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后，林妈妈和林爸爸出去玩了。
罗青梨睡得晚，起得早，有点困了，漱口之后，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眼泪都掉出来了。
就林素，起的太晚了，精神振奋。
“你去睡一会吧。”见罗青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林素有点心疼：“我给你看着时间，到点了我叫你起来。”
罗青梨又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流出几滴生理性泪水，眼圈红红的，看起来很是可怜。
她站起身：“那我去睡了呀。”
她朝卧室走去。
林素看着她的背影，却见她走进了她的卧室。
林素一急：“走错了。”
罗青梨转头，似乎不解：“不可以去你的房间睡吗？你呢？要不要一起睡会？”
林素愣住，她很快道：“可以，我不困，就不睡了。”
脑海里却是炸开了烟花，震得她都不会思考了，为何要去她的卧室睡觉？四舍五入下，是不是两人睡过了？
林素脸红了，她摸了下额头，觉得自己发烧得厉害，忙走了过来，抢先一步进了卧室。
大床上，被褥乱糟糟的，也是大红色，床上还摆放着几个玩偶。
林素赶紧跪伏在床上，把那几个玩偶拿了过来，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又把枕头放好，她抓着被角，用力甩了几下，被褥看起来轻柔了些，林素铺好床，拍了拍。
“好了。”她说，一脸紧张看着罗青梨。
罗青梨把门关上，她慢慢走了过来，林素已是开了床头的小灯，几步跑到窗户边拉窗帘去了。
卧室里昏暗起来，徒留床头有一点点光亮。
林素揪着自己几根头发在玩，想缓解下局促的心情。
罗青梨已是在床沿上坐下了，她用手按了按，床很暖和，床垫上又放了几床被褥，特别软，像是陷入一团软绵绵的棉花中。
罗青梨脱了身上穿着的外套，她里面穿了一件黑色紧身衣，是圆领长袖款式，露出的脖颈和锁骨雪白又精致，以及那双纤细的手，越发显得肤白。
林素的视线在罗青梨的锁骨上停留了几秒，她垂了垂头，咽了咽口水，看自己脚上穿着的纯白色拖鞋。
罗青梨已是脱了鞋子，爬上了床。
林素过去拿她的外套，挂在一旁的衣架上。
她又低头了。
罗青梨在床上坐好了，右手边还留了一大块空地，她拍了下问：“你不睡一会吗？”
她一双美眸水盈盈的，看着林素，让人实在是难以拒绝。
林素头皮发麻，她是弯的，罗青梨也是弯的，两人还都知道自己和对方是弯的，还躺一张床上睡觉，就会显得特别奇怪。
可罗青梨坦坦荡荡，大大方方的，她再扭捏下去，不得被误会她对罗青梨存了心思？
林素想了几秒：“睡。”
她穿的冬裙，是不适合上床的。
林素去找了睡衣，找了一套春秋的长袖长裤棉睡衣出来，本想去浴室换上，想了想，她关了床头的灯。
卧室里最后一点光都没了，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罗青梨的声音传来：“怎么关灯了？”
“我要换衣服。”林素站在床边脱掉了身上的睡裙，之后，她拿着睡裤套上了，又把衣服穿好。
就几十秒就好了，罗青梨只能听到细细碎碎的穿衣服的声音。
她脸红了，趁着林素换睡衣时，罗青梨滑入了被窝中。
下一秒，旁边的床垫往下深陷，林素上了床，躺在罗青梨身边。
林素是朝上躺着的，罗青梨是侧着身躺着的，脸还对着林素的方向。
“不开灯吗？”罗青梨小声问，离得太近了，罗青梨能够闻到林素身上淡淡的清香，很好闻的味道。
林素声音微微沙哑：“不开。”停顿了下，她补充：“开了我睡不着，睡觉吧。”
罗青梨却是说：“我睡不着了，想和你说说话。”
林素：“……”磨人的小妖精。
就是奇怪，罗青梨对她的态度太主动了，难道是经过昨晚，罗青梨愿意亲近她了，还是她得知她也是弯的了，再加上她很想谈恋爱，一时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所以干脆把目标放到了她的身上。
