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病房我是待不下去了。
申遥星想到宣流的情期就觉得可怕，最要命的上次这人还是吃了药的情况。
她和对方那久远的第一次。
即便在回忆里泛滥成灾，但真的要让申遥星再次体验一下被狰狞的人鱼舔到灵魂出窍的感觉。
她又有点害怕。
人鱼这玩意长得好看是挺好看的，但太凶残了啊。
而且接吻舌头还长倒刺，那种触感她到现在还记得，又酸又麻，有点像小时候吹哨子吹多了那种感觉。
申遥星刚要开口说走，又瞥见宣流脸上若隐若现的鳞片，还是不放心，“那她这样，也没办法上班啊？”
玩意在上课的时候被看到，那不是完蛋了。
cosplay也没这么快速启动的吧。
宣流：“问题不大。”
她又这么说！申遥星瞬间就毛了，“又憋着？看不出来你还挺能忍的哈。”
这句话她是悄悄说的，宣其品听不到，但尤嫚多少能听清她在说什么。
宣流被申遥星骂了一句，无辜地抬眼，隔着眼镜片的那双漂亮眼睛活像会说话。
申遥星哼了一声。
别想勾引我。
宣流：“真的没办法吗？”
她看向尤嫚，口气难得软了一些。
很容易让尤嫚看出来这段关系里自己的女儿被申遥星牵着鼻子走。
而且无怨无悔，心情看着还挺不错。
这点心甘情愿尤嫚当年遇到宣其品的时候体会过，没想到一眨眼的功夫，女儿也这么大了。
她似乎是想了想，“多和遥星在一起就好了。”
宣流：“我和你不一样。”
她又来了。
申遥星看着宣流，心想：她怎么现在活像个小孩。
不过宣流平时确实端着大人的样子，稍微幼稚点还是被宣鸿影带的，申遥星都没办法去想象宣流的童年。
怎么也跟活泼不沾边吧。
尤嫚：“我当年出海，遇见过其他人鱼。”
宣流抬眼：“鸿影的族群吗？”
提到这个尤嫚整个人都笼罩了一层悲伤，“我在她们族群做客，后来还是被温问旋追踪到了。”
那段日子对尤嫚来说挺有意思，哪怕知道了自己不算寻常的人鱼。
人总对自己的归处有莫名的执着。
尤嫚是接受人类孩童的教育长大的，故乡两个字烙印在心里，一个人的孤独总促使她去寻找。
很可惜她一直没找到，还间接害了红尾人鱼。
“她们当众有几个人鱼之前误食过一种海草，情期推迟很久，脸上也这样。”
正常的人鱼情期也不会像宣流这样难以切换，也不会出现脸上浮现鳞片或者其他返祖现象。
和狰狞没关系。
尤嫚知道宣流的基因缺陷，她跟库西那么多年，自然也懂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她看着宣流，“你有结合的伴侣，所以不用担心。”
宣流又抬眼去看申遥星，看得申遥星嘴角一抽，“阿姨，我们本来就天天在一起。”
这话说的一边的宣其品都有些酸，男人想到自己这么多年的孤寡，吸了吸鼻子。
尤嫚游到那边，去抓宣其品的手。
宣流也拉住申遥星的手，眼神非常热切。
申遥星低声说：“我要上班的，没空理你。”
宣流：“马上就要放假了。”
申遥星：“放假？”
她尽量压低了声音，完全不知道人鱼耳朵灵得很，尤嫚也听得到。
但宣流没告诉她。
“我放假也很多事情的，宣流我告诉你我暑假还要去别的地方签售，我很忙。”
申遥星的声音压低极低，宣流两只手都抓住申遥星的手，“不用两个月的。”
申遥星翻了个白眼：“两个月我会死的，你当初就快把我搞死了。”
宣流歪了歪头，“没有吧，你还是天天上班，还把我当狗使唤。”
申遥星纠正她：“我不上班没饭吃，你没饭吃就会吃了我，我能不努力上班吗？”
那段时间对申遥星来说堪比鸡血超人，她都没想到自己的时间管理能力能如此精纯。
也可能是年纪小，精力旺盛，现在不行了。
宣流在申遥星眼皮子底下调了一下姿势，使自己看起来越可怜。
如果宣鸿影在，能精准地报出这个姿势在《如何使自己看起来更讨人喜欢》的第三十五章 《坐姿详解》的第几页。
申遥星：“你别这么看我，不可能，我也要有私人时间的。”
宣流：“那你想眼睁睁地看着我爆体而亡吗？”
刚说完她就被申遥星捂住了嘴，“你能不能说点好听的我们又不是修真文的主角！而且你妈妈都回来了，这个世界总是往好的地方展的嘛。”
申遥星自带乐观，浑身充满干劲，非常阳光上进，丧也不过五分钟，拥有自动调节功能。
宣流爱死了她这种如同太阳的光芒，抿了抿嘴，商量着说：“可能……”
申遥星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宣流的声音也低低的：“状态好的话……”
申遥星咬了咬嘴唇。
宣流：“指不定一次就好了。”
申遥星上上下下地看了她好几眼，问了句：“你不在情期还能变成人鱼？”
宣流唔了一声，“现在还不可以。”
申遥星哼哼地说：“那你可以了再说吧！”
小两口在讲悄悄话宣其品一句也听不着，反正他的注意力都在尤嫚身上。
反而是尤嫚听得笑眯眯的。她的头湿漉漉地垂在肩上，几缕黏在脸颊，却无暇去管，跟宣其品说：“她们感情真好。”
宣其品点头，他虽然没怎么跟宣流申遥星一起，但不妨碍她看得出申遥星的品性。
