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进入了休眠, 为期三天,江柚白并没有第一时间和宁允泽去商议假死的过程和时间地点,以及后续事情。
她发动自己手下的那一小股势力, 开始给江清弦和皇太子江清嘉找不痛快。
出于谨慎考虑,江柚白并没有动用皇太女残留在帝都的旧部和池若的势力,她找不痛快的方式也很简单, 挑拨两人手下的势力相对。
他们手下两支巡逻队,在被分别划到两人手底下之前,也是有队长的。
老皇帝将队长划为江清弦和江清嘉以后,这两个队长就降级为副队长,然而降级为副队长, 他们实际的身份却更高了一层,转变为了皇储近臣。
江柚白让手下的人给两人放点似是而非的消息, 例如今天说江清弦更得圣心,明天讲江清嘉定能登基。
她费了一点钱, 让两人常去的两家店的服务生向两人推销同一款商品。
这事不是什么难事,而且江柚白给出了巨额报酬, 服务生便欣然应允了。
两人虽然没有明面上为了抢夺一件摆件而闹出矛盾, 暗地里却也较了一番劲,江柚白便叫自己手下的人把那个买到了商品的人套麻袋打了一顿。
另一个人原本不以为意,第二天江柚白叫人把他也套麻袋打了一顿。
两人互相都有些怀疑是不是对方动手, 加之立场相反, 又起过小龌龊, 隐隐敌对起来。
池若听说以后:“……”
她一言难尽:“怎么你的手段一跃从隐忍不发草灰伏线断崖式下跌成套麻袋政斗。”
江柚白摸了摸下巴:“我也参与了一下, 你别说真的挺爽的。”
池若:“你做这些干什么呢, 两个人政治对立,迟早要斗在一起的。”
“手闲, 小小动个手。”
江柚白动手之后,发现一直到系统休眠结束,他也没有出现,即使她一天按了四次呼叫系统的按钮,系统也仿佛消失了一般,渺无音讯。
宁允泽说:“系统可能还有其他办法去联系他的组织,也有可能是已经到了不得不延长休眠期的时候,总之他没有动静,对我们来说是好事。”
他们开始着手计划假死,江柚白并没有全权交给宁允泽,相反,她叫上了池若。。
三人在枫丹白露会面,在看到池若之后,宁允泽瞬间就明白了江柚白的意思,似笑非笑地对江柚白说:“殿下不愧是殿下,这份谨慎就无人能比了。”
江柚白抬起眼,挑眉道:“没有办法,我最信任的人是池议员呢。”
池若蒙在鼓里:“啥啊?说啥呢?”
时间很紧,江柚白向池若诉说了一下事情的大概,解释了一下系统的情况,池若很快消化了这件事,坐下和两人开始商议整件事。
池若道:“你们的意思是可以真死,把灵魂转移?”
宁允泽点了点头,池若踢了踢桌子腿:“不好吧?真死的危险性太大了,还是假死吧。谁知道你是不是骗江柚白送死,空手套白狼帮江清弦登基呢?”
宁允泽看了一眼江柚白,江柚白端着一杯茶,用茶盖拂去茶梗,抿了一口茶,像是没听到两人的对话一般。
他叹了一口气:“但是如果只是假死,就需要准备得更周全,否则死一个亲王,不管如何都要进行周密的DNA识别,无缘无故死了,皇帝也要派人查验的。”
“你抽取意识再转换过去,是需要真身死亡吗?”江柚白打断了他。
“不需要,”宁允泽补充了一句,“甚至如果真身的生命体征正常,进行意识转移是更简单安全的。”
“那就这样,”江柚白放下茶杯,“安排一个身体在安全的地方,我在人前假死,例如坠海之类不会马上拿到尸体的方法,再在人后进行意识转移,将原身抛尸。”
她敲了敲桌子:“我们也需要准备三套方案,假死、不假死、和假死失败。至于我的后事——还需要你去安排江清弦了。”
池若踢了她一脚:“什么玩意就后事了。”
江柚白吃痛:“嘶,你踢我这么疼干什么,不就是后事吗,赶得及我还能去参加一下我自己的葬礼呢。”
池若:“……”
她不想再理江柚白,翻了一个白眼:“一具备用的身体还是很好准备的,一般的贵族们都会进行身体组织的克隆,然后备用,克隆一具成年人的身体,对于现在的技术也很简单,比较棘手的是掩人耳目……听说跨越年代之前,还有仿生人呢。”
三人将大致的流程确认了一遍,宁允泽问:“那时间定在什么时候?”
江柚白想了想说:“烟花会当天吧。”
“烟花会当天?”宁允泽看着她,微微皱了一下眉,“你确认吗?”
