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晨在电话里和时见鹿说了那般绝情的话之后,接连好长一段时间她都没听到时见鹿的消息了。

  倒是丛珊,竟然每天提前到家门口等她,下班的时候也是提前来接她,弄得公司群里各种传言都有,薛晨觉得有点苦恼。

  当天晚上下班,薛晨搭乘了张蔓的车先一步离开,还发短信告知了丛珊不用来接自己。

  “薛总,你这样下去也不行啊。

  张蔓好奇:“丛小姐是在追你吗?”

  薛晨脸色一变,不太好看,“不是。”

  张蔓小心的觑了她一眼,嘀咕道:“不是的话为什么每天都来接你?就因为车送去检修了?这也太热情了一点……”

  “你还挺好奇,要不去问问丛珊本人?”薛晨一开口就把张蔓吓到了。

  “不,不用了吧。我随便说说,薛总不要放在心上。”

  薛晨前脚刚到小区门口,后脚就听到后面的车叭叭响着,从后视镜看过去,不是丛珊的车还能是谁的!

  张蔓惊叹:“这也太巧了吧。”

  薛晨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后面车上的丛珊已经动作利落的下了车朝着她走过来。

  薛晨抬头,对上丛珊的口型,她说着:“不下来吗?都到门口了。”

  她只好下了车,让张蔓回去。

  张蔓偷看了两人好几眼,开着车走了。

  薛晨朝着小区里面走,丛珊跟在她身后两步,“不坐车?还是不坐我的车?”

  薛晨摇头,“我自己走进去好了,没多长一段距离。每天都麻烦你我过意不去。”

  丛珊脚步微顿,看着薛晨头也没回地往前走,她停了下来,“薛晨,你是不是和我相处尴尬了?我说过了,不用觉得不自在,我们还是朋友。”

  薛晨和丛珊并肩走着,快要到目的地的时候,她停了下来,格外认真地看向丛珊。

  “丛珊,我们谈谈吧!有些事情……需要说清楚。”

  丛珊细致的观察到薛晨表示紧张的一些小动作,心头一跳,有种不好的预感。

  两人身后繁盛的树木郁郁葱葱,偌大的树冠挡住了远处渐渐暗沉下去的黄昏色彩,只留下一点暖黄的光亮,逐渐路

  灯亮了起来。

  黄昏的天色格外短暂。

  薛晨有些艰难的开口,“丛珊,之前我就给你说过,我暂时没有再碰感情的想法。”

  丛珊脸上的笑一点点落了下去。

  “我不合适,我只是把你当做朋友相处,和你相处的时候很舒服放松,仅此而已。你明白我的意思对吧?所以不要再花心思——”

  “你说和我相处很轻松,那么为什么不能是我?薛晨,我之前说喜欢你没让你立刻给我回答。我可以等,等你敞开心怀再次接纳一段新的感情。在此之前你反正都没喜欢的人,为什么一开始就想着拒绝我?”

  “你的心理疾病还没治好呢,我不能再被以前的人和事缠住脚步,你该往前看,往前走,不是吗?”

  “所以,别那么急着拒绝我。以后如果你要考虑其他人了,可以先考虑我。”

  丛珊深吸一口气,“我不想给你负担,我们就还是像朋友那样相处就好了,只是我追你是我的事情,如果让你不舒服了,你可以直接告诉我,明白吗?你的情况不适合憋在心里。”

  薛晨无奈,知道一时半会说服不了对方,只能由她去了。

  送了丛珊回家,她直接回了老宅。

  “小姐,您回来了,太好了。你快过来看看,时小姐她好像不舒服——”

  薛晨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时见鹿来了。

  她忙走进去,就看到时见鹿正弯腰捂着腹部缩在沙发上,旁边她妈妈正着急的询问着:“见鹿,你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就是肚子有些痛。”

  时见鹿声音听上去很虚弱,薛晨目光落在她脸上,发现她的脸色惨白,紧紧咬着嘴唇,额头满是大颗大颗的汗水。

  她心头一急,猛地凑过去问,“怎么了?肚子哪里痛?”

  时见鹿被她扶着躺在了沙发上,整个人痛得忍不住蜷缩成一团,嘴唇都被她咬出血了。

  “痛!薛晨,我肚子好痛!”

