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楚韫去的地方是曲昭军的粮草存放地,都有重兵把守,不好靠近。不过,姜淮元教了她,不靠近便能焚烧那些东西的法子。

  夜晚的风筝除了放风筝的人,别人是看不到的。

  金楚韫用沾染了火油的风筝,精准的落入敌人的粮草之上,还未等到曲昭兵发现端倪,随即千发带着明火的箭矢便齐齐的坠入了粮草营内。

  本就带着火油的箭矢,配合着风筝上所带的火油,又借着风的吹力,整个粮草大营瞬间一片火海。

  金楚韫完成了姜淮元交给她的任务,带兵回营的路上,碰到了迎接她的军队,不过带兵人的人却不是姜淮元。

  金楚韫回去后,发现姜淮元不在营中。她知道此刻的姜淮元是不会告知别人她的去处,便也没有问。

  翌日天亮,姜淮元回来之际,没有和众将领知会,便下达了对曲昭军发动猛攻的命令。

  姜淮元大军所持的兵器,本就比曲昭军的先进许多,正面对打,曲昭兵是吃亏的。

  不仅如此,昨夜姜淮元还带着琴与笛子,在曲昭大营外山上,演奏了一场让人听了辗转难眠的曲昭思乡之曲。

  粮草被烧,一夜未眠,恐慌以及思乡之情的疲倦,使得曲昭军士气低迷,姜淮元也由此击退了曲昭大军,夺回了北边丢失的城池。

  曲昭大营。

  封怀玄一听到姜淮元的名字便恨得牙痒,原本顺风顺水的局面,却被姜淮元打的成了被动局面。

  “你说她是不是个人精?”封怀玄在中军帐中,若非当着霍倾的面,她还不知道要怎么骂姜淮元,“当初就该听我的,把她绑了,也就没后面这么多事了。”

  一个姜淮元便足以抵千军万马,若当时她们派人把姜淮元绑了,不让她逃出来,现下已经攻打到金国的都城了。

  霍倾听到封怀玄这么形容姜淮元,并未因这次兵败而生气,她唇边勾起淡淡的笑容,道:“之前我便与你说了,不要轻敌。”

  封怀玄看着霍倾不跟着她一起生气,反倒是有种幸灾乐祸的神情,道:“你到底是不是我们曲昭国的二殿下?”

  霍倾挑眉,问道:“为何这般问。”

  霍倾现下的神情,带着些许的骄傲之意,仿佛兵败的不是她们,而是金国一样。

  “啧,若不是你主策此次行动,我险些以为你已经投敌了。”

  霍倾闻言,敛起没能控制住的骄傲笑容,道:“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今夜我会带一支兵,前去截取她们的军粮,以镇我军军心。”

  粮草的事情是大事,封怀玄得知粮草被烧后,当时便破口大骂,发誓要生擒姜淮元,可还没等她向金国发动攻势,金国却先发制人的来攻打她们。

  没有充分的防备,以及军心涣散疲惫之际,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被迫撤回了金国南部。

  封怀玄与姜淮元交战有三次,只有一次赢了,还是在霍倾提供消息的情况下。

  她表面不承认姜淮元带兵比她优秀,可心中却是对她忌惮的。

  不过有霍倾在军中坐镇,她虽是生气,但却是不会乱了阵脚。

  她们此次不费一兵不卒便占领了金国南部,并控制了金国的大半城池,霍倾的智谋,让她折服不已。

  这一路来,她从未犯过愁,包括粮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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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国大营。

  姜淮元虽是打了胜仗,但却没有掉以轻心,她知晓封怀玄此次身边还带了一个曲昭国的二殿下。

  这人行事与霍倾极像,让她不得不防。

  她烧了曲昭军的粮草,原本想着她们可能会退的更远处休整,等待援军,但她们却只退出了北部。

  同样的事情,她能做,曲昭军是也能做的。姜淮元命人加强后续粮草的供给的保护,以防被抢夺或者毁坏。

  几日后,西部援军抵达,姜淮元把军队重新分配,将西部援军换成了主力军,之前的中军则去后方休整。

  现下只能按兵不动,等待姜行知的消息。若姜行知此行顺利,姜淮元便有信心将曲昭军赶出金国,但若不顺,便只能将霍桓所带的那支,配有绝对优势兵器的军队拉过来,与之联合剿灭曲昭军。