林素觉得就是这个原因，罗青梨盯上她了。
她是有点开心，但也苦涩。
这个能够谈恋爱的对象不是非林素不可，只要是个喜欢女孩的女孩子都行，对罗青梨来说，任何一个女人都行。
可她林素呢？只想要罗青梨。
那一瞬间，林素内心涌上了浓浓的不甘心。
她把这种种情绪都压了下去，声音变得平静无波：“嗯，说什么都行。”
罗青梨看着她的脸所在的方向：“你以前谈过恋爱吗？”
林素一丝犹豫都没：“没有。”
“为什么不谈呢？是没遇到喜欢的人吗？”
林素：“嗯。”
罗青梨：“那你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女生？”
林素犹豫了下，她反问：“你问这个干什么？”
罗青梨轻笑出声：“我想看看我符合要求不？”
她伸了一只手过来，指尖在林素肩膀上点了一下。
林素身体僵硬，动都不敢动。
罗青梨察觉到了。
她无声笑了笑：“素素。”
这两个字，从她嘴里叫出来格外动听，又带着股暧昧的缠绵，让林素一颗心飘飘然的。
林素没吭声，就是不给罗青梨反应。
“我们要不要试试谈恋爱？”罗青梨语气有点遗憾：“我快三十岁了，才能够为自己而活，我也想有个爱人。”
林素在心底说了个好，嘴上却是一个字没说。
罗青梨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她想要的回答。
可她无比确定，林素是爱她的。
她的性格决定了，她无法做到为爱不顾一切，她是想要找个爱她，胜过她爱那个女孩的人，而不是她更爱的人。
罗青梨喜欢被人爱，更喜欢被人照顾。
“不愿意吗？”罗青梨垂了垂眼皮：“对不起。”
她低声说：“我以后慢慢找吧。”
都是演员，谁都会演戏，演技一个比一个好。
林素眼里的慌乱一闪而过，她拳头握紧了，松开，缓了缓，才开口：“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不能对外公开。”
她不能表现得太开心了，她要把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才行。
林素暗暗告诉自己，不能笑。
“真的？”罗青梨雀跃的声音：“你真的愿意和我谈恋爱？”
林素慢条斯理道：“嗯。”
罗青梨往林素那边挪了挪，她的手悄悄摸了过去，摸到了林素的手，林素把手缩了缩，两根手指被罗青梨抓住了。
都是微凉，而又柔软的手指，掌心软软嫩嫩的，两人都是养尊处优长大的，皮肤特别好。
林素拼命把那份悸动压了下去，她努力平稳住呼吸，任由罗青梨抓住她的手。
罗青梨把她的手抓了过来，两只手紧紧握着林素的手，就怕她抽回去。
“那说好了，今天是我们交往的第一天，以后我都要过纪念日的。”罗青梨越说笑声越来越大：“仪式感不能少，你得给我送礼物，我也给你送礼物。”
“好。”林素应了一声。
罗青梨满意了，玩弄着林素的几个手指，这里戳一戳，那里捏了捏。
只是牵个手，被她弄了下手指，林素就身体发软了。
她一直没动，任由罗青梨为所欲为。
罗青梨满意了，玩了一会儿，昨晚睡眠不足，她渐渐睡了过去。
林素把手抽了出来，罗青梨没有醒。
林素揉了揉自己的手指，却发现没有那份酥麻的感觉了。
她睡不着，睁眼望着上方，什么都看不见。
她们就这样在一起了，猝不及防，让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还是罗青梨主动的。
曾经，她想都不敢想她会和罗青梨谈恋爱，就幻想过罗青梨会认识她，知道她的存在。
林素揉了揉头发，觉得自己还是胆子太小了。
胆小到就连做梦，也不敢太胆大妄为。
黑暗中，她嘴角咧开到一个极大的弧度，无声地笑了。
一开始还没有声音，可笑着笑着，即使没有发出一丝声音，整个身体却抖动起来了。
林素怕摇醒了熟睡中的罗青梨，她捂住嘴巴，轻手轻脚下了床，打开手机的手电筒照明，林素拿了一件羽绒服披上，去了外面，她关上了门。
