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子高的女人一般脚也会长一些，有时候都买不到合适的鞋子，需要穿四十码左右的鞋子。
梁晚秋认识的女人里，也就一个穿四十一码的鞋子，那个女人身高在一米八以上。
可这个女人身高不到一米六，这双脚却是大得离谱。
梁晚秋很快就把注意力放在薄韵韵身上了，她蜷缩在那里，不敢乱动，哭声有点大。
她的两个小姐妹牵着手下楼了，看到这样的情景，不敢说话，害怕地站在一旁。
有顾客在指责薄韵韵，言语并不友好。
警察来得很快，了解清楚情况后，带走了那几杯水。
又叫大家去一趟警察局，有个警察在问薄韵韵的家人，得知她们还是高中生，让她们叫家长过来。
在梁晚秋打量那个女人的脚时，薄烟烟把那个女人的脚和腿都打量了一遍。
她退到一旁，靠墙站着，从口袋里摸出手机给夏衍发消息。
“那对情侣是暗哨？”
夏衍：“嗯，他们是队友，应该是假装情侣，那个女人其实是个男人。”
夏衍以前出任务时，也伪装过女人，他们会有专门的课程和训练，扮演的是什么角色，就会最快融入进去。
薄烟烟：“难怪脚那么大，还穿黑色的袜子。”
女孩子穿裙子是很少穿袜子的。
夏衍：“那是为了遮腿毛。”
薄烟烟和他聊天去了，她问什么，夏衍就回答什么。
薄烟烟看了看围着薄韵韵的人群，暗哨自己不主动暴露，她也看不出来。
梁晚秋过来了，拉着她的手道：“走吧，去一趟警局。”
警察局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了，梁晚秋还是开了车过去。
薄韵韵在两个警察的批评教育下，她联系了薄云霆，她并不敢把这事情告诉薄父薄母，害怕他们对她失望。
薄云霆根本不想管她，但这事牵扯到薄烟烟，想到薄烟烟背后的人，薄韵韵死了，薄云霆都不在意，但他怕连累到薄家。
“我让谢柠过来，你干了什么就老实交代清楚，薄烟烟她不会回家的，她现在傍上了一棵大树，你别去惹她，她找的人没人惹得起。”
薄韵韵不傻，她会察言观色，她听到了薄云霆话音里的颤意。
薄韵韵咬着唇道：“我知道了，谢柠她过来有用吗？”
对谢柠，薄韵韵看不起，一个生孩子的工具罢了。
薄云霆：“我丢不起这个脸。”他挂了电话。
谢柠过来时，警察已经了解清楚情况了，薄韵韵说自己嫉妒薄烟烟学习成绩好，所以才想毁了她。
警察有点无奈，考虑到这几个女孩子过几天就要高考了，又没造成实质性伤害，如果都愿意私了，他们是愿意帮忙调节的。
梁晚秋看到谢柠时，她眼神复杂，她一向会隐藏情绪，也会做戏。
不到三个月，谢柠给梁晚秋的冲击还是很大，以至于她放开了薄烟烟的手。
谢柠朝她笑了一下，那个笑容带着讨好的意味，看得梁晚秋心酸。
她垂下眸子，拉着薄烟烟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从包里拿出一个粉色糖衣的棒棒糖给薄烟烟。
谢柠在和警察说话，又弯着腰低头道歉。
薄烟烟不打算计较这事，给薄韵韵一个教训，以后安安分分当她的千金小姐，永远不出现在她身边就行了。
梁晚秋考虑到几天后的高考，高考对一个人太重要了，尤其是女孩子，女孩子更需要好好读书。
再加上谢柠如今的模样，梁晚秋答应了私了，道个歉就行了。
十点，几人从警察局出来。
那对情侣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梁晚秋本来还想买点东西感谢下，只能作罢。
