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长乐在旁边坐了有半宿, 她没有睡觉,而是看着展开放置在桌面上的空白圣旨,思考着该如何利用这一份便利。
虽然曾经玩笑般的想过, 或许她可以用这个圣旨来给自己做一道封后的旨意, 但……终归也只是想想罢了。
祁长乐还是有自己的坚持与骄傲的。用计谋也好, 心机蛊惑也罢,无论是不是真心, 封后的这道旨意, 她只会让钟离御亲手写就,而并非自己使用圣旨逼迫对方。
所以, 她并不打算用这个圣旨来为自己谋求什么福利,相反,此刻才是使用它的好机会。
祁长乐已经不再警惕戒备苏暮和, 也不再将对方看做敌人,不过短短的时间内,只因为钟离御毒发昏迷这一件事, 她就已经和苏暮和有了同一条战线的友谊。
回想起来也是有些让人诧异和感慨。
但不管怎么说, 虽然祁长乐不是好人, 可她坏的地方更多是小的方面。
苏暮和是一个好人,同时也是难得的效忠国家与君王的将才,这毋庸置疑。
所以祁长乐无论如何也看不到这样一个人死去。
更别说还是死在流言蜚语之中。
她旁边摆放着的是已经研磨好的墨迹,此刻因为时间太久而变得有些干涸, 说明她已经思索了较长时间了。
祁长乐想不出来两全其美之策,因为民众的怒火总要有一个发泄的地方,不是她,就是苏暮和。
而苏暮和之前也提到过此事,他说等万事解决以后, 再让钟离御治他擅自挪用兵权之罪。可……
先不说钟离御会不会真的治罪,但无论她治不治,总会有一方那边过不去的。
祁长乐微微眯眸,指尖敲击着桌面。
此事坏就坏在他们已经落了后手,处于下风。有没有什么可以尽量减少损失的方法呢?
忽然之间,祁长乐依稀想到黄忠谨曾透露过的一件事——
但是对方是得知了空白圣旨的事情的,于是为了安抚祁长乐因为钟离御毒发昏迷而明显担忧的情绪,特地宽慰她,捧着她说道:“娘娘真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这几年除了您,奴才再也没有见过陛下对谁这样用功了。”
“就说这空白圣旨……要知道玉玺放置的地方,除了陛下再无知道,也无人能打开,陛下愿意赐这样的赏赐给您,那说明是真的十分信任并且宠爱您的。”
“娘娘也莫要担心,您和陛下心意相通、两情相悦,这样的情意极为难得,想来上天也不会有心拆散有情人的……”
换言之,这道圣旨,是具有绝对的真实性的。
那么就剩下一个丞待解决的问题了——如何避免众人认为,圣旨是她与苏暮和胁迫钟离御写下的。
同时也要想好一个,待钟离御醒来之后最容易解决的场面。
当然再多的方法也比不上钟离御自己醒来,可如今兵临城下,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而苏暮和又急需另一半的兵权去对抗慎郡王等一行人。
所以最好在明天之前就出来结果。
祁长乐垂下眉眼,眸中带着沉沉的暗光。
而后,她抬起了手,捏起砚台。
莹白的指尖扣着墨色的砚台,对比十分明显,带着一种说不上来的书卷画意。
她缓缓研着墨,而后拿起毛笔。
烛光倒影在她瞳孔之中,却没有带来半分暖意。
……
次日,苏暮和来到寝殿:“怎么了,找我有什么事情?”
祁长乐将那道圣旨交给他。
苏暮和微微皱眉:“有圣旨没有用,阿御的玉玺放的地方只有她知道,我也——”
他话音一顿,目光落在圣旨下方的玉玺之印上,惊愕的睁大双眸。
“为什么你会找到?”
祁长乐弯了弯唇角:“并非是我找到的,而是它本就位于圣旨之上。”
苏暮和皱了皱眉,而后很快想通缘由。
他表情怔楞,带着一丝不可置信以及茫然,“阿御她……送给你的?”