“小申这个姑娘很好。”
尤嫚笑了笑：“流宝看起来有点怕她？”
宣其品：“小申管家挺好的，宣流本来就少根筋，生活也囫囵过，我……”
自己当爸的也不称职，宣其品没资格说宣流，跳了几句感叹道：“我之前还以为小申是宣流再找的配偶。”
尤嫚的目光落在在玩手的小两口身上，不知道宣流说了什么，申遥星好像生气了，还踹了一脚轮椅。
完全忘记了还有长辈在。
宣流也乐呵呵地随便她，拉着申遥星的手黏糊糊地说话。
“你不是还以为鸿影是宣流的亲孩子吗？”尤嫚笑着说。
男人坐在一边，他最近劳心劳力。虽然脸老得没那么快，但头总是最能反映一个人的状态。
他两鬓都白了，还没来得及去染回来，结合这张年轻的脸，总显得有种风霜过于沉重地落在他身上的感觉。
宣其品低头剥桔子，一边说：“一开始以为是，毕竟我和宣流也不怎么联系。”
他的声音比尤嫚记忆里低了很多，音色仿佛别时间染透，尾音都不再张扬了。
“我那时候想宣流可能是在上学的时候就谈恋爱，然后对方有了孩子……”
宣其品顿了顿，“后来看到鸿影的尾巴，我才知道不是。”
“那孩子的来历宣流也和我解释过……”想到宣鸿影，宣其品笑了笑，“我每次当成鸿影是她亲生的，宣流就会露出苦恼的表情，比冷冰冰的样子好多了。”
尤嫚想了想宣流解释的样子，的确比端着礼貌的样子好多了。
“嫚嫚姐姐……”宣其品以前都是这么喊尤嫚的，即便他现在面容太过年轻，还要把自己往老了扮，但面对尤嫚但是时候始终还是那年毛毛躁躁的少年人，“我不是个称职的父亲。”
宣流小时候洗澡双腿都能化成鱼尾，宣其品第一次看的的时候愣了很久。
无措又绝望。
他根本不知道怎么养这个孩子。
家里人都问他孩子妈妈呢，他也没地方说。
我生的，好怪。
宣流性格就不闹腾，甚至可以说过分好带，在宣其品忙着上学的时候她都能一个人待一天。
托儿所宣流没法去，控制不了鱼尾，大多数时候宣其品就把她泡在儿童浴缸里。
上班的时候有一眼没一眼地看下监控，看看孩子好不好。
尤嫚拉住他的手：“我才是。”
宣流也听到了。
但她没觉得是尤嫚故意说给她听的，她垂着眼，跟申遥星回合战中以这片刻的分神被申遥星捏住脸。
申遥星低头：“你跟你妈妈好好聊天，我去鸿影那边了。她醒了就好，功课落下很多，马上就要期末考了。”
宣流嗯了一声。
申遥星冲尤嫚打了声招呼，“阿姨，我去鸿影那边了。”
尤嫚点头。
宣其品也站起来：“我也去看看鸿影。”
俩人一起走了。
门关上后整个空间安静了好几分钟，隔了许久，宣流才问：“你和鸿影的构造是一样吧？”
尤嫚隔了几分钟才反应过来。
她嗯了一声。
红尾人鱼天生有两套器官，成年后自己分化选择男体还是女体。
而尤嫚不受成年的束缚，人形是女体，人鱼形态是双性。
“你的情期，也不会长出倒刺，也不会……”
宣流还是很怕伤到申遥星，上一次情期她克制了很久，申遥星逼她下海的时候宣流的情期已经接近尾声。
申遥星压根没再次体会过当年那粗鲁的打开方式。
尤嫚：“你在害怕吗？”
隔了许久，宣流才嗯了一声。
可能是跟尤嫚还不算熟悉，宣流有些不好意思，在尤嫚看来像是孩子跟自己展示亲昵的表现。
她受宠若惊的同时又很感动，她趴在池边，“你要把你的害怕告诉她，一味地示弱也不好。毕竟情期的凶猛，你自己也知道。”
当年宣其品都差点被尤嫚搞死，更别提尤嫚在红尾人鱼族群看到的那些毫不避讳的交尾现场。
人鱼根本不是人类描写的美好，只是半身的野兽，媾和时候带着野性的掠夺。
但她们又不一样，人类的感情早就把她们的兽性覆盖，即便情期，也是理智的。
宣流：“第一次的时候，我不算特别清醒的。”
尤嫚：“嗯？”
宣流抿了抿嘴，“第一次情期，我很粗暴。”
申遥星浑身是伤，宣流现在回忆起来，却泛起密密麻麻的心疼。
哪怕后来申遥星都说没关系，也愿意和她好，彻底恢复神智的宣流却觉得过不去。
与其说是她选择了申遥星，倒不如说是申遥星选择了她。
尤嫚噢了一声，“不过你不会在她身体里成结，应该不……”
提到这个，宣流的表情又奇怪起来，“她说我……她，很痛。”
尤嫚一时半会还没听到，宣流提示了一句：“倒刺。”
尤嫚笑了笑：“你该多问几句的，她要是真的不要你，早就走了。”
宣流沉默了好半天。
尤嫚一直觉得人类的感情很神奇，她自己就没受控制。
现在看宣流这个样子，又觉得她可爱。
“遥星是个好孩子，你不要害怕她离开。”
“好的感情是坦诚。”
说完尤嫚叹了口气：“不过我也知道，要做到很难。”
“这种事也要磨合，毕竟人鱼的形态比较……”尤嫚顿了顿，“需要技巧。”
宣流不知道想了什么，隔了一会，嗯了一声。
“我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唉好事多磨啦……爱情也是，有真爱真滴不错！！
——开工大吉加个更w——
谢谢大家的投喂！！
jj更新的投喂语录真的好古早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