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喻受伤的事情没有外人知晓,她也严禁府中的人传出去的。姜淮城更是不敢说出去。

  那日霍倾已经告诉了他,谢喻是谢家家主的女儿,他若不想活了,大可说出去。

  金楚韫进了姜淮宁的府中,由下人带着去了正院的会客厅,下人端上茶水和果点后,便候在了一旁待着自家主子过去。

  姜淮宁在得知金楚韫过来后,快步走去了会客厅。金楚韫和霍倾不同,霍倾与她都是从宣阳过来的。霍倾通情达理,待人也温柔,那会霍倾还没有被封公主,虽她与金楚韫现下都是公主,但霍倾更能让她放下心来随意交谈。

  金楚韫虽是待人温和不摆架子,但与她相处甚少,霍倾来了可随意对待,可对金楚韫却是不行。

  姜淮宁心里有些忐忑,姜淮元才走没几日,金楚韫便来寻她,前些日子一起在送别宴上,也没怎么说过话,这会来寻她,难不成是在府中待的无聊了?

  金楚韫低着头看着一沉不染的地上有些出神,连姜淮宁进了屋内都未听到。

  “公主。”姜淮宁过来后,原是想行礼的,但想起来之前进金楚韫特意交代过她,不必多礼,便也就作罢。

  金楚韫闻声抬起头,脸上这几日来被烦闷的折磨的神情消退,换成了温和的笑脸,站起身来道:“不请自来,叨扰姐姐了。”

  金楚韫与霍倾的年纪相仿,但都因嫁给了姜淮元,而不得不跟着唤一声比她小的姜淮宁为姐姐。

  姜淮宁弯唇,细柔的嗓音道:“怎会打扰,都是一家人。”

  两人才说了几句话,谢喻便过来了,金楚韫本来正端着茶盏喝水,没有听到下人来报,便瞧见了谢喻从屋外进来,而微楞了一下。

  姜淮宁看到谢喻穿了外衣走出来,紧张道:“你怎么出来了?”

  谢喻笑笑,给金楚韫行礼后道:“姐姐来了。”

  金楚韫弯起眉眼,起身还礼后,谢喻便往姜淮宁的身边坐去。姜淮宁因担心她的伤口,总是会不自觉的伸手想要扶住她。谢喻抬起眸子,看了她一眼,小声道:“没事。”

  金楚韫看到她二人这般,道:“喻妹妹何时来的?”

  谢喻闻声,拉了拉姜淮宁让她坐下后,也不隐瞒,道:“来了数日了,我怕阿宁住在这府中害怕,特意搬过来与她搭个伴。”

  金楚韫闻声敛眸,姜淮宁若是害怕大可回侯府,侯府中的人可都是盼着她能回去住的呢。

  金楚韫颔首,并未多问,道:“夫君去往浮州已有数日,我在府中也待的有些索然,才到姐姐这边来解解闷的。”

  姜淮宁听着金楚韫的话,忙道:“我这处也没什么好招待的,只要公主不介意,若是觉得无聊,随时可过来,自家府宅不必拘束。”她虽想要对金楚韫好些,可奈何自己做多少都没有姜淮元对她多一点在意来的好。

  “嗯。”金楚韫颔首,道:“那我往后可要多叨扰姐姐了。”

  姜淮宁点头,又问道:“公主可用过早膳了?”

  金楚韫摇了摇头道:“未曾,可否在姐姐这处讨口吃的。”她吃过了,但她也觉得自己来的太过早了,姜淮宁估计还未用早膳,怕她拘谨,陪着她在这处饿着。

  “那正好,我也还未用,不如在我这处吃些吧。”姜淮宁说着便示意旁边候着的丫鬟,道:“去吩咐膳房多做一些。”

  谢喻方才是不放心姜淮宁单独和金楚韫在一起才急忙过来的,姜淮宁心思单纯,金楚韫虽是和善,但她也不能确定,这样单独来寻姜淮宁是不是带着目的来的。

  膳食上来后,金楚韫倒是没有拘谨,跟着她们一起去坐在了膳桌旁,但还未动筷,下人便把从盛千酒楼那处买来的炖猪蹄提回来了。

  下人瞧着房中有贵客在,一时不知该不该拿进去。

  谢喻瞧着下人迟疑之时,道:“拿进来吧,正好吃。”

  下人闻声将食盒提了过去,打开盒子,将炖猪蹄端了上去。

  谢喻瞧着炖猪蹄,色香味俱全,还热乎着,吩咐旁边的丫鬟道:“去拿把刀来。”她要给姜淮宁把肉剜出来给她吃。

  姜淮宁有外人在的时候十分在意吃相,这猪蹄不论是谁吃,若是想要吃的痛快,就必须拿在手里用嘴啃,所以她担心姜淮宁此刻因金楚韫在,而不吃。

  谢喻接过刀,将猪蹄上的肉剔了下来,放在自己的碗中,姜淮宁和金楚韫都看了好一会,待剔好后,谢喻将碗递到了姜淮宁的面前。

  姜淮宁看着一碗剔好的猪蹄肉,微微楞了一下后,却抬头看向了金楚韫。

  金楚韫弯起眉眼道:“喻妹妹倒是细心。”这得亏不是静宁郡主在,若她在,必然会奚落几句谢喻,说她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谢喻笑笑道:“最近待在这里,一直都是阿宁照顾我的,我也就是偶尔献点殷勤,希望她能对我更好一些。”