  薛晨见她这副痛苦的模样,立刻说:“你还能起来吗?我开车送你去医院!”

  时见鹿声音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被薛晨扶着站了起来,站起来的瞬间,浑身软的没有力气差点摔下去,

  好在被薛晨及时给揽住。

  薛礼赶紧帮忙把人扶起来坐在沙发上,赶忙催促:“你先去把车开出来,我扶着人出来。看这样子好像是阑尾炎,得赶紧送医院。”

  薛晨立刻跑去开车,薛礼扶着痛得说不出话来的时见鹿走出去,短短一截路就出了一身汗,直到目送跑车离开,这才松了口气。

  二十分钟后,薛晨坐在手术室门外疲倦地打了几个哈欠。

  手术中三个字亮着灯,她联系了时媛几次都没能联系上人。

  跟着来的薛礼也是一脸着急,“手术没事儿吧?晨晨,你赶紧把衣服穿上,这么冷。”

  “急性阑尾炎,没事的。妈。我在这儿等着就好了,你回去休息吧。”

  薛晨缩了缩脖子,四月的深夜,还是挺冷的,刚才没空去感受,如今一坐下来就觉得冷了。

  薛晨连打了三个喷嚏,看得薛礼更是着急,“等会儿手术之后我就回去,瞧瞧你这样,连件外套都没穿,要是再感冒了可怎么办。我回去炖汤来,你喝点。再熬些米粥,等她能喝了再喝。”

  薛晨点点头,捂了捂冻僵的手。

  薛礼迟疑了一下,问:“还是联系不上她妈妈吗??”

  “联系不上,不接电话。”

  薛礼似乎还想说什么,最后张了张嘴又噎了回去,薛晨看出了她神色中的踌躇,犹豫了一下开口问。

  “妈,时见鹿突然去我们家做什么?”

  薛礼叹了口气,说:“时媛……的情况不太好,见鹿希望我能去看看她妈妈。”

  “那您……”说了一半,薛晨又转了话题,“您先回去休息吧!时间不早了,我留在这就行。”

  提起往事,母女俩都有些尴尬,薛礼也没再说什么,打电话让司机过来接了她离开了。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手术,时见鹿被昏睡着推出手术室,直接被护士推进了vip病房里。

  薛晨松了口气,趴在沙发上浅眠了一会儿,感觉自己才闭上眼睛,就被手机铃声给吵醒。

  为了不吵醒时见鹿,她拿着手机去了外面接听。

  “丛珊?”

  时间指向了早晨八点,外面天光大亮,今天又是一个大晴天,薛晨站在走廊窗

  前,眯着眼晒着太阳。

  “薛晨,时小姐还好吧?听阿姨说是急性阑尾炎。”丛珊温和的声音传过来,一如既往的沉稳。

  薛晨内心平静,刺痛了一晚的脑神经总算是安定了下来。

  “还好,手术成功。人还在睡着。”

  “需要我去看看时小姐吗?”丛珊又问。

  “你今天不上班?”薛晨在太阳下晒得浑身懒洋洋的,“不用麻烦。”

  丛珊声音顿了顿,笑得有些复杂,“不麻烦,我是担心你。”

  “她现在睡着,不知道什么时候醒过来,你来了也没什么作用。”薛晨说完之后没听到丛珊的回答,脑子里突然精光一闪,顿时明白过来自己这话说得有些不对了。

  “我的意思是你过来一趟麻烦,别来会跑了,我等会儿也要走了,已经联系了护工。”

  丛珊轻轻吸了口气,重新扬起笑容,“好,我明白了。那我就不去了。不过你呢?直接从医院去公司?还是我来接你?”

  “我开我妈的车。你直接去上班吧,免得绕远路。”

  挂断了电话之后,薛晨晒了一会儿太阳,转身往回走,刚一进去就看到床上躺着的丛珊已经醒了。

  她正在挣扎着要起来。

  “躺着,别动。”薛晨大步走过去,把人轻轻摁在床上,“你才做了手术几个小时,医生让你好好休息,过段时间再下床。”

  时见鹿愣愣的看着她:“你送我来医院的?我怎么了?”

  她在路上就已经痛晕过去了,完全没了知觉,根本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情,一听薛晨说做了手术,心头一惊,有点害怕,“我是不是得了什么病?”