薄韵韵跟着家里司机上了车，上车后，薄云霆就打了电话过来。
梁晚秋让薄烟烟去车里等她，她还有些话和谢柠说。
薄烟烟很懂事，去车上了。
梁晚秋找了个安静的地方，去买了两瓶水，递给谢柠一瓶。
她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水，叹口气：“怎么变成这样了？”
娱乐圈的艺人大多数是瘦的，越瘦越上镜，胖的也有，但不多。
尤其是女艺人，身材焦虑，容貌焦虑，卷到吓人。
梁晚秋上一次见谢柠是两个半月前，谢柠是模特出身，本就瘦，为了上镜好看，她拍那部戏时候还减了八斤。
可现在，她整个人就像鼓鼓胀胀的气球一般，肥大了一圈。
不是胖，是肥，看起来有点不健康。
她以前虽然瘦，但看起来还是很健康，而现在，却是虚胖，身体看起来就不好。
“他们说我太瘦了，让我增肥，我吃了药。”谢柠苦笑：“习惯了。”
梁晚秋无奈道：“为何不多吃点饭菜？少运动呢？这样的长胖健康些。”
“有些事不是我可以做主的。”谢柠摇了摇头道，她偏头看梁晚秋，突然有点羡慕她。
她肥胖臃肿，再也没有那份心气了，可梁晚秋自信飞扬，比上次还要光彩照人。
两人的状态，一个天，一个地，有云泥之别了。
明明，上一次见面时，她站在梁晚秋面前，即使不如她，但和别的女人比较，她外表毫不逊色。
三个月不到，她就变了一个人，她照镜子时，都认不出自己了。
她现在已是不敢照镜子。
在那个家里，没有一个人会给予她尊重。
她有时也很后悔，值得吗？没有尊严，损坏自己的身体健康。
可看着奶奶住着高级病房，有两个看护照顾，她也买了一套房子，等奶奶病好点后，她可以接奶奶一起居住。
房东害怕老人死在房子里，没有几个房东会愿意把房子租给老人居住，她以前很难租到房子。
但现在，她买了房子，只需要每个月按时还贷款就行了，除了薄家人的脸色，再不需要看别人的脸色。
“做试管很辛苦吗？”沉默片刻后，梁晚秋问了一句。
她对试管并不了解，离她太远了，她没生孩子的想法。
谢柠莫名委屈了，因为这句话，她以前也以为女人试管生孩子很容易，后来，当她走到这一步，需要试管生孩子时，她才知道有多痛苦。
精神上的，身体上的，双重压力。
梁晚秋蹲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搜了下试管生孩子。
很痛苦，光是打很多针这最简单的一项就让她害怕，更别说那一堆堆检查，吃各种药物……
梁晚秋看了几分钟，偏头看旁边的人时，谢柠已是崩溃，哭出了声。
有什么在脑海中闪过，梁晚秋愣在原地，她飞快想了一下书里的剧情，在她的记忆中，不管是她，还是原主，都是不懂试管生孩子到底指什么的？
不知道具体步骤，也不知道有多痛苦，会给身体带来多大的危害，天真地以为很容易。
梁晚秋想，原主嫁给薄云霆那一年，所经历的一切，是不是正是谢柠现在经历的。
原主试管没成功，最后出车祸死了。
那谢柠呢？她会成功生下孩子吗？
如果没成功？
她避开了书里的命运，可另一个女人取代了她，走了她的路。
梁晚秋看谢柠的眼神变了，如果谢柠最后也没试管成功，是不是她会死去？
梁晚秋把手机收好：“咱们谈谈吧，你爸妈从小离婚，他们都不要你，你跟着你奶奶生活，所以你很爱你奶奶。”
被人说着最难堪，最不愿意回想的事情，谢柠尖锐道：“你闭嘴。”
梁晚秋知道她不傻，她愿意和薄云霆结婚，自然也是权衡利弊之后做出的选择。
“如果你身体垮了，或者你死了，你的奶奶怎么办？她知道你现在遭受的一切吗？她只会心疼你，你拿什么照顾她？”
