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
傅岁和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可是她的反驳并没有得到回应。
纪宴晚仿佛只是来传达这句话,并没有想听傅岁和的反应,转身就走了。
看着走远的背影, 傅岁和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在翻涌。
纪宴晚的态度已经明确到了这种程度吗, 连商量都不做的直接通知, 是厌恶到一句话都不想多跟自己说吗?
看着已经走远了的身影, 傅岁和握着拳久久没有回神。
.......
.......
纪氏收购了傅家的消息渐渐传出了风声。
一夜之间的登顶了热搜。
#纪家三小姐成FU娱乐新控股人
#纪傅两家婚约解除
#FU娱乐或更名为纪氏传媒
#傅雷武什么时候进监狱
一连串的热搜消息挂了一排,睡眼惺忪的纪宴晚半眯着眼滑动着消息条。
昨天收购回来的产业变成一张张公文合同,高高的堆在纪宴晚的办公桌上。
这些天的事情冲击实在是太强了, 纪宴晚到现在都有些懵, 她睡了一个长长的觉, 在梦里她回忆起了以前世界里的事情。
那些过往像放电影一般回闪在脑海中, 每一桩每一件都历历在目,仿佛随时会发生在下一秒,又似乎是在诀别。
四岁被逼学钢琴,七岁上双语小学, 十岁补习编程课。
上不完的补习班, 永远严厉的父母, 只要出错就跪过的漫漫长夜。
这些记忆磋磨了纪宴晚的活力,却又将她打磨成了很好的人。
梦醒,纪宴晚睁开眼怔怔地盯着天花板。
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像是和暗无天日的过去进行了一个告别。
再次坐起来的纪宴晚, 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她打开手机开始翻阅着热搜新闻, 与上面的高热度话题相反的是排在最末尾的一条。
就三个字, 挤在一堆新闻中有些不太起眼。
#傅岁和。
纪宴晚挑了挑眉, 下意识就点了进去,为首的发帖主不是营销号也不是新闻大v。
而是傅岁和超话里的粉丝之一, 做了一条傅岁和的单人cat。
混剪出来的十二分钟视频,是傅岁和出道以来参演过的剧以及微博截图,还搀着一些傅岁和的采访。
傅岁和的粉丝叫合欢花,这位粉丝以小花自称,在与视频相配时还有长达几千字的小作文,字字句句情真意切。
原本准备滑出的纪宴晚仔细看了两行,突然回忆起之前自己也刷到过类似于此的热搜。
那个时候是粉丝帮傅岁和出气,后面没过多久傅岁和就传出来解约,现在处于退圈透明状态。
在此期间傅岁和一次都没有在大众面前露过脸,在乌镇拍戏时,纪禾颂担心纪宴晚的安全,对这部戏的拍摄做了非常强的隐□□理,一丁点路透都没有出现过,所以对于粉丝来说傅岁和就像人间蒸发了一般。
按道理说在花团锦簇的娱乐圈里,傅岁和这朵合欢消失这么久早该销声匿迹,只是没想到还有这么多粉丝等待。
这个微博是十分钟前发出来的,等纪宴晚看完后退出界面,原本排四十开外的热搜词条一下子冲进了前五。
留言下已经突破了五位数,点赞量更是以每秒的速度递增着。
原本还困意惺忪的纪宴晚突然有些好奇,她抬手点进傅岁和的微博界面,最新一条的微博已经是半年前的更新了,现在的转赞评已经突破了七位数。
每刷新一次就弹出999+的新评论。
这样恐怖的流量数据和当下正火的小花旗鼓相当,丝毫不像一个已经半退圈的透明偶像了。
正当纪宴晚刷着评论区看粉丝们的流言时,门被人敲了敲。
“阿晚?”纪禾颂的声音温柔在门口响起:“你醒了吗?要不要起来吃饭?”
