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怀玄看到金楚韫走过去将门掩上,回头看她之时,一副了然的模样,瞬间蔫了。

  “娘子,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她方才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不,是被她身边的那头参将踢的。

  金楚韫没有说话,她走过去,伸手去解封怀玄腰间的皮带。

  封怀玄将手覆在她的手上,“娘子?”

  “你这军袍都已经划破了,还要穿着吗?”

  封怀玄闻言松开了手,她倒是没什么不能让金楚韫看的。金楚韫帮她解下外衣,看着中衣伤口处被划破的位置,周边已经被血濡湿。

  金楚韫帮她帮她把伤口处剪开,处理完伤口,包扎好后,又让人去拿了一件新的中衣和外袍。

  封怀玄穿上了新袍子,金楚韫帮她束好腰间的皮带,抬眸看封怀玄之时,封怀玄正一直垂眸盯着她看。

  封怀玄的喉间滚动一瞬,看着金楚韫垂眸后,清了清嗓子,道:“今日正好闲着,我带娘子去宝安王那里看看吧。”

  金裕被封王已经是过去月余,金楚韫虽是知晓,但却没能去看望过。她知道那边有重兵看守,自己的哥哥平安无事,也不用再吃牢房内的苦,就已经知足了,她不想再给封怀玄添麻烦。

  封怀玄此刻主动要带她去,但她还是怕会给封怀玄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不想去?”

  金楚韫的手还在为封怀玄整理着衣物时,被封怀玄用手牵住了。

  金楚韫手顿住,被封怀玄放在了身前,她抬头看着封怀玄,试探的问道:“不会给将军添麻烦吗?”她是想去的。

  “只要娘子想,就是一百个麻烦,我也会为娘子摆平。”封怀玄说着唇角翘起一丝弧度。

  金楚韫信她。

  金楚韫跟着封怀玄出了府,现下天虽有回暖,但依旧会有结冰。

  金楚韫被封怀玄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着,上了府外备好的马车。

  宝安王府在曲昭都城十分偏僻安静之处,外面守着的都是城中的禁卫军。封怀玄手持黑色令牌,带着金楚韫直接进去了。

  金楚韫看着封怀玄拿着的牌子,想来封怀玄早就准备好带她来了,只要她肯提,封怀玄就会答应。

  只是自己的性子一直不急不躁,不主动对封怀玄提出来见金裕,让封怀玄等急了。

  金楚韫神色温和,站在原地,看到封怀玄回过头来看她。封怀玄见她不走,轻声问道:“娘子怎么了?”

  金楚韫睫羽轻眨,柔声回道:“无事,辛苦将军了。”

  封怀玄听到金楚韫感谢的话,似乎觉得有些生分,她伸出手牵住了她,道:“娘子与我说感谢的话,岂不是要让人笑话了。你是我的娶的妻子,我就该为娘子效劳。”

  若在以前,封怀玄的话是能打动她的,只是现下的自己持有的心,并非活跃跳动着的。她的心很平静,平静的感受不到一丝的波澜。

  金楚韫微笑着颔首,封怀玄帮她搓揉了下,有些微凉的柔细的手指,带她进了府中。

  封怀玄没有进去,她依旧是站在门外,看着金楚韫推门进了金裕的屋内。

  府中都有丫鬟伺候着,不过与皇宫肯定是没得比。方才封怀玄已经让金楚韫带话了,若是金裕有什么需要,可与伺候他的小厮讲,她已经打点好了。

  金楚韫在屋内与金裕的交谈时间并不长,出来的时候封怀玄还有些纳闷,问道:“说完了?”

  “嗯。”金楚韫点头,没有什么太多要说的,只要好好活着,便是什么都好。

  北金政权确实已经亡了,她们都无力回天。安分安稳的活下去,才是她们此刻该做的事。

  封怀玄看着金楚韫,眸子晃动,须臾神色郑重的道:“有我在,不必担心其它,娘子想与大哥说多久都可以。”

  封怀玄的一声大哥,让金楚韫微微怔了一瞬。金裕是北金的降君,封怀玄此人又极傲气,能让她尊称金裕一声大哥,可见其对她爱屋及乌的在乎。

  金楚韫摇了摇头,柔唇轻抿微扬,道:“你不是说,我以后也能常来吗?”

  “是,娘子想要来,只要我有空,都会陪着娘子过来。”封怀玄忙应道。

  金楚韫自己来,肯定是不行,但封怀玄作为曲昭最忠心的将军,又亲自去了曲昭女皇那里求来了探视恩典,自然无人敢阻拦。

  金楚韫眉眼温柔与封怀玄对视,“今日就到这里,你身上还有伤。”

  封怀玄听到金楚韫说到她身上的伤,脸上忍不住露出笑容,道:“那我们今日先回去,待娘子想来看大哥的时候,我再陪娘子过来。”

  她受伤的事情,军中都已经知晓,这两日就算不去郊外兵营,也不会有问题。

  金楚韫与她一同回府,封怀玄去了金楚韫的屋内,继续拿着金楚韫看过的书仔细的读着,金楚韫则去给她做了一些滋补的汤膳。

  几日内,封怀玄过的也是舒心,她感觉到金楚韫似乎整个人都扑在了她的身上。在府中,金楚韫做的事情,几乎都是在为她做的。

  就是不知道那颗心,是否也在她的身上。

  肄城,谢府。

  姜淮宁一大早被谢喻抱到了梳妆台前,用着自己不太熟练的手法,给不停打着哈欠的姜淮宁画眉,涂脂粉。

  “乖,张嘴。”

