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水溅到了傅岁和手臂上, 她抬起头看着眼前人。
黑色的礼服很是贵气,衬托着眼前的脸更加精致,纪宴晚的长相是浓颜系, 过于挺拔的鼻梁和一双灰眸以及轻抿的薄唇, 在不笑时会显得很凶。
比如现在。
傅岁和试图从她的眉眼里分析出些情绪来, 可惜, 并没捕捉到,因为下一秒眼前人的眼底就有了情绪。
一闪而过的纠结。
以及心疼?
傅岁和有些捉摸不透她的心事,想再问时纪宴晚已经垂下了眼睑, 藏起了情绪。
纪宴晚说:“没事, 喝点水吧。”
二人相顾无言, 傅岁和没有伸手接, 而是直直盯着纪宴晚,想从她脸上再看出些什么来。
可纪宴晚的表情依旧,刚刚的挣扎与心疼的表情,仿佛是傅岁和的错觉。
二人之间一下就冷淡了下去, 仿佛有了一阵无形的隔膜横在那边。
傅岁和咬了咬牙, 把心里的思绪按下。
她一直觉得攻略纪宴晚是一件不算难的事情, 一个游戏情场的Alpha,面对omega的引诱按道理说很快就可以上钩。
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傅岁和觉得像是在走一个迷宫,虽然自己几番示好都有得到回应, 可是总是卡在最后一步。
纪宴晚总是会在最后一步停下, 然后逃开。
这让傅岁和很犯难, 单纯的引诱好像已经失效, 纪宴晚铁了心不肯在婚前标记自己,那就只能换一个办法了。
她托着腮在心里百转千回, 丝毫没注意到坐在她身边的人揣在口袋的手正微微颤抖着。
像是在进行一场极其痛苦的拉扯。
纪宴晚的脑子现在乱成浆糊,不仅仅是因为不想做这个任务。
更让她乱的是,在知道任务后,她的第一想法并不是如何糊弄过去这个任务,而是如何把对傅岁和的伤害降到最低。
傅岁和现在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
傅家回不去,工作也没了。
如果自己逃婚以后,傅岁和该怎么办呢?
突然屁股处传来一阵酥麻,微弱的电流持续着,这是系统的警告。
纠结无果的人被这道电流给刺醒,心里也有了主意。
“回家吧。”
纪宴晚猛地站了起来,目光看着前方淡淡道。
“好。”
回应她的声音很轻柔,语气里有几分难掩的疲倦。
可是纪宴晚等了半天,身边却没有动静,她不得不低头去查看。
傅岁和也抬眼看着她,眼神光很是黯淡,甚至有几分小心。
纪宴晚问:“怎么了吗?”
坐着的人摇了摇头,齿尖轻轻咬住唇角,表情有几分挣扎。
没等纪宴晚再问,坐着的人撑着地缓缓站起,动作有几分艰难,尚未站直的白色身影晃了晃,转眼就要跌下去。
纪宴晚来不及反应,手已经伸了出去,将人牢牢搂在了怀里。
二人的距离一下变得很近,近到纪宴晚可以看清傅岁和轻颤的睫毛,以及惨白的脸和唇。
“对不起。”
傅岁和尝试着挪出她的怀抱,可是因久坐早已酸麻的腿以及低血糖,叫她使不上力。
小幅度地挣扎,换来了更紧的环抱。
纪宴晚看出她的窘迫,将人打横抱起:“不介意的话,我抱你出去吧,可以吗?”