  薛晨见她神色不太好看,解释道:“急性阑尾炎。手术很成功,得好好休息。今天需要禁食。”

  时见鹿松了口气。

  “再休息一下吧,应该还很困?昨晚没休息好。”薛晨给她捏了捏被角,“冷吗?”

  “不冷。”时见鹿摇头,然后目光如炬的看着薛晨,“你会走吗?在我睡着之后?”

  薛晨避开她的目光,说着另外的话,“我联系了你妈妈,一直没人接听。怎么回事儿?”

  时见鹿突然沉默下来。

  气氛不太对,薛晨皱了下眉头,“不方便说就不用勉强,我也已经给你找了全天候的护工,等人到了我就走。”

  时见鹿嘴角一撇,看样子好像快要哭出来似的,薛晨看得眼皮跳了跳。

  “薛晨,我妈妈来不了,你要让我一个人留在这里吗?我不想一个人呆着。”

  窗外阳光渐渐洒进来,透过窗棱被分割成好几块绚烂的光影,落在了地上,摇摇晃晃。

  薛晨目光从窗外的绿植上移了回来,“给你找了护工。”

  时见鹿有些偏执的紧盯着薛晨,“我不想要护工照顾我。”

  “你今天下午就能下床,明天就能出院。”薛晨不为所动,“我还要上班,最近很忙。”

  “你就不能留下来照顾我一天吗?”时见鹿柔软了态度,精致美艳的脸上甚至带着一丝示弱的意味,“留下来好不好,薛晨求你了?”

  薛晨心神一动,撇开脸没再去看时见鹿,大步往外边走边说,“你好好休息吧!你不习惯护工的话,我让王姨来照顾你几天。”

  时见鹿的眼眸瞬间就暗淡下来,她想拦住薛晨,最后还是死死忍住了自己的冲动。

  多次碰壁已经让她明白,死缠烂打只会让薛晨更加讨厌她,她不能让薛晨更厌恶她了。

  脑子里乱糟糟的,时见鹿这一觉睡得不太踏实。

  她梦到了一些很奇怪的让她心慌意乱的画面。

  等到她被噩梦惊醒,睁开眼看着黑漆漆的陌生环境,再也睡不着了。

  她竟然梦到了薛晨死了。

  后脑勺留了好多血,她怎么捂都捂不住,薛晨倒在她怀里一点点没有气息,而她喊叫呼喊却无论如何也救不回人来。

  时见鹿捂住发热的眼睛,才发现自己留了满脸的泪。

  她愣愣地擦干脸上泪痕,坐起来拿过手机找到了通讯录里“薛晨”两个字。

  她的备注一向都是全名,以前被薛晨改过几次亲密的称呼,最后都被她不耐的改了回来,然后薛晨也退了一步,不再改其他称呼,在她名字前面加了一个大写字母A,她说这样能在通讯录里第一眼就找到号码。

  而她在薛晨通讯录的备注以前是“亲亲宝贝”,现在已经不知道是什么了,恐

  怕也改成了冰冷的名字吧。

  时见鹿无声笑了笑,轻轻点了点屏幕上的备注名字。

  她很想给想的人打个电话,可是指尖摁到数字又停了下来,死死的捂住脸,她眼眶一点点变红,只觉得胸腔闷的难受,一点点办法也没有,不管她做什么,似乎只会让薛晨离她越来越远。

  她到底该怎么办?

  谁能告诉她该怎么办?

  ——

  时间一晃而过,时见鹿倒是识趣了不少,没再纠缠她。

  薛晨的车检修后被人送了回来,她和丛珊的见面时间突然减少了大半,这让她松了口气的同时,却又被突然传来的消息搞得心烦意乱。

  之前她让私家侦探调查当年的事,恩恩怨怨虽然已经大概清晰,可她父亲和时见鹿的父亲双双惨死却一直让她觉得不太对,所以一直再让私家侦探继续调查。当年她父亲的遗体找的了,尸检结果确实是跌落山崖导致的死亡,但时见鹿父亲的遗体却一直没有找到,最后档案上写的也是失踪,剩下一直没有别的进展。

  她几乎已经把这事忘在忙后的时候,侦探却又突然给她发来了一份新的调查结果。

  和两人父亲的死亡没有关系,却和时见鹿关系重大,原来当年时媛出国生下孩子没多久,孩子居然就丢了,也是从那开始时媛精神出现了极大的问题,后来她精神状态好转一些,又领养了时见鹿。

  时见鹿根本不是时媛的亲生女儿!