纪宴晚连忙诶了声,答道:“就起了就起了。”
得到回应的纪禾颂没有进来的意思,应了声就离开了。
听见门外的轮椅声离开,纪宴晚将手机给丢开撑着身子坐了起来。
时间已经进入到了九月,天气还是热的厉害。
才上午八点,就已经有阳光迫不及待从树叶缝隙中透了进来。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纪宴晚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伸了个懒腰慢悠悠地站了起来。
只是她刚起床,窗户玻璃上就传来了闷闷地撞击声。
接着,窗户就被从外面推开了。
看着被打开的缝隙,纪宴晚脱睡衣的手一顿,一只白色的雪团子就从缝隙里滚了进来。
狐狸的身手极其灵敏,从跳到地上后就迅速甩了甩身子,蜷缩起来的尾巴舒展开,高高的扬在空中。
只是狐狸似乎没有想到会跟人碰上,愣在原地便不敢再有动作。
纪宴晚指尖还搭在扣子上,已经解开了的扣子露出了她白皙的胸膛,因为狐狸的突然闯入而愣住,也保持着搭在胸口的动作。
一人一狐谁也没有讲话。
先一步有动作的是狐狸,确切来说是狐狸尾巴。
舒展开的尾巴根毛绒蓬松,尾巴尖却依旧是收拢的状态,在纪宴晚的注视下,尾巴开始移动。
看着有所动作的尾巴,纪宴晚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她的动作让狐狸有些伤心,原本立起来的耳朵垂下去,尾巴已经移动到了书桌上,慢慢松开。
蜷缩着的尾巴尖摊开,藏匿在尾巴尖里的东西掉出来,落在纪宴晚的书桌上。
放完后东西后狐狸没有逗留,只是可怜兮兮地看了眼纪宴晚,转身又翻窗户跑了下去。
窗户缝隙再次被合上,刚刚站在面前的狐狸已经没了影。
狐狸站过的地方留下几根银白色长毛,以及书桌上静静躺着的——
一枝红玫瑰。
纪宴晚有些摸不清傅岁和的举动,视线停留在那朵花上片刻后,转过身去了卫生间洗漱。
......
......
纪禾颂家里也有专门的做饭阿姨,纪宴晚下楼时,纪禾颂已经跟纪明陶坐在了餐桌边上。
桌面上是早餐,豆浆油条和咖啡吐司,每个人的餐盘还有一个水煮蛋。
“早上好!”纪禾颂冲她一笑,招呼道:“晚晚今天想不想出去玩?”
纪宴晚看着纪禾颂的笑颜,原本好的心情更加好了,她拉开椅子坐下说:“姐姐想去哪里?”
“姐姐都可以呢。”纪禾颂轻轻笑着:“主要是看晚晚。”
她的声音轻柔,在烦躁的夏日里如春风一般拂过心头,大大纾解了夏日的烦闷。
纪宴晚不自觉就跟着微笑。
餐桌上一片欢笑,除了......纪明陶。
纪宴晚看着坐在自己正对面的纪明陶,全妆加礼服,耳朵和脖颈上是相互辉映的宝石。
正小口小口地咀嚼着手里的吐司,明艳的眉眼间像是堆积了一团乌云,整个人气压很低。
这身打扮显然和今天的出游无关。
纪宴晚突然有几分坏心思,她仰头问:“就我们两个吗姐姐?”
她话音落,面前传来啪——一声。
沉着脸的女人无情地敲碎了水煮蛋,正慢条斯理地剥着壳。
刚刚的啪声是蛋壳破裂的声音。
纪禾颂显然听见了身侧的动静,眉眼间闪过一丝狡黠:“不是哦,如果晚晚没有安排的话,或许可以陪我回老宅?”
