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灯被截, 赵浮云什么消息都未曾得到, 恼恨之余,将水灯都砸了。

  长乐处一派旖旎之景,凉席之上沾了水泽, 窗外明月悬挂在天上, 皎洁明亮,点滴的余辉洒进屋里,秦宛半眯着眼眸, 脑海里计算着出城的时间。

  新帝对洛阳城门把持,日日有人盯着,她若想要出城, 怕是不易,身旁之人熟睡,额间渗出细密的汗水, 想必也是睡不安稳。

  指尖轻轻摸着汗水, 心底也是一片荒凉, 她与长乐之间似是看不见未来, 信阳回来,还是要奉苏氏为帝, 她与长乐依旧危险。

  她望着长乐的侧颜,心狠狠揪着,呼吸顿住,她深吸一口气,或许她该想一想两全之法, 走到如今的地步,难以回头了。

  ****

  夏末之际,信阳夺回丢失的城池,并给洛阳上奏疏,叙说前齐战事。

  内含一封江南赵氏与前齐勾结的书信。

  新帝见到奏疏后,大斥信阳不尊,谎话构陷良人。

  消息散开后,朝臣无不惊慌,都在猜疑此事真假,新帝一意孤行,也无人劝谏,满朝静寂无声,六王与八王对视一眼,两人都当作哑巴,不闻此事。

  待下朝后,八王让人去林然送信,若能走,则赶紧出城。信阳大胜,本是好事,奈何成了新帝的绊脚石,他对信阳是鞭长莫及,怒火中烧,遭殃的必然是林然。

  林然在府里盯着工匠,听闻后,淡淡一笑:“八王或许不知,郡主府外都是新帝的暗探,我去商铺或许可以,但出城是不行的。”

  八王好心来劝谏,听闻此言后,亦是无言以对,半晌后,叹息离去。

  林然像无事人一般在阁楼前走动,时不时指导工匠,看着巍峨的阁楼,神色发怔,信阳殿下当在回来的路上了。

  八王回府后,哀叹不已,思及朝堂之事,愁得不行,新帝此举意在逼反信阳。

  江南战事解决后,信阳回转洛阳,焉会俯首称臣。皇位上坐的是她的弟弟,而非母亲,再无伦理可顾及。

  八王之意,猜得很准,新帝明面上就是想逼信阳反上洛阳,到时他便名正言顺地派兵讨伐。

  旨意驳回后,信阳没有回应,留在江南继续追捕前齐余孽,让朝臣对她的模棱两可的态度抹了把汗,

  两人相争,太后居慈安宫却未曾表态,与她性子不符,不少正直之臣请命去求见太后,却被皇后以太后身体染恙、无法见客而回拒。

  朝堂内外反抗的声音不断,引得洛阳城内人心惶惶,白日无事都不敢出门。

  长乐想了办法将秦宛送出城。

  夏末天气凉爽,正是办喜事的时候,洛阳城内的商户嫁女,吹吹打打响了半条街,红妆十里,比起寻常官宦人家嫁女都要热闹。

  嫁的是郡里的,为显商户家底殷实,不让女婿家看轻,嫁妆都捡好的送。

  挂满红布的马车驶到城门处被拦了下来,鼓乐声也停了,一行人就这么干站在城门下等候检查。

  近日办喜事的不少,每日城门处都要迎上几波人,守卫也没有在意,照常检查,先让打开马车,再一一检查箱笼。

  箱笼里都是贴红的嫁妆,守城的人见到琳琅满目的珠宝后,登时红了眼睛。虽说士农工商,可商户的银子不比官宦少,不地道的人趁机想捞一把,检查的同时就占为己有。

  商户不怕生事,一见守卫拿了东西,就叫嚷起来,引来不少百姓围观。

  随行的婆子一见吵了起来,就冲过去撕咬,推搡间顺来的珠宝都掉落在地上,立即便有人喊了起来:“瞧瞧,这哪里是检查,分明就是抢劫,你们看看呐……”

