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借便不借!生意你也别做了。”

  昨日姜淮宁告诉了韩端好,姜肃卿答应为她寻铺子的事情,若是不让她卖嫁妆,也不让卖老宅子,定然会逼得她回去借银子的。

  退一步说,就算生意不做,姜淮宁的嫁妆也是够他们吃上许多年的,再不济,他就不信姜府会看着姜淮宁入不敷出无饱餐。

  姜淮宁听了韩端好的话,气的说不出话来。

  这摆明了就是在逼着她去借银子。她做生意,原是想贴补家用,硕大的府宅,哪里都需要银子,若这般一直坐吃山空,迟早是要凋敝的。

  韩端好才当值不过一个月,上次发的俸禄她一个子都没有见到不说,还竟倒贴了不少,这样的花费,她如何会不着急。

  两人不欢而散,姜淮宁回了房中更是忧心起来,如此生意也无法做了,她需得另谋法子来支撑府中的开支。

  不过好在现下还没有出现拮据的状态,法子慢慢想便是。

  半个月后。

  姜淮宁自那日后,便一直跟着姜肃卿学着打理生意,虽是还没有置办店铺,但姜肃卿告诉她,让她先学习如何打理,再去购置店铺自己经营也可。

  这日,姜淮宁回府没多久,便瞧见了一日未见的姜淮城,后面还跟着姜淮元。

  姜淮城手里提着韩端好,带着一帮人,进了韩府后,让人把大门关上,而后一脚将韩端好踹的在地上滚了个。

  姜淮元脸上的神情似乎在有意纵容着姜淮城的做法,韩端好从地上爬起来,瞧见了姜淮宁后,连滚带爬的跑到了姜淮宁的脚下,磕着脑袋,慌张无措的求道:“夫人,端好知道错了,端好再也不敢了,求夫人原谅,孩子是无辜的。”

  姜淮宁从见到姜淮城把韩端好踹到地上,整个人都是懵的,这会看到韩端好如此模样,嘴里说着胡话般,更是迷糊了。

  “怎么了这是?”

  姜淮宁看着跪在地上的韩端好,想要去扶起他,却被姜淮城又一脚踹到了一边去。

  “阿姐,这厮在外面养女人,现下都怀了孩子了!”姜淮城气的恶狠狠的瞪了一眼韩端好,抬起脚欲再踹之时,被姜淮宁拉住了,急言道:“阿城,你在胡说什么?”

  姜淮元见姜淮宁似乎不信姜淮城的话,她走过去,瞥了一眼地上躲着哆嗦的韩端好,对姜淮宁道:“阿姐,淮城说的是真的。”

  是姜淮城发现的,他今日有些不舒服,突然肚子疼,去看大夫的时候,遇到了韩端好。

  他虽不喜韩端好,但也还是上前打了声招呼,谁曾想吓的韩端好支支吾吾的,额头直冒汗。

  又不是六月的天,他也不是姜淮元身有爵位传袭和官职,何以将他吓成那般模样。

  韩端好走后,姜淮城便细细的问了大夫,那大夫原本还支支吾吾的不想说,姜淮城搬出了姜淮元才将那大夫吓的全都说了。

  韩端好是去拿保胎药的。

  本以为韩端好是为姜淮宁买的,他还高兴的以为自己要做舅舅了,却在大夫的下一句话后,脸色骤变。

  他没有先去寻姜淮宁,直接回了侯府把这事告诉了姜淮元。

  霍倾听后,让她不可耽误直接带人去韩家老宅院围堵。果不其然,韩端好正带着人想要离开。

  现下人正在外面的马车内,人赃并获,韩端好如何都抵赖不了。

  “狗改不了吃屎。”此前姜淮宁选择原谅韩端好,姜淮元的心中便堵了一口气,觉得韩端好此人不堪托付,谁知他竟又做出这等丑事来。

  “阿姐,阿姐。”

  姜淮宁听了姜淮元的话,脑袋一阵眩晕,原本便因学经营生意而几日没有好好休息,现下听到这样的事,一时血气上升,竟站不稳脚,身子一软,歪到在了姜淮元的怀里。

  姜淮元和姜淮城合力把姜淮宁架着扶回了屋内,姜淮元诊过脉后,心里安定下来,还好无大碍,若姜淮宁有事,她定然不会放过韩端好。

  姜淮宁醒来后看到姜淮元和姜淮城站在她躺着的软榻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她不辞辛苦什么都为着韩家,可到头来,韩端好却给她这样大的羞辱。

  谁家大婚不到三个月便传出夫君在外养女人还怀了孩子这样的事,她是没脸再回姜家了。

  “阿元,对不起。”姜淮宁觉得她自己给姜家丢人了。

  “阿姐,错不在你。”姜淮元安慰着姜淮宁,满眼的心疼,若她当初坚持不让姜淮宁嫁,就不会让姜淮宁受这样的委屈了。

  “阿姐要如何处理外面那个狗东西?”