祁长乐抿着唇,点了点头。
苏暮和神情复杂的看过祁长乐,似乎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是摇了摇头,“看来她真的很看重你。”
祁长乐垂眸弯了弯唇角。
或许,的确是这样没错。
毕竟钟离御不只是钟离御,还是一位君王,哪怕她对权力看得没那么重要,按照她那样的性格或许甚至都不会介意祁长乐与她讨论国事,但不管怎么说,她终究是一位女君。
而一位九五之尊可以为她做到这样的事情,足以证明真情。
祁长乐不否认自己心底因为苏暮和的话语以及承认而升起的愉悦,她轻轻一笑,开了个小玩笑:“原本我还打算用这道空白圣旨为自己写一道封后的旨意呢,不过现在,就先便宜你了。”
苏暮和虽然还没看内容,但大概明白这件事已经有了能解决的方法。
就算按照他之前设想的路子来,此刻也有了名正言顺的说法。
因此他勾了勾唇角,也笑了下。
“你想封后,又何须用这个呢?只要你说,阿御一定会给你。”
祁长乐轻笑了下,没有说什么。
而说完以后,苏暮和低头去看圣旨,渐渐的,他的表情变化了一瞬。
苏暮和凝起双眉,“这是什么意思?”
祁长乐道:“便是这个意思。”
苏暮和手指握紧,他几乎想把圣旨甩在祁长乐面前。“所以你的办法就是牺牲你成全我?!这是想的什么蠢——就算你不想让我担罪责,不必写那么多,只写一条封我为将军的旨意即可,其他的不必你操心,你写这些是干什么?”
在圣旨之上除了恢复苏暮和的身份,封他为将军,让他可以随意调动军队的旨意外,还有其他的内容。
祁长乐写了很长,稍微模仿了一下钟离御的语气。
大致意思是说:她这段时间受到祁长乐的蛊惑,枉顾朝政,虽然她没认错,也不觉得这事对不起谁,但是事后想来的确有些不是很愉悦。
钟离御不愿受到他人的控制,就算是她的后妃也一样,而现在又因为祁长乐的缘故惹出这么多事来,所以她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让她不快的人都处置掉。
这其中让她不快的人,既有谋反的慎郡王,也有变相“控制”了她的祁长乐。
所以旨意中将祁长乐贬入冷宫,又恢复苏暮和的身份,封其为将军,虎符权限交予他,让他能够掌兵作战,拿下慎郡王的人头。
不得不说如果是以前的钟离御,是很有可能做出这种事情的。
毕竟对于她来说,自身是最重要的,而让她不爽的人,哪怕前一刻还在笑语相对温存着,下一刻就可能立刻翻脸。
这也是外人眼中的钟离御。
所以祁长乐利用的便是这个。
只要给他们一个台阶,一个理由,一个能够说服臣与民的借口。
苏暮和曾经想要自己当这个借口,但是他那个借口只能清算一部分的账,并不能平息民愤。毕竟是钟离御“美色误国”在前。
所以祁长乐便在圣旨上写下了这些内容。
看着让人心寒,但实际上,祁长乐想过,这也是最好收手的圣旨。
苏暮和的身份太过特殊,如果秋后算账的的确确会影响到朝廷动荡。毕竟他是将军,又是前朝苏将军之子。
可是祁长乐这件事就不同了,事后不管钟离御是要惩罚还是反悔,这都是钟离御自己的私事。
是后宫之事而非前朝之事。
所以拿祁长乐做筏子,前可以堵住悠悠众口——“罪魁祸首”已经找出,并且处罚了,君还是那个君,迷途知返了。
后可以随心处置——祁长乐就算入了后宫那也是宫妃,对她的处置只有钟离御一人说了算,就算钟离御又反悔了,将祁长乐重新升为珏妃,那也是她个人喜怒无常,旁的人置喙不到她的头上。
就算有人真的想要置喙什么……在面对着已经清醒过来的钟离御,并且这件事还是后宫之事的情况下,也只能不了了之。
而祁长乐,便可脱困。
所以她才会做出这个选择。
倒也不是真的……舍己为人。
祁长乐将自己想的用意和苏暮和简单交代了下。
不得不说,虽然她这个方法不是很高明,但是思考的角度的确是之前苏暮和没有去想的。有那么一瞬间,他都差点被说服了。
但苏暮和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最难办的不是收回旨意,而是钟离御。
他捏了捏眉心:“你……我不否认,后宫之事、皇帝的私事处理起来的确比动一个前朝将军要容易很多。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样用自己做筏子,阿御醒来之后会如何?”
祁长乐一顿。
……她的确没有想过。
因为她想了许多,却始终不曾设想钟离御的反应。
苏暮和低声道:“阿御会很生气的。”
他目光沉沉,看过祁长乐。
“她虽然看起来不像是疼人的性格,但也只是因为她从未喜欢过人罢了。现在她喜欢上了你,你却这样对待自己……”
苏暮和轻叹一口气,“她会生气。”
祁长乐指尖颤了颤,她抿起嘴唇,没有说什么。
苏暮和最后问道:“你确定不后悔?”