很礼貌的问句,可是有力的臂弯却没有松弛的痕迹。
傅岁和小声地应了下,然后把头埋进了纪宴晚的臂弯。
二人一路无话,等到车上时,纪宴晚看着自己胸前的湿润,表情有些复杂。
哭过的眼尾是红色的,尤其是惨白的脸色,眼尾的那抹红晕各位显眼。
纪宴晚有些无措,她自知这样有些出格,可是刚刚看见傅岁和脆弱的样子,让她想到自己很久以前养过的狗狗。
也是一样的小心谨慎。
后面狗狗被送走了,以影响学习为由。
纪宴晚被浓浓的内疚和自责席卷,她有些懊悔,是不是不应该太早给傅岁和许诺,这样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能降低一些伤害呢。
“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凭空出现的一句话,叫纪宴晚有几分反应不过来。
她看着傅岁和低着的脑袋,从语气里能听出哭腔。
纪宴晚的心脏漏了一拍。
“没关系的,从小到大没有人喜欢我。”傅岁和的语气淡淡,“他们都觉得我是不祥的人,父母姐妹都死在了那场意外里,或许我也不应该活下来。”
车内静到落针可闻。
司机早在察觉到二人不对时就下了车,现在车内就她们两个人。
傅岁和的声音很轻,整个人都蜷缩在车门处,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抖着。
“我知道订婚不是你本意,如果你想反悔,可以去解约的。”
傅岁和吸了吸鼻子,叹道:“反正,你把我退回傅家后,大伯也是要把我送给别人的。”
送,像个商品一样转手再转手。
纪宴晚有些没反应过来,傅岁和也知道任务了吗?
“对不起,只是你一连好几天不回家。”傅岁和低着头,极力控制着悲伤的情绪:“都是因为我吧,你才不得不在别人家里借住你搬回来,我会搬走的。”
原来说的是这几天不回家的事,纪宴晚反应过来她突然说这些的原因,松了口气。
纪宴晚说:“不是的。”
她怕傅岁和不信,又小心地解释着:“我不回家不是因为躲着你。”
傅岁和抬眼问:“那是因为什么?”
未干的泪痕蔓延到蓄满泪的眼眶,像一抹银河。
纪宴晚轻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是因为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上次在店里就差点......”
“你很好,真的很好,漂亮温柔,所以你不应该死在意外里,相反要更加好的活下去。”
傅岁和当然知道这个控制不住的意思,她咬着唇看着纪宴晚的脸。
二人对视上,再次静了下来。
“那你说,你不讨厌我。”傅岁和声音轻轻,像一个讨要糖果的小孩,“你说我就信。”
纪宴晚点头,“我不讨厌你。”
得到回应的人忽而一笑,原本落寞的眼神瞬间明亮起来,眉眼间也开出花,将车内的阴暗驱散了。
傅岁和小声问:“那你会回家吗?”
“当然。”纪宴晚说:“现在不就是要回家吗?”
——
天光大亮,今天是个好天气。
纪宴晚一直睡到自然醒,才打着哈欠坐了起来。
等她洗漱完发现,傅岁和的房间门是开着的,里面空无一人。
原本弥留的困意瞬间清醒,她想起昨晚车内傅岁和的眼泪,心揪起来几分。
一楼饭厅里阵阵饭香,女人穿着宽松的居家服,黑色长发被挽起,正娴熟地使用着厨具。
一道道菜随着她的劳作诞生,傅岁和把它们端上桌,看着尚未运作的电梯,飞快地往每道菜里撒了把东西。
无色无味,遇菜就化无。
等把这一切做完,傅岁和才脱下围裙,伸了个懒腰。
“滴…滴滴滴…开锁成功,欢迎回家!”
