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带个人主观情绪来说, 唐欢心里其实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白凤会看上任景牧——

  之前从读者的角度看尚可以忍受,接触了任景牧之后,唐欢是真的觉得任景牧很讨厌。

  倒不是那种大奸大恶、一眼看穿的讨厌, 偏偏唐欢知道任景牧也还做过一些好事,于是就生成了一种类似‘看不惯他却没办法干掉他’的抓心挠肝的微妙讨厌, 看到他就很烦。

  此时看到白凤又和任景牧搅在了一起, 唐欢心中忍不住就生出了一些宿命感:大概人与人的缘分是这么奇奇怪怪, 仿若冥冥中有一双手,将任景牧和白凤绑在了一起。

  白凤身旁站着形容憔悴的黄璞姑姑,一段时间不见, 黄璞姑姑看起来也衰老了很多。

  白凤是这批万圣殿撤出来的人。

  魔门进攻太急,万圣殿没有任何准备, 昔日高高在上的弟子们一朝从豪奢至极的状况变得捉襟见肘, 不得不求助于其余的门派, 今昔对比让人心中无比唏嘘。

  而在路上白凤又遇到了任景牧:任景牧说他之前承受了魔门的攻击失去了记忆, 多亏了三位散修相助他才恢复过来,恰好天下大乱, 三位散修无处可去,所以也带着三位散修回了天玄门。

  这些都是孟然告诉唐欢的。

  孟然也在这一晚上回到了天玄门,他和掌门一起来到了白雾峰。

  唐欢这才知道,因为最近魔门入侵的事情, 掌门极为担忧这些修为不高、不能下山的弟子之后遇到意外无法应对,为了增强弟子们的实力,掌门在某处山脉建了个庄子, 打算带弟子们过去集中进行试炼。

  孟然之前一直在修缮布置那座庄子, 门内也做了一应准备, 早就修缮好了带着弟子们去庄子的渡舟, 准备好了物资。

  孟然此次回门,便是打算驾驭着渡舟带着弟子们前往那座庄子。

  “唐师妹,此番深夜拜访,实属冒昧。”掌门来到白雾峰后就进门寻秦愫谈话,孟然唤唐欢出了门,他脸上透露着深沉的疲惫,说了一下门内的情况之后,便歉疚地望着唐欢:“如今门内这番情形,其余人都下了山,怕弟子们路上遇到危险,需要几个人护送,再加上要协助弟子们试炼,估计要耽搁个八九天……”

  孟然也找过了任景牧,不过任景牧才刚刚恢复记忆不久,身上又有重伤,这时候自是不好再劳动他。

  唐欢便明白过来:孟然这次来的主要目的是想找她帮忙护送弟子们。

  纵然惜命怕死,但这种攸关门派的事情唐欢自不会推脱,当即一口答应了下来。

  但随即孟然又面露难色地告诉了唐欢另一桩事情:因着护山大阵最近有所松动,掌门想留秦愫在天玄宗内修补护山大阵,并不会送秦愫去庄子里。

  唐欢瞪大了眼:她原本还以为秦愫也会跟着去庄子,毕竟秦愫实力这般低微,却没想到门内有这般安排……

  唐欢忍不住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掌门已经进门很久了,想必秦愫已经知道了她会留下修补护山大阵的事情。

  依照唐欢对秦愫的了解,她肯定是会答应下这件事的。

  唐欢抿起了唇:她实在有些不放心在这个时候离开秦愫身边,毕竟秦愫修为低下,此时还伤势未愈,但门内这件事确实也迫在眉睫,承蒙天玄门看护,唐欢才能安稳了这么多天,如今门派求到了面前,唐欢自然也该回报门内……

  唐欢并没有反悔。

  她又和孟然一起敲定了一些出发的细节,没多久,掌门也推开门走了出来。

  唐欢知道掌门和孟然肯定还有要事商议,估计这晚他们都没时间休憩,便也没有客套说场面话,目送着他们离开之后就进了院子。

  刚推开院子门唐欢就看到了秦愫。

  秦愫站在院门口,手伸出来似乎正要开门,见到唐欢的时候,当即就绽出了一抹笑。

  头顶一轮皎洁圆月,月光温柔地洒在秦愫的身上,秦愫仍是那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她的笑容一如既往那般安宁美好,以往这笑容让唐欢觉得岁月静好,此时不知怎的,看到秦愫的笑容,唐欢莫名觉得有些心慌,恍惚间总觉得似是有什么事情在悄无声息地发生……

  唐欢愣神间,秦愫已经走过来抱住了她,佯装不满地在她脑袋上点了一点:“明日就要出行了,师妹怎还是个木头模样?”

