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百年前远水村的金矿无故消失, 唐逢秋受门派任命进入了远水村,陷入了魔修在远水村布下的幻阵之中,魔门长老意图夺取她的肉身, 在她体内设计种下了活天魔眼,白雾峰一众修者皆束手无策。

  掌门发现之后, 求助了当时恰好从休眠中醒来了的老祖。

  老祖清除了唐逢秋体内的活天魔眼, 也是这时, 唐逢秋才知道老祖并没有如同世人预料的那般飞升。

  但当时的唐逢秋并不像唐欢一样体内有清心玦护体,在清除了活天魔眼之后,唐逢秋花了好长时间才压制住体内的魔息, 魔息因欲而生,为了压制魔息, 唐逢秋此后变得极为冷清淡漠、不通人情。

  大概是她本就精通占卜布阵的原因, 这次的遭遇为她带来了一种能力——她有些时候能随机进入有天魔眼的魔族的躯体, 通过他们的眼睛看到一些魔族内部的事物。

  自从魔王战败之后, 魔族大部分时候都龟缩在魔域,魔族之间通过脖颈上的天魔眼判断敌我, 天魔眼很难伪造,仙门很难派探子进入魔域。

  但有了这种能力之后,唐逢秋便能通过魔族的眼睛了解到一些魔域相关的动态。

  两年前,唐逢秋通过这种能力了解到魔族异动频频, 在告知老祖之后,她果断进行了闭关,然而前段时间不知道什么原因, 大概是魔王即将降临导致灵力混乱影响到了她的能力, 唐逢秋一直没有感知到什么东西。

  直到最近魔王重现, 唐逢秋才能再次通过魔族的眼睛看到一些事情。

  她机缘凑巧附在了魔门的大长老身上, 通过大长老的眼睛,看到了坐在主座上的任景牧。

  在她闭关之前,唐逢秋也见过这个斐名门内的弟子,从没想过任景牧会堕魔。

  唐逢秋原本以为任景牧是主动堕魔,却见任景牧口中发出两种声音,一种青年清朗,是任景牧本来的声线,另一种嘶哑黯沉,宛若一个垂暮的老者……两种声音交替变幻,甚至时有争执,而周围的长老们却见怪不怪,只听从那嘶哑黯沉声音的吩咐——

  唐逢秋这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赶忙传音将这个发现告诉了老祖。

  *

  关于任景牧这个人,秦愫原本没有任何感知。

  毕竟每个门派都有这样的弟子:天分超人,相貌堂堂,一路顺风顺水长大,很容易自诩无所不能,变得令人讨厌。

  秦愫注意到任景牧,是因为唐欢的态度:唐欢看起来有些分外在意任景牧,刚开始的时候她看起来极为畏惧任景牧,避之唯恐不及;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唐欢突然厌恶上了任景牧,与此同时,唐欢也愈发勇敢,敢直面任景牧、甚至会给任景牧脸色瞧……

  纵然唐欢对任景牧没什么好感,但唐欢一直对任景牧有一种超乎寻常的关注,连带着秦愫也注意到了任景牧几分。

  当时的秦愫只觉得任景牧比其余弟子更加顺遂,天赋在强者如云的天玄宗里也称得上优秀,并且一入门就拜在了最护短的吴长老门下,机缘、运道皆是一等一的好。

  现在仔细想想,任景牧的一生充满了太多的幸运,这么多幸运都堆积在一个人身上,已然形成了一种很明显的蹊跷——估计从很早时候开始,任景牧便已经成了魔王的目标,魔王用尽方法将一切机缘堆到任景牧面前,将任景牧的躯体。灵力淬炼得更加出众,只是为了在未来的某一天,选取恰当的时机一朝夺取夺取掉任景牧的身体。

  某种程度上,任景牧就是魔王一直培养着的一个傀儡。

  如若不彻底绞杀掉魔王,以后像任景牧一样被魔王豢养着当做储备皮囊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秦愫和唐逢秋又商量了一下之后的布置,正打算跟唐逢秋提一提唐欢已经被另外的魂魄占据的事情,秦愫便察觉到了异样——

