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太后自称是我前女友(GL)>第55章 你还想亲我吗?

  太后娘娘要亲自背沈月章回去, 沈家的下人们不敢多跟,更不敢多看。

  春蕊叫聂二哥他们将回府的路先行探查了一遍,只留自己隔着大半条街的, 远远跟在二人身后。

  月色皎皎,脚下路亮如同银锻,平坦宽阔延至目之所及处。

  柳云背着沈月章,一步步走的极稳。

  沈月章带着酒气的灼热呼吸落在脖颈,夜风吹散了她那几句含糊不清的呓语。

  柳云站定,把人往上托了托,又接着往前走。

  她脑海中不断闪过柳录生看她的神情。

  多亏了血脉相连,哪怕两人没有明说,但一个眼神的交汇, 也足以让明了对方的用意。

  柳云不知道柳录生是怎么看出来的, 但人要学会吃一堑长一智, 昔日她抱着“两人人绝无可能”的悲观,放任了瑞雪, 今日柳录生都问到了她跟前, 她自然不能让柳录生有机会怨怪到沈月章身上!

  于是就在刚刚,没有十里红妆、没有锣鼓喧天,她在三言两语的交错里, 交代了自己的心之归属!

  有点虚、又有点空落落的, 但更多的,是奋力挥出一拳之后, 虽浑身沐血,却看见了前途光亮的希望和振奋!

  柳云心中一阵难以言喻、又超出预料的痛快!

  她想, 她从前或许过于高估了那未知的风雪,致使她迈向沈月章的每一步, 都提前被她假象中的山海阻隔。

  昔日,

  为着那山海,她踌躇再三,举棋不定。

  为着那山海,她也曾想断了自己和沈月章的所有可能。

  为着那山海,她不惜在入宫时恶语相向,试图将这关系、这情谊埋没于未发之时。

  为着那山海,她哪怕发觉了沈月章的心意,亦不敢轻易挑明。

  一段感情非进即退,故而山海是她的阻隔,却是沈月章的保障,是柳云竭尽心力,又小心翼翼留给沈月章的退路。

  柳云在保护沈月章的“退路”上已经努力了许多年,可今日的意外,她终于在保护她的“进路”上尝到甜头!

  像是浪过桅杆,船只渐渐露出惊涛骇浪之上的激昂。

  像是雪卷高山,漫天白花如尘埃一般落定脚下的震荡!

  第一次,她不是通过推开她、阻止她,来保护她。

  而是...

  “唔!”

  思绪戛然而止,柳云被沈月章忽然的勒紧手臂而呼吸一窒。

  沈月章忽然兴奋起来,她晃着腿,语气亢奋,“我想到了,你先说,不说你就...呃,罚酒!”

  柳云握着沈月章腿窝的手用力捏了捏,眸子里带着从前从未有过的轻松笑意,她恨恨出了口气,咬着牙,半嗔半怒的撇过头,看着沈月章,“你看看清楚我是谁!”

  沈月章用力睁着眼睛看去,悠悠晃晃的,好半晌,她才用手掌夹着流云脸颊,语气狐疑,“你是柳云?”

  不等柳云说话,她又软着脖颈歪在柳云肩膀,“不是,你才不是柳云!”

  “柳云才不想见我”沈月章的声音断断续续的,语气却听着是委屈的要哭,“她只想见她弟弟,她弟弟回来了,她就...她就不要我了。”

  柳云一听这话,嘴角的扬起微微落下去些,眸光一软,心脏也软成一片。

  她放柔了声音,清凌凌的,像是缓流的山涧,“没有不要你。”

  沈月章似乎轻“哼”了一声以示不屑。

  柳云一脸无奈地偏过头,鼻尖碰到沈月章光洁的额头,柳云脚步更慢了,呼吸也渐紧,忍不住用唇瓣蹭了蹭。

  “不要谁都不会不要你。”

  “骗子!”沈月章声音中的哽咽更重了,“她好多年前就不要我了。”

  闻言,柳云的眉梢嘴角一片涩然,她感受到沈月章将自己抱的更紧,垂下的头颅趴在肩头,温热的湿意透过薄薄的夏衫,在锁骨处的皮肤上晕开一片的直达心底的凉。

  “...没有。”

  她干瘪瘪的解释压不过耳边隐隐的低哭,柳云站在街头,好似当年被先生当众指责的无措。

  但好在,她在沈月章面前还是自在的。

  而比这更自在的,是在醉酒的沈月章跟前——沈月章压根不记得醉后发生的事情,平日里那些难以启齿的事情,此刻便说的毫无后顾之忧。

  “不让你进宫,那是为了保护你!”