  唐欢一向是不擅长掩饰自己感情的,听到秦愫这话,鼻头一酸,意识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下意识伸手回抱住了秦愫——

  “师姐,我舍不得离开你。”唐欢声音里带着厚重的鼻音,在秦愫肩头轻声开口。

  纵然知道分别的时间并不长,但大概是最近风雨飘摇的形势让人丧失了安全感,唐欢想到要分别的事情就觉得无比难过。

  秦愫的身体一僵。

  再开口时,她的声音带上了几分明显的叹息。

  “我也舍不得师妹。”秦愫低低地叹了口气,摸了摸唐欢的头:“我也怕师妹恼我……”

  “我早就猜到了你会应下掌门的话。”秦愫的话里似乎掺了一些旁的东西,但唐欢并没有听出来,以为秦愫就是指代着这件事。她瘪了瘪唇,只觉得秦愫这动作就像是在安抚小孩子一般,严重挑战了一家之主的威严,忍不住偏头瞪了秦愫一眼。

  ——唐欢对上了秦愫藏了几分慧黠的眼。秦愫似乎早就预判到她的动作,眼眸里藏着笑意,一下子拽着她到了墙角,唐欢还没反应过来,秦愫已经按着她的头更近了一些,垂头吻了过来——

  唐欢已经习惯了秦愫这种时不时爆发出来的强大力气,想着分离在即,便也没怎么抵抗,甚至主动配合着秦愫……

  直到感觉到秦愫的手开始不规矩地游走,唐欢才警告一般咬了秦愫的唇一口,后退一步喘着气开口:“别闹!”

  临别在即,如若纵着秦愫胡闹,那铁定会加重秦愫的伤势。

  “师妹,你咬疼我了——”秦愫却是倒打一耙,水眸雾蒙蒙地瞪着唐欢。

  在见过了家长之后,秦愫真是越来越娇气了!

  唐欢心中叹了口气,知道自己咬人的力道并不重,却也乐得纵着秦愫的这些小心思,凑过去红着脸对着秦愫的唇吹了吹。

  似乎看出了唐欢的不情愿,秦愫倒是没再有旁的动作,只是目光一黯,又一次紧紧地抱住了唐欢。

  唐欢轻轻地叹了口气。

  以前看电视剧,看到主角们临行时依依不舍,她心中有时候还觉得有些矫情,此时轮到自己,唐欢才深切地体会到了这种难舍难分的感觉。

  “师姐,你说这乱世还有没有结束的一天?”

  唐欢回抱住秦愫,低落地询问出声,心中只想这一刹的时间无限延长,分别的时刻不要来临。但唐欢心中却明白:若是这乱世不停,这估计只是个开始,宗门的责任摆在眼前,以后她估计要时不时和秦愫分离……

  秦愫刚开始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她才轻轻告诉唐欢:“会的,一切都会有终止的一日。”

  “只希望在一切终止之前,死伤的人能够少一些。”

  唐欢知道秦愫是在安慰她,却忍不住顺着秦愫的话往下说。

  嘴里这么说着,唐欢的心中却充满了忧虑,她抬起头,目光透过秦愫的肩膀,望向前方的日照峰,脑子里忍不住又响起之前听到的小灌鼠们的话:璇灵老祖还活着——

  若是璇灵老祖醒着,想必这一切估计很快就能结束了吧?

  但听闻璇灵老祖常年休眠,原著里即便是魔门攻上了天玄门,老祖也没醒来,这次的魔门入侵还刚刚开始,若是发展到了原著中那个地步,天下还有人能止得住战火吗?

  *

  抱了一会之后唐欢就回去了房间里。

  她催着秦愫早些休息,但这一晚对唐欢来说同样是不眠之夜:秦愫不怎么会照顾她自身,唐欢需要在出发前帮秦愫料理好一切。

  然而秦愫却并不听话,甚至还试图阻碍唐欢收拾东西——

  “师妹,我跟你保证,等你回来之后,我必定会变成另一番模样,会变得极为康健……”秦愫娇娇地拉着唐欢的手,软声承诺,唐欢却并不相信她这样明显是异想天开的保证,冷酷无情地将她按在床上盖好了被子,自己转身去收拾起了东西……

  “如此长夜,离别在即,师妹忍心看我孤枕凄凉吗?”