电梯依旧没动静,但是门锁开了。
傅岁和警惕地坐直身子,盯着门口。
来的女人穿着黑色长风衣,露出白皙的脚踝,精致的脸上没有表情,哪怕是看见了傅岁和也没有反应。
傅岁和看着突然出来的人,把手里的药包悄悄藏进了口袋。
女人目不斜视,视线落在运作起来的电梯上。
叮——
电梯门开了。
匆忙下来的纪宴晚看着系着围裙的傅岁和,提着的心放回去,没来得及松懈,又看了眼她看门口面无表情的人,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察觉到她的愣神,女人自我介绍起来:“三小姐好,我叫柏厘。是二小姐的特助,从今天开始,我会在这里入住,负责您的一切。”
柏厘自我介绍完,从门口拉出自己的行李箱:“请问三小姐房间在哪间,我睡您隔壁。”
纪宴晚啊了声,没反应过来。
一直被忽视的人突然开口,声音轻轻:“不好意思小姐,她的隔壁已经被我住下了。”
柏厘冷冷回头,瞥了她一眼。
傅岁和迎上她的视线,冲这个从未正眼看自己的人温柔一笑,眉眼间明艳如花,一副女主人的做派。
柏厘先一步挪开了视线,等待着纪宴晚的回答。
一下子二人的视线都落在了电梯口。
纪宴晚:......我现在回房间还来得及吗。
结果显然是来不及,纪宴晚咽了咽口水,有些僵硬地笑了笑:“二姐的房间在二楼,要不你睡在二姐房间隔壁?”
傅岁和依旧是笑着,表情不变。
柏厘却摇了摇头:“那三小姐房间的附近没有空的了吗?”
纪宴晚点了点头,应道:“有是有,只不过没有二楼的舒服。
“没事。”柏厘提起自己行李箱就往里走:“只要在三小姐附近就行,方便我保护您。”
保护?纪宴晚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人是二姐送来的,她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道谢:“那你收拾完就一起下来吃饭吧,我好像闻到了饭香味。”
餐桌处传来轻轻的声响,筷子落入碗沿,傅岁和轻声开口:“菜都有些凉了,我去热一下。”
“不用了。”柏厘轻瞥了眼傅岁和的口袋,淡淡道:“我来主要是负责三小姐的订婚宴,您二人收拾一下我们就出发吧。”
纪宴晚啊了声,问:“不吃饭吗?饭都做好了。”
她的视线落在餐桌上,菜色很诱人,看得出来做饭的人花了很多心思。
“我们已经订好了餐,三小姐您得去试菜。”柏厘淡道:“至于傅小姐的厨艺,您二人结婚以后,应该有的是时间吃。”
纪宴晚纠结道:“可是岁和都已经......”
傅岁和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表情不变,眼神里闪过几分狠戾,但很快又压制下去。
“柏小姐说的对。”傅岁和打断她,语气温柔:“阿晚我们去换衣服吧,结婚以后我天天给你做饭。”
柏厘不理她,提起自己行李先一步走到电梯口。
三人站在电梯里,气氛一下就冷清了下来。
空气里有一股淡淡的火药味。
——
纪家到底是四家之首,就连定下来的酒店都比程家当时要辉煌。
直接将一栋楼都给包了下来,十分的高调。
纪宴晚走在柏厘的身边,而傅岁和则是小心翼翼地落在后面,牵着纪宴晚的衣角。
柏厘走很快,根本没有等傅岁和的意思。
对于柏厘这个人纪宴晚只接受到了一两句的简单介绍。
按道理说,柏厘是二姐的人,和傅岁和根本没见过面,但是纪宴晚却能察觉到柏厘对傅岁和有很大的意见。
于是她放慢脚步,牵起了身后怯懦的人的手。
二人指尖交握,步调也变得一致。
柏厘只轻瞥的眼傅岁和,很快又挪开视线,在心底冷笑一声。
牵起手的两个人并肩走着,纪宴晚觉得掌心像是握了团火球,她忍不住低头去看才发现,傅岁和的指尖上有几道细细密密的伤口。
刀口多,但是都不深,只是被水反复浸泡后伤口处的皮肤已经微微皱了起来,泛起了白。
纪宴晚想起那一大桌子菜,轻轻叹了口气说:“抱歉,晚上回去我会都吃掉的。”
傅岁和听见她的抱歉,抬眼冲她一笑:“好。”
她的笑颜明艳,让纪宴晚有些慌神。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魔力。
纪宴晚被这双清亮的眼睛盯久了,耳尖有些发热,有些慌乱地挪开了眼睛。
她没注意到的是当她的视线挪开后,明艳的笑颜也收起了。
傅岁和嘴角的笑意抹平,看着纪宴晚的发红的耳尖,讽刺的勾了勾唇角。
一抬眼,就和柏厘的视线撞上了。
几乎是瞬间,傅岁和再次挂起笑容,还俏皮地歪了歪头。
柏厘的视线将她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然后又挪开。
她开始懂了为什么二小姐会专门把自己派过来了。
纪宴晚忙着平复心情,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竟然从傅岁和的眼神里看出点情感来。
起床为自己做饭,还伤了手,都这样了还是好脾气的接受了柏厘的无礼。
难道,傅岁和真得喜欢自己吗?