“就算你生下三个孩子，你觉得薄云霆会让你见孩子吗？他男朋友那么多，你觉得他会对孩子好吗？”
“你孩子没有爸妈疼爱，应该有爷爷奶奶疼爱，就像你以前一样。”
“他们不一定想出生在这个世上，你如果真爱孩子，就应该反思下，作为一个母亲，你能够给他们什么？”
那边，薄韵韵等不及了，挂了薄云霆的电话后，她骂了几句脏话，让司机开车离开了。
谢柠在哭。
梁晚秋看到她，就想到原主，如果她没穿过来，这一切正是原主在经历的，而且，这个时候，原主已经车祸死亡了。
梁晚秋没安慰她，等谢柠哭累了，她递了一包纸巾过去，看着她把眼泪擦干。
谢柠吸了吸鼻子：“谢谢你，我其实没什么朋友，也找不到人说。”
梁晚秋嗯了一声：“想通没有？”
谢柠不吭声。
“薄韵韵走了，我现在送你回去吧。”梁晚秋不打算多说：“你速度快点，我妹妹今天生日，我和她还没吃晚饭，她明天还要上学。”
谢柠被她凶了，只觉得委屈，梁晚秋朝自己的车子走去，走了几步，见谢柠跟了过来。
她拉开车门，让谢柠坐后面，薄烟烟也坐在后面，拿着一盒饼干在吃。
梁晚秋等她们把安全带系好后，她把车门关上。
谢柠看到薄烟烟，露出一个笑来。
薄烟烟把饼干递了过去：“谢柠姐姐，你吃吗？”
谢柠摇了摇头。
驾驶座上的梁晚秋冷冷说了一句：“半个小时的车程，你自己好好想想，我相信你有能力解决，就看你愿不愿意。”
谢柠其实是给自己留了退路的。
但是书里面，原主没留。
谢柠把她和薄云霆结婚的事情曝光了，她本来有自己的打算，只是这几个月检查身体，吃药，打针等等，一切都磨灭掉了她的精气神，她选择了认命。
路上，薄烟烟在慢慢咬着饼干，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像是只贪吃的小松鼠。
谢柠看了她好几眼，有点羡慕，十多岁的年纪，无忧无虑，有人宠着，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她觉得薄烟烟是那种家里所有人宠着长大的女孩子的。
就看到薄烟烟突然靠近，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姐姐真漂亮，谢柠姐姐，你以前也挺漂亮的，不过你现在不好看了。”
她点着自己的手指头：“我就想不明白了，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呢，看着自己以前的同行在荧幕上光鲜亮丽，你甘心吗？”
这句话特别伤人，谢柠一再在心底告诉自己小女孩不懂事，说话直接，真话伤人。
她笑了笑，不说话。
薄烟烟摸了摸自己瘪瘪的肚子，明明可以和姐姐好好过生日，要是薄韵韵不来，这时候她们都吃过饭了。
结果，她和姐姐都还饿着肚子。
谢柠下车时，她深深看了一眼梁晚秋，转身，进了别墅区。
薄烟烟从后面跑到副驾驶座上了，她往梁晚秋嘴里塞了一块饼干。
梁晚秋嚼了几下，咽了下去，又看了看时间。
“她是不是吃了很多药？”薄烟烟突然问：“唉，也不知道图什么，明明有别的途径赚钱。”
梁晚秋笑嘻嘻打趣道：“你还懂这个啊。”
“我只是年纪小，又不蠢。”薄烟烟眉飞色舞：“其实我觉得她挺聪明的，只是陷入了死胡同。”
梁晚秋并不想薄烟烟关注谢柠的事情，她敲了一下薄烟烟的额头：“等你高考后再说，就几天了，一定得吃好睡好。”
“可我现在想说。”薄烟烟一脸求表扬的神情：“谢柠姐姐以前想的是不是和薄云霆结婚拿资源，提高知名度，等薄云霆的负面新闻爆出来时，她再宣布离婚，到时所有的舆论都站在她这边，她顶着薄云霆前妻在圈子里其实很好生存。”