  唐欢进了她白雾峰上房间的门。

  秦愫这次是神识脱壳的时间长了点,但唐欢一向不会打扰她的睡眠,此时进来,可能是有什么事——

  眼见着唐欢在门口踟躇着似乎即将凑近床边,秦愫也不再迟疑,当即便和唐逢秋道了别,飞快地回去了日照峰,随即神识回到了白雾峰的躯体之上……

  *

  唐欢做好了饭菜。

  她想要去找秦愫,问清楚秦愫关于忠贞的看法,但是临到头的时候唐欢心中又忍不住生出了一些畏惧,纠结了半天,唐欢又喝了几壶酒,将自己灌了个半醉,才鼓起勇气进了秦愫的房间。

  然而进了秦愫的房间之后唐欢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心中又实在是害怕知道答案,饮了酒的脑子又有些迟钝,唐欢最后委屈地靠在床头,看着秦愫的睡颜,忍不住就落下泪来。

  唐欢哭着也不敢发出声音,心中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无比委屈,眼泪就如同断线的珠子一般不停地往下落——

  “师妹!”

  然而没一会,唐欢就听到了秦愫叹气的声音。

  一只手掐住唐欢的下巴,引得唐欢不由自主地抬起了头。

  唐欢对上了秦愫明显含了几分担忧的视线。

  秦愫的目光在唐欢的脸颊上凝了一瞬,手指摩挲了一下唐欢的眼睑,擦干唐欢眼下的泪,声音紧绷着,听起来明显哑了两分:“是谁让师妹哭得这般伤心,甚至开始借酒消愁?”

  唐欢看着眼前的秦愫,眨了眨眼,忍不住就瑟缩了一下。

  这样的秦愫看起来有些可怕,仿若她下一刹就能拿刀去打杀那让唐欢哭泣的罪魁祸首一般。

  但看着这样的秦愫,一想到未来秦愫可能会把这样的温柔护短给别人,唐欢一下子又哭得更伤心了!

  但即便是伤心,唐欢也不忘指控出声:“是你!”

  秦愫似是愣了一瞬,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再次开口询问时,语气明显比之前弱了两分:“你知道了什么?”

  “我就是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来问你,”唐欢想起和秦愫相处时候的种种情形,心中的委屈越累越多:“你人聪明,很能讨我欢心,我其实也很想讨你欢心,可很多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这些其实我都觉得无所谓,总归我脑子里也不想装太多事,能开开心心地同你在一处就很好了,”唐欢吸了吸鼻子,鼓起勇气泪眼朦胧地望着秦愫:“可有一桩事我不能这样任由自己糊弄过去,想要知道答案——”

  秦愫却有些恍神——

  这样脸颊砣红,眼眸洇泪,唇齿间散发着甜甜果酒味,娇憨说话的唐欢实在是太乖了,就像是枝头生长着的诱人果实!

  秦愫心中忍不住生出了一点小火,但想着唐欢此时正难过,秦愫有些懊恼于自己不合时宜的悸动,强行按捺住了某些念头。

  秦愫眼神专注地看着唐欢,虽然没有说话,但她为唐欢拭泪的动作却变得极为克制温柔。

  这种极致的、仅唐欢见过的温柔给了唐欢勇气,那些在心中酝酿了半天的话终是忍不住说出了口——

  “师姐,你是我至今为止喜欢的第一个人,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最后一个,但我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真的觉得无比高兴,”唐欢打着哭嗝伸出手,一根根同秦愫另外一只手十指相扣,迎着秦愫在听到这句话之后变得愈发温和的眼眸,剖析着自己的心境:“但我很自私,在我从小受到的教育里,一直都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牵了相爱之人的手,便一辈子都不能放开……”

  “师姐,或许在很多人的认知里,一个人可以有多个伴侣,但在我的观念里,你牵了我的手,便日后只能牵我的手,你若是三心二意,日后牵了别人的手,求你不要瞒着我,我不会让你为难……我会主动同你分道……”

  唐欢最后的话吞在了嗓子眼里。

  她不敢再说话,因为秦愫的眼神一下子变得极为难过,似是不敢置信唐欢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所以,师妹是因为未发生的、莫须有的事情而觉得无比难过?”秦愫的眸底似乎也染上了泪意:“甚至,师妹都已经想好了未来将我让给旁人?”

