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胡萝贝退无可用抵在墙面上时。
眼前人终于停了脚步。
纪宴晚瞥了一眼受了惊的兔子, 看着她不断哆嗦的手冷冷道:“几个月前你救过我一次,这次就算抵消了。”
“如果再敢算计我第二次,我也会亲手把你沉到水底直至咽气。”
灰眸冷冷在她身上扫过, 便不再看她。
胡萝贝咽了咽口水, 下意识就要道谢。
眼前仿佛不再是人而是恐怖至极的修罗鬼煞, 她说完便不再多做停留就往前走去。
每走一步水滴就顺着衣摆滴落几分, 还没凝集便被她手里拖拽的人扫成一道蜿蜒的水痕。
停泊在岸边的小船最终没有等到两个主角再次归位。
胡萝贝宛若死过一轮般,看着二人的身影渐渐消失。
天上月悄悄挪进云层,不肯再看着这满地罪恶水渍。
......
......
阿布早早就敲响了傅岁和的房间门。
昨晚杀青宴开始前, 傅岁和曾嘱咐过她缠住柏厘, 所以她故技重施去订花送到程家, 订单刚一送出, 柏厘就赶到了花店。
阿布躲在后仓库,听着柏厘在前厅盘问店员。
她给傅岁和发去消息却再没得到过回应,直到今早她过来敲门,傅岁和的手机已经处于关机状态了。
一种极其不安的想法涌上心头, 阿布没有耐心再敲门了, 径直将门给撞开。
可是屋内空空荡荡, 别说傅岁和了,连纪宴晚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关于二人最后的踪迹,杀青宴的中途二人上过厕所后便再没回来过。
浓浓的不安让阿布心生恐慌,不知道为什么冥冥中有了再也不会见到傅岁和的感觉。
......
......
醒来后的第一感觉是冷, 接着是无边的黑。
手脚都被束缚住, 整个人不知道被放在了什么地方。
傅岁和挣扎着往四周撞去, 却只是徒劳地跌坐在地上。
身体落到地板上发出闷闷地响声, 湿透了的衣服黏在身体上引起了强烈的不适黏腻感。
傅岁和的思绪开始回笼,无声的恐惧包裹住她。
昨晚是庆功宴, 她让胡萝贝给纪宴晚灌酒,再将她骗到小桥下,而她则是躲在一边拿着棒球棍伺机而动。
一切都是按照计划发展的,她在纪宴晚的饭里几个月如一日的下药,就是为了让她的四肢慢慢退化,等待着复仇完成后方杀了她。
可是情蛊失效导致复仇计划有变,所以她不得不提前杀了纪宴晚。
昨晚纪宴晚确实被自己击昏,也确实被自己丢进了水里,就连不定因素胡萝贝都被她以灵力为束缚捆住了。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不会水的纪宴晚为什么还能从水底爬起来,并且将自己也拖拽了下去呢?
一个接一个的谜团,记忆最终停留在昏迷前。
再睁眼就是被捆住了手脚蒙住了眼,不幸中的万幸,她的嘴巴并没有被堵住。
傅岁和试探着开口:“纪宴晚?”
因为呛了太多水,她的声音已经嘶哑不堪,叫出来的声音也不成调。
她并没有得到回应,偌大的空旷将她的声音吞没。
傅岁和挣扎着试图站起来,可是手腕和脚腕都被绑得很紧,粗粝的绳索将她的肌肤磨得生疼。
“纪宴晚!”傅岁和提高了声音叫道:“你放开我!”
声音像是砸进了海底,连回音都没有。
傅岁和就这样挣扎大叫到脱力,颓然地倒在地板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自始至终都没有人回应她。
全程只有闪烁的红点记录着这一切。
而坐在车里的人正透过手机屏幕冷眼看着视频里的人从呆愣到试探再到后面崩溃得破口大骂。
躺在地板上的人不再出声也不再动弹,叫人分不清是死是活,纪宴晚冷笑一声后将手机给收起。
昨晚她从水底爬起来后没再多做停留,一通电话打给孟家峪,二人连夜就回了江城。
正握着方向盘的人小心瞥了眼身侧的人,嘴角的冷笑还没消散,墨色的冲锋衣将她的脸色衬得不自然的白,那双半瞌着的灰眸更是叫人看了心底发寒。
绿灯亮起,孟家峪换挡启动车往前开去。
昨晚她接到纪宴晚电话时还惊讶了下,她正在隔壁剧组探班她刚泡的小明星。
等她开车接到纪宴晚时,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
纪宴晚脸色惨白的仿佛刚从水底爬出来的厉鬼一般,整个人都湿透了,衣摆不断往下滴着水,而更恐怖的是她手里还拖着一个人。
一个已经失去知觉,同样浑身湿透的人。
纪宴晚就这样扯着傅岁和的衣领,坐上了孟家峪的车。
从乌镇回江城要几个小时的车程,在这几个小时里不论孟家峪怎么问,都无法得知纪宴晚今晚发生了什么。
但孟家峪还是从只言片语里推断出来了结论,纪宴晚和傅岁和闹翻了,并且闹得很难看,难看到一贯谦和的纪宴晚动了杀心。
而另一个当事人全程处于昏迷状态,不知是死是活。
原本以为没机会再打探到消息的孟家峪却在今早又接到了纪宴晚的电话。
邀她当司机,并且指明要去一家五金店。
这次车里只有纪宴晚一个人,一贯爱穿西服的人这次却是一袭黑色冲锋衣,与往日有了大不同。
孟家峪想问些什么,可是身侧人眉宇间的狠戾叫她不敢开口。
“听说你能搞到一种药?”纪宴晚突然开口说:“给我弄一点。”
正拐弯呢,这句话吓得孟家峪差点没把方向盘给收回来,她问:“你要什么药?”
