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沐沐的话卡在嘴边, 眉眼间的担忧换变为错愕。
面对纪宴晚这样的问询,她有些没由来的心慌。
柏厘出事其实她昨晚就知道了,赵芸荣压着酒意踉跄着回家, 赵沐沐帮她擦拭身子, 照顾她休息。
过程中赵芸荣的电话不断, 在断断续续的交流声中, 赵沐沐只能听个大概。
抓人,热搜,水军。
赵沐沐毕竟是在娱乐圈里游离过的人, 这样整人的手段她多多少少也是了解一些的, 只是没想到这次被整的是纪氏。
早上她醒时, 赵芸荣还睡着, 赵沐沐却一刻也等不及想去找纪宴晚。
可是电话打过去老占线,等赵沐沐真的到了纪氏楼下时,却又不敢更进一步了。
昨晚吃饭的事,是她先把赵芸荣带过去的, 本来不是商业饭局又变得僵硬, 而且这次变故似乎自己的妈妈也参与其中。
赵沐沐不知道该以什么姿态去面对纪宴晚, 在纪氏也确实有赵家的眼线。
所以她知道纪宴晚赶到临市后,没有犹豫就跟着赶过来了。
以至于她忽略了消息的传递速度。
赵沐沐的眼神有些躲闪,不知道怎么回答纪宴晚。
看着眼前人的心虚,纪宴晚心里也已经明白了, 她勾起唇冷冷一笑, 什么也没说抬脚径直往前走。
和赵沐沐擦肩而过。
孟家峪对赵沐沐的印象一下就坏到极限, 她快步跟上纪宴晚, 在心里已经有了个大概。
原本对方隐在暗处还怕不好抓,赵沐沐这次出现多少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
其实纪宴晚对这次意外并没有多大的危机感。
毕竟这个小说的核心还是狗血小说。
所以她现在该纠结的是如何完成系统布置的缺德任务。
......
......
警局里很是安静。
在原本世界里纪宴晚一次都没去过警局, 但是自从来这个小说世界里这都是第二次了。
她做完登记,等待着审讯员过来传讯。
系统难得做了次人,似乎是为了加速推进任务,又或者是因为剧情点进行的太慢了,系统这次直接给纪宴晚抄了答案。
对于这种被举报的纠纷,只要有本地的人做担保,洗干净就能捞出来人。
至于举报阴阳合同,只需双方核查成功,纪氏出示近几年的良好证明,就可以定性为恶意举报。
所以孟家峪没有跟着进来,她说自己在临市有几个朋友,或许能出面担保。
纪宴晚一个人坐在等待室,已经理清楚了处理对策。
而这次陷害也给了纪宴晚一个很好的思路,对方显然是积压很久后出手的,柏厘这次只是个引子,后面似乎还有更大的风暴在等待着。
既然来了,那就彻底把藏在背后的人给揪出来,如果这件事完美得到解决,那么自己将能学到比书本里更多的经验。
传讯员过来通知纪宴晚可以进去时,她已经在脑子里将所有的对策都想好了。
照例是审讯,已经漫长的等待。
纪宴晚如实对答,在警察提问近期有没有与人结仇时,纪宴晚特意提到了赵家。
审核结束后纪宴晚等在了休息室,时隔半个月,她终于见到了柏厘。
从昨晚柏厘就被带进来了,一直到现在已经超二十个小时了。
一整晚没能睡,柏厘很是疲惫,眼球里满是红血丝。
见到纪宴晚后,勾出了个疲倦的笑。
警局不是说话的地方,纪宴晚有很多话想问柏厘,但是却只能单纯的寒暄。
“吃过饭了么?”纪宴晚轻笑问。
柏厘一愣,立马明白过来:“还没有吃。”
“酒呢?”纪宴晚说:“酒醒了吗?要不要我给你拿换洗衣服?”
