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淮元听到信,楞了一下,而后唇边便开始抑制不住笑容:“信?娘子给我写信了?”姜淮元有些不敢相信,这么久了霍倾都没给过她只字片语。

  姜淮宁看着姜淮元激动地样子,便知她没有收到,应该是送信的人与她走差了,没有碰到。

  姜淮宁点头,道:“今晨送过来的,我知晓你肯定着急看,便让人直接送到宫里了。”

  姜淮元闻声便转身往后外,但才走了一步,便又回过头来,朝着谢喻和姜淮宁行礼后,脸上带着明显的笑意匆匆离去。

  她要去宫中将信拿回来。

  姜淮元没坐轿子,直接骑着马到了宫门口,拿出了金裕给她的出行令牌,便进了宫门。

  宫中不准随意奔跑,姜淮元便压着脚步,但心跳却狂奔着,让她的步子迈的又快,又大。

  姜淮宁说信让人送去了金楚韫的寝宫,姜淮元便直接奔了过去。

  一进寝殿,姜淮元便进了书房,只是翻遍了屋内存放书信奏笺的地方也没有看到霍倾给她的信。

  姜淮元站在桌案前思忖,片刻书房的房门响起。

  金楚韫带着婢女进来了。

  “夫君是在找,倾姐姐让人送来的书信吗?”

  姜淮元闻声怔楞了一下,很快便点头道:“是,楚韫有看到吗?”

  金楚韫闻声点头,从袖中将书信拿了出来,道:“我怕那些人给弄丢了,便先帮夫君收起来了。”

  姜淮元看着金楚韫手中的信,薄唇抿动,抬起手将书信拿在了手中。

  金楚韫看着姜淮元拿信时,手指都有些轻颤,又看着姜淮元只拿着却不拆开,垂眸一瞬道:“我去给夫君泡些茶来。”

  随后便转身出去了,姜淮元看到金楚韫走出去,盯着合上的门缝看了一眼,才低头看到信封上写着‘元郎亲启’四个字。

  陌生却又让她暖心,霍倾从未这样唤过她,但却能让她感受到霍倾对她的想念。

  姜淮元坐在后,把信放到桌案上,抬起双手在身上擦了擦,才仔细小心的将信封拆开。

  “阿元,自去月余,寄书我已收到。战事焦灼,未及时报安,夫君聪慧体谅,应察之。今大雪漫天,书达雪应至。若遇逆时,切莫烦躁,一切待我归,为汝分忧。”

  最后署名,妻,霍倾。

  姜淮元看着不多的几行字,却从中捕捉到了霍倾对她的表达的想念。

  今大雪漫天,书达雪应至。

  书达,如漫天大雪的想念,也到达了姜淮元的身边。

  姜淮元看着书信,竟不知何时流出了泪。

  姜淮元在寄去的书信中,每每都会毫不吝啬的说些想念的话,也将近日一些令她脱不开身烦躁的事情说了一些,府中事情更是事无巨细。

  若不是朝中事情烦扰着她,她大概会一日几封信的寄过去。

  姜淮元盯着书信,一字一句又重新读了十几遍,直到外面的房门响起时,姜淮元才将书信收了起来。

  姜淮元将书信放到怀中后,起身过去,将门打开了。

  看到端着茶水过来的金楚韫,姜淮元楞了一下,让开了身子。

  金楚韫将茶放到旁边的桌案上,为姜淮元倒满杯盏后,唇边带着清浅的笑意,道:“今日午膳,是留在宫中,还是回府?”

  姜淮元闻声,眸子眨动,温声道:“不用忙了,今日之后我便要回府住了。”

  “好。”金楚韫将茶递给姜淮元,“我去收拾东西。”

  姜淮元听到金楚韫说收拾东西,怔住一瞬,但很快又想起来,金楚韫是她的妻子,她二人还未和离,她离开,金楚韫自然要跟着她回去的。

  姜淮元略低了低脑袋,眉头轻轻皱了一下,而后才抬眼看向金楚韫,点了头。

  二人回了府中,霍倾临走之前都已经把金楚韫住的地方打理好了。

  既然回了府中,霍倾不在,姜淮元也就要歇在金楚韫那里,可当她看着下人安排好金楚韫后,却又回到了霍倾的院子。

  姜淮元去了她与霍倾的卧房,又将怀里的书信拿出来展开轻抚,心中的想念愈加浓烈,致使她想要去看霍倾的心,也更加坚定了。

  三日后,姜淮元把朝中的大小事情都处理好后,递了休假的折子。

  金裕在御书房内看着姜淮元亲自递上来的折子,瞥眼打量着姜淮元。这些日子姜淮元确实出了不少的力,但才空闲一些,姜淮元便想要休息。

  前几日他听说霍倾给她写了信,便出了宫。这才三日,想来应该是想要去看霍倾的。

  “准。”金裕嘴上说着,目光却带着几分嘲弄之意,“驸马拿了假,便在府中好好陪陪楚韫。近日城外还有些逆党未处理干净,驸马最好还是不要出城了。”