  婆子最厉害的就是嗓门,一喊来往的行人都知道了,纷纷指责,闹得城门处比菜市场都要热闹。

  几百人挤在一起,守卫难以通行,推搡、叫喊,守城的主将迅速赶来,见到送嫁的队伍后,拔刀走了过去,见不少人往城门处跑,忙喊道:“关门、关上城门。”

  城门迅速关上,主将拔刀大喊:“再敢生事,格杀勿论。”

  一声喊话后,人人都安静下来,那个趁机抢夺珠宝的守卫被打得头破血流,也不知是谁打的,捂着头叫唤。

  守卫无力,主将再说偏袒的话来,明日御史知晓后就会弹劾,主将尚算聪明,安抚几句后,放人离开,就当作无事发生。

  新妇在马车内稳坐不动,也无人去掀开盖头查看。

  城门发生的事干系不大,送亲队伍离开后,城门处照常检查,暗处的长乐松了一口气,吩咐车夫回府。

  秦宛出城去寻信阳,之后的事情如何,就看她了。

  ****

  林然的阁楼在日夜赶工后提前完工了,看似寻常的一间暖阁却耗费不少银子,说出来都令人咋舌,穆凉也不去管问,绣坊的生意转回正途,周转的银子也多了。

  郡主府内外都有人日夜盯着,两人也浑然不在意,照常过日子,反是赵家在信阳上谏后,站在风口浪尖上,生意也是一落千丈。

  官宦人家因信阳的告发不敢去,寻常百姓畏惧高价。

  赵浮云深处简入,比起之前高调出门赴宴,判若两人。

  新帝对郡主府看得愈发紧了,就连穆凉出行时也感觉不对劲,那股不安时隔多年后重新萦绕在心头上,她不敢吐露出来,只照常出行。

  林然新建阁楼,迫不及待地带着穆凉进去观赏。阁楼占地不如春字楼,在外看来就是寻常的暖阁,进入后就感觉不对。

  穆凉暗地里接触浮云楼多年,知晓些许暗道,进入后她见到满地花卉后,便知这是仿造的浮云楼,心里不喜。

  林然装作不知,牵着她的手往里面走去,她不愿,“你自己去玩,我回屋。”

  “你急甚,且看一眼,可好?”林然急忙拦住她,握着她冰冷的手,讨好道:“你进去看看就知道了,这里不错的。”

  穆凉不理她,做下这等荒唐的事,还有脸称不错,她不理林然,极力想要挣脱她的手,也不言语。

  “你误会了,里面不是泉室。”林然伸手半抱着她,不肯让她离开,这里建造不易,也是安身立命之所,哪里不好。

  她对穆凉惯喜花言巧语,平日里好话哄着,穆凉不信她,僵持在原地走不得:“我不去。”

  “就瞧一眼。”林然央求她,见她眼里满是不喜,就改了话道:“你进去就知晓了,且信我一次,可好?”

  穆凉性子不算绵软,亦可算冷硬,被林然求着,不舍拒绝,便道:“只看一眼就出去。”

  林然展颜一笑,忙拥着她往里走。

  按照春字楼的构造,再往里走就是泉室,供人赏玩,穆凉因林肆养伤之际,进出数次,颇为熟悉。进了这间阁楼,扑面而来的熟悉让她心生不喜。

  林然先行一步进去,将灯点燃。

  室内灯火柔和地落在她的面庞上,勾勒出几分沉静与从容,还有女子的风情,清丽出尘。

  灯亮,此间格局与春字楼内的泉室有些相似,细细一看,还是有些不同,她出声道:“这里究竟要做什么?”

  林然提灯走到泉室中央,池子是白玉造的,洁白无瑕,因是新造,并未有水,穆凉见她小心地走下池子,搬起一块砖石,露出一人行走的渠道。

  她乍然一惊,林然朝她挥挥手:“下面的道可通往阿舅处,放些水粮也可短暂住几日。”

  本当做一间玩耍的阁楼,阿凉突然回来打破她的计划,无奈下只有在重建地基时,挖了这间地下室。

  穆凉瞧着没有说话,神色缓和了几分,招手示意她上来,“你知晓我会回来?”

