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人在出城后,没多久便离开了,现下只有霍钟带来的自己人。

  霍钟也是没有想到,太子金启,会走这样一步险棋。他原以为昨夜太子召集谋士只是要商议对策,却不想他会直接带着人杀入了皇宫。

  直接行这逼宫之事。

  他在得到消息后,是去了一趟侯府的,但却被告知,霍倾她们早一步离开。

  不过幸亏他留了个心眼,将太子的腰牌偷了出来,不然这城门还不是那么好开的。

  很快,姜淮元一行人抵达衡城。

  虽是低调行事,可到底人数太多,引来百姓频频观望。

  霍倾下了马车,回身去将姜淮元接下来,随后后面的马车也跟着下来了人。

  金楚韫扶着修武王下来,整个人的神色有些颓丧。她的弟弟和母妃还在宫中,她心里此刻担忧的紧。

  可她也知晓,以她们现在的处境,她也是救不出她们的。

  修武王此刻,似是醉酒之后和突然的宫变带来的心理和身体上的不适,导致脸色有些苍白。金楚韫怕他有个好歹,便一直守着他。

  昨夜还是一国显赫与太子能争上一番的亲王,才不过几个时辰,便成了金国缉拿通缉的要犯。

  如此差距,让修武王现下,不得不听从着姜家人和霍家人的安排。

  姜淮元昨夜与他醉成那副德行,如今两人再次会面后,面面相觑,一时竟不说些什么好。

  霍倾侧目看了一眼,叫来了霍培,道:“去买一些路上用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

  她们出来的急,没有准备东西,虽现下不应来城内,但霍倾向有她的想法,她不仅来了城中,还带着人进了一家酒楼。

  霍倾让霍培带着人去采买物资,霍培从小跟着霍道廉行商,他知晓该采买些什么,不过霍倾此刻的意思,并不是真的要他买东西,而是想他制造出他们来过此处的痕迹。

  霍倾让后厨做些清淡的粥膳,看着姜淮元吃下后,直到霍培回来,便又带着人回到了马车内,让人驾马车带着她们离去。

  京城。

  皇城宫门在昨夜关闭后,今日正午时分才被打开。

  城门开启之时,一位身穿盔甲,浑身沾染了血迹的武官,急色匆匆的跑去了延龙大殿。

  这位武官所经过之处,到处湿漉漉的,还有不少的人此刻正拿着水不断的冲刷着隐隐带着血色的地面。

  武官迈进大殿时,抬头望向那至尊至贵之处。

  太子金启身着太子蟒袍,手扶着龙椅上金灿灿的龙头,拧着眉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太子殿下。”

  空荡荡的大殿之内,突兀的声音响起,惊的金启从龙坐上,险些跌落下来。

  “何事?”

  武官上前几步,拱手道:“修武王逃出京城了。”

  他们寻遍了皇宫和皇宫外的府邸都不见修武王,也未有人知晓他去了何处。

  还是在包围了镇国侯府的时候,从侯府的人嘴里撬出的话。

  修武王昨夜没有告知别人便去了镇国侯府,在那宿醉后,深夜之时,被金楚韫等人带出了城。

  金启闻言,蹙起了眉头,拂袖暴怒道:“废物!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金启站起了身,来回踱步,片刻后,回身对大殿之下的武官道:“去,吩咐沿途官员守将,贴出告示,谁能提着金裕的人头来见本王,本王便许他黄金百万两。”

  “是!”武官领命欲离去之时,又回转过来道:“太子殿下,姜家的人……此刻都在谢府。”

  金启瞥了他一眼,又抬起右手,转动小指上的扳指,眸色阴狠,片刻道:“先不要动她们,待本王坐稳了这位子,再来收拾她们也不迟。”

  武将闻言抱拳拱手离去。

  金启看着武将离开,看着空荡的大殿,片刻后,他起身去了后宫。

  .

  姜淮元和霍倾从衡城离开后,一路向着姜行知大军所在的位置奔走。只不过她们每到一处都会停下寻一家酒楼,而后没停留多久便又匆匆离去。

  霍倾坐在马车内,看着姜淮元神情有些疲惫的样子,轻声问道:“累不累?”

  姜淮元闻声,抬起头脸上盈起些许笑意,道:“有娘子在,淮元不累。”

  她们自衡城开始,便兵分两路。

  她们让护卫穿戴帷帽,制造假象,驾着马车跟着她们出城后,没多久便让霍钟和霍培带着人,护着修武王和金楚韫出城,从水路前往边境。

  而她们则在沿途留下痕迹,引诱着那些准备要修武王命的人,追在她们的身后。

  太子金启现下最怕的便是修武王金裕,他以逼宫的方式,承袭皇位,又深知姜行知手中握着重兵,若他二人联合在一起,必然会对他造成不小的威胁。

  “他们会安全到达吗?”姜淮元有些担心金楚韫她们。

  太子金启下了告示,悬赏黄金百万两想要修武王金裕的人头。民间不乏能人异士,这等诱惑,自然都想要一试。

  霍倾眸子轻眨,回道:“二哥和四弟护镖,从未有失手过。”