柏厘一一摇头,她的回答全在眼神里。
“我知道了。”纪宴晚轻轻一笑,表情里满是轻松:“不怕,我能解决。”
二人相顾无言,一时间谁也没再开口。
坐在边上的警员听着这二人的寒暄,连头都没抬。
纪宴晚心里已经明了,其实她开始是有些怕这件事后面还有内情,毕竟纪明陶当年也确实涉猎过一些灰色地带的交易。
但是现在这场显然没有沾染。
只需要等孟家峪找到本地有一定名气的公司做担保就好了。
马上就要到二十四小时了,只要收集到不到关键证据,柏厘就可以平安出去了。
......
......
任迪看着傅岁和,又看了眼阿布,叹了口气。
这几天她忙得很,好不容易将菜园里的花草都收拾完了,想给自己好好放个假时,又被傅岁和找上了。
一开口还是那五十万块,任迪没有拒绝的理由。
被稀里糊涂给拽上车后,阿布给她讲了讲大概要做的事情后她却犯怵了。
做担保,去警局里捞人,以傅岁和公司法人的名义。
每一句话都吓得任迪打哆嗦,她在江城可是出了名的好公民,就算是在路上捡到一块钱都要规规矩矩给警察送去的。
所以进去警局,和警察撒谎这种事,实在有些为难她了。
任迪把脑袋摇得飞快:“我真做不到,上次那五十万我换你,还有上次任务的五万,我一起给你。”
看着人摇头拒绝,傅岁和眯了眯眼,脸上闪过一丝狠戾。
阿布淡道:“行啊,敲诈勒索三万就立案,我们现在就回去江城备案咯。”
她话说的随意,但任迪却被吓白了脸。
三万就立案,那她五十五万,岂不是构成了重大。
任迪磕磕巴巴道:“那五十五万是你们自愿赠与我的,我没有敲诈。”
“哦?那你拿出我们自愿给你的证据。”阿布笑道:“我们可没备注自愿赠与。”
一句话,任迪就闭嘴了。
是啊,只有转账交易和电话往来,而其中的五十万确实是给傅岁和金主发消息才得到的,四舍五入和敲诈勒索没有区别了。
任迪叹了口气,任命道:“那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坐在后座上的傅岁和突然开口,“你只需要给纪氏作证就行,以我们公司在临市的地位,做这个担保还是没有问题的。”
听见她的声音,任迪才回过头去看坐在后座的女人,她穿着一袭黑色丝绒裙,唇上同样是绒面的口红。
抹胸裙领将她凹凸有致的锁骨以及天鹅颈全都衬出来,木簪挽起青丝,成熟女人的美扑面而来。
似一尊美酒,岁月沉淀留下的余韵,熟女美,人.妻美。
尤其是那双狐狸眼,天生带媚。
任迪有些惊讶她的蜕变,初次捡到傅岁和时,也是美的,只是没有现在这般韵味。
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任迪挪开眼悄悄红了耳尖。
傅岁和捕捉到她的小动作,有些得意地轻笑,她在任迪眼神里看见了惊讶,这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故意装得沉稳,她清楚自己的武器是什么,出色的美貌给她很强的可塑性,她只需要端着架子就可以拿腔作势,装出成熟女人特有的味道。
毕竟,没有人能拒绝姐姐。
尤其是纪宴晚曾亲口说过自己喜欢人.妻类型的女人。
“等一下。”任迪像是刚反应过来,“是江城纪氏么?”
江城纪氏为什么会在临市的警局里,为什么又要傅岁和出手帮忙,她的联姻对象赵家呢?
当然,这些任迪都不敢问,上次帮忙结束后就因为自己的一句命运共同体惹到了傅岁和,一直到后面车开走傅岁和都没有再回来。
有了前车之鉴,任迪不敢贸然开口,现在是高速上,玩意把傅岁和惹生气了,这次傅岁和不走换她走,在高速上她可没地方去。
好在傅岁和现在看上去心情还不错,轻轻嗯了声说:“是的,纪氏得罪了人,让人在临市算计了。”
傅岁和没准备瞒着任迪,她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全都给讲了一遍。
这事说难不难,就是有些考演技,任迪练习了几次,终于变得熟练。
车也已经进入临市,任迪做着最后的心理准备。
......