  秦愫并没有消停下来。

  她又一次踢开了被子,除掉外裳,娇滴滴地望着唐欢,白皙的脸庞上泛着红晕,不停地喊着“师妹”……

  唐欢额上青筋直跳——

  她不是圣人,心爱的人露出这番模样,秦愫又这般美,唐欢受不住诱惑,无比想要走到秦愫面前去好好抱抱她,但随即唐欢想起秦愫那虚弱的身体现状,还是强行按捺住了心头的悸动,伸出了手——

  一道昏睡的法咒从唐欢手中发出,落在了秦愫的身上。

  秦愫似乎没想到唐欢会使用这一招,瞪大了眼,却止不住困意,软绵绵地昏睡了下去。

  唐欢松了口气。

  她红着脸上前帮秦愫理好了衣裳,忍不住碰了碰秦愫气得通红的脸颊,一颗心软成了一滩水……

  “师姐,莫要怪我,你现在身体柔弱,我不能罔顾你的身体。”

  唐欢轻声开口,帮秦愫盖好了被子,又去了房间各处开始收拾,并没有注意到‘昏睡’的秦愫眼睫悄悄颤了颤……

  花了好半天,唐欢才整理好秦愫接下来几天要用的物什,怕秦愫忘记,又贴心地写了一张纸条,同时在纸条里跟秦愫道了歉。

  唐欢心中其实有些忐忑:她知道秦愫也是因为舍不得她所以才那般作态,她这番弄晕秦愫,秦愫心中肯定怄了气。但秦愫一向通情达理,她道了歉,秦愫应该能谅解她,再不然,等她回来后多给秦愫带点好吃好玩的,当面再跟秦愫道下歉,想必秦愫应当能消气……

  写完了纸条之后,唐欢也放下了心头大石,趴在桌子上短暂地打了个盹。

  大概是潜意识觉得亏欠了秦愫,她一入睡又遇到了久违的红衣秦愫。

  红衣秦愫的模样看起来恶狠狠的,上来就抱着唐欢一顿亲吻,红衣秦愫强势的模样让唐欢一阵腿软,恍惚间唐欢身上的衣裳就落了下来,然而即将成事之际,唐欢却听到了外头孟然呼喊着“唐师妹”的声音——

  唐欢瞬间就清醒了过来,睁开了眼。

  天已经微微亮,唐欢要和孟然去掌门那里领渡舟和物资。

  她眨了眨眼,身体里似乎还残留着梦里的悸动,醒来之际红衣秦愫那声咬牙切齿的“唐欢,重逢时我一定不会怜惜你”的声音似乎仍在耳畔,唐欢回过神之后不由得一阵脸红。

  但此时并没有时间让唐欢再回顾。唐欢匆匆拍了拍脸,回了孟然一声“马上出来”之后,跑到床边亲了亲昏睡的秦愫的额,随即飞快地跑出了院门和孟然会和……

  *

  唐欢和孟然拿到东西之后便去了演武场。

  演武场之中弟子们已经齐聚,唐欢去的时候吴长老正在和任景牧一起清点弟子、维持秩序。

  陪在任景牧身边的是三个脸生的、气质阴鸷的修者,这三人应当就是救了任景牧的散修了。

  任景牧看起来又吃了一番苦头,似乎又瘦了一些,轮廓如若刀削斧凿一般分明,已经瘦得脱了形。

  唐欢过去的时候正好听到吴长老在心疼地数落他:“为师若是连这点事都做不好,有何颜面当长老?这里无需你过来看顾,你回去给我好好休息……”

  任景牧却是咳嗽出声,声音听起来怪异嘶哑:“门内形势危急,我却如同废人一般,心中羞愧难安,师父,我想为门内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任景牧都这么说了,吴长老也不好再劝,甩袖转过了头,恰好望到唐欢过来,便问出了声:“你秦师姐近日可好?我徒儿伤势似乎又重了几分,还望她能抽时间替我徒儿看看……”

  任景牧也顺着吴长老的视线看了过来,被他望着的时候,唐欢只觉像是被一条毒蛇给盯上,手臂上忍不住就泛起了鸡皮疙瘩。

  唐欢心中极不想让秦愫替任景牧诊治,但这种关头,任景牧康复的话门内也多了一份战力,唐欢还是不情不愿地开口:“师姐这几日都同掌门在一处,你若要寻她的话,得去找掌门……”