“回老宅?”纪宴晚有些困惑:“为什么姐姐突然要回去。”
水煮蛋的一下子弥散开,无情的叉子戳破了蛋黄,纪明陶的脸色又黑了几分。
“带你去见一个新的家族。”纪禾颂面不改色,淡然道:“也不算很新?在你很小的时候应该有见过,不知道你对司家还有没有印象。”
“司家?”听见这个姓氏,纪宴晚一下子就想起来在病房里老太太絮絮叨叨的话。
司这个姓氏实在是少见,而且还是得回老宅见,多半是跟老太太之前的催婚有关系。
难怪纪明陶的脸色黑成这样,纪宴晚在心底悄悄叹了口气,盘子里的水煮蛋已经被戳得稀巴烂了,蛋清和蛋黄混杂在一起沾在叉子和盘底。
纪明陶无声地宣泄着自己的怒气。
要不是柏厘劝着,她恨不得找人去把司家给做掉,解决掉这个烦恼。
“二姐不一起回去吗?”纪宴晚真诚发问,她看着乱七八糟的水煮蛋仿佛看见了纪明陶乱七八糟的心。
“阿桃啊,她不去呢。”纪禾颂依旧笑着:“我们和赵氏负责的那块地皮现在出了些问题,三方合同一直拖到了现在,阿桃今天得去处理这个合同。”
纪明陶要去见赵家和漠家,而纪禾颂要回老宅去相亲。
纪宴晚在心底悄悄叹气,为这两个人的关系捏了把汗,感到惋惜。
她之前奇怪的xp放飞在小说世界里,觉得爱可以迎万难,只是‘亲姐妹’这层关系就像无法逾越的鸿沟横在纪禾颂跟纪明陶中间,变成怎么也跨不过去的障碍。
纪宴晚看着眼前的两个人,已经脑补出来了一部be小说,如果今天纪禾颂真的跟司家那个什么三小姐在一起了,那纪明陶该怎么办呢。
这样汹涌的爱意岂不是一辈子都只能冠以姐妹的名称,默默掩盖在时间的长河里呢。
光是想想,纪宴晚都觉得心疼。
一直冷着脸的纪明陶腾一下站了起来,抬手拉过坐在身侧的人,蛮横地将人给搂进怀里。
原本面朝着纪宴晚的人突然被大力拉过去,转身落入温暖的怀抱里,不算温柔的拥抱将她圈住。
纪禾颂忍不住抬手推了推,却没有动静。
她这下意识的挣扎让纪明陶更加难过,体内的暴虐因子正蠢蠢欲动,只是碍于纪宴晚在身侧而无法发作。
纪明陶紧紧闭上眼,脑海里不断叫嚣着阻止这场相亲宴,可是最终还是松开了。
“晚上见。”纪明陶语气淡淡,在纪禾颂新一轮反驳时松开了手站直,“姐姐。”
纪禾颂嗯了声,拍拍她的肩:“路上注意安全。”
门锁应声落下,被戳烂的水煮蛋依旧留在餐盘里,旁边还有半块吐司。
纪宴晚看着餐盘里的残留物,又抬眼看了下正低头吃着饭的纪禾颂。
她突然有些好奇这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纪明陶这样的一意孤行是如何维持到的现在,又要怎么撑过以后。
餐桌因为少了一个人而冷清,姐妹二人都只是低头吃着餐盘里的东西。
老宅的位置远离市中心,已经睡够觉的纪宴晚上车后并不困,于是掏出了手机开始查阅昨天堆积的资料。
“你二姐说把FU娱乐送给你了吗?”纪禾颂看着玩手机的人,突然问。
纪宴晚嗯了声抬起头说:“已经给我了姐姐,我现在正在看合同。”
“那傅岁和?”纪禾颂叹了口气问:“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处置...纪宴晚被问得一愣,又想起早上闯进房间里的小狐狸,以及放在桌上的那朵玫瑰花。
“处置谈不上。”纪宴晚抿了抿唇,轻声说:“我不想再见到她。”
“晚晚看起来很讨厌她呢。”纪禾颂柔柔道:“可以给姐姐展开讲讲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她的语气轻柔又有礼,眼神从头到尾都落在纪宴晚身上,温柔的注视着。
原本想说自己处理的纪宴晚突然改了主意,她将脑袋搁在椅背上轻声说:“我也不知道算不算讨厌,我只是不想看见她,一看见她我就会胡思乱想,应该算讨厌吧?”
“胡思乱想?”纪禾颂轻声问:“会想些什么呢?”
“什么都会想。”纪宴晚诚实回答:“想她之前利用我,对不起的我那些事情,只要一想到这些,我就想要她也和我一样难过,想要让她也痛苦甚至比我更加难过才解气,而且看着她的脸比起讨厌,更多的还是会被吸引,我是不是很奇怪啊姐姐?”
“明明是很讨厌的人,却还是会下意识被她的脸给迷住。”
纪禾颂轻轻笑了笑,白净的牙齿露出来,映着粉红色的唇:“好像是有点讨厌,但是好像又不叫讨厌?”
