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墨当天就按照之前和房东的合同,和顾灿然拟了一个差不多的租房合同,第二天和之前的房东说了自己找到新住处的事,花了几天的时间慢慢地把东西搬回了顾灿然的家。
顾灿然高兴坏了,哪怕还生着病,这几天也跟着李墨忙上忙下的。
结果倒好,尚在病中的顾灿然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生龙活虎,之前还健健康康的李墨却大病了一场。
搬完家的第二天,是10月6号,早上醒来的时候,李墨浑身都在发烫。
这几个月又是在云南奔波,回来后又是看房又是肾结石又是搬家的……
本就内在虚弱的人,积攒了一年的隐患和疲惫,在李墨精神最疲惫的时候一股劲地爆发出来。
这一爆发,成功让李墨进了医院。
做完核酸和其他常规检测后,发现只是普通的发烧,医生开了药之后就让李墨回家好好休息。
只要不是高烧,人体是可以依靠物理降温和免疫机制调整体温,慢慢降下来的。
只不过发烧带走了李墨身上的水分,肌肉酸痛,浑身无力,折腾得她一整天都只能躺在床上。
顾灿然陪了她一下午,尽管李墨怕自己会传染到她,可顾灿然还是烧了壶水候在李墨身边,一边用冰给她敷额头,一边等着李墨口渴了喂她喝盐水。
为了方便李墨睡着,房间的所有窗帘都被拉上了。昏暗的房间里,皮肤白皙的顾灿然似乎成为了唯一的光源。
肌肤雪白的少女穿了一件白色的小吊带,在没开空调的房间里,搬了一张椅子坐在床边,托着腮帮子忧愁地望着躺在床上的年长者。
发烧让李墨看起来异常的虚弱,她散着长发躺在床上,盖着单薄的空调被,额上敷着冷敷贴,露出来的脸透着苍白的憔悴。
顾灿然看着她颀长的脖颈,听着她从喉咙里发出的一些无意义的嗬嗬声,心疼得用毛巾擦过她汗湿的脖颈,不由得念叨了几句:“身体真的好虚弱啊……要是我不在家,一个人得病成什么样?”
而且她高三了,以后在家的时间只会多不会少,李墨要是一直这么虚弱,可怎么办?
这时的顾灿然,完全理解了为了什么李长庚一说起李墨,就带上老母亲一样的忧愁。
这个人……完全不会爱惜自己的身体,太脆弱了!
顾灿然一边这么想,一边拿出手机,给李墨列了一个时间表,准备给她好好地制定一个作息计划表。
傍晚的时候,顾灿然点了粥店的外卖,让李墨起来,喂着她吃了点。
以往为了减少麻烦,李墨生病时都是自己一个人抱着被子滚进床里,睡了个昏天暗地,等恢复了才会爬起来找吃的。
可是这一次有顾灿然,发烧流汗有人擦,口渴有人递水,那么她饿了自然乐意有人喂自己。
兴许是发烧不舒服,李墨刻在骨子里的惰性也彻底发作了。
坐在床上,裹着空调被,衣衫不整,神情憔悴地等着顾灿然喂食时,李墨全然想不到自己比对方大十岁这件事。
在加上她以前生病时,十三四岁的李长庚也这么照顾过她,不是第一次使唤未成年的李墨更加理直气壮。
顾灿然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之前也被李墨照顾过,这时照顾李墨也十分顺手。
她喂着李墨喝了小半碗粥,身体不舒服的李墨就开始摇头拒绝了:“不喝了。”
面对病重的李墨,顾灿然仿佛一个年轻的母亲一样细致体贴。
她叹了口气,又舀了一勺递到李墨嘴边:“才吃了那么少,很容易饿的,姐姐再喝一点吧……”
李墨摇摇头,别过脑袋,侧身背对着顾灿然:“不要。”
她这个人油盐不进,说不要就是不要。哪怕顾灿然哄了她好一会,也不肯再吃一口。
顾灿然没办法,只好哄着她吃完药,继续躺会床上。
收拾好外卖后,顾灿然又给李墨量了一次体温。看到体温已经降到37.6,总算松了一口气。
李墨吃了药之后,脑袋又开始犯困。她两手抓着空调被单,露出一张无辜的脸,眼巴巴地望着顾灿然:“怎么样,还在烧吗?”
“嗯。”顾灿然点点头,将体温计重置,扭头望着床上的李墨,温声询问了一句,“姐姐还要继续睡吗?”
“如果感觉好点的话,要不要起来洗个澡。”
李墨躺在床上疯狂摇头:“不了,我才不要!”
她都病的那么厉害了,才不要起来去折腾,她要睡觉。
顾灿然看着她这幅小孩模样,颇有些哭笑不得。她放下了体温计,伸手抚开李墨额上微湿的发:“可是你出了一身的汗,难道不觉得不舒服吗?”
“觉得,但是爬起来更不舒服。”李墨虚弱无力,一双眼含着无辜的泪光,“我好累的。”
浑身像是被殴打了一样,毫无力气。
顾灿然看着她这幅可怜兮兮的模样,忽然舍不得催促她了。
她犹豫了一会,才说:“好吧,那你继续睡吧,我先去洗澡。”
“好的好的,你去吧,今天麻烦你了。”
吃饱饭之后,李墨极其乖巧地抬手,和顾灿然说拜拜。
啪嗒一声,室内的灯一下就被关了,周围视野一下就暗了下来。李墨闭上眼睛,在药劲的摧残下,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李墨察觉到床边传来了细碎的声响。一个人压上了床,掀开了她的被子。
李墨昏昏沉沉的转身,察觉到自己的手被人拉起来,覆上了一片温热。
那滚烫的感觉,霎时烫醒了李墨昏沉的脑袋。她迷糊地睁开眼,在昏暗中看到一个白皙的剪影,下意识地开口:“做什么?”