  这时候弟子们已经到齐,任景牧身旁的那三个魔修数好了数,唐欢站去孟然身边,孟然便放大了渡舟。

  等到所有弟子都上船之后,唐欢和其余所有护送的修者一起输入灵力,渡舟便凌空而起,带着船上的人穿过护山大阵,慢慢地驶向了远方……

  即将出山门之际,唐欢忍不住往后看了一眼,从高处看起来,有些景象愈发分明:绝命崖下方的雾气这段时日愈发浓厚,竟满溢了出来,宛若有活物在雾气中隐隐穿行——

  *

  送走了这些未满筑基期的弟子后,门内一时间更空旷了。

  吴长老叹了口气,劝任景牧回去休息,想着唐欢的话,吴长老去寻了掌门。

  然而吴长老直到夜深了才找到了刚从绝命崖下方出来的掌门。

  知道修护护山大阵是大事,吴长老也不好意思让秦愫再去为任景牧诊治,便问她要了一些补充灵力的药丸,随后去寻了任景牧。

  吴长老想着临走时秦愫看他的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心中总有些不安心,恍惚间便走到了任景牧房间门口。

  想着任景牧伤势这般严重,夜深了应当也已经睡下了,吴长老并没有出声,反而屏住了气息去了任景牧的屋顶上,打算悄悄将药丸子放下就走。

  吴长老却听到了任景牧房间里传来的说话声。

  而且听起来不仅是任景牧一个人,那三个救了他的散修也在他房内。

  吴长老心中不满,正打算下去提醒任景牧早点睡,听清了下方的谈话之后,却是猛的怔在了原地——

  “我数清楚了,今日离开了一百三十七名弟子,刚刚已经传讯回去了门内,必定会在庄子里将他们屠戮殆尽——”下方一个‘散修’恭声开口。

  “你做得很好。”任景牧的声音听起来比白日里更加嘶哑了一些,宛若一个年近耄耋的老者:“天玄门弟子,一个也不能留!”

  紧接着另一个‘散修’又轻声开口:“这掌门老儿似乎发现护山大阵被我们破坏了几处,正喊那个也叫秦愫的女修在修,你看……”

  “不准你伤害秦愫师姐!”散修的话没说完,却被一道声音打断,这道声音气息奄奄,似乎已经接近油尽灯枯。

  吴长老却是愈发瞪大了眼:这是任景牧的声音!

  “啧,光是冲着她这个名字,她就值得死一万次!”那道嘶哑的声音再次响起,声音里饱含着憎恶,像是一条吐露着蛇信的毒蛇:“都怪那该死的唐欢,打乱了我苦心孤诣写好的剧本!不然秦愫早就已经摔死了……”

  “不过没关系,再过几天,一切都会回归到原位……”

  “他们一时半会也补不起来阵法,”那道嘶哑的声音继续说道:“暂且不管他们,让他们多活几日。”

  “说来古怪,我们这段时间袭击几个仙门,明明那些仙门都快要输了,但突然间他们有如神助,咱们的人莫名其妙损失了好几批……”另一个‘散修’接着开口,声音有些踟蹰:“他们,他们说是璇灵老祖在暗中襄助!”

  “放屁!”过了好一会,那道嘶哑的声音才再次出声,声音愈发嘶哑:“不过是璇灵耍的手段罢了!或是一缕神识,或是一些法器,总不过是这些把戏……”

  “璇灵不可能还活着!当年和我的那场大战,她卑鄙地使手段毁了我本体,害我沉寂千年,但她当年也没讨到好!”

  “我是神!非你们这些生灵能比,她胆敢弑神,浸染了我那么多气息,若是她不自裁,她如今早就堕成了魔……”

  “璇灵肯定已经死了!”

  嘶哑的声音笃定地开口——

  “传令下去,让他们不要听信流言,全力出击,灭了这些妖言惑众、自诩正派的仙门!”

  ……

  吴长老越听下去越心惊。

  见到底下的谈话已经到了尾声,他放缓了呼吸,正准备飞身离开将一切告知掌门,恍惚间发现下盘动弹不得,底下传来一声极为古怪的腔调——

  “师父,既然来了,为何这么快就走?”

  吴长老瞪大眼,不敢置信垂头,便看到一只硕大的、宛若活物一般的天魔眼不知何时已悄悄地滑到了他的对面,正散发出无比诡谲的流光……

  吴长老努力想要保持着神智,牙关都快咬出了血,想要将一切回去告诉掌门,却抵不过那阵阵异芒,终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昏迷前的最后一刻,他似乎听到了他那徒儿慌张的声线:“求求你,不要伤害我师父……”

  “那便要看你的表现了!”那道声音答道。

  *

  唐欢没想到门内准备了两艘渡舟。

  出发的那天晚上,孟然将唐欢和其余几名修者唤醒,催动了一个屏蔽的阵法,唐欢所在的这艘渡舟立马在空中失去了身形,而另外一艘一模一样的‘渡舟’却突然出现在空中,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行驶而去——

