增幽寂,楚离禾眉目婉和,瞳孔里是温意的情感,而楚悲欢眼里是压抑而深沉情绪。

  她们在耳鬓厮磨,铜镜里照出两人极近的姿态,近的仿佛一点距离也没有,这一刻,无言的情意流淌在雨声里。

  “卡。”林导不满的叫停了,裴雾立马和商蔚清拉开了距离。

  “裴雾,你怎么回事?”林景走过来,皱眉“为什么我看你下一秒就要掐死她了,眼神不到位,我拍的不是鬼片。”

  裴雾有点尴尬,她也不想这样,只是两人的距离太近了,眼神交触的那瞬间,商蔚清眼里浓重复杂的黑眸让裴雾一下子乱了神,她的眼神里像是装着一汪情感浓烈的深不见底的渊渠。

  裴雾在那瞬间不合时宜的想到商蔚清心里在意的那个人,心里动乱的因子在微微发作,她便控制不住自己的的手,再加上两人最近关系很僵,裴雾实在不知道如何毫不在意去演这场戏。

  天气炎热,林导先让演员休息一下。

  裴雾耷拉着眉眼坐在角落,心情很郁闷,她又没有朋友,片场唯一熟的人就是陆千微和商蔚清,但是这两人现在似乎都不想理她,裴雾只能跟个小可怜似的一个人坐着,又怕尴尬,便只能用玩手机掩饰。

  商蔚清在和导演讨论剧情,随意看了一眼,便看到裴雾低头玩手机,其他演员都有助理陪着,裴雾没有经纪公司,自然没有,因此一个人的裴雾显得有几分格格不入。

  “商姐,水。”宋昭将买好的水给她。

  商蔚清接了,想到了什么,对宋昭道“麻烦你再去买一瓶水,不,买瓶盐水。”

  “哦,好的。”

  商蔚清拿着盐水走到裴雾身边,直接扔给了她,正在玩手机的裴雾被砸的吓了一跳,懵逼的侧头看向商蔚清。

  商蔚清站在她的身边,喝了一口水,垂眸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导演给的,看你可怜,我给你送过来了。”

  裴雾:“……”她以前怎么没发现商蔚清嘴那么毒。

  她不情不愿的道“……谢谢。”

  商蔚清语气疏离提醒她,“不要将现实里的情绪代入戏里,你应该知道这一点,不要意气用事。”

  商蔚清的态度神情都是很冷淡的,规规矩矩的疏离,但裴雾竟然诡异的觉得有点开心,大概是因为商蔚清主动找她说话,语气还带着管教的意味,虽然很冷,和寻常的完全不一样,但比起商蔚清沉默着不理她好太多,裴雾像好久没吃过糖果的小孩一样感到稀奇。

  她暂时还不能理解思考自己的心理变化过程,这一点上她太迟钝了。

  “我知道,这是意外。”裴雾为自己辩解。

  商蔚清不敢苟同的轻呵了一声,“什么意外?我吗?”

  裴雾立马想反驳,商蔚清抢在她前面率先否定了,“别搞笑了,我就在你这里就是一个蚂蚁一样的存在,还意外。”商蔚清讽刺的笑了一声,“真逗。”

  裴雾握着瓶子的手劲大了点,脸色有点不好看,她想否决商蔚清的话,但仔细想想,好像是那么一回事,可裴雾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不爽那些话,很想让商蔚清把这些话重新吞回去。

  裴雾矛盾的想揪把自己的头发揪光。

  休息时间结束,裴雾跟在商蔚清身后,很小声很小声的说了一句:“也不是没有可能啊,乱讲。”

  声音太小,除了她没人听见。

  两人继续,这次裴雾抛弃了个人情绪,开始全心投入其中,林导面露满意。

  “阿姊,你的脂粉气息似乎有点重。”楚离禾偏头盯着楚悲欢的脸,意味不明道。

  “是吗?”楚悲欢不在意的笑,“阿姊没注意。”

  楚离禾轻轻的摸着楚悲欢的左脸,“阿姊脂粉涂的这般重,我总认为阿姊是想瞒着什么”

  楚悲欢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就调整了,她站起了身,“时候不早了,还是去休息吧”

  楚离禾突然提高了语气“阿姊的脸真的无碍吗,脂粉真的能遮住疤吗?”