“不叫讨厌?”纪宴晚有些不解:“可是我看见她只觉得烦,就连多呆一秒我都觉得要窒息了。”
“可是姐姐听出来的意思晚晚并不是会窒息。”纪禾颂轻声说:“更像是会再次被吸引到?”
“所以晚晚看起来是很讨厌,但是其实心里并不是真正的讨厌,只是不想再被她给吸引住,所以下意识去抗拒见到她,只是晚晚把这种感觉当成了讨厌呢。”
纪宴晚听得晕乎乎,她以为纪禾颂只是单纯想八卦,可是纪禾颂似乎真的帮她分析了起来。
但是这一分析,纪宴晚更加头大了,于是仰面躺倒椅背上摆烂道:“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姐姐。”
“让姐姐想想看。”纪禾颂抬手摸了摸纪宴晚的脑袋:“或许晚晚尝试不去想这件事?”
“比如不去非要对这段关系总结出一个形容词呢?反正现在你们已经解除了婚约,以后再见面也不是亲密关系了,所以管她是讨厌还是喜欢还是恶心排斥呢,对待傅岁和用顺其自然的态度或许会更好?”
“如果一直逼自己产生违心的想法,可是思维却又忍不住产生出不同的念头,两个想法打起来的话,就会造成精神内耗了呢。”
“而且是真正的非常讨厌,那么晚晚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困扰呢,因为晚晚会觉得分神去想这个人是一种浪费哦。”
纪禾颂的声音始终温柔,似春风拂过,很好的安抚了纪宴晚的躁动。
原本烦闷不堪的思绪突然被抚平,纪宴晚乖巧地嗯了声,郁结于心的念头得到了纾解。
管她喜欢还是讨厌,反正现在自己跟傅岁和已经没关系了不是吗?
纪宴晚乱糟糟的脑子一下就通畅了,她还年轻或许可以分更多的精力去工作,既然已经决定留在这里了,总不能一直当米虫混吃等死吧。
“谢谢姐姐。”纪宴晚坐直身子轻声说:“我想我已经不纠结了。”
“好哦。”纪禾颂抬手揉了揉把她的发。
原本漫长的车程也因为二人的闲聊而缩短,纪宴晚重新充满精力时车已经停在了纪家老宅外面了。
上次已经来过一次,所以纪宴晚对在里面会遇到的人已经有了个心里准备,她帮着打开了车门将纪禾颂抱下车。
原本就等待门口的保安立马推着轮椅走上来,大门早已经敞开。
推出轮椅的保安过来轻声说:“大小姐,司家的人已经到了,还有纪氏其他的亲戚们也已经到了,都在等您呢。”
纪宴晚将纪禾颂轻轻放在轮椅上,接过保安手里的轮椅把手,慢悠悠地往里走。
“晚晚紧张吗?”纪禾颂冷不丁问:“如果没有小时候的记忆话,这应该是你第一次见司家人。”
纪宴晚摇了摇头,同时收紧了些手:“姐姐紧张吗?不怕,有我在。”
本来想安抚纪宴晚的,没想到被她安慰了,纪禾颂轻轻一笑应声道:“好呢。”
纪家老宅十分大,长长的回廊边上是一望无际的绿草坪,种在花坛里的花开得正艳,迎着阳散发着香气,引来了不少逗留的蝶。
回廊走完,就是大堂,里面似乎热闹极了,是不是传出几声轻笑声。
纪宴晚推着纪禾颂到场,众人纷纷挪过来视线。
原本还在与身侧人攀谈的老太太突然笑开,招了招手说:“晚晚也回来了呀,快,禾颂宴晚,和司家叔叔问好。”
纪禾颂看向面前的中年人,礼貌笑道:“司叔叔好。”
站在她身后的纪宴晚鞠了个躬,也乖巧的跟着一起打招呼。
司书幕忍不住哈哈笑道:“好好,两个好孩子,都长这么大了呀。”
气氛其乐融融,原本就聊得开心的老太太这下更开心了,她招了招手说:“书幕十几年没回来了,宴晚应该是不记得,禾颂应该还有印象。”