“我还有一件事要做,只有那天是最适宜做手脚的,是有机会的。”
“可是,”宁允泽张了张嘴,颇有些无力地低声说,“可是……”
楼怀澈和他说过,要和江柚白一起参加烟花会。
她没有明说自己的期待,但宁允泽清晰地在她眼里看出了零星的盼望,江柚白在烟花会当天假死,对楼怀澈来说,是否有些太过残忍?
但江柚白说的没错,最近的时间点,不论做什么,都是只有烟花会是最混乱、最适宜做手脚的。
罢了,宁允泽叹了一口气:“眼下一切都不重要。”
已经走过了九十九关了,这最后一关,不论如何也要硬着头皮上了。
离烟花会只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短时间内做出一系列的部署是非常耗费精力和人力的,池若那边的压力是最大的。
她需要在极短的时间内准备江柚白的克隆体,还要妥放安置,不被任何人发现这件事并引起怀疑。
尤其是不能引起旧皇派的怀疑,还得让他们帮忙做事。
时间仓促,她们能用的人太少,池若干脆做出江柚白得了重症的假象,对外让江柚白不再出门,闭门不见任何人,对内对旧皇派说,也许可以再弄一个亲王出来,这个克隆人兴许比江柚白本人要好控制许多。
新的克隆人不一定好控制,短时间内做一个成年的克隆人,这个克隆人甚至很难产生自我意识,但左右都快没亲王了,旧皇派便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这件事。
宁允泽则准备将亲王的责任扣到江清弦身上。
但这件事并不急着做,迟一会儿做和晚一会儿做都是一样的,尤其江柚白闭门在家,闲下来以后找了不少麻烦给两个皇储,江清弦眼下几乎没有时间处理多余的事。
江柚白琢磨了一下,反正快假死了,也不怕露什么马脚,引起什么猜忌了,在合理范围内可劲儿折腾就行了,甚至给老皇帝找了点事做——
她叫人到处传大皇孙其实是被刺杀的,此人对皇室深恶痛绝,手段了得,在皇室眼皮子下面都做的这么干净,想来势力不弱,还无所顾忌,根本不怕来自皇室的打压。
为了增加可信度,她丢出去一点大皇孙个人终端的碎片。
这东西当时被她砸了稀碎,本来是顺着下水道一起扔了,帝都的人在排泄物里翻一年也不一定能找到,但出于本能的谨慎,江柚白留了一片碎片,今天终于派上了用场。
老皇帝惊惶不安,成天怀疑有人要害自己,惶恐之下,他做事愈发没有了章法,让整个帝都的权贵们都苦不堪言。
反正顺手的事,自己还快死了,江柚白使劲儿撺掇起保守派:“唉,当今陛下登位以后,Alpha们都不太好做呢,听说皇太女有精神病,陛下如今是不是也……”
保守派闻弦知雅意,左右他们和皇帝的关系也就那样,光脚不怕穿鞋的,趁着皇帝不痛快,在这不痛快上添一把火,四处煽风点火,说些有的没的不利于老皇帝的流言。
池若忙得团团转,也不忘抽空骂一句:“万一假死不成,你这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几天时间帝都被你搅得骤雨狂风,乱成一团了都。”
江柚白道:“我也不算自杀式袭击,做点小动作罢了,假死不成也不能拿我怎么办,那个碎片又不是我找到的,大皇子自己找到的呢。”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烟花会当天。
三人对了一遍流程,宁允泽仍有点好奇:“你为什么腾出一小时的空白时间?是要去做什么?”
“没什么,小事情。”
傍晚的时候,江柚白就收到了楼怀澈的消息。
“殿下,现在出门?在哪里碰面?”