  两日后,姜淮元没有得到姜行知的音信,却得到了粮草被截的消息。

  姜淮元在中军帐中大发雷霆,一贯温和的脸色,青筋暴跳,有了骇人的神色。

  姜淮元气的说不出话,片刻后,她捂住心口,从嘴里吐出了一口鲜血。金楚韫见状,忙扶住她,叫来了随行的军医,带着她去了休息的营帐内。

  姜淮元病了,这些日子连日的奔波,不曾好好休息,粮草之事她明明让人加强了戒备,还让人换置了几条线路,却还是被截走了。

  金楚韫端着汤药,进入营帐内,看着床榻上陷入昏迷脸色苍白的姜淮元,整个心都揪在了一起。

  两日后,姜淮元依旧没有苏醒,金楚韫让人快马加鞭将消息递到京城,要求再派一位主将前来维持大局。

  姜淮元昏迷的消息,只有上层的几位副将和参将知晓。

  当探马离开军营之时,金楚韫也出了军营。

  两个时辰后,姜淮元坐在中军大营内,看着金楚韫抓来的,准备前往曲昭大营内送信的奸细,冷眼睥着。

  “这深更半夜的往外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姜淮元的声音带着几分骇人的冰冷。

  跪在地上的士兵冷汗直冒,叛国之罪,足以让他死上百回,他知晓自己难逃一死了。

  姜淮元皮笑肉不笑的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声音又低又冷,道:“如果你不想死,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姜淮元的话,让这名士兵有了生了希望,他当即磕头,道:“请大帅指示,只要放小的一条活路,要小的做什么都行。”

  姜淮元没有生病,她是装的,为的就是钓出军队之中的奸细。

  且她任由她昏迷的消息传出,便是准备编织一张更大的网。

  封怀玄得知她昏迷的消息,就必然会采取措施,她只需要来个瓮中捉鳖,守株待兔便可。

  果然,次日夜间,封怀玄便派了一支大军,夜袭金国中军大营。

  但姜淮元早有准备,只留了一处空营,并在曲昭军进入她们的射程范围之后,下令放箭,放炮。

  曲昭兵来多少,便死了多少。但可惜的是,这并非是曲昭国的主力军,封怀玄估计也是在探虚实。

  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名奸细做些文章,但此刻看来,封怀玄已经有所察觉。

  内奸被姜淮元揪了出来了,是一名参将。但粮草的丢失却让她有些头疼,她不得不再次写一封折子催下一批粮草。

  姜淮元叫来了掌管军马粮草的将领,问道:“我们的粮草还可维持几日?”

  将领躬身拱手道:“回大帅,还可维持一月。”

  姜淮元闻言颔首,摆手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姜淮元看着将领出去后,站起了身,也往外走去。出了中军帐,她抬起头看到明亮的皎月,还有忽闪忽闪的星星。

  传说星星是人死后变的,这漫天的繁星虽是璀璨好看,可她却是不喜。就像她此刻手中握有人人渴望的军权,虽是至高显赫,可战争带来的最多的是死亡,她不喜欢打仗,便也不喜欢这军权。

  姜淮元回到自己的营帐内,看着金楚韫正在铺床褥,便想要去搭把手。

  “你别动,你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先去那边坐一会。”金楚韫制止了她。

  姜淮元前几日装病的时候,身体确实不太好,唇色发白也非她装出来的,直至此刻她还有些轻微的咳喘。

  “咳咳……”姜淮元手握拳,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辛苦你了。”

  姜淮元是女子,金楚韫也担心她会暴露,所以营帐内的事情,基本都是她亲手来做。

  金楚韫铺好了床褥,将她唤了过去。姜淮元身子疲乏,脱了外衣上了床榻,躺下,金楚韫还未上去她便已经睡着了。

  金楚韫上了榻,看着姜淮元不再像白日里紧绷的神情,她伸出柔白的纤手,抚摸了一瞬姜淮元的有些苍白的脸颊。

  她从未见过着女装的姜淮元,但可以想象出会怎样的一种美景。

  金楚韫看着姜淮元阖上的眸子,长长的睫羽覆盖在下眼睑处,惹得人想要怜爱。

  金楚韫靠近了姜淮元一些,她盯着那处有些苍白的薄唇,看了许久,最终也只浅浅的吻在了她的额间。

  金楚韫不会做些姜淮元不喜的举动,只额间的亲吻,她便已经很知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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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霍倾截获了金国的粮草,补充了曲昭军的缺失。回来之际,封怀玄将发生了事情说了一遍。

  霍倾在听到说姜淮元吐血的时候,瞳孔一瞬放大,但之后听到是姜淮元给封怀玄设的陷阱后,才放宽了心。

  她临走之前便告诫过封怀玄,无论发生什么,一定要等她截获粮草,回来与她商议之后再行决断。

  霍倾了解姜淮元,她虽是打了胜仗,但却会更加的小心翼翼。

  所以她可以断定,若没有必胜的把握,姜淮元是不会出兵的。

  “我军援军已经抵达,接下来要怎么做?”封怀玄吃了一次亏,已经投鼠忌器,她需要询问过霍倾之后,才敢走出下一步。

  当时她只派了一小股兵力前去打探虚实,而那股兵力却是有去无回。也幸亏听了霍倾的话,没有随意率兵出击,不若此刻她已经回不来了。

  “等。”霍倾只说了一个字。

  姜淮元在等,她也要等。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我老婆太了解我了。”

  霍倾:“当然,你身上每一处我都了解。”

  姜淮元:“……咱能不能,不要总说些少儿不宜的话。”

  霍倾:“可我看到你就会不自觉的想。”

  姜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