  霍倾将那二人托付给他们,自然是知晓他们的过人之处的。

  姜淮元闻言点点头,但很快便又生了顾虑:“父亲,父亲会不会……”

  姜淮元担心姜行知见大势已去,不敢冒险,再投靠了太子,将金楚韫她们交出去。

  “不会,太子此人报复心极重,父亲是知晓的。”

  姜行知从入官场便是太子金启的眼中钉,如今他得了势,若非不得已,他是一定会将姜行知铲除的。

  与其坐以待毙的让人慢慢残蚀,不如奋起反击,搏上一搏。

  姜淮元闻声点着头,是她多虑了。

  车马行进第五日,天似乎有意与她们作对般,竟下起了鹅毛大雪。

  一夜的积雪,导致道路全部封堵,马车陷入了雪中,马匹每行一步都异常艰难。

  无奈之下,姜淮元霍倾只得在原地客栈停留。

  霍倾看着姜淮元坐在火炉旁,神情有些担忧的样子,轻声问道:“害怕了吗?”

  她们这些日子一直留有痕迹,昨儿才消了踪迹,寻了一家客栈休息,今日却又不得已停留在此处。若是有人猜出了她们的行踪,必然是会找上门的。

  姜淮元闻声看向霍倾,摇了摇头,她只是担心。

  之前她们在浮州一带的时候没少经历过这些,她虽是女子,但胆量也没有那么小,况且她身边还有一个护着她的霍倾。

  “这雪一时半会,怕是停不了了。”霍倾瞧着窗外飘落的雪花,思索着接下来该做什么,就算雪停了,这么厚的雪层她们也是动不得身的。

  姜淮元点头,道:“没事,我们动不得,别人也是动不得的。”姜淮元揣摩着霍倾话中的意思,心里也是存着几分侥幸的。

  霍倾看着她,微微弯唇,道:“早知如此,我便让你跟着二哥他们了。”

  她一点都不想姜淮元跟着她涉险,可她将兵分两路的事情说出来的时候,姜淮元便一直坚持要与她在一处,少有的任性,让霍倾不得不答应她。

  而她也是存着私心,不想姜淮元离开她那样久。

  “娘子说的这是什么话,淮元是不会离开你的。”姜淮元说着又将霍倾的握在了手心里,放在唇边吻了吻。

  她怎么会舍得让霍倾一人当诱饵呢。

  霍倾看着姜淮元忽闪诚挚的眸子,心中暖意横流,比这暖炉生出的暖意还要暖上些许,很快她便控制不住的低头,勾缠住了姜淮元的温热的薄唇。

  这几日两人一直忙于逃亡,她们少有这般亲昵。

  姜淮元回吻着霍倾轻柔的撩拨,从一开始的浅尝,到最后心里的那份渴念被打开了阀门,与霍倾吻的难舍难分。

  姜淮元有些不受控的气息逐渐紊乱之时,本想舒缓放纵一下,却听到了窗边的动静。

  一支箭穿进来的时候,姜淮元直接将霍倾扑倒在了地上。而霍倾则立刻警惕起来,抱着她翻滚到了一旁,踢断了桌子的双腿,让桌面倾斜抵挡住了后来的箭矢。

  霍倾将姜淮元抱在怀里,低头看着不知是方才的吻所致,还是此刻紧张所致,急促呼吸着的姜淮元,道:“外面不知道来多少人,我们不能在这干等,要从顶上出去,抱紧我。”

  姜淮元点头嗯了一声,手便环住了霍倾的脖颈,随即霍倾抱着她,滚到了床榻边。

  霍倾看了一眼顶上,抽出了剑刃后,抱着姜淮元,原地腾起。剑入屋顶,直接捅出了一个窟窿。

  两人到了屋顶处,才站稳,便瞧见了这家客栈的四周,布满了官兵。

  还有不少人,拿着猛火油在旁边撒着。

  这是要烧死她们?

  屋顶的瓦片破碎声,使得官兵们都抬起了头,看向她们这处。

  霍倾没等他们看清,便带着姜淮元飞向了他们的把手的薄弱处。

  开始官兵还涌上前阻拦,可霍倾手提着剑,丝毫没有心软的迹象,都是一剑毙命,吓的他们都不敢再上前了。

  但这些围上送死的官兵也拖延了不少的时间,弓箭手从客栈前院转移了过来。拿着弓箭对准了她们。

  为首的官兵长瞧见霍倾一直抵抗,方才杀人的样子连他都有些惊骇,喊道:“交出修武王,或可留你们全尸。”

  霍倾闻言,轻嗤了一声,并没有回话。

  她长身而立,一手抱着姜淮元,一手握着剑柄,手中的剑刃处,还在不断的往下垂滴着鲜血。

  刹那间,她便像鬼魅一样,抱着姜淮元直奔向那位官兵长,将其首级取了下来。

  连带着姜淮元都看傻了眼。

  她见过杀人,可没见过杀人这样快的。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关键时刻来,真怕给我吓出什么后遗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