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羽一听东厂,便知事情不妙,那等龙潭虎穴进了便出不来,况且又是结了怨的。
“殿下殿下,这可怎么办?”
“与我们无关,回府。”
“啊?”
奚羽瞪了一眼福宝,便带人回府,他在房里根本无法静下来,刚说完他的生死与自己无关,父皇那边也表了态,可为什么心这么慌?
奚羽还是在日落之前进了宫,云枳不在宫内,他寻来临风。
“刚巧殿下来了,您之前嘱咐我的事情,我已经查探过,这些药,从药方到配药,都是院判大人亲自动手,没有经手过什么人。所以小的有两种猜想,一是御医被授意如此,那能授意他的人可不多,二是药在您府上被动了手脚。”
药是福宝亲自取来煎好,他自然信得过,可眼下这不是重要的,“嗯,多谢你了小临子,我今日来,嗯,是还有一事相求。”
临风自然知道他要开口的是何事,不禁心里为少主高兴两分,“殿下请讲。”
“待云枳回宫后,你能否拖住他,无论如何不能让他再出宫,只今夜就好。”
临风答应下,可如何控制得住云枳,这倒是大问题。
奚羽连忙去见了武宁王,求他帮忙让自己进一次东厂,武宁王答应他会派人进去探探底,但是却不准奚羽亲自去。
“皇叔,他那人倔得很,不让他自己服软,父皇是不会放过他的。”
“其他的我都可以帮你,但是小羽,让你进东厂实在太危险,那个人,有那么重要吗?”
这话把奚羽问住了,他重要吗?不过是认识一两个月的人,又哄骗过自己,有必要为他犯险吗?
“重要,皇叔,帮帮我。”
武宁王拍拍他的肩膀,笑着问他,“很喜欢他?”
奚羽却摇摇头,“不是,但他很重要。”
武宁王也不再追问,帮他安排进东厂,奚羽换了身粗布麻衣,把脸蛋也涂黑了,跟着伙夫入东厂大牢送饭。
跟着去的人给狱卒打点好了,奚羽进去寻到褚君翼,褚君翼此时被绑在十字柱上,手脚上都拴着锁链,好在还没被动刑。
褚君翼见着他也是一惊,他以为奚羽会去向皇帝求情,可怎么也没想到奚羽会到这来。
“殿下,殿下怎么可以到这儿来?此等污秽之地,殿下快回去!”
“你去向父皇认错,把西靖的事解决了,且保证以后不再纠缠我,父皇或许会宽恕你。”
褚君翼见他一脸认真的样子,脸蛋儿黑黑的,眸子却晶莹透亮儿,暗暗的火光下映的人质朴可爱。
“沛沛,我此刻好想抱抱你。”
奚羽瞪着他,“莫再胡闹了!我的话你听清楚没有!你死不死的我不在意,但是不能因我而死!我不知你的目的是什么,但总也不会是如此不明不白被处死吧?”
褚君翼见他生气却又不敢声张的样子,怎么看这个小煤球怎么可爱,“你过来。”
“干什么!”
“有话跟你说。”
奚羽以为他要说什么秘密,便凑上前贴近,将耳朵贴过去,褚君翼只是低下头亲在他的额头上,奚羽捂着额头,照着胸口给了他一拳。
褚君翼咳嗽两声,嘴角渗出一丝血迹,奚羽惊慌地看着自己的小拳头,何时自己这般厉害了?他察觉不对,上前检查褚君翼的身体,“他们对你用刑了?”
“没事,这点手段伤不到我。”
“不成,再不出去,云枳会弄死你的,今夜云枳不会再过来,你明日一早便求他,让人向父皇通传,说你改变主意了。”
“我不会求他,更不会改变主意。”
“你是不是疯了!你当真要死在东厂吗?”
“沛沛,你会改变主意吗?”
另一边,临风给云枳下了迷药,哄着人喝酒又把人灌醉,云枳睡去后,临风以为大功告成,优哉游哉地接着喝。
可不出一个时辰云枳便醒来,临风惊得花生米掉在地上,方才放的迷药量可以晕倒一头牛了,这人怎么回事?
“公公,你怎么醒了?”
云枳揉揉头,“喝多了,想去解个手,你怎么还在这?”
“啊,小的怕公公醉酒需要人服侍,便留下来候着。”
云枳笑笑拍拍他的头,“乖。”
临风马上检查酒壶,没有任何问题,酒也是他亲眼看着喝下了,怎么会一点作用没有?等云枳解手回来后,临风立即搀扶上去,握着人的手腕探查。
脉象很奇怪,云枳摇摇晃晃地推他,“干什么,摸够了没!你个小太监,你不老实……”
云枳又靠在床上,“水,水……”
临风无奈,只好又给他弄了碗加了药的水,就不信弄不晕你。
云枳被箍着肩膀,强灌了两口,他呛得直咳嗽,“你干什么!老给我灌什么迷药!好难喝,我不要,不要喝,求求你,我不要喝药,我会听话,会听话……”
临风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随口哄道,“好好好,乖,不喝不喝。”
他嘴上这样说,但强行又给他灌了一碗,云枳晕晕乎乎躺在穿上,片刻又起身呕吐,气得临风恨不得将人直接敲晕。
吐完之后,云枳更清醒了,他看向临风,“为何要迷晕我?”