祁长乐点了点头。
苏暮和也没扭捏,收起了圣旨道:“这次是我承你一个情。”
祁长乐失笑:“什么承情不承情的,总归你也是为了陛下而努力。”
苏暮和没有再说什么,时间紧迫,他耽误不得。
于是他跟祁长乐告了别,便离开了。
……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很多了。
在圣旨宣告出来以后,长乐宫的人不亚于天雷轰顶。
毕竟他们都是真心以为女君宠爱他们主子是真情实意,别的人从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而且,位份也升了,侍寝也有了,却万万没想到,真情也有流逝的那一刻,且流逝的如此之快。
长乐宫一时间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
而丝毫不受影响的就是祁长乐了,毕竟圣旨是她自己亲手写下,写的时候尚且没有感觉,更别说这个时候了。
再说这本就是做戏,祁长乐演戏那么久,怎么可能被这种情绪影响到。
当然,表面上她自然不会表现得如此无所谓,而是做出了沉默的姿态,只说自己要去收拾下东西,便进入寝殿了。
祁长乐来到寝殿之后倒也不是真的什么事都没做,她看了眼长乐宫,而后弯了弯唇。
她没有不舍,因为祁长乐知道自己会再回来的。
所以……也就没有留恋。
钟离御现在还在昏迷,现在她要演戏给后宫以及外界看,所以那边就只有靠着黄忠谨一个人了。
祁长乐相信黄忠谨会照顾好,毕竟现在就只有等待着对方苏醒了。
而她……虽然不能陪在钟离御身边,但也仍会陪伴着她。
祁长乐不是没有想过苏暮和说过的,关于钟离御会生气一事。
她在意钟离御,不只是在意对方的安危与情绪。这个大幽是钟离御的大幽,所以祁长乐也想要稍微的、努力一下,也对大幽好。
虽然她做的还不是十分完美,但至少,已经足够了。
祁长乐没有收拾什么东西,只带走了几道圣旨。
——钟离御给她的升位分的圣旨,还有给母亲那一道诰命圣旨。
这些都真切的代表着钟离御对她的真心。
因为被贬入冷宫的缘故,所以连带着伺候的宫人也要减少。
虽然黄忠谨曾悄悄问过要不要偷偷给她行个方便,但是被祁长乐拒绝了。
毕竟她演戏向来全套,犯不上用这些。
祁长乐已经做好了会有人上门找麻烦的准备,但是出乎她意料的,居然没有人过来。
还能够跟在她身边的素昔说道:“娘娘……小主莫怕,此时后宫人人自危,不会有人找您麻烦的。”
祁长乐失笑。
也是,钟离御的那道圣旨实在让人心寒,旁的人看了未免唇亡齿寒,所以一时间顾不上找祁长乐麻烦,也是正常的。
毕竟谁也不知道会不会麻烦找着找着,就轮到自己头上了。
祁长乐对此乐见其成,不过……
“王曦怡也没来?”
素昔微微蹙眉:“是的。”
祁长乐垂眸轻笑了下,不带一丝情绪,“算了,先不管她。走吧,去冷宫。”
祁长乐在圣旨上之所以写下冷宫也不是没理由的。毕竟此刻后宫之中最值得警惕的就是应授成了吧。
对方与钟离御其实也是有仇的,又是慎郡王之子,当然值得防范。
所以祁长乐来到冷宫,也是为了能够更近距离的看管他。
因为是“被贬”,所以带的东西自然也没那么多,祁长乐当久了受宠的妃子,一下子要扮演骤然失宠的最低位妃嫔,反倒有些不习惯了。
不过再多的不习惯也是要习惯的。
祁长乐出长乐宫的时候没有见到王曦怡,反倒是在冷宫门口看到对方了。
王曦怡显然也已经得知了祁长乐被贬的事情,她等候在那里,脸上带着十分明显的担忧与焦虑。
远远的看到祁长乐过来了,她向前走了两步,又止住了。
大概是有些犹豫祁长乐现在愿不愿意见她。
但最终,王曦怡还是走过来了。
“姐姐……”
祁长乐轻笑着看向她,“怎么了?”
