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时还不想和她们见面，今晚的聚会你一个人去就好，别喝太多。” 季歆舒轻声说着，显然对这次聚会没什么兴趣。听着她淡漠的语气，季清渠觉得心窝忽然被针戳了几下，疼得她鼻子发酸。又来了，又是这样的语气，又是这样的感觉。
季歆舒变了，这份变化肉眼可见，也可以从心感受到。曾经的季歆舒对自己充满占有欲，她爱自己，爱到偏执疯狂，哪怕囚禁自己也在所不惜。以前的她会在意自己每天去哪里，几点回来，自己稍微和别人有亲近接触， 她都会生气，连宋言溪的醋都吃。
可现在呢？季歆舒就像一具空壳，她不在意自己，看自己的眼神那么平静，似乎自己就只是她的妹妹。季清渠很害怕这点，她之所以能够这样对季歆舒，是因为她知道对方还爱自己，可如果这份爱消失了，自己所做的一切，就都成了错误。
这是季清渠在找回季歆舒之后第一次感觉到这么强烈的恐慌和害怕，她终于能理解曾经的季歆舒为什么那么怕自己离开，如今，这份害怕成倍得返还到自己身上。季清渠眼眶发红，好不容易止住的头痛变得更强烈，疼得她冷汗直流。
“如果你不去，这个宴会也没什么意思了，我和宋言溪说改一天吧。”季清渠发消息告诉宋言溪她和季歆舒不去的消息，对方马上打电话过来，季清渠看到，没有通话的心情，直接关了手机。看到她为了自己拒绝这份邀约，季歆舒心里有些不舒服。
她当然知道清渠在乎自己，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态度让对方难过。不是真的不在意了，毕竟是那么爱的人，怎么可能说淡就淡。只是，季歆舒现在没了以前的勇气和孤注一掷，她累了， 也没那么疯狂了。对季清渠的淡然其实也是季歆舒压抑自己的一种表现，
她深知对方有多么吸引自己，正因为如此，才要克制。
自己曾经的爱是刀，把她和清渠都弄得伤痕累累，而今，这把刀不再锋利，终究被磨平了尖锐的刀锋与棱角。
自己既然打算和清渠撇清关系，就不该继续给她希望。让她亲吻自己，让她在自己房间睡觉，让她触碰自己， 一次次心软，舍不得产生的让步，都是在给清渠制造出她们还有机会的错觉。季歆舒觉得自己就像个罪人，明明不打算和清渠在一起，却还要用这种方法的吊着她。像是下了某个决定，季歆舒再次抬头直视季清渠。
“你不需要为了迁就我做什么，我身体已经好很多了，过几天我会搬走。”季歆舒说着，转身打算离开舞蹈室，这时候，季清渠忽然拉住她的手，将她紧抱住。
“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季歆舒，别这样好不好？我不逼你了，也不会再伤害你，离开你，你不要这么急着推开我行吗？我以前是个胆小鬼，总是不承认对你的感觉，可你现在也是一样啊。我对你的感情不是姐妹，是爱人，为什么你就是不信我呢？”
“你现在要离开我，搬出我们的家， 你难道就没想过我会有多难过吗？ 我知道这些都是我该受的报应，可是…轻一点行不行？我好后悔，好后悔…”季清渠抱着季歆舒，泪水顺着她的眼眶滑出，落在季歆舒肩膀上。
听着她的哭腔，季歆舒觉得心也像是被碾碎一样，她从来都舍不得让清渠这么难过，从来都…不会让她因为自己受伤。可现在，自己做了什么啊？ 清渠在哭，她为了自己在哭。季歆舒紧抿着下唇，握紧的指节因为过大的力道泛白，最终又逐渐松开。
“清渠，我现在只想当你的姐姐，我们就这样吧。”季歆舒挣开季清渠， 看着她往门口走，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季清渠心跳快得到达某种极限， 她觉得嘴里生出一股铁锈味，猩红的血液顺着鼻子流出，掉在衣服上，地板上。
季清渠想去追季歆舒，却发现自己双腿软得不像样子，头好疼，疼得…快裂开了。季清渠眼前发黑，忽然倒在地上。季歆舒手放在门把上，在开门之际听到声音，她回过头，看到的就是季清渠倒下的样子。
Chapter·140
季歆舒还记得自己上一次在急救室外等待的感觉，母亲过早离世，清渠还年幼，唯一能够支撑自己的父亲即将离开自己。手脚冰凉麻木，急救室上面的红色灯光晃得眼睛发疼，她却总是控制不住得看过去，仿佛多看几眼，父亲就能留下。
为什么要夺走自己身边的人，季歆舒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后来成熟了， 也就没再想过。可现在，她最重要的人躺在里面，这次的害怕远比任何一次都要强烈沉重。季歆舒呆滞得看着急救室紧闭的房门，害怕医生会走出来，和自己说些让她追悔莫及的话。
她眼睁睁得看着清渠倒在自己面前， 流血，昏迷不醒，不管自己怎么叫她，她都没有给出回应。那一刻，季歆舒置身冰窖，甚至不切实际得想， 只要清渠没事，只要她好好活着，自己愿意用一切来换。要她死也好，要她带着一辈子得不到清渠的痛也罢， 她都愿意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