这个想法只是冒头,就被纪宴晚给按了下去,这根本就不可能。
让她头痛的任务五还不知道怎么糊弄,现在真的不能再让傅岁和对自己多费心思了。
要尽可能地将伤害降低。
订婚现场已经开始布置了,现场搞得很隆重,鲜花从进门处一路铺满了。
纪宴晚看着已经布置好的一角,数不清的玫瑰被扎成大球,高高悬在顶上。
“要这么隆重吗?”纪宴晚打量了下四周,并没有看见摄像头之类的。
柏厘说:“纪总素来疼爱您,这是您的大事,自然会隆重些。”
“等下还得麻烦您带着傅小姐去买些衣服以及您二人要用到的新婚用品,这些都得赶在周五前做完。”
纪宴晚皱了皱眉,今天已经周四了,她在心里吐槽着好麻烦。
“不过这些都不用您操心。”柏厘看穿了她的情绪,补充道:“纪总会给您安排完的。”
纪宴晚叹了口气,真是,中国好姐姐。
被牵着的傅岁和全程没有出声,面对这场即将到来又盛大无比的订婚宴丝毫没有表示,淡漠的像是与她无关。
傅岁和低头看着牵着自己的手,很礼貌的牵住了自己的腕骨,并没有直接接触到手掌。
不知道在怕碰到伤口,还是保持绅士风度。
她抬起头盯着眼前女人的背影,眼神里闪过几分暗色,这个被派过来的女人很不简单。
突然,一阵奇怪的味道传了过来,傅岁和的脚一软有些站不住。
她抬眼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负责装饰的工作人员已经把花球给悬挂在了她们上空。
傅岁和一眼就看见了花球里那一圈白色毛茸茸的配花。
狐尾草……
傅岁和的眼神开始不聚焦,脚也软了下去。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纪宴晚,几乎是抬手的瞬间,傅岁和就已经滑落进了她的怀里。
“怎么啦?”纪宴晚看着怀中人的脸色,可以说是一瞬间白到了极致。
这股若隐若现的气味像魔咒,紧紧拴住了傅岁和,她抬手捂住头,表情难看到算得上是痛苦。
察觉到不对的柏厘抬头看,视线精准落在了扎起来的花球上,高高悬挂起来的花球上不仅有花,还有一些配花。
而傅岁和害怕的来源正是那些花中的一个。
柏厘不咸不淡道:“傅家小姐花粉过敏么?可是资料里没有显示啊?”
傅岁和白着脸,摇了摇头,只指着花球说不出话。
纪宴晚脱下自己的外套,将怀里人的脑袋给围起来,为她隔出一个可呼吸的安全范围。
纪宴晚随手招来一个侍应生:“请问一下,花球里有些什么配花?”
被叫住的侍应生一脸懵,但还是解答道:“主花是红玫瑰,配有尤加利叶,蓝星草,银叶菊,还有狐尾草。”
“狐尾草?”前几个配花纪宴晚都听过,可是狐尾草确是第一次。
“啊,就是那个。”侍应生指向花球边缘那圈白色花穗,解释道:“就是那圈毛茸茸,因为这种植物有柔软细毛,通体是白色,因为酷似狐狸尾巴,故名狐尾草。”
柏厘问:“这个草对人类有伤害吗?或者过敏?”
