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来后,重新改了药,年轻人底子好,可也不敢将原本的药加重,斟酌再三,加了些温补的药,忙活至半夜。

  林然精神好,想着明日指不定不知睡到何时,让婢女将信阳殿下请来,穆凉不肯,时辰不早,再说话,天就要亮了。

  林然攥着她的手,朝着婢女挤了挤眼睛,示意快些去请。穆凉拗不过她,在旁盯着:“只能说半个时辰,到时间信阳殿下不走,我就走。”

  “晓得了。”林然贴着她笑了笑,讨好之意很是明显。

  信阳来得快,婢女在外喊了声,穆凉就松开林然,恢复正经之色,坐在一旁,让开榻前的位置。林然看她一眼,自己挣扎着坐起来,抱着被子道:“殿下近日可曾注意过秦宛?”

  “秦宛是太后心腹,想不注意也难。”信阳在她面前坐下,林然脸色较于白日里红润很多,她觉得奇怪,伸手去摸她额头:“脑子今日好了吗?”

  林然习惯性一躲,“摸孩子去,别摸我,我脑子好着呢。”她不想提起这件事,免得阿凉有所察觉,认真道:“殿下该知,若想朝堂稳固,秦宛留不得。”

  秦宛如飞燕,难以禁锢,折断双臂,人也就死了。

  信阳没有意外,眼下镇定自若的林然才是常色,昨日约莫就真的是脑子坏了,她顺势道:“我也曾想过此事,却也不急,待洛家昭雪后,我会逼迫太后退位。”

  林然不赞同:“秦宛留一日,太后就会坐在紫宸殿一日。她二人相辅相成,太后是秦宛的靠山,秦宛是太后的左膀右臂,你觉得秦宛在一日,太后会甘心回慈安殿?这般与陈知辰在位时有何区别?”

  换而言之,太后会废了陈知辰是因为她被囚禁,离至高无上的权力离得太远,可眼下呢?她若再退回去,如何会甘心,秦宛在,就是她手中的利刃。

  秦宛不仅有太后,还有同样可以问鼎的长乐,她三人就是最好的阵营,信阳一人,略显孤单了些。

  林然将话说得很透彻,将信阳心里不愿揭开的疤痕都揭开了,眼下杀秦宛,就与长乐反目了。她略有迟疑,就听林然道:“殿下不愿与长乐反目,此事我可来。”

  横竖她不会留在洛阳,当一恶人也是无所谓的。

  她的提议让穆凉心下一紧,信阳若在此事上优柔寡断,以后处境就会更加艰险,林然方才将话说得很清楚,若想早日登基,秦宛就是最大的阻碍。

  她焦急时,信阳回应道:“秦宛之事,我去解决,你就莫要沾手了。”

  信阳自认自己非善类,与长乐之间姐妹的情谊就像包裹着灯火的纸,随时都会被火焰吞灭。经过洛家之事后,她不敢随意再赌,林然的建议,她听了。

  林然知晓她听进去了,觉得脑袋有些重,牵挂此事就多问了一句:“殿下想要如何去做?”

  “弹劾定罪无用,直接鸠杀。”信阳果断,眉眼也瞧着几分清冷。林然已看不清了,使劲揉了揉了太阳穴,呼吸的热气都感觉是烫的,她想长话短说,便道:“鸠杀可,只是需事先谋算好,殿下等我两三日,我细细想想。”

  信阳想的无非是直接将人拿下,这般显得无理,又会让长乐反抗,不如好好想想,杀了之后再定罪名。

  她感觉自己置于火炉中,难受得很,瞧了远处的阿凉一眼,道:“殿下,时辰不早,我想先休息。”