江柚白回复:“中心广场入口吧。”
两人在酒吧一别之后,已经六天没有见面,也没说过话了。
楼怀澈这几天情绪变化起伏很大。
那天醉酒归来,她第二天醒酒,头痛欲裂,在床上躺了许久才缓过神来。
她迷茫中想起来昨晚最后见到的人是宁允泽,在和宁允泽道过谢之后,楼怀澈反应过来之后,发现自己在翻和江柚白的聊天记录。
她这几天给江柚白发的消息其实也不多,保持在一种克制并不明显的频率,不会很刻意,也不显落在下风,一两道不会做的习题,两句询问易感期的问候。
仅此而已。
就好像她们之间的关系,仅此而已。
保持着某种十分微弱的共振,开始于不明不白的互相吸引和较量,结束于真正的心动之前,浅尝辄止着爱意的甘甜和痛苦。
楼怀澈不再关心江柚白什么时候回复了,也不再注意着路边的人说的风言风语里,有没有和这个名字相关的消息。
把这份不在计划内的感情一点一点从身体里拔除。
一开始,楼怀澈是想从江柚白身上找到自己结束轮回的方法。
但很快她发现,江柚白自己都是身不由己的局中人,她站在所有人都仰望的高处,高耸入云,这片高地却没有她的立足之地,寒冷刺骨。
也许八月之后,能渐渐找到一个方法,或者楼怀澈就这样再次卷入命运的惊涛骇浪里,再度轮回。
楼怀澈在心里想,最后一次了。
放任自己的心停留在某个人身上,放任自己的视线注视着她。
两人在中心广场的人群里看到了彼此。
已经是暮色降临的时间,穿梭的人群中,楼怀澈看到一袭蓝裙的江柚白逆着人流朝着她一步步走来。
江柚白将头发用蓝色的丝带系在一起,穿了一条一字肩的蓝色短裙,长身玉立,噙着笑踱步而来。
中心广场的一盏盏灯渐渐亮起,她踩着碎光,蓝裙上的碎钻闪着细微而璀璨的流光,一如她眼中的流光。
她像是经过了漫长的时间和旅程,终于横跨了湍急的洪流,来到了楼怀澈身边。
华灯初上,璀璨的烟花在长空之下绽放。
人群喧嚣着,欢呼雀跃着,楼怀澈听到了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天地间似乎只剩下她们两个人,那些道不清说不明的爱意缠绕着这片天地,眼前的颜色忽然鲜明而动人。
不见之时尚能按捺住,见到之后,才发现心里有这样汹涌磅礴的思念。
江柚白走到她面前,递给了楼怀澈一支蓝色的玫瑰花。
她眉眼里含着清清浅浅的笑意,在灯火和烟花之下,白瓷一般的面容便显得娇逸妖娆。
笑里有着万种风情流淌出来,她抬起眼,不知道是不是天色影响,看起来有一种病弱的美感和破碎。
楼怀澈痴痴看着她的眼眸,觉得万千星辰都落在了眼前之人的眼中,她情不自禁叹了一声:“殿下,好漂亮。”
江柚白深深看了一眼楼怀澈:“蓝色的玫瑰花,花语是潘多拉的希望。”
“潘多拉的宝盒里面,有许多灾难,但是盒子里最后躺着的东西,是希望。”
她看着楼怀澈,转盼流光。
“楼怀澈,潘多拉的盒子里,一定是有希望的。”
这句话是说给楼怀澈听的,也是说给江柚白自己的。
希望,多么美好的一个字眼,此身在无尽无边的黑暗,仍可以企盼着希望。
楼怀澈捏住玫瑰花,一簇簇烟花升起,在天空之上绽放出绚烂的颜色,来自法翁星的方向,无数流星划过苍穹,留下陆离斑驳的熠熠光芒。
两人不约而同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天空。
良辰美景,应是如此。
流星雨落下,江柚白低下头看向楼怀澈。
人群的喧嚣声很大,楼怀澈抿了抿唇,在流光溢彩的天空下对江柚白说了一句话。
江柚白努力辨别,仍然没有听清楚。
这时,她手腕上的个人终端震动了一下,江柚白打开个人终端,是宁允泽的消息。
“殿下,到了你定的空白时间了。”
江柚白凑近楼怀澈,抬起手抚摸了一下她眼角下小小的泪痣,轻声说:“楼小姐,我有点事,今天恐怕不能继续和你一起玩了,烟花很漂亮,我很喜欢,你也很漂亮。”
“再见。”
再见,今日一别便是生死了。
好在你未曾沉沦,我也没有满盘皆输。
说罢,不等楼怀澈询问,江柚白便转身离去,步伐匆匆,转眼消失在了人群里。
楼怀澈手里虚虚捏着玫瑰花,垂下了眼。
她刚刚对江柚白说——算了,下次吧,下次去找江柚白的时候,再告诉她吧。
中心广场的最东边,有一座高塔,年迈的帝王便在层层守卫中站在最高处。
高塔之后的不远处,是一片海湾,海水在黑夜里翻滚着浪花,月色下波光粼粼。
虽然和江柚白说不会来参加烟花会,但皇室的传统便是在这一天登上高塔,享受万民朝拜。
这是皇权的体现,老皇帝不会放弃在这一天不感受一年一度的盛会的。
站在权力之巅,看着自己统治之下的芸芸众生。
膨胀的权欲和权柄都令老皇帝熏熏然陶醉着,这一天如果皇室成员来拜会皇帝,因为在皇宫之外,不需要很多繁文缛节,只要搜身就可以了。
江柚白塔底向守卫们通报了想面圣,严格地搜查之后,守卫们便放行了。
江柚白身穿着蓝色的裙子,顺着高塔的楼梯拾阶而上。
楼怀澈抬起眼,恰好看到一抹蓝色的身影渐渐往上,此时会出现在高塔身穿蓝衣的人,只有江柚白了。
她拨开人群,也向着高塔的方向走去。
虽然不能同样面圣,也不能太过靠近代表着帝王的高塔,但高塔之后有一片海峡,海边的峭壁用护栏围着,江柚白从高塔面圣下来的时候,就会路过这段路。
楼怀澈靠在栏杆处,眺望着泛着浪花的大海,海风拂面而来,泛着一丝热气。
她捏着玫瑰花,等待江柚白从高塔处下来,然后拦住江柚白,把刚刚的话再说一遍。
滚烫的心意在胸腔里跳动着,时时刻刻都促使着她抛去一切顾虑,宣之于口。
江柚白慢慢走到了高塔的顶端。
她上来的时候,老皇帝正坐在宽大奢华的椅子上,塔上风大,他披着一条披风,手里紧紧握权杖,沉醉着看着下面热闹非凡的景色。
见到江柚白过来,他招了招手,难得和颜悦色地对江柚白讲话:“柚白,来舅舅这里,你不是很期待烟花会吗?”