侍应生接话道:“当然没有,狐尾草本身是没有味道的,还可以入药呢,因为看起来美观,所以我们大都用来装饰花球,得到过不少夸赞呢!”
被纪宴晚外套紧包裹住的傅岁和深呼吸着,感觉皮肤上酥麻酸痒难耐,脑袋上的耳朵忍不住冒出了尖尖。
侍应生想了想补充道:“啊!要非要说有影响,对狐狸会有影响吧?我猜的,毕竟叫狐尾草嘛。”
侍应生笑了笑,尝试用这个笑话带动一下氛围。
但是纪宴晚并没有笑,她看了眼已经悬挂起来的花球,以及地上的一堆没用到的狐尾草。
她抱紧了怀里的人,客气道:“我的爱人对狐尾草的气味有些敏感,大概是对这种植物过敏,能麻烦您换一种配花吗?”
侍应生很爽快点头:“当然没问题,像您这样年轻多金还体贴的Alpha,您太太真是好福气呢。”
好福气的太太此刻正被包裹在外套里,想着如何藏起自己的耳朵。
狐尾草,对于人类来说当然没有影响,只是一种漂亮的具有观赏性的植物罢了,可是对于狐狸来说就不一样了。
别说是碰一下,光是闻一闻就受不了,会不自觉地上瘾,然后……发/情。
所以在狐狸的认知里,狐尾草一般用来求偶和繁衍。
傅岁和把手腕上的牙尖紧紧攥在手心,直到尖锐感刺穿手掌,白皙的掌心滚出血珠来,脑袋上的耳朵才勉强收回去。
被外套隔绝掉气味的傅岁和回过几分神,可是身体传来的浓烈不适感告诉她,事情并不简单。
所以当纪宴晚把人带到休息室后拉开遮挡的外套,入眼就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以及通红的脸。
傅岁和浑身已经开始不正常的高热,一直烧到脸颊,都红彤彤的。
似有若无的苍兰气息穿透阻隔贴,纪宴晚被刺激地忍不住后退了几分。
站在身侧的柏厘瞬间反应过来,将身后的门给锁上了,并给出结论:“她发/情了。”
Omega每个月的发/情/期都有一定的时间规律,持续的时间短则三天,多则一周,每个人的反应也都不同,有的及时注射了抑制剂既可以控制住,而有的则会反复高烧,除非完善标记,否则就是持续不断的折磨。
傅岁和显然是后者,抑制剂注下去后,她的高热并没有得到缓解。
整个人像是在火炉里不断灼烧着。
热,身体里的水分全都被蒸发完了,傅岁和抬起头看着眼前的alpha,眼神里是浓浓的渴/望。
柏厘是个alpha,早在傅岁和信息素出来时就给自己注射了阻隔剂,可是这会子还是有些受影响。
考虑到环境因素,柏厘还是拨通电话走了出去。
看着被合上的门,纪宴晚有几分慌张,刚想跟着一起出去时,脖颈就被一双手给缠绕住了。
汹涌热烈的苍兰香伴随着滚/烫的身体一起贴上来,近在咫尺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耳蜗,烫的她缩瑟了几分。
可是身后人并没有想要放过她的意思,细细密密的吻从背后落下,滚烫的唇瓣划过纪宴晚的耳廓,一路顺延着她的下颌。
纪宴晚整个人如遭雷击,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之前几次的傅岁和虽然失控,都没有这样强势,纪宴晚整个人被牢牢扣住,身后人的吻如火舌般在她的脸颊处流连辗转。
这样火热的触感叫纪宴晚并不好受,她尝试着推开身后的人,可是刚抬手,就被另一只手给牵住。
二人的十指就这样紧紧交握住。
像是试探,又像是挑衅,柔软滚烫的舌尖落在脖颈处时,纪宴晚彻底受不住了。
她脖子上的阻隔贴不知在什么时候被扯下,傅岁和此刻像一尾灵巧的蛇,早已经攀/附在她的身后。
纪宴晚反复深呼吸几下,拼命抑制着体内翻涌的情/欲,狠下心将身后的人重重推了推。
可是刚刚还攀附很紧的人这会子却像是脱了力气,被这一推跌落到了地上。
地面上铺着地毯,傅岁和摔得并不重,只是发丝早在挣扎间就已经散落了下来,随着跌落的动作,发丝彻底散落下来。
遮挡住傅岁和的眼,那双被情/欲彻底点燃的眼。
纪宴晚看着被自己推倒的人,一瞬间又些懊悔:“你没事吧。”
她的声音也已经哑了下去,被浓烈的苍兰香冲击过后,变得沙哑干涩。
跌在地上的人垂着脑袋不回应,轻轻颤抖的肩胛骨像是一尾蝶,正挥舞着翅膀。
自知理亏的纪宴晚无奈叹了口气,上前两步蹲下询问道:“是摔到哪里了吗?”