林妈妈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正坐在沙发上剥橘子，见她出来，看了她一眼。
“我爸呢？”林素走了过去。
“在外面和人打篮球。”林妈妈把橘子皮放下，分了一半橘子给女儿：“阿梨呢？”
“在她房间睡觉。”林素说。
林妈妈给了她一个白眼，当她瞎了是不是？
罗青梨那间房可是开着门的，她又不是瞎子，随意一扫就能看到。
林妈妈没拆穿女儿的谎话，那点小心思，当妈的知道。
“你喜欢她吧。”林妈妈语气得意，用的肯定句。
林素脸红了：“我没有，只是朋友。”
林妈妈切了一声，摆明了不信：“我们只是朋友，亏你说的出来，阿梨只把你当朋友，你啊，就不一定了。”
林妈妈在林素额头上狠狠点了下：“你真该庆幸你有个好妈妈。”
林素适时夸着彩虹屁，抱着林妈妈的肩膀撒娇：“妈妈最好了。”
林妈妈把剩下的橘子塞进了林素嘴里：“可不，妈都给你们当助攻了。”
林素惊讶，咬着那瓣橘子不解看着她。
林妈妈洋洋得意：“我带她去杂物房了。”
林素想到什么了。
林妈妈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就是你想的那样。”
“你给她看了？”林素脸都白了：“全给她看了？”
林妈妈点点头：“看了啊，都拆开看了，你放心，妈妈又给你把箱子封好了，不会落下灰尘。”
这要是换成别人，林素想掐她脖子的心都有了。
可这人偏偏是自己亲妈。
林素抱着脑袋揪头发：“妈，你怎么这样？”
“我怎样了？”怕吵到罗青梨，林妈妈的声音压得很低：“你暗恋人家那么多年，一直不敢说，我这个当妈的为了女儿的幸福，帮你说出来了，十一年半啊，林素，你知道十一年半是什么概念吗？”
林妈妈喃喃道：“假如你活到八十岁，这都是你七分之一的生命了，暗恋一个人这么久，你还想暗恋下去啊，你是二十五岁了，就别搞小女孩暗恋那一套了，直接说。”
“她愿意给你机会，那你就让她发现你的好，说不定你们就能在一起了。她拒绝你说明她对你一点好感都没，既然不喜欢你，就换个人喜欢，好女孩那么多，总会遇到你喜欢也喜欢你的那一个。”
林素嘴唇动动：“我不管，你怎么可以和她说呢？”
难怪今天罗青梨这么主动了，原来是她都知道了，所以才会这样。
林素觉得自己是应该高兴的。
罗青梨知道她有多爱她，以后才会更加珍惜她。
她还想着以后如果真有机会在一起，再和罗青梨坦白，结果她妈妈？
林妈妈看着陷入了死胡同的女儿，她拿了个橘子过来，剥着皮说：“来，吃个橘子，反正你都上火了，就火上加火，正好让你冷静下。”
林素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你这样我以后怎么面对她。”
林妈妈：“直接和她说啊，说开了，她万一答应了，你就去享受甜蜜的爱情，免得我看到你就心烦。”
林素没敢说两人已经在一起了。
林妈妈把剥好的整个橘子给了她，又塞给了女儿两个核桃：“补补脑子。”
林素眼神幽怨。
林妈妈得意：“你爸就是我这样追来的，现在不过得挺好的。”
林素连忙道：“妈，我听了二十多年了。”
林妈妈对着她做了个鬼脸：“等阿梨醒了，我说给阿梨听。”
林素站起身：“我去小年家玩一会。”
林妈妈摆摆手：“准了。”
林素把羽绒服穿好，往嘴里扔了几瓣橘子，朝着门口走去，换鞋子时，她还是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和她计划的一点不一样，而打破这一切的就是两个女人，一个小年，一个她妈妈，她不能拿她妈妈怎么办，只能去找小年出出气。
林素出门没有多久，罗青梨就醒了。
她揉着眼睛出来时，对上林妈妈看过来的眼神。
罗青梨有点不好意思，朝林妈妈笑了下。
林妈妈却是很开心：“醒了？要不阿姨给你倒杯开水喝？”
罗青梨摇了摇头：“谢谢阿姨，不用了，素素呢？”
林妈妈盯着罗青梨看，看到她微红的脸颊，林妈妈笑：“她啊，去小年家当鸵鸟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