  “不知,你回来的前几日新帝派人将地基毁了,我只好重新做,不想你在此时回来了,我就改了决策。”

  “你原本之意还是想建造春字楼玩,对吗?”穆凉认真看着她。

  林然目色沉沉,听她语气不对,作势傻笑两声:“不对吗?”

  “回去。”穆凉语调沉了两分,转身就走出阁楼,林然巴巴地跟了上去,她自知没有道理,也不为自己辩驳,横竖都已经建造了,总归有时日去玩的。

  阿凉对她心性很软,多哄几句,定会心软。

  她想得极为美好,牵着阿凉的手就回屋,一路无言。

  外间动荡不减,只要新帝没有发难,就暂且无事,信阳的兵马依旧在江南,新帝征兵速度缓慢,一时间竟无兵讨伐。

  无奈下,想起信阳的软肋,派人将林然请入宫。

  林然无所畏惧,将府里的事情妥善安排后,跟着内侍入宫。

  穆凉最担忧的事情终究发生了,但宫里有王简,她又暂时放心,新帝不到最后一步就不会对林然动手,只要信阳没有兵临城下,林然就是安全的。

  洛阳城内三军失去平衡,布防守卫不如以往,北衙军看似在新帝手中,实则在玄衣手中,因此林然才不畏惧新帝的召见。

  ****

  紫宸殿一如往昔般宏伟,殿内奢侈,新帝端坐御座,殿内站着数名朝臣,包括六王八王在内。

  新帝焦躁,不知何故,面对信阳,他总有几分胆怯,或许信阳在民间的威望过高,亦或许那种不如他的感觉在心里多年,难以除去。

  他对兵法的研究不如信阳,但信阳对朝堂谋略不如他,因此,他自信皇位这个位置坐得定比信阳好百倍。

  眼下信阳在江南追捕余孽,未曾回来,也未曾要反,他若直接出兵讨伐,恐会适得其反。他下旨召回信阳,兵马留在江南,她一人回来。

  旨意在凤阁时就遭到反对,古来无此例,圣旨一发,信阳必反。

  朝臣议论纷纷,六部尚书谏议召信阳回城,大军凯旋,在城外五十里安营,信阳与得力干将卸刃入宫。

  新帝不赞同:“信阳若有心兵围洛阳,区区五十里,行军速度快,照样会对洛阳不利。他若臣服于朕,就一人回来。若不遵旨意,就是谋逆。”

  八王摸着胡子不言语,六王盯着脚下不出声,任由旁人劝谏。

  商议至黄昏,群臣劝不得,新帝一意孤行,他们扶额叹息,出殿时见到林然立于台阶下,他们陡然醒悟,新帝是以林然为质了。

  众人看过一眼后就离去,对新帝的做法不耻,也不敢强出头。

  林然入内后,新帝已然疲惫,见到少年人立于殿内,更为烦躁,人在眼前,也不怕她做什么动作,当即问道:“信阳在外,你可曾思念?”

  “陛下在封地可曾思念太后,林然与您一心。”林然淡淡道。

  “果然口齿伶俐。”新帝冷硬,袖口一挥,便有人上前执起笔墨来,他直接言道:“想必你也思念母亲,不如给她写信叙述想念之情。”

  林然微怔:“林然并不思念她,落笔怕是无情,不如您说,我写,如何?”

  新帝一滞,未曾想到林然会直接开口说不想,他气不打一处来,偏偏林然装出一副无辜之色。他不好在此时说信阳的好,引起林然对她的思念,岂非砸了自己的脚。

  他忍着怒气道:“你不会随意写?”

  “随意写怕是没有真情实感,与寻常的家书无异。”林然为难,提笔又放下,告罪道:“我当真不知如何写,不如陛下起拟,我仿写一遍?”