纪宴晚淡道:“让人听话的药。”
她话音落,孟家峪立马就明白了,这么些年混迹夜场酒吧,孟家峪也接触过不少灰色地带的交易,她不像纪宴晚被两个姐姐看得那么死,所以她坏起来也是什么都玩儿。
只是她没想到沉默了一路的人突然开口竟然是找她要这种东西。
孟家峪不解道:“你不是看不上这种东西吗?而且你不怕你二姐抽你?”
纪宴晚垂着眸没讲话,神色冷漠。
捉摸不透她的意思,孟家峪忍不住问:“阿晚,你到底跟傅岁和发生了什么?昨天还爱她爱的要死,今天就要上这个东西了?你不说清楚我不给你弄,叫我姐知道了会打死我。”
她的态度也硬了起来,这种药说难搞也不难,就是后果不可控,她怕纪宴晚是一时兴起,到后面后悔了还是要找她。
纪宴晚抬眼看着她,认真道:“她昨晚差点杀了我。”
只一句话就把孟家峪震惊的说不出话。
纪宴晚继续说:“而且她在我吃的东西里下药,还精神操控我。”
“草,PUA?”孟家峪低骂一声:“怪不得你跟疯了似的非她不可呢,我早就说过她不老实,叫你离她远一点,你没受伤吧?”
纪宴晚摇了摇头说:“所以我想叫她听话一点,这方面只有你有办法。”
知道事情原委后的孟家峪咬着牙,本来就对傅岁和印象不好,这下彻底厌恶了起来,当即应下声:“等着,姐姐我给你搞药效最猛的那种,保证叫她乖乖听话。”
纪宴晚点头应道:“谢谢。”
像是想到什么,她又补充:“到时候回纪氏,我们一起吧。”
孟家峪早就想过她会同意,但还是掩不住高兴,“谢谢你阿晚。”
......
......
纪宴晚定制的东西有些大,给了师傅五倍的加班费才在三个小时后将东西搬回了家。
为了将这个东西运上去,纪宴晚砸了一面落地窗,请了起重机才将东西吊上了三楼。
跟着她跑了一整天的孟家峪有些震惊,她总觉得身边的纪宴晚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行事作风都和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
但一想到她这样做的原因,她又觉得是合理的。
将一切处理完,补完了玻璃的工人们领了工钱离开,孟家峪去给她备药。
纪宴晚才一个人上了三楼。
这里原本是一间空房间,准备当库房处理掉的,可是现在似乎发挥出了新的作用。
纪宴晚将用起重机弄上来的东西给打开,又将毫无生气蜷缩在角落里的人抬起来拖进去。
她的动作粗鲁,尚未睡熟的人惊醒过来。
傅岁和哑着嗓子大骂道:“纪宴晚!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
回应她的是铁锁落下的声音。
傅岁和被丢在地上,落地点却不是地板,而是冰凉的金属触感。
身侧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傅岁和却看不见,她的身体摔在金属条上被硌得生疼。
“纪宴晚——”
她刚喊完,眼前的布条就被人给强行扯了下去。
傅岁和这才看清她现在躺着的地方。
这是一间逼仄狭小的空房间,四周都没有窗户角落里只开了一盏小灯,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并不是在房间里。
不锈钢材质的栏杆遮挡住她大半的视线,刚刚将她硌痛的也是栏杆。
她整个人被关在一个与她身高相仿的大铁笼子里面,而纪宴晚则冷眼站在笼子外看着她。
昏暗的视线里那双灰色眼眸格外突出。
傅岁和咬着牙骂道:“你这是什么意思纪宴晚?你放我出去!你这是要干什么?”
纪宴晚面无表情地盯着她,冷笑道:“看不出来嘛?”
“学不乖的动物,就应该被关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