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紧凑的拍摄时间里, 五月也已经接近尾声。
转眼进入六月,乌镇迎接来一个绵长的雨季。
看着外面淅淅沥沥的雨水,纪宴晚的心情也阴沉沉的。
看着泥泞不堪的地面和遮雨棚, 这样的天气只适合卷着被子睡大觉。
可是今天的拍摄任务需要淋雨, 陈飞一早就叫场务准备了姜汁红糖送上去。
纪宴晚洗漱完以后出来, 傅岁和不知道去哪里了, 桌上只有两碗冒着热气的红糖水。
纪宴晚不是很爱甜食,每次生理期她都没什么感觉,所以红糖水这种东西她是碰都不爱碰的, 倒是傅岁和生理期反应要糟糕一些。
想到这, 纪宴晚把傅岁和的保温杯给洗净, 然后将两碗红糖水都给腾了过去。
她正举着杯子倒到一半, 房间门就被人给推开了。
站在门口的傅岁和手里端着托盘,盘里是一碗冒着热气的东西。
二人对视上,彼此都有些愣神。
看着只有一个碗,纪宴晚皱了皱眉, 不由地想起上次那碗绿豆百合, 这一碗要是只给自己一个人的, 里面会不会加了什么东西?
而傅岁和盯着纪宴晚手里拿着的,正是她的粉色保温杯。
她这个动作不会是在加料吧。
二人各怀心思,面上却都不显。
纪宴晚将碗里面最后一点东西倒完,盖上盖说:“那什么, 飞导送上来的红糖水, 说是等下拍雨戏, 怕受凉。”
“我不爱喝红糖, 就都装你杯里了。”
她解释完,就将视线落在傅岁和手里的东西上, 等待着她的解释。
察觉到纪宴晚的视线,傅岁和哦了声说:“我知道你不爱喝红糖,我去给你重新煮了一碗姜汤。”
她端着托盘走进来,将东西搁在茶几上。
瓷白碗里果然是姜汤,没有放红糖,姜黄色的水上漂浮着几片大大的姜块。
“喝一些吧,今天本来就在下雨。”傅岁和将汤匙放进去,把碗往前推了推。
纪宴晚看着眼前的碗,一时间没有动作,分析着这碗东西里有没有被加料。
见她呆愣,傅岁和也没有多催促,而是转身走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看着还冒着热气的姜汤,纪宴晚最终还是将它悄悄给倒掉了。
在没有搞清楚傅岁和的真实目的前,纪宴晚都决定谨慎对待。
等傅岁和洗漱完后走出来,桌上的碗已经空掉了,汤匙下还压着两块姜片。
看着空掉的碗,傅岁和又抬眼看了下纪宴晚。
纪宴晚迎上视线说:“我都喝完了!”
得到回答,傅岁和轻轻一笑应了声好。
陈飞在楼下吆喝开了,二人也该出门了。
一贯都记得带保温杯的人,这次却忘记了。
茶几上那个空碗和粉红色的保温杯并排放在一处。
......
......
这场戏是扶鹤执行任务意外受伤,被外出采风的路鸣给撞到了。
看着自己出门前还安稳睡着的人这会子出现在雨里,肚子处还不断往外涌着鲜血。
路鸣脑子腾一下就空白了,冲进雨幕就将人给抱住。
二人自恋爱后,路鸣从未过问过扶鹤的工作,旁敲侧击的几次试探都没有得到回应。
路鸣便不再问,直到这次在雨里捡到受伤了的扶鹤。
对于这场戏,陈飞看得极其重。
这是路鸣距离扶鹤工作最近的一次,也是距离二人决裂后的最后一场戏。
乌镇淅淅沥沥的小雨根本出不了效果,陈飞叫了两辆洒水车,将现场改为大雨滂沱。
站在雨里的扶鹤惨白着脸色,捂着伤口一步步往前踉跄着。
刚结束采风的路鸣本来在屋里躲雨,但是看着渐渐大起来的雨势她忍不住出来透气。
雨幕里看见一个熟悉的踉跄身影,路鸣几乎是没有二次确认就冲了进去。
越走近身影越熟悉,直到她走近,扶鹤的脸色已经惨白如纸。
整个人如凋零的落叶,跌进了她的怀抱。
路鸣本就体弱,这次却不知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力气,扛着扶鹤前行。
这段戏陈飞不满意,一连NG了无数次。
纪宴晚和傅岁和的衣服湿透到不能再湿,整个人都往外渗着寒气。
赵沐沐有些心疼,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准备好毛巾等陈飞一喊咔就送上去。
来回拍到不知道第几次时,陈飞的面色才缓和了一下。
可是纪宴晚的体力已经严重消耗到极限了,在扛起傅岁和后一个踉跄,二人就这样双双跌落了下去。
本来该喊咔的意外,陈飞却表示不要停。
所以被大雨冲刷的路鸣只能一次又一次尝试着将扶鹤给背起来。
可是没走两步却又跌落回去。
短短五百米,二人拢共摔了无数次,直到最后,路鸣几乎是边爬边拖才将扶鹤给捞到了岸上。