她声音微哑,语气里透着惊慌。跪坐在她身侧的人手顿了一下,继续沿着她手臂往上擦:“姐姐不愿意洗澡,总要擦一擦吧,不然多难受啊。”
李墨察觉到她的手往上爬之后,这个身体虚弱的人也不知道哪来的力气,像是即将濒死的鱼猝然遇到水之后,一个挺身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喘息着按住了顾灿然的手,略有些艰难地开口:“不用了……”
黑暗中,顾灿然略有些惊讶:“可是你……”
李墨裹着被子,跪着来到床边,啪嗒一声打开了灯,匆匆忙忙地爬下床,去收拾自己的睡衣:“我去洗澡就好了。”
她那么大的一个人,还是去洗澡吧!
被顾灿然这么一吓,李墨彻底精神了。洗完澡从浴室出来之后,她已经有了点力气。
可是等她擦着头发回到房间时,看到坐在自己床上的顾灿然时,整个人都有些发懵:“你为什么不回自己的房间?”
这位年轻的房东,您这是怎么回事?
顾灿然穿着一件嫩绿色的吊带睡裙,裸露出的肌肤又白又细,整个人都在发光。
她靠坐在床头,仰头看着李墨,露出了清浅的笑容,一脸的理所当然:“来跟姐姐睡啊。”
李墨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十分惊讶:“可我是个病人,你不怕我传染给你吗?”
顾灿然勾唇,放下了手机,一脸轻松写意:“就是因为你生病了,我才要过来和你睡啊。”
“万一你半夜又发烧了怎么办?”
李墨觉得对方可能抱着不是这样的心思,她擦了擦头发,背对着在床边转了一圈,有些尴尬地说:“我觉得我晚上应该不会烧得那么严重了,你还是回去吧。”
“你是高三生,万一真的也生病了,多影响学习啊。”
李墨是真情实感为她考虑,可是顾灿然却掀开被子,跪在床上爬向了李墨。
她来到李墨面前,伸手握住了对方冰凉的手,仰头望着她,双眸如小鹿一般无辜清澈:“要是姐姐担心会传染我的话,今天下午我早就发烧了,何必现在才和你分开呢?”
顾灿然拉着李墨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望着她甜甜地笑:“难道姐姐不想我陪你吗?”
这是美人计,李墨心想。
她默默地想抽出自己的手,却没办法逃脱,只好委婉地劝:“我认为减少生病的概率,就是尽量避免接触源头。你现在还有机会,所以今晚你回去睡……”
“不要。”
可能是李墨教的好,顾灿然学起了她之前的无赖架势,说不要就是不要。
李墨无法,她身体又虚弱,只好在吹干头发之后,乖乖地躺回了床上。
房间的灯再一次关上,室内一片昏暗。向来独自一人呆在寂静黑夜中的李墨,听到身后传来的细微呼吸声还有萦绕周身的香味,整个人乱的不行。
身体很困,精神却很亢奋,她整个人都有些睡不着。
身后的顾灿然似乎是一样的感觉,两人平躺了许久,占据了床另一侧的年轻人转身,轻轻地将年长者圈在了怀里。
当纤细的腰被年轻人的手臂圈住时,吓得李墨整个人都转身,惊讶地看着顾灿然:“你……”
“嘘……”黑暗中,顾灿然侧躺着,面对面地看着李墨,抬手将食指压在了李墨的唇上。
李墨的呼吸一下就停止了,她沉默了几秒钟,在黑暗中看着少女的轮廓,犹豫了一会才开口:“你今天是不是不达到某种你想要的目的,你就不会放弃骚扰我了对吧。”
夜色很好地遮掩住年轻人的羞涩,甚至催生了无尽的妄想。
顾灿然忍不住笑了起来,她用大拇指轻轻揉着李墨柔软的唇瓣,压着内心的蠢蠢欲动,好一会才轻哼出一声「嗯」。
听她承认,李墨有些无奈。她抬手抓住了顾灿然的手臂,颇有些绝望地开口:“你说吧,你想要什么?”
顾灿然轻笑了一声,凑到了李墨面前,两人的距离拉的很近时,她的手自李墨颈下穿过,将她整个人都揽在怀里。
现在,李墨整个人都落在了她的怀抱中。因为虚弱,李墨甚至连挣脱的力气都没有。
她索性自暴自弃,凑到了顾灿然面前,将吐息洒在对方的唇上:“想要这个?”
顾灿然歪了歪脑袋,然后倾身在李墨侧脸上,小心翼翼地落下了一个吻。
那是很轻柔的一个吻,仿佛雪花落在指尖,一下就散了。亲完之后,顾灿然才像是获得了极大的满足一样,抬手揉了揉李墨的头发,哄孩子一样说:“我们商量一件事吧……”
李墨没好气地说:“什么事?”
顾灿然咬唇,凑到李墨面前,在她脸上洒下温热的吐息:“等病好了之后,你就开始锻炼吧。”
“我给你制定了一个作息表,姐姐按照这个做法坚持一年,身体肯定能好一点。”
顾灿然抬手,将李墨的鬓发挽到脑后,调笑一般说。”
“姐姐身体这么虚,我怕姐姐以后不行。”
李墨整个人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懵的脑袋嗡嗡响。
不行?什么意思?她是什么中年阳痿的大叔嘛,为什么要被一个年轻人这么说!
可恶,气死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