......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去,在二十四个小时结束前,孟家峪终于出现在了警局门口。
只是她是一个人来的。
孟家峪在临市认识的人说多不多,但也不算少,有几个甚至是私交还不错的酒肉朋友。
但是大家在听见孟家峪的请求后却都纷纷变了脸。
一个二个都面露难色。
说什么都不肯出面做这个担保。
纪氏这次的遭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被报复,这个担保做完,很难不说会不会被波及到。
如果结果好,纪氏这次逢凶化吉得以脱身,可结果不好呢?
纪氏主要势力还是在江城,临市终究是个小城市。
短短一个下午,孟家峪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她苦着脸来警局,纪宴晚也明了。
现在马上结束了二十四小时审讯,只要不出差错,把柏厘保出去也不是问题。
可是就在一个小时倒计时的时候。
又出事了。
“是这样的,纪小姐我们接到了群众举报,柏厘小姐涉及一场毒品交易,现在有人实名举报她贩卖和吸食,所以我们还得进行检测。”
警员说完,带来的检测人员进去为柏厘采血。
这一折腾意味着看守又要往后延二十四个小时。
漫长难捱地等待时长,就是一场心理战。
对方显然是奔着让柏厘折在里面来的。
纪宴晚的表情一下变得难看 ,她沉声问:“如果查询不属实会对举报的人进行惩罚吗?”
警员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回答道:“昨天的举报是群众匿名举报,因为这个问题涉及的比较严重,只要接到群众举报我们就要去负责追查,宁可误抓错抓,也决不能漏抓。”
纪宴晚皱着眉听她讲话,话题推来推去,对方显然就是为了不然柏厘出去。
可为什么是柏厘呢?
纪宴晚想不明白,柏厘身上并没有负责的大合同啊。
这一折腾,孟家峪的耐心也耗到了极限。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说:“我去找赵沐沐,我倒是看看赵家搞什么鬼。”
“赵沐沐?”纪宴晚像是被点醒,皱着眉说:“她今天一天在干什么?”
孟家峪被问得一愣,没有反应过来:“啊,没有派人盯她啊。”
上午就跟着一起来了临市的人,这会子却突然没有了动作,纪宴晚想起刚刚被通知的举报,本地市民......
“纪小姐,有人想见您。”警员敲了敲门,侧了侧身。
门口站着一个西服革履的女人,她的中长发被扎起,脸上还架着黑框镜。
任迪轻声说:“纪小姐晚上好,我是H公司的法人代表。”
她手里还拿着公文包,脸上挂着笑。
纪宴晚一下没反应过来,她扭头去向孟家峪询问:“你找的公证人?”
“不是啊。”孟家峪也是一脸懵,她抓了把头发一脸呆滞:“我不认识H公司的人啊。”
面对她们俩的呆滞,任迪也不恼,微笑着将自己的明信片给递出去:“这是我们公司名片,我们老班听说您们在临市的事情后,愿意给您们做担保。”
孟家峪道了声谢,抬手接下后递给了纪宴晚。
名片上印着的老总名叫任迪,H公司在临市也算是数一数二的公司了,主经营地产一类,可是处事低调,很少出席于各大交际场所,在圈子里也没有走得特别近的盟友。
纪宴晚看了看名片,又抬起头轻声问:“任迪,任小姐?”