  谢喻的声音轻柔,也怕惊到到这个半眯着双眸,快要睡着了的小家伙。

  姜淮宁像是个木偶一样,听令行事,张嘴之时还忍不住又打了个哈欠。

  谢喻看着她呆呆的样子,傻傻的让人想要欺负,她将口脂放到一边,待姜淮宁哈欠打完,她便缠上去,吮吻了许久。

  姜淮宁本来还困着的,被谢喻这么一亲,整个人都精神了。

  除了白日里谢喻不在的时候她能睡一会儿,一到晚上,她连闭眼的功夫都没有。总之,总是会在控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时候,不得已睁开双眼。

  谢喻这几日太磨人了。

  “你都不困的吗?”姜淮宁问出了这几日一直好奇的问题。

  谢喻看着姜淮宁还想要亲的时候,被姜淮宁伸手挡住了,姜淮宁微抬下颚看向旁边的口脂,道:“我要涂口脂,别耽误了回门的时间,阿元、阿城还有弟妹她们都在等着呢。”

  谢喻笑笑,在她手上吻了吻,伸手在梳妆台上拿过口脂,看着姜淮宁轻抿住后,又帮她匀称的涂了涂道:“白日里,在马车里的时候,我有睡的。”

  虽是新婚,但谢喻却要不停的张罗那些迟来的宾客,有些还要送远一些道路。她是家主,但却是年轻一辈的,好些个长者来此,她也是要行小辈的礼节的。

  “阿喻。”

  “嗯?”

  姜淮宁的大眼睛,滴溜的转,眸子里泛着光,似是在想什么主意。谢喻看出来了,但却不知她想要说什么。

  姜淮宁靠近谢喻一些,轻声细语的,似在哄着谢喻听她的话。

  “你看你这么忙,也睡不好,我们晚上能不能——”

  “不能。”谢喻笑眯眯的拒绝了她。

  新婚之夜,是姜淮宁自己要求的,说什么要她好好陪陪她,这才陪了三日,就要反悔了,那怎么能行呢。

  “阿喻,你行行好好不好,我真的好想睡觉。”姜淮宁哄的不行,只能撒娇了。

  谢喻看着姜淮宁娇滴滴的模样,又在她的怀里蹭来蹭去的,心情大好,道:“那我们休息一晚?”

  “好。”姜淮宁当即答应了,休息一晚也不错,总比没得休息强。

  姜淮宁答应了之后,直接起了身,去了旁边。外面的丫鬟正等着帮她穿外衣。

  两人在谢家人的簇拥下,上了马车,一路驶往姜府。

  谢喻将姜淮宁的柔软的小手攥在手心里。姜淮宁第一次回门的时候,她是在,可却不是她陪着她回来的。

  姜淮宁似乎也想起了过往,当年若她一直胆小退缩,一直不愿面对两人之间的感情,那她就真的错过了。

  姜淮宁起身坐在了谢喻的腿上,她看着谢喻眸色柔和,轻轻靠在了谢喻并不是太宽敞的肩臂处。

  “可以小睡一会儿,到我了叫你。”谢喻揽着她,想要给她调整一个舒服的睡姿。

  姜淮宁没有动,少顷才在谢喻的耳畔声若蚊蚋的出了声。

  “阿喻,谢谢你,谢谢你对我坚持。”

  是谢喻的勇敢,她才能拥这样的好的谢喻。

  是谢喻的坚持,她才能光明正大的与她在一起。

  谢喻容忍她的小脾气,将她呵护的像温室的花朵。她身上在别人看来的不足,在谢喻看来,却是组成一个完整的让她爱不释手的姜淮宁的必要。

  总之,属于姜淮宁的一切,谢喻都爱。

  一切来的很不容易,她一定会珍惜。

  “那今晚的休战,是不是可以取消了?”

  “不行。”姜淮宁从她身上立时起来了,她才不要,她要休息。

  谢喻笑笑,她只是随口说说。她知道姜淮宁有时候想的很多,也会有自己的烦恼不愿意告诉她。听到姜淮宁对她说这样的话,她懂得,但却不能让她一直陷入这样的思绪之中,她想要姜淮宁开心,永远像个孩子一样无忧无虑。

  .

  姜淮元依旧像以前一样,和姜淮城站在府外等着谢喻和姜淮宁的马车到来。

  霍倾没有出来,她若是出来,姜府的人都要跟着出来,而且天冷,姜淮元也舍不得让霍倾与她一同站在外面等着。

  这会等着管家来通禀,霍倾才出了府门。

  她本可以不必屈尊降贵的出府迎接,但,她虽是曲昭的二殿下,也是姜淮元的妻子。别人当姜淮元是她的面首,可在她心里,她只当自己是姜淮元的妻子。

  姜淮元在意谁,她便在意谁。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我老婆很爱我的。”

  谢喻:“我老婆也爱我。”

  封怀玄:“……我老婆正在爱我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