  薛晨看的倒抽一口凉气,可细细想来,这一切又十分合理,因为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时媛才能狠心把她当做复仇工具去培养,给她不停的灌输报仇的事情。

  她心底瞬间五味杂陈,时见鹿可怜却又可恨,一时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而且两个人已经离婚了,实在不适合去蹚这趟浑水。况且说了,以时见鹿的性格,她又会信几分?

  思忖许久,薛晨直接把资料塞进了保险箱里,选择暂时封存了这个秘密。

  她按了按眉心,努力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妈妈即将到来的寿辰上。

  薛礼的寿辰在五月十八。

  薛晨提前了大半个月开始准备,因为薛礼喜欢热闹,甚至特意亲朋好友还有一些关系亲厚的合作伙伴们也发了邀请函

  。

  张蔓拿着最后两张邀请函走进办公室。

  “薛总,董事长寿辰的邀请函已经发出去了,只是有一份邀请函不知道……”

  “什么?”薛晨头也没抬的问。

  张蔓为难的说:“就是时……时副总,还需要邀请她吗?”

  闻言薛晨顿了顿,想到时见鹿一周前就在热情的说在给她妈妈挑礼物,犹豫了一下轻叹道:“把邀请函给她发过去吧!”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下次不会了。

  邀请函发出去的当天,就有新闻媒体报道了这件事情,特意用上了薛氏董事长的噱头,还把薛晨的照片给刊登上去了,强调是现任薛氏总裁的妈妈。

  市内某家疗养院里。

  看着新闻上播放的薛氏董事生辰宴邀请众多大佬名人,正在吃着饭的时媛眼睛一红,整个人癫狂起来。

  饭盒被她掀翻在地,洒了满身的饭菜汤水,刺耳的尖叫和暴躁的声响立刻吸引了外面护工人员的注意。专业医生带着人进来控制住了她,很快一针镇定剂打进,时媛渐渐倒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两个护工面不改色的收拾了房间里的狼藉,然后悄声离开。

  医生看了看昏睡过去的时媛,好奇的探讨着:“这段时间情绪还挺稳定的,今天怎么突然犯病了?”

  “刚才病人接触到了什么?去调查一下,然后尽量避开。”

  “好的。”

  时媛是不愿意来疗养院的,可是时见鹿直接找了医生把她半强迫性的劝说了进来,花了不少钱让她一个人住着舒服明亮的房间,就连疗养院里的医生和护工都是请的最好的。

  时见鹿一有空就来看看她,和她说说话,不过这个做法颇有成效,至少时媛的状态稳定了许多。

  时见鹿来看时媛的时候,就听医生说了她昨天晚上发病的情况。

  “是因为什么?”

  医生回答:“通过监控观察,时女士当时是在看电视。看的内容仅仅是一个娱乐新闻,可能因为某件事情牵扯到了她的情绪,才会导致突然犯病的。时小姐,您等会儿进去好好和您妈妈谈谈吧。开导一下您妈妈的身心,我们相信她会很快好起来的。”

  时见鹿道

  了谢,朝着时媛病房走去,路上还在不断的想着她到底是看到了什么娱乐新闻才会导致突然犯病的。

  妈妈之前从来不看电视,也不认识什么明星……

  对了。

  娱乐新闻不一定是明星之间的八卦。

  昨天晚上的新闻……

  薛阿姨的生辰!

  这是唯一和她妈妈有关系的新闻了。

  时见鹿想到自己看见的消息,还有薛氏寄来的一张邀请函,心头有了底,推开了时媛的房间门。

  “妈,我来看你了。你身体还好吗?”