“正是。”任迪微微一笑,眼神在纪宴晚身上停留。
眼前这个女人浑身自带气场,上次拍卖还只是遥遥一看,这次隔得近任迪才看清楚她的五官。
很立体大气的浓颜系美人。
藏匿在金属镜框下的灰眸,清淡的妆容配上米色棉麻衬衫,黑金的马面裙藏住了一双修长的腿,纪宴晚的美丽很有攻击性。
像正午时分的太阳,像盛开在雪山之巅的格桑花。
生长在危险极高之地的曼珠沙华。
任迪自认为是一个对美的定义很高的人,可是今天一连被惊艳了两次。
她突然好奇什么样的人能站在这样的女人身侧。
好奇归好奇,但是主要任务还是为了帮纪宴晚保出柏厘。
只可惜她来晚了一步,在检测结果没有出来时,柏厘今晚还得在警局里呆着。
而纪宴晚也被迫要在临市耗一晚上了。
入了夜的临市变得更加热闹,街面上依然有川流不息的车辆。
走出警局后纪宴晚还是很客气地向任迪表达了感谢,并且表示请她吃饭。
任迪客气地笑了笑说:“还是不必了,本就是举手之劳,更何况根本没有帮到您。”
在下车前傅岁和特意叮嘱了,如果纪宴晚要请客吃饭千万要推脱,实在推不了再答应。
“再怎么说,有您的担保处理起来也轻快很多。”纪宴晚任客气道:“虽然对临市还不甚了解,但是一番心意还请您不要拒绝。”
孟家峪也非常配合地说:“是呀,日后H氏和纪氏若是有了生意往来,岂不是要更加方便些?”
任迪最终松了口,答应下来了。
餐厅是傅岁和事先给的地址,二人在路边寒暄了几句准备上车时,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过来。
赵沐沐在警局外等待大半天,期间赵芸荣一直打电话催促她回江城。
可是赵沐沐铁了心要等纪宴晚,所以苦苦守在警局门口不肯动。
终于在见到人后,欣喜地扑了上来:“阿晚!你终于出来了。”
纪宴晚看着靠过来的人,不自觉地后退一步,皱起了眉。
赵沐沐被她眼神里的嫌弃刺痛,她柔声唤道:“阿晚——”
“赵小姐。”孟家峪表情有些不好看,语气也很重:“真是好巧啊,怎么阿晚在哪里你就要在哪里?”
站在身侧的任迪秒变吃瓜群众,她站在一边不敢出声。
赵沐沐白着脸说:“是,是因为担心阿晚,又,又碰巧家里有生意我才来的。”
她显然不会说谎话,眼神变飘忽,语气也磕磕巴巴起来。
纪宴晚轻哼道:“我怎么不知道赵家在临市也是有生意往来的?”
“还是说,赵氏的生意是要拿我纪家来做?”事已至此,纪宴晚已经不想要再跟赵沐沐演表面关系了。
她的底线就那么多,在小说世界里就纪家对她最重要,不论是谁,一旦触及到她将绝不原谅。
赵沐沐脸色彻底惨白下去,她哆哆嗦嗦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在赵芸荣催她回家的电话里,她连声逼问出了些许东西,今天这场局并不是赵家做的,可是一切的时间节点又太巧了。
昨晚没有做成的生意,今天纪氏就被人泼涨水。
任凭赵沐沐想破脑袋,她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件事和赵家无关,有的话她自己都不相信。
气氛变得僵硬,纪宴晚显然没有想继续和她聊下去的意思了。
既然已经撕破了脸,她也没有了顾忌。
纪宴晚拍了拍任迪的肩,轻声道:“任总,请。”
吃瓜群众任迪被拉回思绪,她啊了声说:“纪总,您请,您请。”
孟家峪眯着眼将赵沐沐从上至下打量了一番,有些失望道:“我曾竟然以为你会是真心喜欢阿晚的。”
说罢她也转过身,跟上了纪宴晚。
车灯亮起,很快就和路面上的车流汇集到一处。
徒留原地的赵沐沐彻底绷不住了,她以手掩面崩溃地蹲了下去。
她只是想要帮一把纪宴晚,可是似乎怎么都是徒劳,上次送出去的银行卡,第二天就被纪宴晚连卡带保温壶给送了回来。
这次本来只是想帮纪家一把才介绍的合同,可是却闹成这幅样子。
电话声突然响了起来,赵沐沐接起,喂了声,在听见是赵芸荣的声音后就彻底绷不住了。
将这几天的事情,她试图接近纪宴晚却又失败的事情一一讲完。
她哭得哽噎,到后面只剩下断断续续地我好喜欢她。
赵芸荣等着她哭完,安抚道:“不就是想要个纪宴晚么?”
“纪氏没了的话,纪宴晚还算个什么?”
“回家来,妈妈帮你。”
......