几乎是蹲下的瞬间,刚刚还脆弱的蝶就飞舞起来。
修长白皙的手臂环饶过来,将毫无防备的alpha给圈在了自己怀里,接着嘴唇找准位置就贴了上去。
毫无防备的人被吻了个正着,纪宴晚抬手几下竟然没能挣脱开,反而换到了更加用力的环抱。
傅岁和吻得很急,比起前几次引诱似的吻,这个吻显得急切又杂乱无序。
她像是独自在沙漠里行走了很久的人,干渴到快要脱力时终于找到了水源。
而纪宴晚就是那一方水源。
前几次积攒下来的经验,让傅岁和很快就掌握住了主动权,她的舌尖像是灵巧的蛇,轻易就闯进那方她渴求已久的水源
突如其来的吻将纪宴晚弄了个措手不及,原本还呆坐在的人在舌尖突袭成功的那一刻突然发力,来不及反应的纪宴晚就这样被压在了身下。
纪宴晚皱了皱眉,刚想要挣扎,火热的唇又猛地挪开,动作迅速毫不拖延。
纪宴晚刚刚恢复呼吸,还没来得及出声时,脖颈处传来微微的痛感。
瞬间,整个人就僵硬住了。
身上作乱的人停了下来,灵巧的舌尖找到了新的乐趣,被情/欲吞噬了的Omega现在找到了新的玩具,犬牙正轻轻摩挲着刚刚找到的玩具。
alpha的腺体被人给咬住,这是一件极具侮辱性的事情。
尤其还是被Omega给咬住。
纪宴晚的脑袋小幅度的空白了一下,很快挣扎起来。
母单的她连接吻的经验都没有,但是上千本小说经验告诉她,腺体是不能被随便咬的。
起码,不能在这里。
感受到她的挣扎,犬牙松开了咬住的腺体,已经被高烧吞噬掉所有理智的人抬起头。
满是□□的眼里闪过几分茫然。
纪宴晚先一步堵住了傅岁和的唇,然后尝试着转换两个人动作,她一只手扣住傅岁和的腰肢,一只手摸上了她的脖子。
发/情的Omega因为高烧的缘故,身体泛着淡淡的粉。
被指尖轻轻摩挲过的腺体得到安抚,带有alpha信息素的指腹轻轻擦过时,宛若春风拂过,让傅岁和舒服地轻叹出声。
被亲得晕乎乎的Omega感觉到身体轻盈起来,再转眼就被人给公主抱了起来。
更加亲密的拥抱,让omega不满足而被alpha指尖处传来的微弱信息素,身体里那条渴水的鱼再次醒过来。
傅岁和扬起头,灯光下她的脸颊泛着红晕,眼神也已经迷离起来。
“难受……”
她的语调断断续续,又有着浓浓的撒娇意思。
alpha又带有浓浓安抚意味的话语落在耳边:“乖,忍一忍。”
沙哑得不像话的语调,像是粗粝的砂石划过柔软的心头,傅岁和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把头埋在她的脖颈处,闻着腺体散出的雪松味道,闷闷地应了一声。
等在门外的柏厘听见动静,回过头就看见紧紧贴合在一起的二人,以及混乱到极致的信息素味。
优质的alpha的信息素侵略性极强,对Omega是引诱,对alpha却是压制。
柏厘被呛得皱了皱眉,她看着身后完整的休息室立马反应过来,皱着眉跟上她们二人的步子。
早在傅岁和出现不对劲的时候,柏厘就已经出来清空了所有的工作人员,并且把车叫到楼下等着。
虽然以她对纪三小姐的了解,二人的这种情况根本不需要自己做清场准备,可是她还是多准备了一个方案。
所有看着抱着傅岁和走出来的人时,柏厘也只是短暂的惊讶了一下,很快就帮二人打开了通道。