  楚悲欢猛的转头看她,语气发沉“你知道了什么?”

  楚离禾走近了她,苦笑了一声,“阿姊不想让我知道的我都知道了,比如阿姊杀了人,这安远庄的傀儡怕也得阿姊做的吧,阿姊你又付出了什么代价?”

  楚悲欢不想说,沉默半晌,“离禾,你别管那么多,我自由分寸。”

  “有什么分寸!”素来柔静的楚离禾第一次露出凶态,失声吼着“我本来就是死人,阿姊为了我一个死人残害整个安远庄的百姓,不惜学习妖术,用自己的命作代价,我如何安心活着?”

  楚悲欢抿唇,眼里露出一丝痛苦,她握紧了拳头“那些人该死,如果不是她们,你又怎么会被献祭,落的尸骨无存的地步。”

  楚悲欢嗓音带着无奈至极的悲哀,“所以我不得不用他们的魂灵让你活着,即使我折损自己的寿命学习妖术,我只是想让你活着,我只是想我的离禾活着而已。”

  “我活了,你又死了,那我为什么要活阿姊,你有没有想过我们的以后。”楚离禾哽咽着,“我也想你活着,阿姊能不能收手。”

  楚悲欢在这一点上格外冷硬,“离禾,这事没有周寰的余地,你别劝我。”

  楚离禾忍着眼眶酸涩,“阿姊,你好残忍,我不想见到你。”说完就跑了出去。

  “卡。”林导喊了一声,“可以,过。”

  裴雾擦着自己的眼泪,默默的呆在角落,没有和人群待在一起,刚刚那场戏她有点入戏太深,楚悲欢和楚离禾是这个世界上最深的牵绊,她们是彼此的命。但是命运弄人,楚离禾为了救楚悲欢甘愿听从村民的要求主动献祭,最后死无全尸,而楚悲欢为了楚离禾能再生,折寿自己的命气学习妖术,背负着滔天的罪孽,只是苦苦撑着楚离禾能活着。

  她们本该彼此一起活在这个世上,一起看夏萤冬霜,本该在一起的人,却被命运拆的粉碎,成为颠沛的可怜人。

  裴雾共情能力突然提高,总有一种感同身受的无奈感,就好像自己也经历过一样。

  商蔚清眼尖的看见了角落里的裴雾,眼睛红红的,眼尾低垂,看上去很丧,商蔚清能明白,有的演员经常沉迷戏中无法自拔,即使结束了以后,依旧不能脱离角色,商蔚清有时候也会这样,但一般比较少。

  但刚刚那场戏,商蔚清的确有点沉浸其中出不来了,可能楚悲欢和楚离禾两个角色太悲了,商蔚清身临其境过了头,心底最深处竟无法自拔的感到无奈与悲苦。

  下一场戏是商蔚清和陆千微的戏,裴雾静静的在远处看着两人对戏,其实说实话,商蔚清的演技比陆千微好一点,在场的人都这么觉得。

  陆千微演技虽然不差,但毕竟不是专业出身,对某些情绪爆发点还是差了点味道,但是商蔚清就能处理的很好,丝毫不拖泥带水,整场戏看下来给人一种酣畅淋漓的感觉,而且几乎都是一次过,对于打戏之类的也从来不用替身。

  比如今天她们演的这场戏,是两人打斗一起落水,陆千微无法掌控高难度的打戏,只好用了替身,但商蔚清不喜欢用替身,便拒绝了。

  她以前拍戏的时候,和武术老师学过一段时间,因此对打戏也比较轻松,流畅有力,眉眼含锋,飒气凌凌,像发着光一样,裴雾的目光全在商蔚清的身上,一眨也不眨。

  “我们商姐是不是很厉害?”宋昭突然在裴雾身边道。

  裴雾才反应过来自己一直盯着商蔚清看,慌张的收回了视线,支支吾吾着“……还行吧。”

  “裴老师,你不要嫌我八卦啊。”宋昭小心翼翼的问着,“你和我们商姐怎么回事啊,闹矛盾了吗?商姐脾气那么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她和人生气,裴老师,你很厉害啊。”