  金楚韫只当她是玩笑话,她一直知道谢喻很在意姜淮宁的。

  姜淮宁听着两人的对话,看着眼前的剔好的猪蹄肉,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你若不吃,我便喂给你吃。”谢喻见姜淮宁半响不动筷,往她那边靠了靠身子,小声的说道。

  姜淮宁闻言,怔住一瞬,微微侧目瞥了一眼谢喻,硬着头皮用筷子夹起吃了起来。

  一顿饭吃的姜淮宁心中忐忑,生怕金楚韫发现了她之间的关系,虽她没有答应谢喻,但谢喻的做法一直在趋向于两人处在这样的关系里。

  膳桌撤下后,谢喻让人上了茶水,那是她带来的好茶,送到这里后便一直被姜淮宁搁置了。

  金楚韫端起下人递过来的茶水,轻抿了一口,品了一番,道:“这茶入口留香,不知是何处的茶叶?”

  姜淮宁眨了眨眼望向谢喻,她不知道。

  谢喻看着姜淮宁答不上来来,想来那日她送来的时候,姜淮宁还在气头上没有在意,接话道:“是南国雪域顶处出的茶,叫翼音茶,新出品种。”

  金楚韫颔首,道:“倒是个好名字。”金楚韫又品了一口,道,“现下何处有卖?”

  谢喻垂眸一瞬,道:“我谢家铺子便有,若姐姐喜欢,我让人送过去。”

  金楚韫弯弯唇,道:“不用,我只是想带些给夫君喝,她去了浮州,不知何时回来,等她回来了,我再差人去买便是。”

  谢喻没有与她客套,茶随时都有,但搁置久了,味道确实就不太好了。

  “夫君体弱,也不知此去浮州能不能照顾好自己。”金楚韫像是自言自语,但又像是故意说出来般。

  姜淮宁闻声道:“公主不必担心,阿元身子一向好,虽是瘦了些,但她身子还是很硬朗的。”至少也比她和姜淮城强。

  金楚韫闻声,面露疑色道:“夫君小时候没有生过大病吗?”

  姜淮宁笑了笑道:“不曾,我与阿城都病过几次,但阿元从未生过大病。”细细想来,好似除了那次来京城之前受惊病过,便没有了。

  “那倒是奇怪了,夫君上次还与我说,她小时候体弱多病,现下身子都还没有好利索呢。”

  姜淮宁不知怎么,听到金楚韫这话后,心里咯噔一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忙改口找补道:“啊,我想起来了,阿元幼年失去柳姨,那段时日伤心过度,确实生了一场大病,估计是那时候留下的病症吧。”

  金楚韫看着姜淮宁有些紧张的神色,脸上虽是带着笑,但心下却有了决断。

  金楚韫又与她们闲谈了一会,便回去了。

  姜淮宁一回房便问谢喻,道:“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姜淮宁心里忐忑,不过她担心的事情与金楚韫所想的不太一样。姜淮元自与霍倾大婚快有一年了,与金楚韫也有数月,可都不曾听闻有喜事传出。莫不是她的弟弟身子有什么问题?

  谢喻看着姜淮宁紧张的样子,安慰她道:“没事,估计公主只是随便问问。”

  既然姜淮元已经告知了,金楚韫又故意来问姜淮宁确认一番,必然是有什么想法的。

  姜淮宁的紧张倒是提醒了谢喻,金楚韫这次来,话里话外,几次拐外提到姜淮元的身上,想来便是来确认此事的。至于是何种目的,她还需要见到姜淮元或者霍倾才能知晓。

  不过金楚韫嫁给姜淮元是变相的一种势力联结,即便姜淮元的身子真有什么问题,她想,金楚韫也不会拿这事来为难姜淮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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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间的温度要比白日里低了一些,尤其是林间的温度,更是带着一股出奇的冷意。

  霍倾骑着马,她与马儿一样,都可在黑夜中视物。马匹白日里已经换了一匹,她抬头望向天上的皓月,再行一会便要寻个住处了,她已经行了一夜一日了,再跑下去,身体有些受不住。

  霍倾收回目光,望向林间小路前方,出了这片林子,应该就有野店了。

  霍倾甩了马鞭,让马儿加快了速度,但行走了一会她便察觉出了不对劲。霍倾勒住马缰绳,放缓了马的速度,目光望向了林中的荒草处。

  霍倾的马往前走了几步后,她便将马停了下来。看着前面地上那处若不是能在黑夜中视物,便不好分辨的出绳索,道:“各位行个方便,改日定当奉上谢礼。”

  霍倾话才落,便得到了一支呼啸而来的箭的回应,霍倾迅速伏在马背上,躲了过去,但下一刻便又有更多的箭矢射了过来。

  霍倾找不到人在何处,便只能弃了马匹,飞上树梢,从树梢处躲进了深林里。

  月光被厚叶遮挡,没了光源,她便占据了上风。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盼星星,盼月亮,盼老婆……”

  霍倾:“你老婆我现在被什么脏东西缠住了,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