一路通畅的纪宴晚几乎是咬着牙撑到了车上。
alpha没有发/情/期,可是却会被Omega的信息素给影响。
而傅岁和的信息素于她而言像是有极强的影响,仅仅是一个吻,纪宴晚就被轻易挑起了情/欲。
车内的司机是女性beat,她虽然闻不到信息素味,可是柏厘小姐的命令却很直接。
等纪三小姐一上车就开车,然后到没人的地方停下,下车。
所以等车门一合上,司机就一脚油门往前开去。
全程战战兢兢不敢回头,五分钟不到就停车关门跑路。
但凡她稍回一次头,就会撞到满室春/光。
一上车就吻作一团的二人根本毫无克制,狭□□仄的车内彻底变成苍兰园,不过很快又被拨地而起的雪松味给压制住。
alpha的眼睛里也已经不复清明。
......
蹲在路边放风的司机抽完了半包烟,忍不住回头看了眼身后,只一眼又飞快低下了头。
无聊的司机打开了一部七十多集的电视剧,悠哉悠哉看了起来。
一直到整包烟抽完,司机打了第N个哈欠时,车窗才缓缓摇下一角。
一双细白的手腕骨从车窗里探了出来,修长的指尖夹着根香烟,打眼一看上面还有浅浅的牙印。
司机继续低下头装鹌鹑,这种场面她并不是第一次见。
她之前是负责跟着大小姐二小姐开车时,偶尔也会有被二小姐命令着把车开到僻静处,她下车等着的时候。
之前她有一次实在忍不住好奇心,等到车的动静归于零时,回头看了一眼。
刚巧赶上车窗摇下,大小姐的脑袋探出一半搁在窗边,漂亮的脸上满是倦意。
探出一半的脸颊处甚至看见了浅浅的牙印。
为了工作着想,司机也就看了那么一次。
收回思绪,司机又等了几分钟,才拍了拍屁股上的灰爬起来。
车内做了隔断,所以她看不见车后的景象,只能专注的看着前方的路。
等到了目的地,司机下车帮忙开门。
纪宴晚抱着怀里的人下车,对司机轻轻道了声谢。
受宠若惊的司机连连点头,不小心瞥见纪三小姐怀里的人,脖子上有一个牙印。
司机飞快低下头,忍不住在心里八卦着,纪家的alpha好像都挺爱咬人的。
纪宴晚并不知道司机的想法,她看着怀里已经累到睡着了的人,忍不住叹了口气。
母单二十多年,上千本小说理论经验的她,终于在今天由傅岁和的引导,变成了实战。
纪宴晚的心情十分复杂,唯一让她松了口气的事情是,她并没有彻底标记傅岁和。
在理智被拉扯到极致的时候,系统警告地电了她一下。
她的牙齿松懈几分,形成了一个临时标记。
虽然是临时标记,但是还是很好的安抚了怀里的人。
纪宴晚在脑子里头脑风暴着下一步时,柏厘已经贴心地等在了她的门口。
等把傅岁和放回床上后,纪宴晚看着Omega并不安稳的睡颜,轻轻皱了皱眉。
哒哒——
轻轻地叩门声唤回了纪宴晚的愣神。
柏厘站在门口看着她,似乎有话要说。
纪宴晚接收到视线,低头为睡着的人掖了掖被角,跟着她出去了。
等二人来到一楼,柏厘就忍不住开了口。
“三小姐有吃这些吗?”柏厘的指向性太强,语气也有些急。
纪宴晚看着柏厘的手指处,是傅岁和精心准备的饭菜。
“怎么了?”纪宴晚的声音还是有几分哑,她轻咳了声。
柏厘开口:“我趁您二人上楼换衣服时,把桌上的菜抽样了几分,送去检测了。”
检测?纪宴晚皱了皱眉,看着虽然冷却但是依旧精致无比的饭菜,忍不住皱了皱眉:“是有什么问题吗?”
