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古代言情>娶妻当娶探花郎【完结】>第104章 监国

  过了围州又进两城,直到秦阳城,才碰上齐怀山的队伍,他不知前方发生何事,彻底与贺斯年断了联络。

  两军相逢又是一场硬仗,本来联手而攻是有很大胜算的,此刻不见贺斯年的军队,他们只能硬碰。

  战乱中,齐怀山没有忘记奚炎的嘱托,也确实见到了洋洋,洋洋见到他神色也起了变化,但都没有说什么。

  战场外跑来几个士兵,身上都带着伤,来人跑向奚羽,静影在他身前拦来了一下。奚羽认出他们是陈副将的部下,“你们怎么在此?为何还不回京?”

  “我们中了伏击,云天明要杀人灭口,陈副将拖住他们,让我来秦阳求支援。”

  方统领接受奚羽的意思,让全军列队停住作战,奚羽站到军队前,“齐将军,眼下还有一件棘手的事。”

  奚羽示意那个士兵,那个士兵便到齐怀山面前,将事情来龙去脉解释清楚。齐怀山也认得他,觉得这事儿可信,不然贺斯年也不会联络不上。

  两方当即决定先去救出陈副将及其他将士,赶到之时,陈副将正在负伤御敌,褚君翼带兵上前解救,可是却未见云天明的踪影。

  鉴于目前这个状况,三方决定商谈一番再行动,最后商量完,由陈副将先护送贺斯年尸首回京,齐怀山留下跟奚羽解决东厂后患。

  奚赫在京中被朝臣簇拥,俨然一副要登基的架势,皇帝迟迟未盖章监国的奏书。到了此刻,奚赫全身血液都兴奋着,多年期盼,眼看就要实现。

  他又一次带着诏书去见皇帝,“父皇,此时正值动荡,儿臣愿为父皇分忧。”

  皇帝缓缓睁开眼,看着他久久没有言语,奚赫被那眼神骇住,但还是不肯放过眼前这个机会,夜长梦多,他不能再等。

  “父皇,这只是份监国诏书,而不是继位,您大可以再改变心意。”

  这话的威胁之意溢于言表,皇帝接过诏书,一一看过联署上的名字,然后轻哼一声,“赫儿,怎么竟招揽些酒囊饭袋?今日他们为你上书,明日便可为别人。”

  “父皇不必担忧,他们等不来别人。”

  “未得人心之时,切莫操之过急。”

  奚赫恭敬地跪在地上道,“父皇教训的是,儿臣谨记,儿臣请父皇下印。”

  皇帝撑起半边身子,“朕会签,但是赫儿,朕问你一件事,垚儿,是你下的手吗?”

  奚赫微微抬起些头,嘴角挂着肆意的笑,“大皇兄?呵,父皇知晓了吗?”

  “你,你,当年不过十五,怎能有如此歹毒之心?”

  “父皇教的,做人要有胆识。”

  “也是你在奚羽药中动了手脚?”

  “这倒不是,那时儿臣不在京中,都是托了父皇的福,您忘了?”

  皇帝心里起疑,既然不是他,难道还有人要置奚羽于死地,不,或许是要离间他们父子?他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皇帝看着这个儿子,难怪是他最后走到了这儿,不过,也只能仅限于此。皇帝提笔签署,又拿出玺印对着诏书盖了上去,然后扔给他。

  奚赫接过诏书,“儿臣,谢父皇!”

  皇帝又拿出份诏书,“尽欢一个女儿家,早晚要嫁人生子,朕希望你能放过她。”

  奚赫接过另一份诏书看,原来是份免死金牌,他既已达到目的,其他也无所谓。况且还要让皇帝立他为太子,哄哄他也没什么。

  奚赫拿着两份诏书心满意得地离开,呈彰从幔帐后走出来,“皇爷爷。”

  “都听着了?”

