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宁听着两个弟弟的话,说到这两个家规。她的父亲经了商,大伯入了仕途,早已经默认废弃了。

  她不知道姜淮元问这些做什么,但大抵是与朝廷上的事情有些关联。

  姜淮宁回想了一下,道:“我早些年听母亲说,好像是曾祖父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辞官避难的,但具体的我也不太清楚。”

  那时姜淮宁还小,大人说话间,以为她听不懂也记不住,便没有避开她。谁知这些年过去了,姜淮宁的记忆力一直那么好。

  “阿姐听二婶与谁说的?”说话总不能一个人自言自语。

  姜淮宁想了一下,能说这种事情的自然不是外人,“好像是舅舅。”

  原本以为能从姜淮宁这里知道些什么的姜淮元,一瞬泄了气。

  两个人都已经死了,再想问,又能去哪里问呢。

  就在姜淮元还在琢磨着从哪里下手之时,姜淮城欸了一声,道:“外公不是还在后面小院里吗,大哥不妨去问问外公。他老人家知道的,应该比舅舅要多吧。”

  他们外祖父的妹妹便是他们的祖母,虽是随着姜家一起中落,但两家来往密切,且韩飞光年纪也大些,应该是知晓这些的。

  姜淮元看向姜淮城,起了身,想要直接去韩飞光那里,却被姜淮宁唤住了。

  “阿元。”

  姜淮元欲起身事,听到姜淮宁唤她,又停下,看向了她。

  “若是不着急,待明日再去问吧。”姜淮宁语气轻柔,似乎想到了韩飞光此刻的境况,“外公年事已高,最近也有些糊涂了,这会已经歇下了。”

  姜淮元并非不通情达理之人,她垂眸思忖了一瞬,点了头。

  韩飞光就在府中,待明日去问也无妨的。

  姐弟三人在屋内说着些话,但多数都是姜淮元和姜淮宁在说,姜淮城在一旁听得都打起了哈欠。

  姜淮宁许久未曾和姜淮元这般聊天,以前一直以为姜淮元是弟弟,男女有别,这会倒是放开了些。

  只是她们姐弟三人还没说多久,窗户边便传来了动静。姜淮元和姜淮城眼睁睁的看着谢喻从外面爬进来,还未看清人脸,便嚷着渴了。

  “宁儿,快给我倒杯水来。”谢喻抚了抚自己身上的衣衫,方才爬墙似乎弄脏了一处。

  姜淮元和姜淮城同时一愣,姜淮宁后背僵直了一瞬,忙回过头,看向谢喻。

  谢喻这会也看到了屋内多了两个人,不过她倒是丝毫不慌张,姜淮宁院子里的人都是知道她经常来的。

  姜淮元和姜淮城就更不用说,她觉得自己来这里,就像回家一样,只不过要避开府外的耳目而已。

  且她来这样久了,她就不信姜行知会不知道她一直有来。

  她想,姜行知应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的,如此,她的胆子也大了些。

  谢喻望向她们姐弟三人,颔首示意,姜淮元亦回了同样的礼。

  姜淮城坐的腿有些麻了,起身的时候差点摔倒,惊的众人都看向了他。

  姜淮城觉得自己有些丢人,低着头忙作揖对着谢喻行了礼:“姐、姐夫。”

  他在心中都不知的这般唤了谢喻多少次了。上次寄在谢府,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用的都是金银器物,比在这公爵府还要舒服,搞的他都有点乐不思蜀了。

  三人闻言同时一愣,姜淮宁的脸色唰一下便红了,姜淮元则觉得有些尴尬。她瞥了一眼谢喻和姜淮宁后,道:“夜深了,我与淮城这便回去了。”

  姜淮元说完对着谢喻点了头,转身的时候看到姜淮城还愣着,伸出手将他拉走了。

  姜淮宁看着弟弟妹妹离开,忙跟着往外走去,却被谢喻拉了回来。

  谢喻将她轻轻拉进怀中,寻着柔唇便吻了上去,姜淮宁推了她一下,却也推不动,嘴里含糊不清道:“我去送送她们。”

  谢喻听清了,唇离开了些,呼吸着姜淮宁呼出来的气息,道:“都走远了,还送什么。”

  姜淮宁闻言轻锤了她一下,有些不满,嗔怪道:“还不是你拦着。”

  谢喻扬起唇角,对着姜淮宁因为不满撅起的小嘴,亲了一口,道:“我渴了。”

  “我去给你倒水。”姜淮宁动了一下,谢喻便松开了她。

  姜淮宁一边倒水,一边问道:“不是说要出远门不来的吗,怎么又回来了?”

  谢喻接过姜淮宁递给她的茶水,一口气喝下去后,递到姜淮宁的身边,又要了一杯,道:“南边来信,说是有战事,暂时不去了。”

  姜淮宁把谢喻的空杯盏倒满水后,提着水壶,站在一旁,看着谢喻又喝下去后,一脸的疑惑,道:“阿元没有说有战事啊?”

  姜淮元今日去了宫中,回来没有提及到此事,姜行知也没有说过。

  谢喻看着姜淮宁,眸色深了几许,道:“今夜,宫中便会知晓了。”

  .