......
任迪其实对临市也没有多少了解。
坐在车上紧张的要命。
偏偏孟家峪是个爱聊天的,“任小姐是临市本地人吗?”
任迪啊了声,磕巴道:“不,不是诶。”
“哇塞!”孟家峪惊讶道:“您居然不是本地人,那您和江城有生意交接么?我在社交圈里似乎没有看见过您呀。”
“呃......”任迪支吾道:“我,我年纪上来了,就不太爱交际了。”
孟家峪不死心又问:“那临市您肯定很熟吧?临市有什么特色推荐呢?”
任迪的脑子已经一片空白了,她的语气磕巴,表情也变得有些僵硬,这个人怎么这么能聊,聊得还都是一些个傅岁和没有跟她科普过的东西。
她一个土生土长的江城人,怎么可能知道临市的特产。
漫长的车程终于结束,车内的冷气很足,任迪却是出了一身汗。
这餐厅是傅岁和早就订好了的,任迪只管把人往里面带,穿过回廊到包厢,任迪松了口气。
服务员进来点菜,孟家峪询问着任迪的意思。
“抱歉,我出去上个厕所。”
坐在边上的纪宴晚突然站起身,走了出去。
这个地方她第一次来,却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说不上来熟悉的东西是什么,可是她就是想出来碰碰运气。
这间餐厅是古风装修,长长的回廊对面是人造的室内假山,在灯光下看上去格外的有古韵。
纪宴晚沉着步走在回廊上慢步走,她们的包厢是最大的那个,这一路上四周的房间都是空荡的。
她在回廊上走过一趟,原本只是出来透气的,兜了圈又转了回去。
就在路过一间空包厢时,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打开了。
一双雪白的手臂从里伸了出来,扣住了纪宴晚的胳膊将人蛮横地抓了进去。
进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纪宴晚还没来得及适应,脖子上就缠住一双手臂。
熟悉的呼吸和香气,打消了纪宴晚警惕性。
她任由着黑暗里的人搂住自己的脖子,低着头沉声问:“你监视我?”
“是滴。”傅岁和嘻嘻一笑:“我厉害吧?”
纪宴晚低头看着她,“那你这监视的有些慢啊。”
“是定位,我给你安装了定位,在你的领带夹里。”傅岁和皎洁一笑,她的眼在漆黑一片的包厢里亮盈盈的,宛若天上的星子。
纪宴晚被她逗笑,心情也好了几分:“哦?是么?”
“可是我今天并没有穿西服哦。”纪宴晚抬手将眼前不断作乱的人扣住,盈盈一握的腰肢就这样被她搂了个满怀,她听见自己的声音伏在傅岁和耳边,低低地说:“不然,我早就用领带把你绑起来了。”
傅岁和根本没法听完她的最后一个字,耳廓被她呼出的热气弄得痒痒的。
鼻尖满是纪宴晚身上好闻的信息素,像是长白山终年不化的积雪里顽强生长出来的雪松,很冷淡的木质香。
闻着她的信息素味,傅岁和忍不住沉沦,她使坏地在纪宴晚怀里喘了一声。
轻声说:“怎么办,要被你引|诱得受不了了呢。”
纪宴晚轻轻笑了笑,牙尖轻轻咬住怀里人的耳垂,似有若无地轻|碾:“可是我什么都没做啊。”
“是啊。”傅岁和踮起脚吻上她的唇,将后半句话给吞下。
纪宴晚就这样被抵在门板上,承接着傅岁和汹涌的吻。
她感受到怀里人渐渐升起的体温,纤细的腰肢在怀抱里不安分地扭|动着。
苍兰的香气穿透抑制剂,丝丝缕缕的溢了出来。
