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脚步微顿，她背着顾灿然站在原地，话语有些迟疑：“可以是可以，你不怕长庚知道吗？”
目前就李墨看到的情况来说，她认为李长庚仍旧把她和顾灿然当做是关系比较亲密的姐妹，根本没联想到她们之间有什么情况这件事上。
实际上，对于许多普罗大众来说，两个女孩子关系亲密一点，同龄的会当做是好闺蜜好姐妹，年龄差大一点的则是姐姐对妹妹的照顾……
更不用说，就算是直接承认了双方正在交往，可两个外表都极具女性化特征的女孩子，也会被其他人看成是在开玩笑。
女同性恋这个群体，在某些人眼里是不存在的。
李墨觉得，如果自己和顾灿然不向李长庚直接说明，她认为李长庚也很难察觉到她们之间的微妙关系。
实际上她并不清楚，早在顾灿然对她告白之前，就已经向李长庚坦白了。
少女们之间的羁绊，远比李墨想的还要深。
听到李墨这么说，趴在她背上的顾灿然，感到了一丝愧疚。
她默默地说了声抱歉，倾身咬着李墨的耳朵，软乎乎地和她撒娇：“没事的……她要是知道了，我就和她说，是我在勾引你……”
“是我的觊觎你，袭击你，追逐你，爱慕你……”
少女的炙热话语随着甜蜜的吐息，一同灌入了李墨的耳中。
敏感的耳垂被呼吸细微的撩动的，如同触电一般，一点酥麻从耳尖蔓延到全身。那一瞬间，李墨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停止跳动了一下。
她不禁轻轻颤了一下，抬手朝后拍了一下顾灿然挺翘的臀部，语气里有着认命一般的无可奈何：“少胡说八道。”
“别这么说你自己，明明是我的责任更加大。”
如果她没有喜欢顾灿然，才不会这么纵着她，一步步走到现在。
李墨稍稍抬了身子，将背后的顾灿然颠高了点，叹了一口气，释然开口：“算了，那就一起睡吧。”
至于李长庚怎么想……就像顾灿然所说的那样，她快十八岁，不是八岁，她有自己的思想，明白自己喜欢的事什么人。
既然这样的话，顺着对方的意思做，好像也没有什么不好。
反正睡在一起，她也不会占顾灿然的便宜。
想通了之后，李墨笑了一下，轻轻地拍了一下顾灿然的臀部，迈着步子往前走：“走喽，背你去睡觉。”
顾灿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将脸埋入李墨的颈间，嗅着她好闻的发香，含羞带怯地点了点头：“嗯……”
从李长庚的客房走到李墨的房间，需要穿过客厅和走廊。托了最近在健身的福，再加上顾灿然虽然高挑但并不是很重，李墨很轻松地就将顾灿然背回了自己的房间。
她轻轻地将这少女放到了床上，转过身笑着看她：“关灯睡觉了啊。”
那穿着藕粉色睡裙的少女跪坐在床上，一双眼湿漉漉地望着她，乖巧又顺从：“好。”
李墨看着她这幅听话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撩开了她散落在额前的发，用指尖碰了碰她的额头，勾唇笑了起来：“晚安。”
“晚安。”
互相道了晚安之后，李墨转身，啪的一下把灯关掉，于黑暗中摸索着回到了床上。
失去了唯一的光源之后，室内一片昏暗。视觉被削弱，其他的感觉逐渐增强。
李墨伸手拉着被子躺在床上，将两手交叠在腹部上，准备入睡时，发现顾灿然自上了床之后，就一直坐在床上沉默地不说话。
李墨微微侧身，扭头看着那个坐在昏暗中的少女，疑惑地说：“你还不睡吗？”
顾灿然笑了一下：“要睡的……”
顾灿然说着，伸手掀开了被子，钻入了李墨的被窝里。李墨的体温低，饶是顾灿然在床上坐了一会，可进入被窝时，李墨还是察觉到一股暖意。
有些怕冷的年长者朝年轻人的方向靠了靠，放软了声音：“那就快睡吧……明天早上起来，我给你们做皮蛋瘦肉粥。”
顾灿然应了一声嗯，却没有及时躺下。她半撑着身子，侧身去看李墨，伸手落在了她微凉的脸颊上，哑着声音开口：“姐姐……”
黑暗中，李墨看不清顾灿然的脸，只借着昏暗的视线，勾勒出顾灿然大体的轮廓。看不清的时候，一切的暧昧朦胧都是如此美好。
李墨稍稍侧了身体，纵容着年轻人的不轨之心，笑着问她：“又怎么了？你说说吧，你需要对我做什么，你才会老实睡觉。”
李墨虽然没谈过恋爱，可那么多年看的漫画，动画，文学影视作品，青少年心理等等……不是白看的。