  信阳还有些话想问,比如昭狱里的事,话到口边又咽了回去,不愿逼问她,就带着人先离开。

  她一走,林然就软了下来,方才的冷硬都散得干干净净,无助地朝穆凉伸手,碰到穆凉冰冷的手后,贴向自己的脸颊。

  就算这样贴着,也不能减缓身上的热度,她明明感觉喉咙里的火热,可犹自感觉到冷,抓住穆凉的手就像危难中握住救命稻草,怎么都不肯放。

  她难受,穆凉看在心里,打发婢女去看看汤药可好,自己坐下来抱着她,一寸一寸摸着她身上的肌肤,无论摸到哪里都是烫的。

  早知林然这么受不得寒气,就不该带她出府,她心里急得不行,面上也没有显露,抱着林然,说着趣话。

  林然话不多,半晌才回一句,大多是穆凉在说着话,等了许久才将退烧的汤药等来,喂了林然喝下后,林然依旧攥着她的手不放。

  穆凉知晓她的意思,脱了外衣,陪她一道躺下,林然喜欢贴她睡,眼下她身子是凉的,更要贴着不放了。

  此时贴着是极为正经的,林然也不会想着旖旎之事,就这么静静贴着,她脑子烧得有些不做主,就想起昨日的梦来,问穆凉:“如果我不记得你了,你会不会离开呢?”

  穆凉眼下没有心思听着这些‘如果’的问题,随意回道:“不会,哪里都不去。”

  “那你还会这样守着我吗?”林然睁着眼睛,眼里带着血丝,愈发显得不正常,穆凉不想同她说着无趣的事,可又不好直接回绝,便道:“守着你作甚,看你与别人欢好?”

  “也是,你曾说过,我待你不好,你就青灯古佛……”林然小声说着,困意袭来,来不及深究,就睡了过去。

  随意一句话,穆凉没有在意,等她睡着后,自己披衣坐起来,吩咐婢女打些热水来,她给林然擦着身子。

  擦一擦,或许会舒服些。

  后半夜时候,烧也没有退的迹象,大夫愁得头发都白了,药不能重,重了伤身体,轻了又不见好,这么多年就没遇到过这么麻烦的病人。

  天亮之时,公主府的人请了太医过来,府里大夫对发烧的病情拿不准,不如太医拿手。

  信阳照旧去上朝了,临走前过来看了林然一眼,神色多了几分凝重,让人守好府门,莫要惊扰了府里的人。

  洛家的事查了半月,证据在案,条理清晰,是前太子与洛公临行前的嘱咐,让洛公回援洛阳城。

  本是隐秘之事,不知怎地被苏长澜知晓,让人模仿了洛公给前太子的书信,道是回洛阳勤王,才坐实了谋逆之罪。

  既是谋逆罪,也该回京叙述,不想苏长澜带兵伪造成突厥兵的模样,截住了洛家军。

  苏长澜从前太子处得知洛家军的布防,提前设伏,屠尽洛家军,不给洛家解释的机会。

  洛家是否忠心当日的明皇不言,先被前太子所骗得调兵回援,又被苏氏所杀,忠心二字,已然说不清了。

  本该是无人可信的事,前太子临死前留了亲笔信,叙述自己的罪过,又道当日被苏长澜逼迫,鬼迷了心窍,才酿成大祸。

  丝毫不曾提及苏长澜为何逼迫,以何胁迫,留下的疑云,至今没有查清。

  三司不敢再查,查下去就与太后有关了。

  案件戛然而止,就失去了公信力,太后不言,三司装作了闷葫芦,穆能接过话来:“既查就要查得清楚明白,查到一半又不查,之前的就是白费。”

  刑部尚书硬着头皮回答:“太子已逝,线索就断了,再查也查不清楚了。”

  “查不清楚也得查,三司会审,那么多人都是吃软饭的?”八王也当殿指责,罕见表明自己的态度,不顾太后难看的神色,又道:“几万条性命,一句线索就断了就没有了,天下人如何相信,又如何还洛王爷的清白。”