心里闪过无数种最坏可能。
可是柏厘又说:“结果刚刚送了过来,里面并没有异样。”
纪宴晚彻底摸不清头脑,她看着柏厘,等着她继续说。
“之所以送去抽样,是二小姐从监控里看见,傅小姐在您还没下来时往菜里加过东西。”柏厘抿了抿唇,说:“可是药检并没有测出毒物,或许是储备库并没有收纳。”
“加过东西?”纪宴晚不敢相信,“你是说,这些菜里被岁和加过东西?”
柏厘点了点头。
纪宴晚分析着她话里的真实性,只一秒就打消了怀疑的念头,纪明陶虽然凶,可是并不会害自己。
只有一种可能,傅岁和确实动过手脚。
可是为什么要精心贮备这些呢?前一天伏在自己肩头哭花脸的人,小声乞求着让自己不要讨厌她的样子还在眼前。
那么害怕被抛下的人,为什么转瞬间就可以在菜里下东西呢。
纪宴晚想不明白。
之前对傅岁和建立起来的好感和怜惜感在此刻正飞快粉碎,刚刚车内的火热在此刻退却,只剩下浑身冰凉。
柏厘抿了抿唇,忍不住说:“要不取消婚约吧,三小姐。”
“不。”纪宴晚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你也不要提这件事情,等她醒过来后,看她是什么反应。”
取消婚约就做不了任务了。
纪宴晚突然很想快点完成任务,然后回到原本的世界里去。
柏厘像是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闭了嘴沉默。
——
一直到天黑,床上的人才睁开了眼睛。
傅岁和觉得四肢酸的厉害,猛烈地高烧在此刻褪下,脖颈处的临时标记很好的安抚了她体内的不适感。
可是为什么纪宴晚不在身边?
傅岁和坐直揉着腰坐直,黑暗里一闪而过的光亮很快勾起她的警惕心。
于是她摸索着手机打开摄像头,在黑不见指的相机里,墙角处正微微闪着光。
刚刚的微弱光源来自于墙角的微型摄像头。
傅岁和想起了什么,掀开被子下了床。
一楼客厅里,洗过澡的alpha正窝在沙发里慵懒地看着手里的书。
在看见电梯门打开后也不过是微微抬了抬头。
淡漠的表情里丝毫不见关切感。
傅岁和更加坚定了想法,暗暗皱了皱眉,扯起个笑容主动开口:“我是不是睡了好久?”
纪宴晚动作未变,随意答着:“还好,饿了么?”
“饿了!”傅岁和笑着回答。
厨房门被拉开,柏厘端着菜盘开口:“那就请二人小姐洗手后来吃饭吧。”
傅岁和的视线落在餐桌上,热腾腾的菜是熟悉的模样。
这些都是她早上做的。
傅岁和微扬起笑,冲她笑道:“有劳柏小姐了,不过这个菜不能这样热。”
“因为我在里面加了东西,会破坏掉味道哦。”
傅岁和话音落,原本还在看书的人这会子也抬起头,将视线落在她的身上。
一前一后两道视线,都在等着傅岁和的下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