江柚白含着笑,走到他的椅子旁边,她自言自语道:“舅舅。”
老皇帝皱了一下眉。
江柚白从小谨小慎微,称呼上从来都守着规矩,未曾有过逾越。
平时他一定会发火,但今天是个好日子,皇帝便不冷不淡地应了一声,算是容忍了江柚白无伤大雅的逾矩。
守卫守在两侧,江柚白压低了声音,俯下身子对老皇帝说:“舅舅,你知道吗,我长这么大,这是我第三次来烟花会,这场面恢宏盛大,但其实无聊的很。”
她的声音很低,只有皇帝和她才能听到,江柚白的笑容渐渐扩大,带了一丝极致的愉悦下才能张扬出的恶意,
“就像你和你的皇权,无聊的很。”
老皇帝豁然起身,目光锐利地看向江柚白:“亲王,你疯了?”
江柚白张狂地大声笑了一声,愉悦的笑声里透着令老皇帝都有些胆寒的疯癫:“是呢,舅舅,我今天来找你,就是想和你说一件事。”
她抬起手,啪得左右扇了老皇帝两个耳光。
江柚白离老皇帝很近,动作迅速突然,耳光响亮无比,站在两边的守卫和老皇帝都没有反应过来。
“你让人恶心。好了,就这样,我只想说这个。”
她其实还有点想讲点别的话,比如说讽刺两句他这个舅舅,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话吓唬吓唬他,但见到这张老态龙钟的脸,江柚白实在忍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
池若和她正连接着通话,植入她耳中的通讯器响起池若的怒骂声:“江柚白!你就为了这个!让我们多腾出一个小时的时间?你!”
老皇帝结结实实挨了两个耳光,养尊处优多年,他被扇得两眼晕眩,反应过来之后震怒道:“给我押住她!”
江柚白畅快地扬声一笑,冲过两边的守卫,从高塔之上一跃而下。
像是从多年来的痛苦、压抑之下一跃而下,此前人生所有的阴影都像粘稠的液体,张牙舞爪着要吞噬掉她,却追不上她飞落的速度。
不断加速的失重让江柚白产生了一种身体飘起又被抛下的感觉。
生死危险的边缘,她胸腔里涌起前所未有的酣畅淋漓。
亲王的皮囊被她亲手剥开,露出了里面狰狞凶恶的伥鬼。
她是江柚白。
不再是帝国的亲王。
风声在耳边呼啸着,江柚白的裙子被风吹散,在半空中划开一道闪着蓝色微光的线,仿佛一只蓝色的蝴蝶。
楼怀澈正在看海,眼前忽然落下一片轻盈、希望一般的蓝色。
她眨了一下眼,忍不住用视线追逐着那片羽毛一般的蓝色,蓝色充斥在她的眼里,这片蓝色,正是刚才笑着、踏着光来到她身边的那片。
楼怀澈站在原地,怔怔看着蝶翼一般流溢光华的蓝色直直坠落到悬崖之下翻着浪花的海里。
一切都归于平静,海天交际,圆月垂在海平线上,交融到海里一般,静谧又美丽。
方才自高塔滑落的蓝色像是从未出现过,只是楼怀澈的错觉一样。
身后的高塔上响起巡逻飞行器的呜鸣声,探照灯从她头顶亮起,照到她面前那片浪漫、一望无际的大海上。
亮如白昼的灯光下,有嘈杂的人声响起:“亲王跳海了——”
楼怀澈轻轻地眨了一下眼。
两滴泪水落到了她手中的玫瑰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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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有点事,再加上这段剧情有点不好写,耽误了半小时,对不起大家给大家磕头
哐哐哐
我决定在封面p个字,就写死遁了
感谢在2022-10-05 23:54:44~2022-10-07 00:36: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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