  裴雾:“……”厉害个鬼。

  “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生气。”裴雾蹲下了身子,双手抱着膝盖,这是一个有几分委屈的姿势,不仅如此,裴雾的眉眼微垂,嗓音也带着委屈“她也不和我说,我找她说话,她都不理我,我能怎么办啊。”

  裴雾的话语就差没把“我很委屈,很无辜,很可怜”这句话说出来了,但其中的意味还是很明显的,单纯如宋昭果然信了,挠了挠头,不解道“是这样吗?原来商姐那么倔的吗?可是,我看她还让我给你买水,不应该啊。”

  “给我买水?”裴雾抓住了这个重点。

  “对啊。”宋昭说,“商姐还特意让我买盐水,可能怕你中暑。”

  裴雾内心深处波澜四起,荡漾成微弱的甜意,商蔚清不是说那是导演买的,骗子。

  这样是不是说明她生气的程度不是很严重,裴雾自我安慰的想着,近日不顺的心情奇异的被扶平了些许。

  两人正聊着,商蔚清根据剧情要求落了水,宋昭连忙上前,裴雾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她怕商蔚清再给她冷眼,但是她又想起商蔚清说过两人得演好好朋友的戏。

  好朋友就是一方有难,另一方帮助的吧,我只是听她的要求,毕竟是她那么说的,又不是我主动去帮她,她应该没有理由推开我。

  裴雾越想越对,最后下了决定一溜烟跑到了商蔚清的身边。

  商蔚清身上都湿透了,幸好是夏天,即使落了水也不冷,就是轻纱的古装紧紧的贴在身上,将身上玲珑有致的曲线勾勒的很完美,美艳的面容沾了水,添上了一层清澈透亮的清冷感,裴雾心跳有点加快,拿过了宋昭的毛巾,盖在了商蔚清身上。

  商蔚清冷眼睨了她一眼,沾了水的眼睛像晨间沾露的桃花,只淡淡的一眼,便是无尽的昳丽,冷澈华美。

  裴雾微抿着唇,有些不敢看商蔚清的眼睛,小声道“是……是你说的,要在外人面前演……好朋友的。”

  商蔚清敛起眼皮,没说什么,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态度太冷,裴雾心里微微不满,但暂时没有胆子表达,只能忍了。

  换好衣服以后,商蔚清就打算回酒店了,裴雾看着商蔚清往车的方向走,一想到她如果回了酒店,两人说不定根本就见不着面了,裴雾咬着指甲思考着。

  裴雾有点受不住商蔚清的冷暴力,可能是她贱吧,她突然有点后悔那天不过脑子的一番话,原本以为自己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是事实狠狠打脸,再没有人陪她,无微不至的照顾她,这让裴雾感到巨大的孤寂与落寞。

  在没有她的日子里,裴雾不知时间流转,没有食欲,也没有悲喜,她一直浑浑噩噩的缩在自己的房间里,没有人来看她。她失眠严重,有时来了睡意,睡的日夜颠倒,醒来茫然的看着天花板,窗帘紧紧的拉着,也不知道是白天还是黑夜,房间安静的吓人,一点声音也没有。裴雾总觉得自己像是睡在棺材里,她也中二的想,自己可能被世界抛弃了。

  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自己竟然开始慢慢习惯商蔚清陪着她了,她忍受不了孤身一人,也不能习惯没有商蔚清在她身边,但多可笑,她自己亲自毁了这一切。

  裴雾想靠近一点商蔚清,她被孤独与内心不知名的感情折磨的很痛苦,她想让商蔚清再一次救一下她,哪怕只是暂时的也好,起码缓解一下几乎要把她逼疯的孤寂与不甘,因为最近她真的快崩溃了。

  商蔚清看着突然窜出来的裴雾,眉头一皱“干什么?”