  “这是掌门早就准备好的。”不知道为什么,孟然的眼神看起来变得极为黑沉,整个人气质也沉稳了很多,宛若一柄历经了淬炼的宝剑,他静静地望着下方疾驰而过的风景,解释出声:“庄子也建了两个,另一艘船上载满了傀儡人,之后会带着傀儡人去到假庄子里。”

  唐欢没想到掌门会准备得这般周全,心中也松了口气。这一日唐欢看着渡舟下方某些地方饿殍满地、路有枯骨的惨状,心有戚戚,深切地意识到了战争的残忍。

  第二天晚上,渡舟抵达某座人迹罕至的深山,在山林上方停了下来。

  孟然掌中出现一个奇怪的圆球,透过圆球,周围几里的景象都出现在了孟然眼前。

  看到圆球里并没有异样,孟然才谨慎地让渡舟现了形。

  而随着孟然口令的喊出,唐欢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刚刚修完不久的庄子。

  弟子们纵然没下过山,却也训练有素,庄子里的物事一应俱全,很快便适应了下来。

  唐欢在庄子里呆了两天。

  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孟然越皱越紧的眉头让唐欢本能地觉得不祥,唐欢总感觉有什么不知道的事情在暗中发生,心中越来越忐忑,而庄子里守护极为严密,多唐欢一个和少她一个并没有什么区别……

  在第三天的时候,唐欢忍不住跟孟然提出了想先回山门的事情。

  出乎意料的是,孟然竟是一口答应了下来,甚至提出跟着唐欢一起回山门,说他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完。

  孟然将物资都留在了庄子里,和其他人交待了一下,便御剑起身,准备回天玄门。

  凌空的时候孟然回头看了一下,果不其然,接过乾坤袋的长老看到乾坤袋之中的物资之后,和当时的孟然一样惊愕地瞪大了眼——

  这乾坤袋的容量比孟然想象中大了百倍不止!里头的东西足够一座小仙门开宗立派,各色保命、防护的法宝应有尽有……

  孟然想起掌门平日里节俭到甚至抠门的作风,想起他这次“一定要守着这些弟子试炼半月”的叮嘱,想起离开时空荡荡的山门,想起秦愫修补的阵法……终是忍不住抿住了唇,握紧了手中的剑。

  一定不会是他想的那样,不会的!

  ……

  作者有话说:

  终于写完了。

  白天来了灵感改了个预收,预收文案可能还会改,感兴趣的小可爱们可以先收藏一下下……

  《专收逆徒一百年》[穿书]

  宋珺瑜再也不想收徒了!

  她穿成了深山小门派的小掌门,这些年共收了三个徒弟,结果逆徒一号跑了,逆徒二号死了!

  幸好,小徒弟目前看起来没有长歪——她天赋出众,貌美温顺,也不和逆徒二号一样整天想着和逆徒一号攀比……

  宋珺瑜极为满意,心中做好了将掌门之位传给小徒弟的准备。

  她熟知剧情,知道再过没多久,魔门的那位魔王便会发疯,搅得魔门分离崩析,而书中的男女主便会应运而生,肃清乾坤结束战乱,彻底还三界清明。

  *

  等啊等,宋珺瑜终于等完了原书剧情,等来了魔王嗝屁的消息!

  苟了百年的宋珺瑜立即给自己办了退休,留书一封传位给闭关的小徒弟,背着行囊快乐地下了山。

  山下的一切格外香,宋珺瑜混在人群中,看舞娘曼舞,手掌拍得“啪啪”响:“好好好!够野,我喜欢……”

  再睁眼,四周景象已倏然改变。

  冰冷阴森的宫殿里,平日里温柔乖巧的小徒弟一身玄衣,昳丽无双,慢条斯理把玩着手中的长鞭,目光森冷,魔气冲天——

  “——呵!”

  “早知道师父喜欢野的,我便不装了!”

  宋珺瑜:……?!

  *

  后来的宋珺瑜才知道:

  状似乖顺的逆徒三号是最逆的,她天天都在想着以下犯上!

  逆徒一号、逆徒二号都是三号的马甲!

  以及,宋珺瑜并不是什么路人甲——

  她是传闻中让魔王姬婵发疯的罪魁祸首,魔王心心念念、寻遍三界却怎么也找不到的心间白月光!

  晋江高危职业之咸鱼师尊*马甲多到一度连她自己也忘了的黑莲花大魔王

  前期魔王失忆,所以有我醋我自己情节,后期会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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