  姜淮城此刻依旧气的牙痒痒,姜淮宁被扶进屋里后,他又出去狠狠的踹了几脚韩端好,现下韩端好正跪在外面。

  “我不想看到他。”姜淮宁此刻听到韩端好这个名字便觉得恶心。

  姜淮城和姜淮元两人互看一眼,姜淮城便出去准备把韩端好拖到柴房里,毒打一顿,而后再商议着和离之事。

  他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让姜淮宁受了这样大的委屈,他怎么也要替姜淮宁讨回公道,没有公道他也要硬讨。

  可姜淮城才到房门口,便有一老人被人搀扶着进了屋内,手指打着颤,满脸的愧疚之色。

  韩老爷子知道姜家人找上门后,连身子都顾不得,颤悠悠的来到了姜淮宁现下躺着的房中,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小宁,是那个畜生对不住你,为父来给你赔礼道歉了。”

  屋内的人听到韩端好父亲的声音,身形都定住了一瞬,姜淮元不自觉的皱起了眉头,这韩家人还真是血脉相传,这么远的亲,还得了她那个好外祖父的真传。

  姜淮元没等姜淮宁说什么便站起了身,将韩老爷子挡在了外面,神色冷厉,道:“我阿姐现下身子不爽利,不见外人。”

  韩老爷子一听姜淮元说他是外人,更是起了劲的呼喊,道:“小宁,小宁啊,我的好儿媳,千错万错都是为父的错,可怜为父半截已入了土,想要急着抱孙儿,是为父让端好把那孩子留下的,你若是怪,便怪我吧。”

  一口一个小宁,一口一个套着近乎的为父,还说自己是快要死的人,把错全都揽在自己身上前,而后又倒打一耙说姜淮宁无所出,他也是没办法的。

  姜淮宁没听出来,可旁边的姜淮元却听的真真的,无论是话里还是话外,她都知晓这个老头子想要做什么。

  “阿元。”姜淮宁听到韩老爷子这样哭喊,又拖着有些发软的身子,于心不忍,下了床来,想要劝他先回去歇着。

  “阿姐,你怎么出来了。”姜淮元见姜淮宁身形不太稳,忙伸手扶住了她。

  “阿宁,为父的好儿媳。”韩老爷子哭说着,突然跪在了地上,连一旁架着他的下人都吓了一跳,以为是自己没有扶住。

  韩老爷子这一跪,姜淮宁愣住了,忙去伸手想要扶起韩老爷子,却姜淮元拉住了,姜淮元小声的道:“阿姐,不必理他。”

  她之前便见识过韩家人这般嘴脸了,不过那次她那外祖父被霍钟拦住没能跪下而已。

  “阿元。”姜淮宁看着姜淮元露出了哀求的神色,想要慢慢推开姜淮元扶住她的手。

  这时姜淮城也进来了,他刚才看到韩老爷子进来,没有理会。

  他方才去了外面把韩端好弄进了柴房,此刻正让人毒打着,这会他看到韩家老爷子跪在了地上,嗤笑了一声,对姜淮元道:“大哥,我现下便回去禀明父亲和伯父。”

  姜淮元闻声点头,可还没转身,那韩老爷子便扑通一声给姜淮宁磕了个头,再抬头时,额间都磕出了血来。

  姜淮宁被眼前的一幕惊的,用力挣开了姜淮元揽住她的手,大惊失色,道“父亲,您这是做什么?”说着便伸手去扶韩老爷子。

  那一瞬,姜淮元气的说不出话来,那韩老爷子见状,忙趁热打铁,不起身,继续道:“前些日子为父知道你受委屈了,为父也已经骂过那畜生了,他也改了的,不曾有再做对不起你的事情,只是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前些日子那位姑娘。”

  这位姑娘原本是良家之女,因父亲欠债,躲避赌债,躲进了韩家老宅子,与韩端好一见倾心,并说自己命薄,怕是活不了太久,才几日的功夫便将自己托付给了韩端好。

  可没几日要债的便找上了门,韩端好原本是想替她还债的,但奈何欠的实在太多,不得不将她让了出去。

  后来知晓她被卖进了妓院,他便整夜宿在那里,将她包了下来,被发现后,原是下定决心不与这女子来往的,可谁知她竟怀了他的孩子。

  这女子进了妓院不曾接过其它客人,孩子必然也只是他的,他知道的时候又喜又害怕,喜的是自己要当父亲了,害怕的是如何和姜淮宁和姜家交代。

  左思右想,他将自己的俸禄以及这些日子从姜淮宁那得来的银钱,还有告知他父亲后,给了他添补些了,拿去给这女子赎了身,养在了老宅子里。

  先前他不让姜淮宁卖老宅子也是有这部分原因。

  这父子俩是打算等孩子出生,先在外面养个几年,到时候孩子都大了,姜淮宁又是个心软的,定然不忍心让韩家的血脉流落在外,到时候记在她名下便是了,可谁曾想,才接回去几日,便被姜家人发现了。

  “去母留子,待她将孩子生下来后,我便把她赶走,你不是想要卖老宅院做生意吗,我现下便让人把宅院的房契拿过来,你想卖给谁便卖给谁,这府中以后永远都听你的。”

  韩老爷子一顿说道,这些姜淮宁并不在意,可一个长辈跪在小辈的面前这样苦苦的哀求着着实让她有些被惊到,她也受不起这样的跪拜。

  “父亲您先起来。”姜淮宁试着去扶起韩老爷子,可老头子身子重,没有下人帮手,她一个弱女子实在是扶不动。

  作者有话说:

  姜淮元:“要不是人设封住了我,我也踹几脚!”

  谢喻:“没事,我来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