司书幕笑道:“怎么会不记得,禾颂还教过听白学滑板呢,我也跟着学过一两招呢。”
等他说完后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对,语气愧疚道:“抱歉禾颂,叔叔不是有意的。”
纪宴晚对他的印象一下子坏到极点,忍不住皱了眉。
但是纪禾颂本人却不甚在意,只是笑着说:“司叔叔您太谨慎了,这没什么的。”
“禾颂真是个好孩子。”司书幕叹了口气说:“我家听白就是个逆女,本来说好这次一同回来,但是临出发时出去玩生了场病,不得已就没能过来。”
他的语气诚挚,讲话时还连声叹气。
老太太哈哈笑着说:“小孩子爱玩是正常的,不碍事的。”
“等那逆女病好,我一定提着她上门道歉。”司书幕语气愤愤。
站在身后的纪宴晚将意思听了个大概,但是在司书幕的脸上却没有看见爱女生病的紧张感。
但老太太兴致很好,拉着纪禾颂就聊个不停,聊着聊着司书幕又约了明日,说是要带二女儿上门来结识纪禾颂。
对于这场无聊的宴会,纪宴晚打了个哈欠熬了过去。
一屋子人聊天后又吃饭,折腾完已经是下午了。
坐上回程的车,纪宴晚松了口气说:“可算是结束了,还好那个什么司家三小姐病了。”
“辛苦晚晚了。”坐在她身侧的纪禾颂笑了笑说:“司家三小姐可不是病了,而是跑了。”
“跑了?”纪宴晚突然来了兴致:“可是她爸不是说是病了吗?”
纪禾颂轻轻一笑:“不过是借口哄老太太的,原本说是我病好那周末来家吃饭,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司家才姗姗来迟。”
“据说是再商量来时,司听白半路逃跑了,司家为了不得罪老太太,将消息封的死死的。”
纪宴晚听得一脸懵,怔怔道:“姐姐你怎么知道?”
纪禾颂只是笑笑说:“因为姐姐会预知未来。”
“而且我现在预知一下,等下回家,还有一场风波呢。”
纪宴晚半信半疑,看着一脸神秘莫测的人。
等车停稳,纪宴晚刚一打开家门,就看见了等在门口的柏厘。
一见到纪家车,柏厘就迫不及待过来开门,边开门边说:“颂姐您可算是回来了。”
原本准备开门的纪宴晚:???
“您在不回,我可就买票去国外躲着了。”柏厘叹了口气,解释道:“赵家那个老狐狸显然不肯就这样放弃合同,变着法的纠缠,桃姐发了好大的脾气,将她骂得脸都黑了。”
“按照桃姐平时肯定不会搭理,只是不知道今天是怎么了,火气格外冲,就连准备劝的漠家都被臭骂了一顿不敢吱声。”
柏厘语气无奈,脸上满是疲倦。
嘴里吐槽着,手里的动作也是利索,她打开家门,主动帮着纪宴晚推轮椅,边推边说着细节。
跟在一旁的纪宴晚光是听着都觉得刺激,赵芸荣的胡搅蛮缠她见识过,只是没想到赵芸荣的纠缠会惹怒纪明陶。
可明明今天回老宅这件事似乎才是彻底引爆了纪明陶的源头,只是赵芸荣的啰嗦和难缠导致她成了代罪羔羊。
“但是颂姐您也别生桃姐的气,赵家的吃相实在是太难看了。”柏厘咬着牙,语气冷冷:“被桃姐拒绝合作后她还想攀关系,说什么可以让赵沐沐跟三小姐发展一下关系,最好是能让纪赵两家亲上加亲。”
一向笑着对人的纪禾颂罕见地沉了脸,她嗯了声说:“我知道了,阿桃没同意吧?”
“那哪能啊。”柏厘立马说:“桃姐当场把人给臭骂了一顿,说赵家是癞蛤蟆,一边肖想吃天鹅肉,一边爬脚面恶心人。”
“噗。”原本站在身后的纪宴晚没忍住笑了出声,在心底对纪明陶默默竖拇指,真会骂。
纪禾颂听完,唇角也微微勾了勾:“她没喝酒吧?只是把自己锁在房间里吗?”