  时见鹿一进去,就看到时媛坐在窗台边的躺椅上,放松的在晒着太阳。

  听到声音后时媛回头,脸上竟然还带了几分笑意,“来了。”

  “我身体挺好的。”

  时见鹿微不可见的松了口气,现在时媛的状态是正常的。

  “我给你带了果干,你最喜欢的水果干。”时见鹿拿出袋子里的一大包零食放在旁边,又抽出两三包时媛喜欢的口味递过去,顺带着她也坐在了旁边的位置上。

  “谢谢。”时媛道谢,接过去之后吃了起来。

  时见鹿晒着太阳,也跟着放松了下来。

  “妈,听医生说昨晚你又控制不了情绪了?你没受伤吧?”时见鹿看向妈妈,小心的问:“有什么事情你可以给我说。”

  时媛讽刺的笑了笑,眼神略微闪躲,“我能有什么事情。只不过是看到薛礼的生辰宴不高兴罢了。”

  时见鹿见她坦然的说出昨晚的事情,没有一点隐瞒,心头提起的那口气一点点松散了下去。

  只要不再是提起薛礼就发病,时见鹿就已经很满意了。

  她妈妈的症状真的一点点在减轻。

  时见鹿脸上的轻松真实了许多,试探着说道:“我昨天也收到薛氏发来的邀请函了。半个月后薛董会举办生辰宴会。”

  时媛笑得平静,“那你去吧。又不是不能去。”

  时见鹿小心的看着她:“你让我去参加吗?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你还和薛晨有过一段,怕被人说闲话?”时媛毫不在意,“别人说什么你不要在意,过好自己的生活就行了。”

  时见鹿不敢置信的看向她。

  这还是她那个经常发病的妈妈吗?

  竟然能说出这种话来。

  对上时见鹿惊讶的目光,时媛好笑:“不相信我?在这里待了一段时间,我才明白过来,自己的生活应该过得快乐一些,这一辈子都为他人活着实在是太傻了。”

  午饭之后,时媛午休,时见鹿愣愣的从疗养院里出来,头顶的太阳照得她有些睁不开眼睛。

  坐到车里她才反应过来。

  时媛是真的想明白了。

  医生说她情况很稳定,甚至在逐渐好转。

  相信再疗养一段时间就能完全稳定下去。

  ———

  薛晨趁着平时有空,给薛礼准备了不少的生辰礼物,全都堆在了公司,只为了给薛礼一个惊喜。

  半个月时间一晃而过,薛礼生辰宴那天来了不少人。

  生辰宴在薛氏酒店举行,薛晨特意让人把这一天全部空出来,酒店也只招待邀请的客人。

  从早晨开始,就有宾客到来,薛晨出来打了招呼,让工作人员招待好大家,去了酒店总统套房。

  薛礼正在做造型,房间堆满了礼物,都是大家送来的。

  “妈,已经来了很多人了不过你不用着急,等到中午再出去。现在趁着这会儿好好休息一下,免得今天累着你。”

  薛晨吃了几口水果,含糊不清的说着。

  “你这孩子,一点规矩都没有。人都到了,你不去招呼?”

  “我才招呼了回来。”薛晨把水果盘递过去,“你知道我为了你这场生辰宴付了多少心思?这可是你五十岁大寿,不能马虎,可是我也不想让你累着了。您放心好了,都交给我。”

  薛礼笑着说:“能放心交给你吗?”

  “当然能,小瞧您女儿?”

  过了一个多小时,来往的宾客越来越多,薛晨一直在到处社交,有些熟悉的关系好的人就带到房间和薛礼说说话,其余时间她几乎满场乱窜。

  丛珊来的时候,薛晨正准备坐下休息一会儿,看到她来了,又招呼人把她带到房间去,没过一会儿时见鹿来了。

  薛晨打了声招呼,对方却立刻找了过来。

  “薛晨,阿姨呢?我去打声招呼……算了,阿姨不是很喜欢我,你把礼物带给她吧。”

  时见鹿打扮得很漂亮,穿着一身墨绿色的旗袍款式长裙,带着简单的钻石耳坠,全身上下配了一个淡黄色的高定包包,脸上的笑容很甜,加上精致的妆容,一进场就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有些人想要上前打招呼,却在看到时见鹿直奔薛晨而去,顿时就打消了念头。

  谁不知道薛晨和时见鹿的关系。

  本来以为这两人离婚了肯定会不相往来,谁知道竟然在这种宴会上薛氏母女两都毫不介意的邀请了时见鹿,看来传言有误,谁说他们闹得难堪的?