  她极为配合,让新帝挑不出错误来,生生咽下一口怒气,挥手示意新任凤阁舍人过来,“你念她写。”

  凤阁舍人擅长文墨,吩咐后就默想一遍,张口就来:“母亲亲启……”

  “您打住,我还未曾认她,母亲二字从未唤过,若用这称呼,定会以为这是假的。”林然好心提醒凤阁舍人,态度诚挚。

  一番话让凤阁舍人无语凝滞,愣在当下,见陛下不予回应,又细想再开口:“信阳殿下亲启……”

  林然这才落笔,闻音而落笔,听他道:“数月不见,思念备增,儿心中极为牵挂,闻陛下诏令……”

  林然本想让他打住,这哪里是写信给母亲,倒像是给妻子之言,肉麻而油腻,让人不适。

  凤阁舍人未曾察觉,想念的话更是朗朗上口,林然闻后肌肤起了一层疙瘩,唯有硬着头皮去写。

  写完后,林然自己不忍直视,看都不看直接递给凤阁舍人,捂脸不愿见人。

  凤阁舍人认真看过一遍后,对着上座的陛下点头,“臣即刻去办。”

  新帝疲惫,挥手道:“时辰不早,你就在宫里歇息一番。”

  如此,就算是将人留在宫里,林然未曾反抗,俯身下拜,退出紫宸殿。

  宫里殿宇多,林然也不好住在紫宸殿,内侍将引去一偏僻殿宇,入内后,婢女服侍她歇息。

  她惯来随意,也不认床,一觉至天明,宫娥将早膳都已准备好,她迟迟不动筷子,一宫人上前,一一将糕点清粥都试过,林然才随意吃了些。

  宫人内侍屏息立于廊下,雕花壁柱上挂着壁灯,空荡的寝殿无人敢说话,林然躺在小榻上,薄唇抿出几分凌厉冰冷,随手拿起一本册子看。

  周遭寂静无声,书卷在侧,容易让人昏昏欲睡,林然睡过半晌后,顿觉无趣,整理衣袍要出去走动。

  宫人也没有阻拦,只是紧紧跟着,天气凉爽,园囿里面依旧绿意漫漫,只是不少宫妃在里面游玩赏菊。

  新帝在外时,就有不少妃妾,入宫后还纳了不少,都是及笄之龄的少女,争奇斗艳,林然也不好走近,在外看了几眼后就离去。

  往后几日里,她都往园囿里走动一番,跟着她的宫人也渐渐习惯了,未曾多加在意。

  她不安分,爱走动,正是好动的年龄,宫人也不阻拦,由着她去。

  待了半月后,走至一处宫殿,闻得有人抚琴,她在宫墙外驻足,琴声愉悦如春莺,静静聆听,轻柔如春日和煦的风。

  宫里的琴声与浮云楼里不同,乍然听闻,让人心情都会放松下来。林然好奇,回首问身后的宫人:“这是谁在抚琴?”

  隔墙去听,宫人也是不知,特地去打听,回来后禀告:“是贤妃娘娘。”

  乔琇?林然不自信,又问道:“你说是谁?”