  裴雾鼓起勇气站在她面前,却不知道说什么,张口结舌着“那个……说好去你家拿东西的。”

  “下次不行吗。”商蔚清冷酷无情。

  裴雾神色委屈了起来,“……好吧。”

  宋昭看着裴岑可怜巴巴的样子有点不忍心,企图劝一下商蔚清,“商姐,不然你回家休息吧,反正明天你也是下午的戏,不急。”

  如果曲屏在这,估计不会同意,但她刚刚有事提前走了。不管承不承认,商蔚清在裴雾面前其实没有那么犟,被宋昭那么一劝,商蔚清想了想,嗯了一声,同意了。

  最后商蔚清坐裴雾的车,裴雾来开车。

  商蔚清闭目戴着耳机,自上车以来没和裴雾说一句话,她这样不近人情,裴雾也不想主动说话,其实也是不知道聊什么,便只好一路沉默。

  但这不妨碍裴雾忙里生出一份无辜,哑巴了吗?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我们真的就无话可说了吗?

  商蔚清进门第一句话就是“拿了就走。”

  裴雾只好慢吞吞进了原本她的房间,房间很干净,那天走的匆忙,她都没来得及整理,看来后来商蔚清进来整理了一下,看上去像是在等着谁归来一样。

  裴雾心里很复杂,桌子上还摆了一排的药,裴雾看了一眼,都是胃药和治疗精神疾病的药,她记得以前是没有的,应该是商蔚清后来添的。

  她为什么这么做,是觉得自己有一天可以在回来吗?裴雾自我良好的想,这种想法让她心里有一点开心,但同时失落也随之而来,因为她可能没有机会再睡到这个房间了。

  裴雾磨磨蹭蹭了好久,找到了一个小盒子走了出去。

  商蔚清坐在客厅阳台的秋千上睡觉,玻璃窗挡不住天际的落日,橘黄的落日掩在高低不齐的建筑里,天色已经渐晚,天空换成了深蓝色,建筑模糊不清,只有虚虚暗暗的轮廓边角,落日给建筑的轮廓摹上一层淡淡的昏黄光晕。

  商蔚清背后是落日,她的侧脸有点看不清,渐晚的天色勾勒出秀致的侧脸轮廓,商蔚清穿着大红色吊带裙子,双腿交叠着,头发懒懒的垂至锁骨处,整个人慵懒性感到极点,裴雾站在客厅,愣愣的看着商蔚清。

  忽地,商蔚清睁开了眼,朝她这边瞥了过来,她的嗓音还带着微微的哑质冷感

  “拿好了?”

  裴雾回神,点了点头。

  商蔚清站起了身,缓缓朝她走来,背后的落日慢慢黯淡了下去。商蔚清离她越来越近,最后站在离她差不多二十厘米处,裴雾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

  谁知商蔚清靠近了,伸出一只手绕过她的肩膀,按了灯的开光,客厅顿时亮了起来。

  裴雾:“……”

  商蔚清看她红透了的耳尖,笑了一下,转身又累极了一样坐在沙发上,“拿好了就走吧。”

  裴雾脸一黑,无理取闹似的“我就不能在这里多待一会儿吗?”

  商蔚清哼笑了一声,“搞清楚,这是我家。”

  裴雾哑口无言,但她不想走,便委屈着嗓音“我还没吃饭。”

  “出去吃,没钱我给你。”商蔚清很善解人意。

  裴雾:“……”

  “我已经很久没吃饭了。”裴雾不死心

  商蔚清挑了一侧眉,“你自己不会做饭吗?”

  商蔚清死活不理解她的话,裴雾很生气,“做不来。”

  商蔚清不信她,裴雾的厨艺明明比她还好,怎么可能做不来,借口而已,商蔚清很早就看穿了,就是一直在跟她绕而已。

  商蔚清一只手支着下巴,漫不经心的观察着裴雾,裴雾今天穿了黑色宽松卫衣,搭黑色百褶裙,双腿细的过分,长发微卷,一脸别扭尴尬的样子。

  商蔚清心里好笑,站起了身,走向厨房,“吃完就走。”

  商蔚清家里最近没什么菜,只简单的煮了一碗面,放在了桌子上,“吃吧。”

  裴雾把小盒子放在一边,商蔚清好奇的看了一眼,被裴雾看见了,主动解释“这是一条项链,我很喜欢的。”

  “哦。”商蔚清言简意赅道。

  裴雾顿时不知道回什么话了,只好默默吃面,商蔚清坐在她对面,随口道“你在家都不吃饭吗?”

  裴雾以为商蔚清在关心她,便用夸张手法将自己说的更惨一点“没有,我几乎连着一两天都没吃饭。”

  商蔚清啧了一声,“穷成这样了?”