“没喝。”柏厘说:“桃姐差点把人包厢给拆了,别说酒了,要不是在包厢里有桌子挡着,桃姐能当场跟人动起手来,所以得麻烦您,能劝就帮着劝劝,毕竟桃姐她只听您的话。”
“辛苦你了柏厘。”纪禾颂冲她笑了笑:“今天要不是有你,说不定阿桃就闯祸了。”
“不辛苦不辛苦。”柏厘苦笑着摆了摆手,在心底默默补上后半句,只是命苦。
柏厘汇报完工作,转身就走了。
纪宴晚低头看着纪禾颂,轻声问:“姐姐要去找二姐吗?还是让她自己冷静一下?”
“去找阿桃吧。”纪禾颂轻轻笑:“她自己是冷静不了的。”
纪宴晚点了点头没有反驳,而是推着纪禾颂进了电梯。
“晚晚。”纪禾颂突然说:“你现在想去找孟家峪玩儿吗?”
纪宴晚刚想说为什么要找孟家峪,但是很快反应过来。
于是她转身又走出电梯,乖巧道:“我想去!”
纪禾颂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电梯门合上,看着不断跳动的数字,纪宴晚的好奇心也随之升起。
只是房子隔音太好,又是五楼的距离差,站在电梯前的纪宴晚除了听到电梯运行的声音外再无其他。
所以她并不知道五楼的电梯门一打开,早早等在门口的人就将纪禾颂给抱了起来。
发|情的alpha抱住自己的Omega,眼神里满是渴望,唇已经迫不及待地吻上了腺体处,像是查阅领地的狮子一般,牙齿已经咬了上去。
被强制搂紧的Omega被迫回应着,橙香随着硬生生打下的标记绽放。
......
......
孟家峪依旧每天在纪氏摸鱼,没了纪宴晚陪她上班后变得格外无聊。
纪明陶回纪氏后孟家峪也不能上办公室玩儿了,只能躺在工位上无聊的追剧。
宁人困倦的午后,桌面上是百叶窗里透出的阳光,孟家峪打了个哈欠翻身预睡,突然被人敲了敲桌子。
“你干嘛——”孟家峪的嘴长到一半,原本懒洋洋掀起的眼皮猛然瞪大,困倦变成惊喜:“阿晚!”
“你终于回来上班了!”孟家峪不掩兴奋地窜了起来,抬手就将人给搂住:“我想死你了,你知道这么些天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脖子被搂住,身子还要被迫跟着她的节奏摆动,纪宴晚有些无语,抬手推又推不开,只能叹了口气说:“每天喝奶茶打游戏骂网友?”
原本跳得正欢腾的人一愣,突然变得委屈巴巴,趴在纪宴晚胸前闷闷道:“人家明明每天都在想念你,你真是负心坏女人。”说罢还伸出小拳拳不轻不重地敲了一下纪宴晚的胸口。
这一举动成功恶心到了纪宴晚,她加了点力气将怀里人给推开,嫌弃道:“你别恶心人,我可不想被误会成搞AA恋。”
“搞嘛搞嘛。”孟家峪眨了眨眼,咬着唇说:“人家愿意为了你变成Omega~”
“好了别恶心了。”纪宴晚皱着眉:“说正事,你要不换个工作?”
“啊?”原本还闹腾的人这会子正经了起来:“为什么要换?”
纪宴晚嗯了声说:“好问题。”
“这不是傅家被拍卖了嘛,我姐把FU娱乐给收购了,送给我当练手,原本傅家的人全被裁员了,我缺帮手。”
“所以我决定来纪氏挖人。”
她说的理直气壮,原本坐在边上摸鱼的其他员工纷纷支棱起耳朵来偷听。
“好家伙。”孟家峪被她的想法给逗笑:“主打一个肥水不流外人田是吧。”
纪宴晚点头应道:“当然,这可是我第一次单独创业,能省点是一点。”
在个想法在纪宴晚脑子里已经酝酿好几天了,傅家之前就主打娱乐圈,而FU娱乐在娱乐圈中也是很有名气的公司,只是随着傅岁和的出走以及傅雷武的出事,FU娱乐里的艺人相继出走,粉丝围攻,不论是口碑还是公司内部都已经分崩离析。
现在既然是在自己名下的公司,那么就得全都重新来了。
孟家峪长得很标致,一双上挑的桃花眼,白嫩稚气的脸庞看上去特别显小,打理精致的鲻鱼头让她身上极有少年感,配上那张犯规的帅脸,进娱乐圈当个花瓶应该不是难事。
回过味的孟家峪很快反应过来:“你该不会想把我塞进娱乐圈吧?”