  殿内朝臣看清眼前形势,纷纷出言附和,信阳始终不出声,太后最后不得不同意。

  退朝后,信阳单独留下。

  内侍与朝臣都退了出去,太后瞧着她的眼神有些闪躲,这些时日以来信阳从不干涉她做下的决定,可底下的人接到她的旨意后,都会询问信阳殿下。

  她这个掌权人,明存实亡了。

  信阳对下面的人也没有拘束之意,这只是暂时的,待洛家的事解决后,她必然要腾出手来一一整顿的。她留下只想说起罪己诏一事。

  穆凉将那风封书信交给了她,就是怕太后会反悔。果不其然,太后萌生悔意了。

  信阳取出后,交给她一观,而后再收回:“太后答应的事,莫要忘了,你我母慈子孝的戏还要演下去。”

  说罢,便退出紫宸殿,竟一刻不愿待。

  殿外的秦宛长身玉立,瞧着她挺直的脊背,怔怔看了许久,直到宫人出声:“秦大人,太后请您入殿。”

  太后在信阳处吃瘪,肯定要想办法寻回颜面的。

  秦宛没有多想,抬脚入殿。

  ****

  信阳出宫后,在东华门遇到长乐,她等候多时,匆匆拉着信阳上了马车。

  长乐如今有了公主府,也不好正大光明地赖在宫里,见到信阳后,提及一事,她想回封地,带着秦宛一道回封地。

  秦宛放不下洛阳城里的权势,她二人可以去封地快活,秦宛依旧可以掌权。

  她的封地占地大,又是鱼米之乡,到时秦宛想做什么,都没有人阻拦,到了封地上,她二人要做皇帝也是成的。

  信阳不知她是真心还是假意,停顿了许久,道:“你要去封地,我不会阻拦,秦宛愿不愿意同你走,就是你的事情了。”

  “这些时日,我想的很清楚,母亲利用秦宛罢了,眼下这般时刻母亲还没有醒悟过来,我却已明白了。曾经,我想的是要那个位置,将秦宛正大光明地留在自己身边,如今也是一样的。我不想同你争,无甚意思。”长乐认真道,浑浑噩噩十几年后,她突然看清了自己,那条路并不适合她。

  信阳不语,没有回应,长乐不管如何退步,都拗不过秦宛,眼下说得信誓旦旦,待见了秦宛就会改变主意。

  车厢内一阵寂静后,车停了下来,信阳掀开车帘,长乐公主府到了,“你到了。”

  她下车换马回府,长乐心紧了紧,无奈地扶额,长久叹息后,她吩咐道:“给秦大人传信,让她得空见我。”

  她靠着车壁细细想着眼前的困局,信阳与太后一步不退,秦宛身在中间,难以周旋。

  无奈之际,想起一人来,掀开车帘忙道:“去信阳公主府。”

  去见林然,凭着她的谋略,定能从中缓和,且自己已有了退缩之意,林然为信阳着想,肯定会有办法。

  马车转去信阳公主府,长乐去见林然。

  只林然没有醒,仆人直接拒绝,她心有余悸,当林然不见她,僵持须臾后,穆凉出来回绝她。

  “并非林然不见殿下,而是她自身难保,帮不得殿下。”

  “为何?”长乐还是当穆凉的话是故意拒绝。

  穆凉面露为难:“她自回来后,就一直病着,昨日去了九王府,回来就烧至现在,还未退烧。”

  她脸色焦急,眼下的乌青不像是在说谎,长乐不好再为难。

  当初秦宛从昭狱中出来就生了场大病,两人底子不同,林然底子好,又兼得功夫好,应当比秦宛强些才是。长乐没有坚持下去,“也可,等她醒了,我再过来。”

  她转身就走,背后的穆凉忽地出声:“殿下,林然被截一事,你可曾知晓?”

  长乐脚步一顿,面对穆凉的质问,她不知怎么,竟有些回答不上来,过了须臾,才道:“你也怀疑秦宛?”