  呈彰点点头,皇帝看向他,“朕相信你,知道该怎么做。”

  前段时日,副院被秘密处死,其父母却被释放,皇帝一直没有声张,却暗中派人监视其父母。这两日天机院来报,发现他们根本不是副院的家人,一切都是受人指使演了场戏。

  皇帝命奚赫监国消息传出,大家都明白了皇帝的意思,可尽欢却不信,皇帝明明对她说过,若是奚赫继位,他们几个兄妹难以善终。

  尽欢正想去求个究竟,奚赫带着诏书来了,尽欢看着那类似免死金牌般的诏书泄了气,难道父皇真的要他继位?

  尽欢反复琢磨那道诏书,夜间睡不着又翻出来查看,她平日里常出入皇帝的御书房,对诏书之类的物品还是挺熟悉的。她掂量着这份诏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映着烛火照了照,又细细摸索,厚度不对!

  尽欢发现这件事后,马上回到床榻上,在被子里借着微光,悄悄用尖锐的发钗从边缝出划开。果然,里面还有一张缎布,是从被皇帝作废的那张传位于奚羽的诏书上掀下来的。

  原来重要的不是自己这份免死金牌,而是传位于奚羽的诏书,尽欢是公主,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近身,她小心将诏书收好。不过她有个疑惑,如果皇帝还瞩意奚羽继位,为何不重新起草一份,而是要用被划乱的?

  奚赫自监国起,以静养为由,免了许多朝臣和妃嫔向皇帝请安的事,自此,相见皇帝一面更是不易。

  贺斯年的尸首被送入京时,贺齐光一早便等在城门外,见着陈副将后四处查看,“兄长呢?”

  陈副将和几位领头的移开些位置,贺齐光便瞧见他们身后的棺椁,他不敢相信,“不会的,怎么会呢?兄长怎么会?不,不,哥!”

  贺齐光扑到棺椁前痛苦起来,“哥!哥!”

  陈副将在他身后拍拍他,劝他节哀,贺齐光揪着他的领子,“是谁!究竟是谁!”

  褚君翼之前嘱咐他,局势不稳前,莫将真相告知贺家人,以免受连累。陈副将吞吐间不好应答,贺齐光拉着他,“真是褚君翼?”

  陈副将只好咬牙点点头,贺齐光扶着棺椁起身,“你们可曾归顺安王?兵符何在?”

  “不,将军自然不会叛变,可其中情况有些复杂,还是先让将军回家吧。”

  贺齐光陪着兄长的棺椁回家,由于之前被冠上叛变投敌的罪名,此刻走在长街上并不光彩。甚至有百姓扔来臭鸡蛋烂菜叶,贺齐光挡在棺椁前,被砸了一身,其他士兵也为棺椁遮挡。

  贺齐光在府门前擦擦眼泪,然后进去看见祖父的一瞬间又忍不住泪奔出来,“爷爷!”

  贺学士见他这样子便已明白,他颤颤巍巍走向门外的棺椁,一手抚上棺盖,“斯年!斯年啊!”

  贺学士悲痛欲绝哭昏了过去,贺齐光背起祖父送回屋里,又叫了郎中诊治。贺齐光站在院子里,知道他该承担起这一切了,他命人着手准备哥哥的丧仪,陈副将等人也一同帮忙。

  白布刚刚挂起,陈副将等人便以叛军为由,尽数被奚赫羁押。

  贺齐光身披素衣,为哥哥守灵,尽欢入夜了才来祭拜。此前,殿试上尽欢对他改观很大,尤其是当她意外听到他与贺学士的对话。贺学士以为他是为了讨好自己才如此,可贺齐光却说,他此举,不但是为了自己,更是为天下间女子,为大玄的千秋万代。

  尽欢拜祭了贺斯年,然后看向贺齐光,“贺大人,节哀。”

  贺齐光抬头看着她,“公主,若安王杀进京,你如何看?”

  尽欢知他心里有气,她蹲下身子看着贺齐光,“我信他,就如同你信你哥哥一般。”

  贺齐光垂下头,“夜深了,公主回宫吧。”

  尽欢也无法劝慰再多,正当离开之际,贺学士撑着门框走出来,“公主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