  裴雾:“……”她越来越觉得和商蔚清聊不下去了。

  商蔚清逗够了,便严肃了语气“为什么不吃?是打算饿死在家里吗?谁给你收尸?”

  裴雾小声道“你啊。”

  商蔚清扯了扯嘴角,“你就想想吧,以我们现在这种关系,你觉得我会吗?”

  裴雾突然吃不下去了,戳着面条,闷闷道“商蔚清,你真的打算以后都不理我了吗?不是说陪在我身边吗,你说话不算话。”

  商蔚清被她莫名委屈的语调气笑了,“你觉得呢?你以为我在和你过家家啊,裴雾,听你这语气,你好像很无辜啊。”

  “我……”裴雾不知道怎么说。

  商蔚清冷静的挑出毛病“裴雾,我们两这样是谁的错,你自己没数吗?明明是你做错了,但你却不知悔改。!”商蔚清音色理智的发沉,“既然这样,你到底有什么脸面来质问我甚至你还感到委屈,我难道不委屈吗?你连道歉都不会,你委屈什么?”

  “对不起!”裴雾立马道,而后小心翼翼的看向商蔚清,“这样可以了吗?”

  商蔚清一脸冷漠,“你在演,这不是你真心的,你在骗人。”

  商蔚清站起了身,“裴雾,你要道歉的人很多,你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陆千微,林珺都是你的受害者。你犯了很多错,可从来没想过改。”

  裴雾不满的辩解道“不就是道歉吗,又不是不可以。”

  商蔚清嗤笑了一声,“你道歉的不真不诚,有个屁用,对你来说,道歉只是个手段而已。你不懂什么是真正的认错,但是——”

  商蔚清倾身凑近了她,一字一句道“不会认错的人,不会有人喜欢,纵使,连我。”

  裴雾脸色顿时苍白。

  商蔚清走到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再不真心诚意认识自己的错误,你真的就没人喜欢了,我也不喜欢。”

  你再那么冥顽不灵,我真的就不要你了,裴雾。

  “吃完碗放在这,你直接走就行了,我今天拍了一天的戏,回房休息了。”

  裴雾看着面前的面愣怔的思索着。

  她真的错了吗?一直以来,她都不是很能理解自己的错误,就算知道了,自己也没什么感觉,如果要用的上道歉这种东西,她也可以说。

  这种嘴皮子上下一碰就能撇清自己的罪恶,还能驳得他人原谅的手段,裴雾觉得用用很正常,也不费功夫,只是演一下而已,多轻松。

  可是商蔚清的话将她过去的认知打乱了,她认真的想,是不是自己一直以来就错了,所以才会没人喜欢她。

  我,错了吗?

  所以,我是不是得改,不然,就没人喜欢我了。

  裴雾将糊成一团的面全部吃掉了,吃到最后反胃还是硬生生撑下去了,眼泪都被撑出来了。

  *

  商蔚清疲惫的躺在床上,双眼放空的盯着天花板,听见锁门的声音,商蔚清下了床,走到客厅,发现桌子上有一张纸条。

  【我帮你洗了碗。】

  后面还讨好似的画了一个猫猫笑脸。

  商蔚清忍不住笑了,叹了口气,不知道这次裴雾能不能有所变化,她对裴雾是真的有点失望,冷暴力什么的都是真的,她的心情不是很能支撑她对裴雾笑脸相迎。

  至于刚刚那番话也是真的,如果裴雾一直这样死不悔改,商蔚清可没有信心能治好她,她可能真的会就此放弃。陆千微已经结婚,裴雾或许很大可能不会再找她了,就算系统认为她的任务失败,她也没办法了,她毕竟不是神,无法彻底拯救裴雾。

  但商蔚清心底最深处,是真的希望裴雾别让她再失望了。

  她仍对裴雾怀有一丝微茫的期待。

  作者有话要说:商:女朋友好蠢,烦。

  裴:女朋友不理我,烦。

  裴现在的确还是很疯,死不悔改,但是这种变好的过程总是要慢慢来的,这是个长过程。

  我发现我越写越没劲了QAQ,要很多评论才能有动力(暗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