“公公何意?怎么了,小临子不明白。”
云枳站起身走向他,“酒里水里,都有足量的迷汗药,你不知道?”
临风一脸惊讶,“小的不知啊,公公,小临子不敢,再者,我为什么要这样做啊?”
云枳捏住他的脖颈,“我不知你为何要这样做,但这些都是无用的,你云大爷,百毒不侵!”
难怪,这种药量都迷不晕他,临风头一次见还有百毒不侵之人,难不成是已被百毒侵染?什么人会尝遍百毒?所以方才恍惚间才说什么不要喝不好喝的,那又是什么人在逼他?
临风没有再解释,云枳换了身衣裳便要出去,走到门口又回来捏住临风的脸,“你是奚羽的人吗?”
临风连连摇头,云枳松开手,“罢了,你是谁的人都不要紧,在我这儿便得听我的,小家伙,我不动你是看着好玩罢了,少自寻死路。”
临风无辜地眨眨眼,“嗯嗯,小临子听公公的!”
云枳连忙赶回东厂,杀了个措手不及,奚羽无处可躲,混在伙夫堆里低着头放饭。云枳走在他们身后上下打量,奚羽还是太过惹人注目,高挑匀称的身条,也没什么油烟味儿。
云枳捏着奚羽的下巴抬起来,褚君翼心里也是捏了把汗,奚羽沉默不语看云枳想怎样。
“这小兄弟倒是眼生,模样不错条儿也顺溜,当什么伙夫?留在东厂吧,给兄弟们解解闷子。”
奚羽握拳已是气急,明明双方都知晓他已经被戳破,还要如此说,不就是在羞辱他吗?
褚君翼也看不下去,“云公公,他那样儿的能解什么闷子,您看看我!”
云枳迈着轻佻的步伐走过去,指尖挑起褚君翼的脸,“你吧,咱家也不是没动过心思,谁让你不识抬举呢?罢了,眼下识时务也不错。”
云枳说着攀上他的肩,头靠在他的颈侧,“小探花,到底落咱家手里了吧?”
“不如公公松开我,我好好侍奉公公,定让公公开怀。”
奚羽再一旁死死瞪着褚君翼,心里骂道:呸!脏男人!
云枳只让人松开十字柱,手脚铁链还被拴着,东厂里的人都知云枳的性子,便识趣地退下。云枳直接坐在褚君翼怀里,还让奚羽在一旁瞧着,云枳敞开他胸前的衣襟。
“小探花若是早些识趣该多好,也不必受这皮肉之苦,还疼吗?”云枳手揉在他胸前。
“够了!”奚羽怒喝一声。
云枳长腿一扬从褚君翼身上下来,他走到奚羽身边,扬手就是一巴掌,奚羽想躲没躲掉,马上拿起脚边的菜汤桶就撒过去反击。
褚君翼冲过来将奚羽护在身后,云枳气急拿过长鞭抽在褚君翼身上,褚君翼眼神有些慌乱,忽然抱着奚羽蹲下身子,嘴里只呢喃着,“不要。”
云枳又是两鞭子抽在褚君翼背上,奚羽在他怀里挣扎,他知道褚君翼断不是会被两鞭子吓住的人。
奚羽回头看他,发现褚君翼吓得眼里瞳孔已经放大,但还是死死把他护在怀中,奚羽挣脱出来,挡在他身前被抽了一鞭,然后他抓住鞭子一头。
“云枳你够了!陛下让你将人收押,并未让你动私刑!”
云枳哪里会听,抽回鞭子时,绳尾恰巧抽在奚羽脸颊,瞬间他脸颊颧骨处皮开肉绽,奚羽忍疼忍惯了,硬是一声不吭。
褚君翼起身夺过云枳手里的鞭子,双手一扭将鞭子缠绕在云枳颈上,将云枳吊在墙上。
云枳被勒得说不出话,褚君翼的眼神他太熟悉了,是要杀了他的,云枳这才看得出自己根本不是对手,他双眼开始失神,就这么死了好像挺不值的。
奚羽拉住褚君翼,“够了住手,褚君翼,不能杀他!”
于褚君翼而言,杀了云枳太简单不过,可奚羽还在此,他松开鞭子,云枳摔落在地上。褚君翼转回身,看着奚羽的脸,自己的手和衣裳都脏了,没法帮他擦脸。
“疼吗?”
“我不疼,你?”
褚君翼摇摇头,“殿下,你先走,我会解决,无论如何,你不能再来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