“我跟你讲,绝对不可能!”孟家峪想也没想就说:“我姐知道以后绝对掐死你和我。”
被拒绝了的纪宴晚也不恼,嗨呀了声说:“那你当经纪人,当星探给我挖人。”
“诶嘿。”孟家峪眼睛亮了亮:“这个行。”
纪宴晚点了点头,转过身问:“我现在挖墙脚嗷,如果有考过经纪人证从事过这方面的人或者家里有高颜值的小孩都可以介绍过来找孟家峪报道,我开工资比纪氏高一倍。”
她的话音落,在场的人连连起哄叫好。
孟家峪看着她这一脸理直气壮的挖墙脚,觉得有些好笑。
挖完墙角的纪宴晚拎着孟家峪就走了。
FU娱乐的公司楼离纪氏不远,十分钟的车程就到了,昔日辉煌的娱乐公司现在被拉满了警戒条,大门上贴着封字。
“还得等法院手续吧?”孟家峪将手挡在脸颊两侧,透过玻璃门往里看:“别说,不愧是娱乐公司,装修都是花花绿绿的。”
纪宴晚掏出钥匙,将大铁锁给打开抬手扯下来封条:“进去看看。”
“woc!你哪来的钥匙?”孟家峪看着推门进去的人,连忙跟上:“你真刑啊。”
“白痴,当然是法院给的。”纪宴晚白了她一眼:“手续大概要等段时间走流程,但是纪氏把钱已经打给拍卖行了,有钥匙不正常吗?”
“不愧是你。”孟家峪摇了摇头夸奖道。
FU娱乐虽然没有纪氏楼高,但是好歹也是二十多层的高楼了,大厅内装修的相当气派,大厅正中金闪闪的牌子上打着公司门头,接待台上摆着两只大大的招财猫。
重启这个公司的第一步,纪宴晚已经有了选择。
陈飞这段时间有事没事就打电话,《暗色花》的电影制作已经完成,现在已经可以定档了。
这部剧投资非常大,也是陈飞的退圈之作,所以他特别看重,老是催促纪宴晚跟傅岁和给出档期来跑宣传。
纪宴晚原先还想推拒,可是毕竟是纪氏投资过的,而且现在FU娱乐也被收购了,这部剧的两大投资商都是纪氏了。
如果把片子压下去,纪氏的亏顺远不只是五个亿。
人没有理由跟钱过不去啊,纪宴晚再厌恶傅岁和,现在好像也不能躲开了。
将公司内部大致看了下,纪宴晚提出几个要改动的地方,全权交给了孟家峪。
揽了一身活的孟家峪啧了声说:“怎么感觉比纪氏累多了,我不辞职了。”
“啊?可是我刚想说,以后你是副总经理。”纪宴晚叹了口气:“那我只好再去发招聘帖子了。”
“咳咳,亲爱的纪总,您听错了。”孟家峪清了清嗓子搂住纪宴晚:“我说的是这就辞职,我愿意为您当牛做马以表忠心呀!”
纪宴晚被她给逗笑,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那孟副总好好干,未来大大滴光明!”
“纪总放心!”孟家峪一脸殷勤:“小孟愿为您鞍前马后,任凭差遣。”
......
......