  “我本该怀疑你,可你眼下还能来找林然,想必与你无关。”穆凉没有直言,是不是秦宛还两说,但绝对不是长乐。

  长乐性子骄奢,也惯爱做不羁之事,与林然之间关系亲密,当做不出这样的事情。

  林然浑浑噩噩,似从鬼门关走了一遭,整日彷徨不语,与她的性子着实不符。

  长乐回身,眸色带着迷惑:“为何你也觉得是秦宛?洛阳城内与林然不和者多如牛毛……”

  “能悄无声息地将人截出来的不多,秦宛算是一人。”穆凉罕见地打断长乐的话,走近一步,眸色带着笃定,“凭着信阳的心,你觉得若真是秦宛,她会怎么做?”

  信阳对林然本就满心愧疚,平日里看着感情平淡,实则她将自己的感情藏在心里罢了。

  一言提醒了长乐,她想起在马车里信阳对她冷漠,惊出一身冷汗:“信阳也认定是秦宛?”

  “我不知晓。”穆凉摇首,她与信阳惯来无话,怎会说起这些事来,她又道:“悄无声息将人截出来,能做的如此谨慎,让人查不出,看似很妥当,实则也暴露自己。”

  长乐皱眉:“暴露?”

  “若是常人做的,如何查不出?朝堂上有能力、有手段、人脉且将林然当作敌人的,会有几人?”

  长乐倒退两步,穆凉所说的这些条件,唯有秦宛符合。

  一瞬的寂静后,她出声辩解:“或许是旁人……”

  她底气不足,惹来穆凉的轻笑,“旁人会留下林然的性命?”

  秦宛心思赛诸葛,捉了人又放,必然是带着自己的想法,或许顾及长乐的缘故。

  长乐语塞,说不出解释的话了,捉了人又放,确实让人不解,“林然究竟如何了?”

  “不知,你若觉得不是秦宛,不如自己去查,免得信阳殿下错怪好人。”穆凉语气冰冷,既然长乐觉得不是,就让她去查,两人多少知晓对方的底细,查起来总要方便些。

  “也可,若不是,我与秦宛离开洛阳,回封地,到时你们不可阻拦。”长乐笃定道。

  穆凉点头:“我替信阳殿下承诺你。”

  说定后,长乐匆匆离开,穆凉回屋,进屋就看到白貂,她扶额,左右看一眼,在摆放瓷瓶的角落里见到踢墙的孩子,她走近:“你又怎么了,墙哪里惹你生气了?”

  角落里的身影依旧拿着小脚提着墙,不回头,不说话,穆凉骤然觉得这个孩子比起林然坏多了,一点都不乖,所有人跟着她团团转都是不行。

  闷着声,又不会说话,也不知她想什么,穆凉抱起她,往外间走去,“这里病气重,你莫要往这里跑。”

  白貂巴巴地跟着两人身后,孩子抱着穆凉的脖子,一声不吭,回到自己屋子后,就拿起苹果塞给穆凉,想要将人留下来。

  信阳整日里忙着朝堂的事,也没有闲暇的功夫,白貂玩厌了也没有什么兴趣,见到穆凉就舍不得松手了。

  穆凉知她意,陪着坐了会,让婢女去盯着林然处,醒了就来禀报一声。

  她咬了一口苹果,递给孩子:“你自己吃。”

  屋里就两人,孩子小,玩闹了会儿就打着哈欠,穆凉忙抱着她去睡觉,睡着了或许就安分了。

  脱了衣裳,人反更清醒,一双眼睛来回地看,不论穆凉怎么哄,都不睡。

  气得穆凉戳她脑门:“不睡觉,你打哈气做什么,小骗子,你两人都是骗子。”

  被她一戳,小小乖反咯咯地笑出了声,往她怀里钻去,分不清她的话意。穆凉难以与孩子斗气,耐心地哄着她睡。

  哄着哄着,也就睡着了,穆凉轻轻退出来。

  那厢的病人早就醒了,喝了药,坐在床头摆弄九连环,指尖搭在上面,半晌也不见动一下,心思深沉。

  她想的是如何除了秦宛,又不伤长乐。

  粗粗一想,长乐对秦宛情根深种,两人心意契合,熬了这么多年也未见放弃,再是如何筹谋也必伤了她的心。

  她侧躺着身子,想起暗室的那幕后,身子不觉一惊,睁眼觉得眼前的光线暗了很多,她又爬起来,唤来婢女:“点灯。”

  “点灯?”婢女迷惑,白日里点灯做什么,且今日也算晴朗,也不觉得屋里看不清。

  她不动,林然恼怒道:“你听不见?”