  薛晨看了她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好。谢谢。”

  “你自便。”

  有人来找薛晨洽谈,她起身暂时离开,只剩下时见鹿一个人坐在那里。

  薛晨被不少人围着说了许多有的没的,她心不在焉的看了几次时间,最后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突出重围,找到了薛礼那儿。

  “妈,差不多到时间了。你准备好了吧?走吧,我带你下去。”

  薛礼起身,穿着一身深灰色旗袍,样式看起来还有点眼熟,薛晨多看了几眼,“怎么不穿昨天试好的那件礼服?”

  “这件好看。”薛礼朝着她招手,薛晨走过去就被她挽住,听到她说:“再等几分钟,珊珊在整理妆容,马上出来。”

  薛晨看了一眼里面的房间,压低声音问了句:“你不会是想让她和我们一起出去吧?”

  薛礼眼睛一瞪,“怎么?不可以?”

  “妈,你不是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吧?你生辰宴,丛珊跟着我们一起出去这算什么?会有人误会的。”

  “误会?”薛礼打断薛晨的话,“离了婚的前妻都能来,还能有什么可误会的。”

  薛晨:“……”

  这都是些什么事儿啊。

  薛晨妥协的后果就是,她和丛珊被薛礼一左一右的挽着,一起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些宾客好奇的看着她们三,还有不少人拿着手机拍照,薛晨完全不知道这些人在拍什么。

  丛珊很有分寸的没再跟着母女两登台,站在下面最前方,面带得体微笑注

  视着说话的薛晨。

  时见鹿站在人群里,面色很不好看,却强撑着露出笑容来,笑也变成了苦笑。

  从薛晨母女两出现的时候,她就震惊于丛珊竟然陪在她们身边,甚至看情况,薛礼很喜欢对方。

  不只是她惊讶,今天到场的不少宾客也很惊讶,纷纷讨论着丛珊的身份。

  时见鹿听到有人说,丛珊是薛礼看中的下一任媳妇,再也忍不住站了起来。

  那人注意到她脸色的难看,也不再她身边讨论了。

  “谢谢大家赏光,来参加我母亲的生辰宴,接下来让我妈妈薛礼女士说两句。”

  薛晨站在一边,看着自己妈妈侃侃而谈,当着众人的面好一番感谢了自己,心头有些好笑又很暖。她心情挺好,薛礼带着薛晨敬酒的时候,丛珊一直跟在她们身边,也不乏被问到。

  “这位是?”

  薛礼热情的介绍着,“这是我的一个晚辈,也是晨晨最好的朋友,丛珊。”

  丛珊立刻有眼力见的接话,“各位伯母叔叔好。我叫丛珊,叫我珊珊就好。”

  薛晨站在一边神游天外,没怎么注意她们的谈话,中间突然瞥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脸色突然变了变。

  “我去接个电话,诸位失陪一下啊。”

  避开人群,薛晨低调的跟着刚才看见的人离开。

  一边跟着人走,她一边打了通电话出去。

  坐在角落里玩手机的时见鹿应付了几个前来搭讪的人,杨倾邀请她去玩玩桌游也被拒绝了,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坐着,突然接到了薛晨的电话。

  她手一顿,立刻点了接听。

  “喂,薛晨?”

  薛晨压低声音问道:“今天你是一个人来参加我妈生辰宴的吗?”

  “对啊,怎么了?”

  时见鹿眼皮跳了跳,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问你,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听到薛晨声音严肃,时见鹿心头一个咯噔,“我妈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这样问?”

  “你回答我,你妈妈现在在哪里?”

  “疗养院里城东的彩虹疗养院。”

  时见鹿有些着急,在人群里到处搜寻薛晨的身影

  ,“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薛晨冷眼看着车库里围绕着自己的跑车打转的人,躲在暗处回道:“我只是突然想起,她的病情好些了吗?”

  时见鹿脚步微顿,“你就是想问这个?真的不是出什么事儿了?”

  “没什么,先这样吧!我还有点事,让杨倾陪着你好好玩玩,我挂了。”

  这通电话结束得很快。

  薛晨冷着脸看向时媛。

  没错,她在大厅里看到的人正是时媛。

  不知道对方怎么从疗养院里跑出来的,现在她的举动可不像是病情稳定的模样。

  只见时媛鬼鬼祟祟的靠近她妈妈常坐的车,动作利落地躺进了车下方,一阵轻微响动之后,又从车底爬了出来。

  薛晨拿着手机完整的把这一幕录像了。

  即使不知道时媛到底做了什么,但也能猜到不是什么好事儿。

  她对她妈妈开的车做了手脚。

  薛晨看着她迅速的朝着车库外走去,很快消失了身影,这才慢慢走出来。

  她立刻去调取了监控,对保安队长说:“把这份监控先复制一份,发到我的邮箱,这件事情先保密。”

  “好的,薛总。”

  ——

  薛晨离开没一会儿,时见鹿正在和几个以前认识的圈子里的朋友说话,接到了疗养院打来的电话。

  “什么?!我妈怎么了?”