  金裕的话才落,姜淮元脸上的神色便僵住了。

  不让她出城?那她如何能到霍倾那里。

  “陛下,微臣想——”

  “好了,朕今日还要去刑部,你先退下吧。”

  姜淮元欲再要说些什么,金裕已经站起了身,往外走去。

  姜淮元看着金裕离去的身影,微微蹙起了眉头。

  在府中待了一日的姜淮元,盯着霍倾写给她的书信,最终还是决定暮色时分悄悄出城去寻找霍倾。

  姜淮元先去金楚韫那里打了声招呼,并未瞒着她。她知道金楚韫会同意的,即便她不同意,她也还是会去。

  而后又去了姜淮宁那处,不过,姜淮宁并不赞同。路途遥远不说,霍倾是去打仗,又不是游山玩水,姜淮元去了怕是会不安全。

  不过不赞同归不赞同,但最终还是让姜淮元去了。谢喻为了让姜淮宁安心,将自己身边的两个护卫借给了姜淮元。

  姜淮元感激行礼后,简单收拾了包裹,带着人在暮色时分,悄悄的出了皇城。

  姜淮元在路上日夜兼程奔走了两日才抵达霍倾所在的大营,不过不巧的是,霍倾此刻不在大营内,她带着斥候军去勘探敌情去了。

  霍桓接待了她,并让人把她安排在了霍倾的营帐之中。

  姜淮元打量着营帐内简单的摆设。一张桌子,一张屏风,和一张行军榻。虽是没有见到霍倾,但看到霍倾用过的东西,姜淮元都忍不住想要去抚摸一番。

  指尖轻触桌案,又划过屏风,姜淮元坐在了霍倾的床榻上。

  看着床边叠放整齐的衣物,姜淮元鬼使神差的将它抱到了腿上,是霍倾的贴身中衣。

  姜淮元摸着中衣领口,许是太过想念,理智被什么压倒,她将霍倾的中衣放在了鼻间轻轻嗅了嗅。

  是洗过的,已经没有霍倾的味道了。

  姜淮元失望之际,抬眼却看到帐篷外,掀开帐篷的霍桓,正望着她这处,皱着眉头正盯着她。

  “我……”姜淮元忙站起身,将霍倾的衣物放到一旁,想要解释。可她方才确实在嗅霍倾的贴身衣物,想来霍桓此刻是觉得自己像个变态吧。

  不过也没什么,她知道霍桓嘴严,不会将这事传出去,可她心中的想法才出,霍钟便从霍桓的身后出现了。

  “哟,妹夫这么想我三妹,这连衣物都不放过呢。啧啧啧……”

  霍钟的话才落,姜淮元原本白皙的脸颊,便红了个透。姜淮元尴尬的杵在原地,目光有些无措。

  “都出去。”

  一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响起,姜淮元猛然抬起了头。

  她的娘子回来了。

  姜淮元脸上染上了一层急切的神色,往霍桓等人的身后望去。霍桓和霍钟退了出去,霍倾便进来了。

  “二哥也好久没见到妹夫了,想念的很,让我再待一会呗。”霍钟此时已经被霍培拉了出去,“你没看到三姐生气了吗,姐夫好不容易来一趟,二哥你就别添乱了。”

  霍家人除了霍道廉,全都来了。

  霍桓站在外面,将提过来的膳食递给霍倾后,看了一眼霍钟便离开了。

  霍培也随之离开,霍钟见他二人也不去凑热闹,觉得无趣,看了一眼营帐内站着盯着他的霍倾,耸耸肩后去追霍桓他们了。

  霍倾看到三兄弟都离开,掀开帘子对着外面的人说了几句后,便又重新回到帐篷内。

  霍倾把膳食提到桌案上,看着姜淮元脸上带着纯真无害的笑容,神色也开始温柔了起来。

  姜淮元自看到霍倾,目光便没有偏移过,直到霍倾走到她的身边,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见到霍倾了。

  霍倾抬起手,抚上姜淮元的脸颊,唇瓣轻启:“瘦了。”她没有问姜淮元为什么会过来,她知道,姜淮元是看懂信中的内容了。

  她很想姜淮元。

  她临走那日便说姜淮元瘦了,此刻依旧觉得姜淮元的身形单薄消瘦。

  “没有,都胖了。”姜淮元伸出手,附在霍倾微凉的手指上,微微歪头,目光却一直盯着霍倾温柔又眷恋于她的眸子,吻了吻霍倾的手心,“娘子才是瘦了。”

  霍倾闻声轻笑了一声,鼻间呼出的热气喷洒在了姜淮元的脸上,让姜淮元喉间不觉滚动。

  “饿不饿?”