  姜淮元回了金楚韫那里,进屋后瞧着金楚韫还在等着她,温声道:“以后不要等我了。”她近几日会陪着她,但过几日就说不定了。

  金楚韫弯唇浅笑,道:“不妨事,你不来的话,再晚点我也睡了。”

  金楚韫心中知晓,姜淮元宿在这里,是照顾她的情绪的,并非真正的想与她有什么样的进展。

  姜淮元点头,将外衣脱下来。金楚韫靠近些,将她的外衣拿到了一旁的木椸上搭好,回眸道:“问出什么了吗?”

  姜淮元闻声望向她,垂眸一瞬,道:“没有,不过父亲确实是有意在针对他们。”

  姜淮元说了实话,金楚韫是个聪明人。姜淮元也知道,即便金楚韫以后与她要和离,她也不会去害她和姜家。

  “为何?”金楚韫有些不解。

  姜淮元往床榻边走,回道:“许是有什么过节。”

  金楚韫闻声思忖了片刻,道:“父亲之前来过京城了吗?”

  姜淮元摇了摇头道:“没有,不过韩飞光应该会知晓些什么。待明日天亮,我再过去问一问。”

  金楚韫想了一下,也只能暂时如此。

  但两人准备歇息时,房门忽然响了起来。

  “世子爷,宫内来人,陛下急召,请您和公爷去宫里一趟。”

  这么晚了能有什么事,还把姜行知也请去。姜淮元虽然心生疑惑,但还是急忙起了身,拿起外衣披上后,对着身后的金楚韫道:“我去看看有什么回事,你早些休息。”

  金楚韫闻声点头,宫中没有召她,应该是朝中的事情。

  姜淮元匆忙换上官服,将官帽带好便出了门。

  此刻,府门外,姜行知的马车已经在等着她了。

  姜淮元踩着马车前的小杌子,上了马车后,看到姜行知在闭目养神。

  “父亲。”姜淮元弯腰,马车内空间虽大,但也不能容纳一人站立起来,况且姜淮元的身高还不低。

  姜行知闻声睁开双眼,颔首后,目光瞥向一旁,微微了抬了抬下颚,示意她坐下。

  姜淮元坐好后,姜行知便又闭上了双眼。

  姜淮元看着姜行知气定神闲的样子,好似是知晓了宫中宣他何事一般。

  “父亲,陛下急召我们,可知是何事?”

  姜行知假寐的双眼再次睁开,鼻间吸了口气,又呼出,浑厚带着沙哑的嗓音,不疾不徐的道:“不知。”

  姜淮元闻言,也没有多做思忖,姜行知原本便是这般,遇事总是临危不乱,让人觉得可以依靠,有安全感。

  “不必担忧,天塌下来,有为父替你顶着。”姜行知说着目光瞥向了姜淮元。

  姜淮元闻声,恭敬点头,面上的急色,也缓和了不少。

  两人的马车很快便到了宫门口,还未进宫门,便有轿子在外面等着了。

  王公公在宫门口等侯多时,看到镇国公爵府的马车来了,急忙上前,一脸的笑意,道:“陛下让奴才,在此等候公爷和驸马爷。”

  姜行知颔首,王公公便做了一个请的姿势。看着姜行知和姜淮元弯腰上了轿子后,才对着抬轿子的人,嘱咐道:“当心着点。”

  抬轿子的人脚力颇好,轿子抬入宫中,便疾步往大殿走去,比姜淮元和姜行知自己走快了一倍之多。

  到了延龙大殿外,姜行知和姜淮元下了轿子,殿内大臣皆已经到位,但像她二人这般乘着轿子进宫的却是没有。

  姜淮元心下有些忐忑,这样特立独行,总会招惹来是非的。可姜行知却面不改色,看了她一眼后,便迈步进了大殿之内。

  姜淮元看着姜行知进去,楞了一下后,跟随在了身后。

  金裕坐在金灿灿的龙椅上,看到二人进了大殿,站起了身。

  其他官员也都让开了位置,两人步伐一致,一前一后的走到了群臣之前。

  “镇国公,你可来了。”金裕心下着急,但明面上还是要做做面子,不能在群臣面前丢了脸面。

  不过,大臣们也不是眼瞎的,也都看出了金裕的紧张。如今南边起了战事,都想要让姜行知带兵前去,自然也要客气抬举几分。

  “老臣,叩见陛下。”

  “微臣,叩见陛下。”

  即便再急,两人依旧没有废了礼数。

  “二位爱卿快快请起。”金裕伸出手,示意她们起身。

  姜行知和姜淮元起身后,依旧站在原地,姜行知看向金裕,道:“不知道陛下深夜召老臣前来,所谓何事?”

  金裕闻言,向一旁的内监官伸出手来,很快八百里加急的奏报,便呈在了他的手中。

  金裕将奏报折子递给姜行知,姜行知面上依旧稳重得体,恭敬接过之后,翻阅的极快,合上了折子后,道:“为何现在才报上来?”

  姜淮元听得云里雾里,她看向姜行知之时,姜行知便已经将折子递到了她的面前。

  姜淮元接过折子,打开仔细看了一眼,随即便知晓了,今夜为何急召她们来宫中了。

  曲昭国来犯,南边已经丢了十二座城池了。

  作者有话说:

  嘟……

  姜淮元:“喂,老婆,我想你了。”

  霍倾:“嗯,知道了,别念叨了,忙着呢,挂了。”

  嘟……

  姜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