  “时小姐,您先冷静一下。如果可以,现在能不能过来一趟?时女士从我们疗养院私自逃出,已经报警也派人调查监控去找人了。”

  时见鹿面色大变,给周围几个人告别,急忙朝着酒店外面跑去,跑了几步突然想到自己今天是打车来的,就算跑出去一时半刻也不一定能打到车。

  她掉头回去,给薛晨打了好几个电话,却一直无人接听。

  给杨倾打电话也不接,找了一圈没找到杨倾的人影,她也不好找其他人开口借车,圈子里的人本就不认识几个,还都是薛晨的好友,她实在开不了口,最后咬牙朝着人群里唯一能看到的薛礼小跑了过去。

  “阿姨,我有点事情需要请您帮忙!”

  时见鹿的突然出现

  打断了谈话中的薛礼,不只是薛礼诧异的朝着她看了过来,连带着几个贵夫人还有丛珊也都看了过来。

  “薛阿姨,您生辰快乐。抱歉,我真的有点急事儿需要您帮忙。”时见鹿满面的急色,“您能单独给我两分钟吗?”

  薛礼看眼她的神色,的确不像是作伪,“你想说什么?这边来。”

  两人走到稍微人少的僻静处。

  “说吧,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薛礼脸上的情绪淡了许多,“薛晨呢?”

  “抱歉阿姨,本来不想来打扰您的,但是我找不到其他人帮忙了。我刚才接到电话,我妈妈从疗养院跑出去了,现在不见踪影,已经报了警,院长让我现在过去一趟。”时见鹿慌乱的说:“我想找您借一下车,我回去找到我妈了就给您开过来。”

  薛礼眉头紧皱了一下,“你妈妈从疗养院里跑出来了?疗养院的人都是干什么吃的?”

  “阿姨,我现在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所以我得赶回去,我怕她出什么事儿。”

  薛礼皱眉道,“司机去接人了还没回来,你去找管家拿钥匙吧!车就在酒店地下车库,车牌号是5000。等找到人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报平安。”

  “谢谢阿姨。”

  时见鹿道谢之后就去拿钥匙了,留下站在原地一脸担心的薛礼。

  薛晨重新回了大厅,两人乘坐的电梯正好错过。

  觥筹交错的人们谈笑议论着,一派光鲜亮丽的场面。

  薛晨目光落到薛礼身上,走过去压低声音问道:“妈,你今天是李叔送你来的吧?开的哪辆车?”

  薛礼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就那俩车牌号5000的奔驰,怎么了?”

  “没事。”薛晨笑道:“今天我开车亲自送您回去,就不用麻烦李叔了,我让他回来把车开去保养一下。”

  薛礼诧异道:“保养过几天再去吧!车让见鹿开走了,她说有点急事。”

  薛晨:“!”

  “妈,你说什么?”

  薛晨一把拉住薛礼,慌张惶恐的看向她:“你怎么能让她把车开走!”

  “她说有点急事儿需要离开,今天又没开车来,所以我让管家把车钥匙给她了。”

  察觉到薛晨脸色很难看,薛礼一头雾水,“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你着急成这样……”

  “妈,我现在和你解释不清楚,我得先去找时见鹿,你自己注意安全。”

  薛晨说完就往外跑,丛珊拦住她慌忙问:“怎么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了,我拜托你一件事情,丛珊。”薛晨拒绝之后说道:“拜托你一直跟在我妈身边,等我回来。”

  “当然,今天我就贴身照顾薛阿姨了。你有事情就去忙吧。”

  “谢谢。”

  薛晨飞快的跑去地下车库,看到那俩车已经不见了,她接连不断的给时见鹿打了电话过去,可全部没人接通。

  好在家里的车都是有定位的,调取了那俩车的定位,薛晨火急火燎的开车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