  她带着霍钟、霍培回来的时候,霍桓刚好把给姜淮元,准备好的膳食提了过来。

  姜淮元摇了摇头,回道:“不饿。”这一路来虽是风餐露宿,但也是没有饿着。

  霍倾听到姜淮元的回答,眸子忽而被点亮了什么般,似掺着上了其它的东西,温柔却又挠心的嗓音:“可我饿了。”

  姜淮元不饿,她却是饿的,可饿有很多种,姜淮元还未开口让她先填饱肚子,唇便柔软堵住了。

  霍倾微眯双眼,盯着姜淮元的依旧青涩的容颜,双唇轻磨着姜淮元的薄唇,须臾将香软的舌尖探入,惹得姜淮元心中似被雷电击中般,全身酥麻。

  随即姜淮元便开始了回应。

  才一个多月,姜淮元对霍倾的思念便已经让她无法忍受,抗旨也要来此。此刻香软主动投怀送抱,她又怎能克制得了自己呢。

  霍倾的吻从轻柔,到炙热,吻的姜淮元感受到了,霍倾这些日子以来对她的想念有多深。

  姜淮元把霍倾抱到榻上,反客为主,喂着霍倾。

  两个时辰后。

  姜淮元看着身下的人,轻颤着身子,偶尔还会抽动的样子。姜淮元目光依旧热烈,似是还未将这些日子来的想念挥发完全。

  她从额间一直又吻到霍倾的柔唇,汲取着里面不多的津甜。

  霍倾压着温柔又沙哑的嗓音,抱着姜淮元的脖颈哭求着,低低的道:“不要了……”

  姜淮元闻声,唇边勾起一抹笑,无视霍倾的话语,继续倾诉着自己对霍倾的思念。

  新一轮的潮落后,姜淮元终于肯让霍倾休息了。

  “娘子吃饱了吗?”姜淮元一直盯着霍倾从内到外,粉红娇媚的容颜,“可还满意?”

  霍倾听到姜淮元附在她耳畔的话,轻推了姜淮元一下,随即动了动身子,便伏在了她的身上。

  霍倾低头看着姜淮元有一丝慌乱的神情,眸子深邃又带着欲望,轻喘着,“吃饱了,不过,我的阿元还没有吃呢。”

  .

  一轮圆月升起之时,姜淮元和霍倾才起了身,不过还没等姜淮元吃完晚饭,霍倾便带着兵马出去了。

  她今夜要带着人,守株待兔从侧翼准备偷袭她们后方粮草的南境守军。

  晨起时,姜淮元准备了热水。

  霍倾走的时候,姜淮元问她能为她做些什么,霍倾只让她早上的时候,准备沐浴用的热水。

  热水准备好了,可霍倾却迟迟还没有回来。

  姜淮元在营帐内来回的走着,霍倾是出去打仗,她当然不能心大的安心等着。

  就在姜淮元听到外面传来脚步声,以为是霍倾回来的时候,却听到外面的护卫道:“世子爷,京城来人了,请您过去。”

  姜淮元闻言怔住一瞬,这么快就追过来了?

  姜淮元眉头微蹙,抬步出去后,去了接待的大帐内。

  姜淮元看着金裕身旁的内监官,手持着圣旨一脸不耐的看着她,心下了然。

  “驸马爷,接旨吧。”内监官如捏细了般的嗓音,有些刺耳。

  姜淮元左右看了看旁边的人,随后把人都支出去,只留下了自己护卫。

  那内监官见她如此,心里开始嘀咕了起来,不过也不敢明面上说些什么。

  姜淮元把人都打发出去后,目光瞥向内监官,脸上盈起和善的笑意,道:“王公公,您这一路辛苦,不如休息休息再宣读圣旨?”

  内监官闻言,冷哼了一声,“咱家奉皇命而来,岂能因自己的身体,而耽搁了陛下的旨意。”

  内监官说完便要宣读圣旨,可那圣旨才展开一角,便被姜淮元攥住了。

  “王公公,您这一路来路上可曾遇到过凶险?”

  这里是战场,死个人那还不是轻而易举之事。

  被唤作王公公的内监管,闻声神情有些惧怕。

  要知道,姜淮元的年岁是朝中三品大员以上最小的,可做起事来,却是雷厉风行,丝毫不输于那些为官几十载之人。

  前太子一党,由她一手处理。她心思缜密,计谋老道,没出几日便将隐藏着的太子一党全都揪了出来,且手段虽不至于残忍,却也未有放过一个染指宫变之人。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我是个当鸭子的好手,千里送鸭。”

  霍倾:“还差点火候,再接再厉。”

  姜淮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