法院程序在走着,已经持证上岗的孟家峪每天都兴致勃勃地跑装修找工人,按照纪宴晚的指示重新装修。
每天忙前忙后,乐不思蜀。
纪宴晚也没闲着,她在一堆文件里翻找着适合重新签约的艺人和经纪人。
上次不知道纪禾颂怎么安抚住了纪明陶,二人的关系又恢复如常,每天都一起上班下班。
这种忙碌又充实的工作持续着,而纪宴晚的坐上也每天都会有鲜花。
有时候是苍兰,玫瑰,满天星,向日葵。
自从第一天纪宴晚撞破了傅岁和来送花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将红玫瑰丢进了垃圾桶,并且叮嘱保洁隔天再来收拾垃圾。
那朵被丢在垃圾桶里的玫瑰一直孤单的呆在垃圾桶里到第二天。
纪宴晚原本以为傅岁和在看见花被丢弃后会生气不来了,只是第二天她起来时桌上依旧是一支带着露珠的玫瑰。
这次是一支香槟玫瑰。
开始的一个星期,纪宴晚每天都会把花丢进垃圾桶。
而傅岁和则是每天都坚持过来送花,似乎是被纪宴晚那句更讨厌给吓到了。
她来就只是送花,不再多做别的。
纪宴晚看着今天桌上出现的洋桔梗,抬手丢进垃圾桶的动作顿了顿,鬼使神差地将花给插进了花瓶里。
一只洋桔梗插在花瓶里,倒是给桌面上增添了几分春色。
纪宴晚埋头处理着文件,在书桌前渐渐从早上坐到了晚上。
搁在一旁的电话徒然响了起来,纪宴晚抬手接起,电话那端就传来声音。
“阿晚晚上好啊?在忙吗?”陈飞的声音传来。
纪宴晚嗯了声说:“飞导晚上好,刚刚忙完。”
“年轻人别太累了,注意休息啊。”陈飞客气的说:“别把身体搞垮,得不偿失呀。”
纪宴晚客气的回着:“您也是。”
“那什么,既然阿晚现在忙完了,我们商量下《暗色花》的档期怎么样?”陈飞客气完,立马转移话题:“现在已经过完了暑假档了,我们尽量提上春节档怎么样?”
纪宴晚在接起电话时就已经猜到了他的意图,嗯了声说:“好啊,刚好这几天我也想找您聊这件事呢。”
“这不就巧了吗!”陈飞松了口气哈哈道:“那明晚我们剧组组局庆功宴怎么样?我们也好久没有见面啦,见面详谈?”
纪宴晚嗯了声应下。
电话挂断后纪宴晚放下手机,视线落在尚未熄灭的手机屏幕上,九月已经不知不觉过了三分之一。
马上就要月中了呢。
这通电话让纪宴晚也无心再工作,干脆洗漱完躺上了床。
充实的工作让她一夜好眠,第二天她居然先闹钟一步起床。
一如往常,书桌上正放着一支新的鲜花。
香水百合,淡淡的香气被空调风扬起,飘过来。
洗漱完的纪宴晚吃过早饭回到书桌前,抬手将花给插进了花瓶。
原本空荡的花瓶也因为新的花枝的到来而丰富了几分。
清新淡雅的百合香气萦绕在鼻尖,花香大大纾解着疲倦感,纪宴晚处理完工作后居然没觉得累。
陈飞已经将聚餐地址发了过来,沉寂了许久的微信群突然开始活跃了起来。
群里有人已经到了,热心的提醒大家注意狗仔。
纪宴晚将手机给揣进口袋,换了身衣服也出门了。
她最近在忙娱乐公司扩容的事情,短暂的坐车时间成了她的放松时刻,车窗外闪过的零星路灯像小小跳跃的烛光,每路过一次就在纪宴晚心里闪烁一下。
等车停在酒店门口,门童过来为她开门。
纪宴晚整理了下衣服下车后,一抬头就跟等在门口的人对视上。
靠在门边女人穿着黑色的吊带包臀长裙,紧致的面料包裹出她的玲珑曲线,乌黑的长发被盘起,单独留下一缕垂在胸前,纯黑的布料与雪白的肌肤折射出强烈的对比,明艳的红唇映衬媚态横生的狐狸眼。
刚刚在心底闪烁的烛火连成片,烧成无边的火。
傅岁和先她一步做出动作,高跟鞋落在大理石板上,每走一步就像弹奏一个乐符。
随着她的动作靠近,纪宴晚的身后突然亮起车灯。
一席纯白礼服的赵沐沐也到了场,高跟鞋声在身后也响起。
赵沐沐语气轻柔,欣喜出声:“阿晚,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