  “贤妃娘娘。”宫人重复道。

  林然望着高耸入云的宫殿,偶有微风拂过,想起乔琇的容貌性子,不想也能抚出这般的琴声来,她不由自主地往里走,宫人也不拦,转身就去紫宸殿禀告。

  墙内并非是贤妃的寝殿,而是秋日供贵人游玩之用,林然踏步入内,远远就亭里被纱幔围着,此起彼伏,清晰的琴声由远至近。

  林然在亭外停下脚步,仔细聆听时,琴声忽而大变,瞬息间天地变色,她眯住眼眸,扬首望向天际,就像黑云压来,风雨欲来。

  片刻的变化,让人惊叹。明明是天气晴朗之色,琴声却令人置于风沙转石之地,风雨交加,好似即将有雷鸣而来,她忍不住惊叹。

  雷鸣袭击之后,风雨迅疾,夏日里暴雨倾盆淋湿人全身。

  雨过之后,琴声陡然一转,悠悠扬扬,凄鸣之声,落叶枯黄,心间蔓延一股感伤,闻声落泪,琴声渐缓。

  林然从未闻过这般造诣的琴声,让人身临其境,须臾间感知三季变化,接下来是否是凛冽的冬风。

  琴声缓和之后,让人从中醒悟过来,林然不敢近前打扰,欲转身之际,闻得琴弦惊颤,不似方才的雷鸣之感,而是扑面而来的血色豪情。

  眼眸中闪过血海孤城,鲜血将城池染城暗红色,震耳欲聋的琴音就像是激奋人心的战鼓声,声声催得战事紧。

  林然袖口处双手捏紧,骨节分明,她感受到了战场上死亡腐朽的气息,她屏息凝神间,琴声乍然断了。

  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自亭里传来,她回身去望,身后传来多人的脚步声,新帝略过她,往亭子里走去。

  新帝走近,宫人掀起亭里纱幔,露出贤妃凄楚的容颜,面色苍白至无力,实难想象方才的琴声由她那双干枯的手中弹出。

  贤妃朝着新帝行礼,微弱的气息在唇边徘徊,新帝恍若不知,只看向犹在微颤的琴弦,感叹道:“多久不曾听闻阿琇的琴音了。”

  阿琇一称听起来极为暧昧,但在新帝口中却毫无亲和感看,就像在唤朝臣那般,乔琇扶着他的手轻咳几声,无力道:“陛下见笑了。”

  声音虚而无力,林然不知她今日此举是为了什么,略一犹豫间,内侍请她入亭,给两人见礼后,顺势坐下。

  乔琇亲自给两人沏茶,炉火煨着开水,她将茶饼放入炉内,片刻后,茶香四溢,她先给陛下沏。新帝拒绝,看向林然:“应该给你的第一个客人。”

  “陛下说的也是,今日无事抚琴,不想引来了林家主。”贤妃笑着将第一杯茶递给林然。

  新帝话语客气,林然并未感受到热情,只有浓浓的猜疑,他在害怕贤妃在茶水中放毒,让她做试茶的人。

  “林然恭敬不如从命。”林然淡然一笑,道谢的声音清澈低柔,就像是清晨起荷叶上的甘露。贤妃闻声一时痴惘,半晌不得语。

  她忍不住抬眸,淡淡的阳光下对面人的肌肤细腻娇嫩,就像是江南进贡来的上好白瓷,唇角的笑如牡丹花瓣,乍然一见,她似又看到了那位已逝十八年的人。

  当年初见时,她也不过是这样的风采,比起林然多了几分凌厉,眼前的少女温润如白玉。

  她恍惚,林然抬手品了口茶,夸赞道:“娘娘的茶清冽如甘露,确实难得。”

  贤妃回神,如若无事半垂下眸子,继续沏茶,将第二杯茶推给新帝,谦虚道:“林家主夸赞了,前些时日我让宫人去收取清晨荷叶上的露珠罢了,您若喜欢,让工人去给你送一瓮尝尝。”

  两人态度疏离,新帝未曾注意,接过贤妃的茶,瞧着林然手中喝了一半的茶,也仔细品了品,颔首道:“确实不错。”

  贤妃见他饮茶后,舒心一笑,“陛下喜欢,也是臣妾的荣幸。”

  林然对贤妃略有几分了解,见她释怀的笑后,总觉几分不对劲,凝视杯中的茶后,手心渗出细密的汗,贤妃今日以琴引她和新帝过来,究竟是何意?

  琴已听过,茶也品了,不好再逗留,起身告退。

  新帝因林然来才匆忙赶来,未料到她起身就走,他也无心再留,与贤妃寒暄几句后,借机事务繁忙,离开凉亭。

  等两人离开后,贤妃心力交瘁,扶着宫人的手咳嗽,唇角处渗出血丝,以锦帕擦去,复又站直身子,望着案上的两杯茶,眸色复杂。

  半晌后,她带着宫人离开,恍若未曾发生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开学了吗?

  存稿箱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发出去了……

  该发的时候不发,不该发的时候就发了,破阿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