王曦怡声音很小,她在紧张、同时也认真的安慰着祁长乐:“姐姐,你、你别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峰回路转,说不定你回头又复宠了,我、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然后就算到了冷宫也不必担心,虽然我现在只是一个小小的答应,但是该有的东西还是有的,所以你在冷宫不用担心吃穿,我一定会照顾你的。”
她眨巴着眼睛,似乎担心自己大言不惭的话语会让祁长乐生气。
然而祁长乐在意的也不是这个,她只是轻笑了下:“你一个人,怎么照顾两个呢?”
两个,指的自然就是她与应授成了。
似乎没想到祁长乐会问这个问题,王曦怡呆了呆,而后连忙道:“可以的!一定可以的!实在不行,我还可以向家里借……”
祁长乐弯了弯唇,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她只是看了看王曦怡:“你先跟我进来吧,我有话跟你说。”
王曦怡怯怯的点了点头。
冷宫的确不比长乐宫,甚至不比她以前居住的幽香阁,但好在祁长乐不是挑剔的人,因此住下也就住下了。
随后,她清空了人,只留下王曦怡一人。
“姐姐,你要问我什么?”
祁长乐道:“很简单的一些事情,比如——你知不知道慎郡王谋反一事?”
她抬起眸子,漆黑的眼瞳就望了过来。
王曦怡僵硬在原地。
“我、我……”
祁长乐便肯定道:“你知道。”
她对这个倒也不意外,只是她需要思考的是王曦怡是如何想的。
“慎郡王是应授成的父亲,这你应该知道的吧?”
王曦怡紧紧攥着手指,而后点了点头。
她此刻已经不知道自己在思考些什么了,只觉得脑子都是乱的,整个人都有些慌张。
“长乐姐姐,你……你是不是……”她有些手足无措,“我、我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什么也不知道。我是在大家都知道的时候,才知道了这件事。”
她咬着唇,拼命压抑着自己的害怕与哭意。
“我没有想过去做对不起你的事,这次我之所以没有立刻去看望你,是因为怕你对我有芥蒂,我害怕你看到我会更不愉快,所以我不敢过去。”
“我原本只想偷偷在私底下帮你送一些东西的,但后来,我实在放心不下,这才在这里等着……”
王曦怡看上去已经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辩解。
“我真的、你相信我。”
祁长乐垂眸看着她,而后轻笑了下。
“我从来没有不相信你。”毕竟王曦怡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而且对方也并未从她这里刺探什么,祁长乐很清楚。
“我之所以说这些,是希望你能提前想清楚,你和应授成该怎么做,或者,你该怎么劝他。”
直到现在,祁长乐也未曾改变过自己的观点,她仍认为应授成对王曦怡不是认真的。
“倘若他也喜欢你,那么他是不是要为你、为你们的将来考虑?”祁长乐淡声道,“你不要告诉我他说过什么……倘若谋反成功,他会求慎郡王留下我们二人性命这样的话。”
事实上应授成还真的说过。
王曦怡脸颊火辣辣的。
祁长乐:“这件事即使说出来也不会有什么影响,所以我就直接告诉你,曦怡,慎郡王的谋反不会成功。陛下会制服他的。”
“所以事情结束之后,应家会是败家。那么,应授成有没有想过他要怎么做?他口口声声说喜欢你,为你考虑,那么这件事他考虑过了吗?”