她好歹比顾灿然年长十岁，要是还猜不到年轻人的心思，未免有些过于迟钝。
她说的直白，顾灿然却开始有些不好意思。她伸手勾着李墨的脸，像是不满又像是在撒娇：“我在想什么，你怎么都知道……”
李墨也不恼，两手交叠在腹部，舒舒服服地闭上了眼睛：“因为很好猜啊……你这个年纪的小妹妹，喜欢一个人当然是会想和对方亲近点。你都和我一起睡了，要是没什么坏心思，那才有点不对劲。”
“好吧……”顾灿然叹了一口气，她单手撑着身体，纤长的发丝散落在肩头，铺在了枕头上。
晦暗的黑夜里，她躺在李墨身侧，试图用指尖勾勒出李墨的脸部轮廓。
那调皮的指尖，像是在调戏一架钢琴一样，在李墨脸上来回滑动，最后停在了她柔软的唇瓣上。
和微凉的脸颊相对比，李墨的唇似乎是她身上唯一会热的地方。
顾灿然以自己的大拇指指腹摩挲着李墨的唇瓣，感受着她身上唯一的暖意，轻轻咬住了下唇，声音低低地开口：“可以吗？”
李墨忍受着她的调戏，秉承着「不主动不拒绝不开口」的「半渣」原则，维持着自己岌岌可危的道德防线，好一会才开口：“这位同学，请你好好想一下，我什么时候会对你说不可以。”
唇瓣开合间，似有吻轻轻落在了顾灿然的指腹上。顾灿然莞尔，她轻轻地在李墨的唇上擦了一下，而后倾身，将温热的吐息洒在了李墨的唇上：“姐姐……我可以骑你吗？”
李墨一瞬间就愣住了，她睁开了眼睛，望着近在咫尺的少女，有些艰难地开口：“你这是……什么意思？”
顾灿然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伸手勾着她鬓角的发丝，语气娇俏：“就是……长庚以前说过，小的时候你会陪她玩游戏……”
“在床上，你会会把她举起来，然后让她飞高高之类的……”
顾灿然挪着身体，凑到李墨身边，像只小猫一样蹭了蹭她的脸颊，有些讨好地说：“我知道姐姐举不起我，但是能不能让我骑一下……就……坐在你肚子上，怎么样？”
李墨被她这么一呵气，整个人都酥掉了。她不得不抬手，捂住了被顾灿然调戏的耳朵，有些哭笑不得地说：“我算是知道枕头风是怎么来的了。”
这种级别的诱惑，别说是在雄性激素支配下脑袋不清醒的男性，就连她这个还算是有理智的人，都难逃一劫。
顾灿然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所以可以吗？”
李墨叹了一口气，侧头看向了顾灿然，好一会才点了点头：“嗯，上来吧。”
她朝顾灿然伸出了手，两手掐在顾灿然纤细的腰上，稍微用了点力将她带到了自己的怀里。
顾灿然顺着她的力道，稍稍抬腿，跨过了李墨的身体，双膝跪在了李墨的身体两侧，虚虚地坐在了李墨的腹部上。
现在，她的目的达到了。
李墨稍微用了点力道，将她压了下来，让她整个人坐在了自己的肚子上。
她还屈起腿，将自己身体屈成了一张椅子，方便顾灿然靠着。
顾灿然坐着李墨的腹部，斜靠在她的大腿上，略微放松了身体。
坐好之后，顾灿然伸手，扣着李墨的两手，垂眸望着她，有些担忧地问：“我是不是很重。”
腹部上坐了一个人，这使得在夜里使用腹式呼吸的李墨稍微有些吃力。她做了一个深呼吸，好一会才回答：“还好……”
“好的，你的心愿达成了，接下来你还要坐多久才能继续睡觉？”
虽然已经快五点了，可李墨并没有困倦的感觉，反倒有些精神奕奕。
顾灿然抿唇一笑，裹着被子身体往下压，极为自然地将李墨圈在怀里。
她放松了身体，像是一个小树懒一样，整个人挂在李墨身上，和被子一起将李墨裹在身下，枕着她的肩头，舒舒服服地开口：“可以睡了……”
“就这样睡好不好？”
明明不是什么撒娇的语气，可李墨就是拒绝不了。李墨不由地抬手，一手揽住了少女纤细的腰，一手落在了她纤长柔软的发丝上，轻轻地揉着她的脑袋，温声哄她：“那就睡吧，晚安。”
顾灿然放松了身体，整个人都坠落在了她怀间，安心地闭上了双眼：“晚安。”
李墨没有再说话，只是抬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她的脑袋，哄孩子那样哄她睡觉。
人在一种富有韵律的节拍之下，很容易就会松弛神经。李墨拍了她好一会，顾灿然就有些昏昏欲睡。
只是趴着睡这个姿势不太好，困乏到了极点时，顾灿然还是翻身从李墨身上下来，钻入了她的怀中，伸手抱着李墨的腰，将脸埋入她的心口，含糊不清地抱怨：“你身上好咯人哦……一点也不软，我睡得不太舒服。”