这次陈飞终于满意,叫了停。
‘大雨滂沱’停下后,陈飞忍不住拿着喇叭喊道:“就是这个感觉!这大雨就是生活里的意外,路鸣的肩膀根本扛不起扶鹤,最后即使是踉跄前行也不肯放开她。”
这场戏二人都淋了特别多雨,纪宴晚哆嗦着不断打冷颤。
傅岁和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本就是发情期的尾声抵抗力要弱很多,这次直接被雨水冲到连是身上的信息素味道都淡了不少。
整张脸更是惨白如纸。
见二人这样,陈飞不敢再继续强行开拍,只好手一挥放二人回去休息。
一回房间,二人就立马钻进去洗澡。
纪宴晚并不是第一次和傅岁和一起洗澡了,每次二人事后也都是她将人抱进来清理的。
不过大都时候傅岁和都是昏昏睡去的状态。
这次二人都只是洗澡,洗着洗着傅岁和的吻就贴合了过来。
纪宴晚知道她难受,也没有推拒。
这一个澡洗了快两个小时。
二人出来时,桌上正放着两碗冒着热气的姜汤,还有两盒感冒药。
纪宴晚困惑地看了眼身侧的人,也同样迎上一双困惑的眼。
不是傅岁和送来的汤,纪宴晚的警惕性就降下些,手机很配合地在此刻响起。
挂掉电话,纪宴晚端起汤招呼着傅岁和过来。
“这是赵沐沐送来的姜汤,说是每一个演员都有送到。”纪宴晚虽然嫌红糖,但是还是皱着眉喝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现在已经有了不适感,刚喝下一口就打了个喷嚏。
傅岁和本来想拒绝,可是体内的不适感迫使她也坐了过去。
红糖姜茶主要还是红糖,傅岁和嗜甜,这一口下去舒服地喟叹了声。
纪宴晚则是皱着眉喝得表情拧巴。
“谁送的比较好喝?”傅岁和看着她的脸,突然发问。
纪宴晚的手一顿,下意识打哈哈:“当然是你做的好喝。”
她笑得勉强,眉头还因为舌尖萦绕的浓郁红糖味而紧皱着。
傅岁和哼哼两声,将碗里的汤喝了一半便放下去漱口。
不知道是发情期还是淋了雨,她整个人都提不起力气,昏昏沉沉地没有劲儿。
扑腾两下就滚到了床上躺下。
纪宴晚也同样,这红糖水她真是一口都喝不下去,随手就将碗给搁在了一边,拿起感冒药吞了两颗。
劳累过度加淋了雨又摔跤,纪宴晚的体力已经消耗完了。
尤其是刚刚洗澡还洗很久,她这会子已经累到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
迷迷糊糊地爬到了床上,身侧的傅岁和浑身都滚烫滚烫的,纪宴晚忍不住靠了靠。
药效带来的困顿感让她闭上了眼。
这场高烧来得突然,不仅加剧了傅岁和的高热,更让她的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
本来躺下后以为会好受一些,纪宴晚搂她搂的实在是太紧了,叫她怎么调整都不舒服。
窗外已经彻底阴沉了下去,整个房间里只点着暖黄色的床头灯,似一粒零散的星子。
越来越强烈的不适感,傅岁和整个人像是被架在了火炉上烘烤着,她体内的水分正一点点在流逝,理智也渐渐模糊。
耳朵是最先露出来的,不论出来多少次,都不太能适应这个身体,凭空多出的耳朵感知到散乱的发丝,无意识地动了动。
傅岁和不知纪宴晚是否睡熟了,她抬手触碰过去时,感受到比自己体内更加汹涌的高热。
她轻声唤了两声都没有得到回应,便大了胆子将尾巴给放了出来。
得到释放的尾巴像是憋了很久,刚一出来就迫不及待地乱晃着,有几下差点拍到纪宴晚的脸上。
傅岁和从床上跌落下去,冰凉的地板降解了些她身体里持续燃烧的高热。
狐狸也是有发情期的只不过是以年为单位,她只能祈祷在顺利杀掉纪宴晚前发情期不要到来。
可是临近夏季,傅岁和时常会觉得不太受控。
她躺在地板上,彻底变化为原本的身体,化为原型后高热感瞬间退却,不适感也终止。
而另一具身体正好好地躺在床上。
纪宴晚迷迷糊糊着睁开眼睛,高烧将她的视线也给模糊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的眼前飘着一团白色的毛茸茸。
看上去像是某种动物的尾巴。
她强撑着转了转头,身侧的傅岁和正紧闭着眼躺着。
还未看清,那团毛茸茸大尾巴就缠上了她的脑袋,将她挪了过去。
高烧和药效的双重作用下,纪宴晚再次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