  “奴这就是去。”婢女被她一喝,也来不及多想,将屋里的灯一一点燃,瞬息间,光线亮堂。

  林然性子惯来温厚,对待婢女都是和颜悦色,难得有呵斥的时候,今日因点灯之事而骂了人,婢女觉得小家主哪里不对,待穆凉回来后,报于她知。

  白日点灯,本就不寻常,又因此无端责怪,更让穆凉心存疑惑。

  进屋里,林然侧躺在榻沿,双眉紧皱,脸色因发热而添了几分粉色,瞧着就像正常人般。屋里的灯有些刺眼,她就当作没有看见,在林然面前停下,抚上她的额头,温声道:“小乖,你还难受吗?”

  林然木然地扬首,看着她,不言不语。

  穆凉瞧着她呆呆傻傻的样子,勉强笑了笑,道:“怎地不说话了,方才长乐来了,我同她说了几句话,孩子吵得很,许是一人寂寞了些。”

  孩子都爱玩,一个人也待不住。林然闻声才道:“让人给她搜罗些有趣的玩意来,哄哄就好。”也不提见孩子,毕竟病人不如常人,过了病气就得不偿失了。

  穆凉听了,俯身坐下,方才进来时也说过,家主喝过药,也吃了些吃食。屋里的光刺得她眼睛有些疼,她过身子道:“我也想睡会,把灯灭了,可好?”

  她熟知林然的心思,这般一说,林然肯定会在意她的感受。

  话音落地,林然先是怔了怔,而后关切道:“昨夜累着你了。”

  她往榻内挪了挪,想起什么,又道:“你我睡在一起,会不会给你过了病气?”

  “我非孩子,哪里有那么娇气,你先躺好。”穆凉起身将灯熄灭了,吩咐婢女几句话,就脱衣躺下。

  两人并肩躺着,林然翻过身子,靠近着她:“阿凉,阿爹生你的气,就几日的气性,过几日你去找他,说几句好听的,他就消气了。”

  魏氏的事,怨不得旁人,这些年阿凉不在洛阳,除去年礼、节礼,郡主府的人几乎不过去,加之将林家的人调回,使得魏氏心里存了气。

  说到底,也是她疏忽了。

  娶了穆凉,没有在人母面前尽孝,魏氏不喜,也有几分道理。

  “我知道。”穆凉应了一声,揽着林然,见她唇角被烧得干涩起皮,眸色颤了颤,而后贴向林然,两人唇角贴在一起。

  穆凉主动,林然神色一滞,犹豫了会,清香溢进齿间,将苦涩的药味驱散。

  在拒绝与接受之间,她罕见地彷徨下来。

  亲密之事,惯来都是林然主动,穆凉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咬她,今日却是不同,是浅淡的吻,让人心神摇曳,舍不得拒绝。

  林然阖眸,将那些烦躁屏退,静下心来,将自己融进阿凉的气息内。

  她身上带着热度,高热没有散尽,穆凉没有乱来,吻了她以后就不停了下来,静静地看着她:“小乖,都说你素来听我的,说我欺负你,你成了林家的傀儡家主,可真实如何,你自己心里清楚,你瞒着我很多事。”

  淡淡的气息喷洒而来,旖.旎的床笫间说着正经的事,让林然一时间没有转换过来,如水泽的眸子里浸着穆凉清冷的面色。

  她紧张地捏着被角,细腻如阿凉,怎会察觉不出她的心事。

  是她高估自己,也低估阿凉。

  作者有话要说:一觉醒来,发现凌晨没更!!!

  索性就不更了。

  作者君的哭诉:名字啊,还没想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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