  唐欢觉得秦愫这话有些不对,她会将秦愫让出去,一切都是建立在秦愫移情别恋也喜欢那人的基础上,但是因为酒精迟钝的脑子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只是怔怔地看着秦愫,看上去倒像是默认了秦愫的话。

  秦愫眼睛里的泪意一下子更深了。

  她似是气急了,推了唐欢一把,但大概是她体弱多病的原因,她并没有推倒唐欢,反而整个人坐不稳,朝着床下栽了下去……

  唐欢吓了一跳,慌忙起身抱住了她,将秦愫恰好搂在了怀里。

  秦愫却又开始挣扎,一边挣扎一边控诉地望着唐欢:“我比不上师妹贤良淑德,还想着将我让给旁人,我这辈子却只想缠着师妹一人,只与师妹结为眷侣……”

  “想来,师妹许是厌弃了我这病秧子,所以才故意这般如此言道……”

  秦愫挣扎的力道很小,在唐欢看起来像是一只兔子一般,明明听到了想听的话,唐欢却是一点儿也不高兴,她整个人都慌了——从没想过她会让秦愫这般生气!

  唐欢本能地想要哄秦愫。

  她从那男弟子的挑拨开始,一五一十说了她之所以会这般反常的原因,秦愫听了唐欢的解释虽然不再挣扎,却似是伤心极了,一直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唐欢仔细想了想,其实秦愫在相处中已经表露了她足够的情意,唐欢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居然用了这样的方式来问她,也难怪秦愫会生气……

  师姐看起来似乎真的很难过……

  一心想着安慰秦愫,唐欢再也顾不得曾经那些羞怯,垂头吻上了秦愫的脸庞,从秦愫的眉心往下,涨红着脸亲到了秦愫的唇——

  每亲一口,唐欢便说一声:“师姐,莫要生气了好不好……”

  直到唐欢亲到了秦愫的唇角,形势却倏地发生了改变——

  乖乖的小果子自己跳到了唇边,伪装了半天的秦愫自然不再客气,当即就反客为主,强势地撬开了唐欢的齿关……

  唐欢脑子里因为酒意昏昏沉沉的,身体越来越热,又因为自己如今做错了事不敢挣扎,只能狼狈讨好地配合着秦愫,她也不知道秦愫从哪里学来的,秦愫的吻越来越不温柔,宛若狂风暴雨一般,似乎要将唐欢吞吃入腹……

  唐欢骨头里生出了一种熟悉又陌生的战栗,整个人几乎软成了一滩水。

  好半晌,等到秦愫终于松开,两人的位置已然颠倒——唐欢发现自己衣裳凌乱地躺在了床上,而秦愫坐在她的身旁,脸颊上也带上了一丝红晕,衣衫斜斜地挂在肩头……

  “师妹,我想——”

  秦愫对上了唐欢的视线。她的眼眸里早就褪去了之前的楚楚可怜,眸底像是突然间燃起了一簇暗火,这样的秦愫看起来太过明艳诱人,唐欢一时间竟有些不敢细看。

  秦愫的意思已经很分明了……

  唐欢咽了咽口水,酒意的刺激下,她此时其实也有些心猿意马,想起这段时间苦练的技艺,唐欢觉得自己应当有了一些实力,但临到头却仍然有些慌,颤抖着伸出手摸了摸秦愫的脸:“师姐,你、你闭上眼……”

  “不急,”秦愫却是笑了起来,这一笑笑得唐欢的心跳忍不住又加速了跳动,她深吸了几口气,正打算坐起,秦愫的外裳却落在了她的眼睛上——

  “今日我和师妹算是互通了心意,结成了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眷侣,自是要庆贺一番……”

  唐欢又不敢动了!

  一想起此时秦愫的模样,唐欢感觉整个人脸颊热得都快要胀开……

  恍惚间秦愫的吻落了下来,唐欢好不容易才想起自己这段时间看过的册子,做好心理准备正要坐起,却是猛的一惊——

  秦愫她居然想……

  她这小病号的体力……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

  “师姐,你近日身体受损,柔弱难以自理,还是我来吧?”对秦愫的担忧还是克服了羞怯,唐欢强忍着异样忍不住开口……

  但接下来唐欢便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秦愫扯开了挡住唐欢眼睛的外裳,以吻封箴,堵住了唐欢接下来的话!

  ……

  这一夜,唐欢彻底明白了两个道理——

  技术与体力关系真不大,以及……不行的原来是她自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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