李墨被她气笑了，忍不住伸手啪的一下打在她的屁股上，语气相当地无奈：“是你要趴上来的，我又没说自己很软……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啊顾灿然。”
顾灿然哼了一声，小脑袋往李墨怀里拱了拱，不太乐意地说：“你小气……”
李墨揉了揉她的脑袋，哄小孩一样说：“是是是，我小气，你快睡，别明天起不来……”
顾灿然嗯了一声，将要入睡的时候，她昏昏沉沉地问了一句：“姐姐，你会喜欢我多久？会永远喜欢我吗？”
李墨知道她现在不太清醒，问出来的问题，其实只是想要一个能够安心的答案。
有时候，人需要抛却一些理性，说一些虚无缥缈的话，让喜欢的人拥有甜蜜的美好的回忆。
在这一瞬间，李墨的情感战胜了理智，她选择了与平日截然不同的方式，去安抚怀中这个懵懂可爱的女孩。
李墨低头，在少女发顶上落下一吻：“会。”
“你需要我多久，我就会陪伴你多久。如果可以，我会永远喜欢你。”
是的，她知道，此时的顾灿然所需要的不是什么理性的回答，而是一个关键字「永远」。
得到满意回答的少女笑了一下，屈着身体埋入李墨的怀中，终于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等顾灿然醒来时，已经天光大亮。
常年规律的作息，让她醒来得比李墨还要早。在李墨怀中睁开眼时，看到的第一眼就是对方消瘦而尖细的下巴。
醒来就能看到心上人的感觉很好，心情愉悦地顾灿然不由得抿唇一笑，轻启唇瓣，低头吻在了李墨的脖颈上。
她在李墨的脖子上仔仔细细地啃了好一会，昏睡中的成年人才模糊醒过来。
察觉到颈间的异动时，李墨下意识低头，看着怀中如同小猫般闹腾的少女，才伸手摸了摸她的发顶，哑着声音开口：“早……”
“早安姐姐。”
顾灿然笑了一下，松开了李墨的锁骨，仰头轻轻地在李墨唇上落下了一吻。
李墨还没睡醒，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下意识地伸手，揽住顾灿然的腰，将她往自己身上带。顾灿然顺势将自己压在她身上，有些莫名地眨了眨眼。
李墨迷迷糊糊的，伸手拨开身上少女额前的发丝，哑着声音问她：“早上要吃什么？”
顾灿然趴在她身上，看着她睡不醒的模样，不由地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笑着开口：“昨天晚上不是说吃皮蛋瘦肉粥嘛……”
“啊，对……皮蛋瘦肉粥……”李墨说着，抱着顾灿然坐了起来。
她将少女揽在怀中，让对方面对面地坐在自己的大腿上，这才探头将自己脑袋枕在对方的肩头上，极为困倦地说，“等我一会……一会我就起来做早饭……”
昨天熬了一夜，现在还没到她睡醒的时间，因此李墨整个人都困到不行。
顾灿然难得被她这么依靠，整个人开心到不行。她顺势将李墨抱在怀中，拍了拍她的背脊，轻轻咬住了下唇：“不起来也没关系……早饭就不吃了吧……我点外卖，姐姐再睡一会……”
顾灿然将手搭在李墨的肩头，轻轻一推，将她重新压回了床上。
她几乎是半跪在李墨身体两侧，俯身望着她，伸手摸着她的脸，柔柔地笑了一下：“我陪你再睡一会……”
李墨没什么力气，迷蒙地睁着眼，语气犹豫：“可是长庚……”
“没关系……长庚迟早要知道的。”顾灿然半捧着李墨的脸，眼神坚定而温柔，“我不管，反正今天早上，我一定是要赖在这里不走了。”
“好吧好吧……”李墨拿她没办法，迷迷瞪瞪地伸手勾着她的腰，往自己怀里带，“那就再睡一会。”
这再睡一会，就直接到了中午。
此时此刻，熬了一夜的李长庚终于从床上爬起来，揉着自己的头发走出了房门。
没吃早饭，肚子很饿，原本以为出来会有东西吃的李长庚，走出来之后才发现，迎接她的是一个空荡荡的客厅。
李长庚一下就清醒了，她眨了眨眼，揉着自己饥饿的肚子走到李墨的房间门口，开始哐哐哐地砸门：“大白，天上下太阳啦，你快起来！”
“孩子要饿死了，快起来给我做饭啊！”
可恶的李大白，昨天晚上害她输了一夜的游戏，今天还没早饭吃，还有没有天理啦。
不行，她今天要是吃不到好吃的，谁也别想安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