“如果等到慎郡王失败以后再收手……我需要提前告诉你的是,那我就无法再保下应授成的性命,更遑论替你们二人求得一个未来了。”
“所以曦怡,你自己想一想吧。”
王曦怡脸色惨白,才从一件事中回过神,就被另一件事情砸的大脑空白。
“我、但我该怎么劝他……”
王曦怡抿着唇,眼泪簌簌落下。
祁长乐眸色黝黑。
“或许慎郡王很难保下,但是留一条性命也不是不可能,可这,要用应授成的投诚来换。曦怡,我希望你去当说客。”
“当然,这并不是强求,而且我觉得……这也不可能成功。”她淡笑了下。
“所以我说这个,只是……”
她轻叹了一口气,“提前给你一个准备吧。”
王曦怡泪眼朦胧的看着她。
但是这件事,祁长乐也无法帮忙。
因为说实话,倘若不是看在王曦怡的面子上,祁长乐在写圣旨的时候,第一件事就是处死应授成。
不管他有没有在其中做出什么,祁长乐都不可能放过他。
但是因为考虑到王曦怡,所以一切事情都要看应授成自己的决策,以及钟离御醒来之后的决定吧。
王曦怡离开之后,祁长乐揉了揉额角。
她这里其实反倒是相对平静了,真正的努力,全靠苏暮和那边了。
……
之后的半个月内,祁长乐的冷宫生活反倒过的十分平静。
或许因为之前那道圣旨的缘故,或许外面有慎郡王闹事的缘故,所以后宫并未掀起什么波澜,祁长乐反倒兴致缺缺。
窥得她还以为,自己一朝落入冷宫,会有许多人过来落井下石的呢。
结果应授成没有,任苼没有,刘淑云也没有。
祁长乐轻笑了下,也正是从这些人的反应中,她能够清晰的判断出……苏暮和在前面作战一定取得了很大的成功。
因为身处后宫又没有太多眼线的缘故,加上养心殿那边的人不好总是来后宫这边,以防漏了什么马脚,毕竟千钧一发了,没必要因为这个而出错。所以祁长乐对前方的事情得知的总是稍晚一些。
但总归,传来的都是好消息。
除此之外就是,王曦怡再也没有出现过了。
对方依旧每日为祁长乐提供吃食,好保证她在冷宫不会煎熬,但是她本人,却直接窝在了自己宫中,甚至连应授成也没有来见。
祁长乐知道她是听进去了自己的那一番话,在想着该如何是好。
只希望,她能早日下决断。
素昔从外面进来,神色小心:“主子,黄公公来了。”
祁长乐微微眯眸,立刻站了起来。
黄忠谨进来之后没有太多废话,只是道:“娘娘,您请到养心殿去一趟。”
祁长乐心底一沉,下意识的以为是钟离御那边出了什么状况。毕竟能够让黄忠谨冒着计划败露的危险也要来冷宫,可见情况危急。
于是她甚至来不及说什么,直接跟他出去了。
就像是她得知钟离御毒发那天的情形一样。
来到养心殿门口,祁长乐才有时间出了口气,她感觉自己后背已经渗出了冷汗,被深秋这样的冷风一刮,十分寒冷。
但此刻她已经顾不得这些。
“……黄公公,是不是陛下出了什么事情?”
祁长乐声音干涩,闭着眸子。这一刻,她甚至不敢推开寝殿的门走进去。
黄忠谨道:“娘娘,您先进去吧。”
虽然有圣旨写明贬祁长乐为最末等位份,但黄忠谨依然喊着她娘娘。
毕竟黄忠谨心底清楚,这不过是片刻的事宜而已,等到女君醒来之后,对方便会立刻恢复妃位。所以这个改口,属实没必要。
更何况他也知道这圣旨本就是假的。
听到黄忠谨的话,祁长乐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推开了门。
帷帐仍然散落着,让人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短短几步的路,祁长乐才发觉自己手心都是汗水,居然莫名生出了惊慌的情绪。
钟离御……不要再有事了。
她闭了闭眸子,撩开床帐。
而后祁长乐睁大双眸。
因为……没有人?!
那一刻她的心脏仿佛都停下了。
但下一刻,有一具温热的身体贴住了她的后背,有人搂住了她的腰,带着毋庸置疑的独占欲霸道。
熟悉的香气袭来。
身后是熟悉的嗓音喊道:“……长乐。”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情节(圣旨内容)可能有点争议,但是我要提前说下,这个圣旨有跟没有一样,你们不要忘了长乐不是吃素的,就算去了冷宫也是暂·时的!特别暂时的那种,谁也欺负不了她而且这不是虐!!等女君一醒来就是喜闻乐见的秋后算账时刻你们懂的,所以这真的不是虐(真诚解释)
*
然后,屑君(指没爱上长乐以前的阿御)之所是屑,就是圣旨里所表现出来的那样
我受到了蛊惑,但不是我的错,是蛊惑我的人的错
什么情人,不过是闲暇时刻用来玩耍的小宠物罢了
让我不快,那干脆都处置掉吧
*
我怎么感觉我又要文案诈骗了……(痛苦抱头)
主要现在情节发展成这样,这两个人我觉得已经双箭头妥妥的了,就等着醒来侍寝封后遣散后宫一条龙了
*
然后这段这个谋反的剧情_(:з」∠)_害,我知道我写的稀烂,但就是把该交代的交代清楚,我会尽量简短,让这段剧情不那么突兀的快点结束
*
终于,可以跟我一起喊四个大字了
女!君!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