在夜色里苍兰的信息素味道乱了,傅岁和的呼吸声连同着接吻的节奏也一起乱了。
原本轻吻舔|抵的动作变得杂乱无序,傅岁和不再满足于毫无进展的吻,她踮起脚想要更多。
纪宴晚鼻梁上的镜框还没摘,傅岁和的鼻梁脸颊常常被撞到。
一吻结束,傅岁和站直身子埋怨道:“碰得好痛哦。”
她的语气可怜巴巴,没有可以使用的亲昵词,她干脆就不叫,嘟着嘴看着纪宴晚。
这一吻也扰乱了纪宴晚的呼吸,她沉声道:“那岁和帮我把眼镜拿下来。”
纪宴晚的声音低沉,弥散在夜色里化作一个个看不清的小钩子,钩得傅岁和心痒痒的。
压制住脱口而出的姐姐,傅岁和踮起脚伸出舌尖舔了舔纪宴晚的唇,抬手就将纪宴晚的眼睛给摘了下来。
指尖捏住镜框,镜托离开了鼻梁,傅岁和轻声叹了口气,她和纪宴晚的身高差实在是让她有些耗费力气。
摘下眼睛,傅岁和原本想要看纪宴晚有没有动情。
只可惜刚站定,就又被一股大力给掼进怀里。
原本横在她腰上的双手分开行动,一只扣住了她的腰,另一只掐住了她的脖颈。
纪宴晚的灰眸在黑暗里格外明显,没有了眼镜的阻碍,二人的鼻尖更加紧密的贴合。
眼镜就像一个封印。
原本处于被动位置的人一下就颠倒过来,傅岁和被掐住脖子和腰,只能跟着纪宴晚的节奏呼吸。
原本垫着脚的人这次变成仰头的动作,被迫迎着吻。
走廊上传来服务员的声音,一行人的脚步声响在回廊上。
傅岁和灵敏地捕捉到了,她手忙脚乱地拍着纪宴晚,试图结束这个吻。
可是她的失神却给了纪宴晚机会,灵巧的舌尖探过齿间蛮横地侵占了傅岁和的口腔。
彻底失去说话能力的傅岁和只能呜呜抗议着。
门外服务员在包厢前站定,伸出手道:“这里就是我们承露厅,您们里面请。”
说罢,服务员抬手开门。
只可惜在推门时遇到了阻力,废了好大的力气才推开一道口子,服务员尴尬地笑了笑,抬手预备加大力气推时。
Peng——
原本推开一条缝隙的门被人从里面大力顶住。
一只纤细的手腕被抵在门上,覆盖在上面的是另一只手掌。
服务员瞬间明了里面在发生着什么,咽了咽口水道:“不好意思,我忘记这间有客人预定了,请您移步到柳满庭。”
脚步声渐渐远去。
承露厅里的声响却并未停止。
一直到回廊上再次恢复安静,压抑着轻浅的哭声才轻轻响起了来。
留在包厢里的孟家峪等的都要睡过去了。
她和任迪面面厮觑,根本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能聊的话题也全都聊得差不多了,可是纪宴晚还没有回来。
她在心里嘀咕着这个厕所上的也太久了吧,可是表面上却依旧是带着笑。
所以包厢里一片寂静,只有二人目光对视上时,是不是会传来尴尬的笑声。
终于在孟家峪要熬不下去的时候,包厢门被人打开了。
上个厕所消失了一个小时的纪宴晚出现在门口。
“你TM让女鬼把魂勾走了是......”孟家峪把最后一个字咽下去了,回来的并不是纪宴晚一个人,她身后还站着个人。
傅岁和俏皮一笑:“你好呀。”
孟家峪看着纪宴晚微红微肿的唇瓣,低声骂了句:“cao,还真是个女鬼啊。”
她轻声嘀咕着,完全没注意到她身侧的人表情也凝固住了。
任迪看着突然出现的人,宛若看见了救星。
她快要在这里和孟家峪对视憋疯了,看见傅岁和的那一刻恨不得哭出来。
可是她没有忘记人设,任迪礼貌道:“这位是?”