就算最后谢柠得到的是一片骂声，但是热度有了，有热度就可以赚钱。
圈子里能够出头的，没有傻白甜。
梁晚秋点了一下头：“应该是这样，只是试管过程太痛苦了，她没有精力去考虑这些了。”
到凤凰庭附近的街道上，梁晚秋和薄烟烟去蛋糕店把订好的蛋糕拿了回来，是一个草莓蛋糕。
回到家，把蛋糕放在餐桌上，梁晚秋和薄烟烟一起把十八根蜡烛插上，点亮后，梁晚秋关了灯。
一片漆黑中，唯有餐桌那里有些光亮。
梁晚秋笑着道：“好了，可以许愿了。”
她看对面的女孩子：“闭上眼睛许个愿吧。”
薄烟烟闭上眼睛去，两只手合拢并在一起，她睁眼，看一眼梁晚秋，又闭眼了。
薄烟烟默默在心里说了一句话：“我爱对面这个女孩，我想永远和她在一起。”
她睁开眼，笑意盈盈看梁晚秋。
梁晚秋催促她吹蜡烛。
蜡烛吹灭后，两人吃了一块蛋糕。
时间太晚了，梁晚秋也没精力再去准备大餐，冰箱里的食材都用不上了，只能明天再弄。
她拿出两个鸡蛋，又拿了一把菜心给薄烟烟，让她去洗菜。
“姐姐，我们吃什么？”薄烟烟好奇。
“吃长寿面。”梁晚秋大声道：“你的十八岁生日以长寿面开始，就以长寿面结束吧。”
煎了两个爱心鸡蛋后，把鸡蛋放在盘子里，梁晚秋开始煮面条，没多久，两碗面条就煮好了。
吃过面后，两人都不想动了，瘫在沙发上。
薄烟烟躺在梁晚秋旁边，抓着她小捋头发在玩，打了几个圈圈后，她把头发松开，用抓了两捋头发，开始织辫子。
梁晚秋让她弄了一会儿，见她没去洗澡睡觉的意思，她推了推薄烟烟：“快去洗澡，睡觉吧。”
“我明天早读课请假。”薄烟烟软软说：“姐姐，我成年了。”
梁晚秋太累了，不是很想理她，她闭着眼睛嗯了一声，脑袋昏昏沉沉的，想睡觉。
薄烟烟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算了，也就几天了。
她盯着梁晚秋看了看，她皮肤雪白娇嫩，嘴唇红润，想亲她。
不过两人还没确认关系，她就亲姐姐的话，不太好。
薄烟烟翻了个身，背部靠着梁晚秋的肩膀，还故意往梁晚秋那里挪了下：“姐姐，我去洗澡睡觉了，你今晚是不是要在沙发上睡觉呀？”
“我躺一会。”梁晚秋语气含糊：“你先去洗吧。”
薄烟烟起身，去了浴室。
梁晚秋渐渐睡了过去。
她没睡多久，十分钟不到，睡梦中的她突然惊醒，梁晚秋差点从沙发上摔了下来。
她做了噩梦，梦到她和薄云霆结婚了，天天被薄云霆逼着打针吃药，她不愿意，说要离婚，薄云霆就把她关了起来，天天动手打她。
梁晚秋直接被吓醒了。
她光着脚从沙发上跑了下来，去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咕噜咕噜灌了大半瓶水下去，喝得太急了，梁晚秋剧烈咳嗽起来。
梦都是反的。
梁晚秋这样告诉自己，她现在过得可好了，和薄云霆一点交际都没。
梁晚秋拿着剩下的半瓶水去了卧室。
洗澡时，她突然想给谢柠打个电话，不知道她回去后怎么样？
不过，谢柠这么听薄云霆的话，不会被打吧？
薄烟烟从浴室出来后，见沙发上没人了，客厅里也关了灯，她回了自己的卧室。
她坐在床上给夏衍发消息：“过两天把薄云霆和他男朋友们约会的视频发出来，要是谢柠想离婚，就帮她把婚离了。”
夏衍：“好。”
薄烟烟想到今晚的谢柠，她有点心疼，不算是心疼谢柠，而是想到了梁晚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