“介绍一下。”纪宴晚清了清嗓子,沉声道:“这是我未婚妻,傅岁和。”
傅岁和从她身后探出身子,礼貌地打了个招呼。
纪宴晚牵住她的手,将人从身后拽了出来,“这位是H公司的法人代表,也是今天帮我做公证捞柏厘的。”
尽管她清过嗓子了,可是还是盖不住嗓音里的低哑。
尤其是她身后站着的傅岁和,抹胸式的礼服裙上,白的跟牛奶似的肌肤上还有几个深浅不一的红印子。
只要不傻,都明白了纪宴晚出去的这一个小时干了什么。
而任迪早就知道傅岁和有金主,她看向纪宴晚时,眼神多了些探究。
任迪在江城虽然自己没有做生意,但是对商圈的事情却是实时关注着的,尤其是四大家族。
她早就知道纪家和傅家订婚的事情,可是外界更多传言的是纪家最近与赵家往来密切,再加上傅岁和并不受宠,在圈子里几乎是透明人一般的存在。
任迪一直以为,纪宴晚跟傅岁和只是商业联姻,两个人并没有实质性的感情。
但是今日一见,似乎并不是如此。
纪宴晚回来了,孟家峪的靠山也回来了,她沉默了一晚上就快要憋死了,连声问:“好啊阿晚,你出去上个厕所还捡个老婆?”
“不不不,应该是我跟过来的。”傅岁和笑道:“阿晚一天没有回家,纪氏的事情在江城已经闹开了,我不放心就过来了。”
她没有装腔作势说为纪宴晚好,也没有表演出偶遇的样子。
直接了当地交代出来意,与先前的赵沐沐有了对比,让孟家峪对她的好感度上升不少。
纪宴晚低低笑道:“任小姐不会介意吧,岁和一个人来临市,我不放心把她丢下。”
“不介意不介意。”任迪连连摇头,她在心里嘀咕,你家岁和可比你了解临市多了。
包厢因为有她们俩的到来而热闹了起来,服务员也推门进来上菜。
孟家峪就是个酒蒙子,一旦到了饭局上就开始劝酒了。
她开了一瓶白酒,哐哐就满上了。
任迪嘴角抽了抽。
“谢谢任小姐今天出手相助!”孟家峪端起酒杯就是一个干了,她说:“今天也算是交了个新朋友,以后您到江城有事,尽管来找我!”
她的语气诚挚,表情认真。
任迪一万个拒绝的理由堵在口中,她端起杯子回:“您客气了。”
几杯酒精下毒,二人都有些晕乎乎。
孟家峪说:“任小姐,恕我冒昧,我们素不相识,您出手相助的原因是?”
“也不算素不相识了。”任迪打了个嗝儿,酒劲儿让她晕乎,她大着舌头说:“我在很早之前就喜欢看傅小姐的戏了,她长得很像我的妹妹,每次看见她我就觉得很有亲切感。”
正吃菜的傅岁和一愣,抬起脸看任迪。
“原来是这样啊。”纪宴晚将筷子放下,主动端起杯说:“那我替岁和谢谢您的喜欢。”
又一杯酒下肚。
任迪迷蒙着双眼,突然轻声道:“岁和啊,你叫我一声姐姐吧。”
她这句带着浓浓酒意的话落在了其余人耳朵里却变了味。
纪宴晚的表情几乎是瞬间就冷了下来,修长的指尖捏住杯子,冷哼了声。
注意到好友的变化,孟家峪扯了扯她的袖子。
而傅岁和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她端起杯子道:“任迪姐,谢谢您今天帮我家阿晚。”
一句任迪姐却并不让她满足。
任迪看着眼前的傅岁和,出落得越发美丽,藏匿在心底的记忆渐渐清晰。
醉眼惺忪间仿佛看见了那个活泼的小女孩,扯着自己的衣摆笑眯眯地叫姐姐。
如果没有那场突然来的变故,她也不会过上现在的生活。
根本就不会叫任迪了。
任迪本来就不是她的名字。
私心作祟,任迪叹道:“带名字多少有些生疏了,叫姐姐。”
傅岁和不耐烦地皱了皱眉,表面上却不显,就当她准备开口时,身侧的人将杯子狠狠放在桌上,引起小幅度的震动。
纪宴晚的眉头已经皱了起来,藏匿在金属镜片后的灰眸危险地眯起,她沉声道:“任总,您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