  柳云的语气像是在哄小孩,“有些人、有些事,并不能随心所欲去做,一旦做了,外面就会有很多人想要伤害你,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沈月章醉归醉,可还是一贯的油盐不进,“没有人伤害我,只有你不要我,让我现在好难过。”

  柳云眉心皱的更紧了,嘴角也紧抿着,可嘴角却是抑制不住地翘起来。

  她好像猛灌了一口苦茶,苦涩之后是从喉头泛起的回甘,回甘渐渐又变成了酥掉骨头的酸,让她一边觉得手脚都没了什么力道,一边又觉得心里某一处被填满了,像是松软的土壤被踩的瓷瓷实实的安心。

  柳云喉头微动,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沈月章却是被激出了所有的委屈和不满,她按着柳云的肩膀,猛地直起上半身,一副不要柳云背的样子。

  “不见就不见,我也不见你,你还来管我干什么?送我回去,我要去见郡主!”

  她挣扎的柳云几乎按不住,柳云背着她原地转了一圈,“行吧,这就去见郡主!”

  后头,目睹太后背着自家小姐转了一圈,就成功压制住她闹腾的春蕊:......

  就...柳将军说的下咒,好像也不是完全没有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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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提前回去探路的聂二哥一行人还没回到府中,便先撞上了饭后消食,溜达到一半,顺便接人回府的老侯爷和管家。

  三言两语讲事情汇报之后,聂二哥一行人先回府中,老侯爷带着管家慢慢悠悠往酒楼这边走来。

  “这小畜生,又喝醉了,还陪着郡主,这会儿还指不定又闹出什么笑话!”

  话是这么说,但老侯爷的神情却看不出什么急切。

  虽说之前他不赞同沈月章入朝为官,但沈月章做官的好处又实在显眼!

  稳重了,懂事了,有事忙了,也不会随意给他惹祸了!

  先头要账的差事做的还算不错,后头又破了案子,且不说什么功劳不功劳的吧,没临阵脱逃,也算是没丢了他们侯府的脸面。

  如今沈侯爷出门,人家也能真心实意夸上一句有其父必有其女——这个比早些年,人家满是同情和担忧地和她一起叹息沈月章的婚事好了太多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沈月章如今不常在家,他又要时常巡查军营,父女俩这个把月也未能见上几次。

  这次好不容易提前回府,结果人又出去了,沈老侯爷不肯说,只骂完了家里不争气的儿子,神清气爽地说要出来消气,却是半步不错地朝着云肩酒楼的方向!

  只是在听说她又醉了之后,老侯爷的脚步不急反慢。

  一旁的管家心领神会地笑道,“小姐自做官之后,早已稳重懂事了!侯爷可放宽了心吧,人家如今可是朝廷的官员,做事都有数。况且,还有宫里的太后照抚着。”

  “娘娘细心稳重,又最是了解咱们小姐的人,到底是自小一处长大的情谊,会护着小姐顺遂的!”

  老侯爷也叹了口气,“是啊,从前能治住那丫头的就是她,还当那事之后,这两人真是要闹掰...”老侯爷顿了顿,又长叹了口气,“罢了,这丫头算是找着靠山了,我也终于能省省心,只家里那个小的!”

  他说着,脸上便带了恨铁不成钢的火气,“干什么,什么不成,这么些年了,给他请了多少的文师傅武师傅,结果呢?跟着沈月章好的不学,坏的精通,整日琢磨着那些个吃喝玩乐,我看我这条命,迟早叫他姐姐气掉半条,他再气掉半条!”

  老侯爷越想越气,最后重重一甩袖子,“照我说,他就一点用处,小时候把她姐姐折腾的,对那些有弟弟的人家敬而远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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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云好不容易才把沈月章哄的温顺下来,便又顺着方才的话接着道,“你刚说你想到了,你们之前在玩什么?”

  “玩交换秘密!”沈月章晃着腿,“郡主说一个秘密,我说一个,谁要是不说,谁就喝酒!”

  柳云闻言,却是气笑了,就她这醒了全忘的脑子,跟人家玩这个?

  沈月章不知道柳云在想什么,只语气一沉,稍显落寞地,“郡主说她是个男人,所以声音才会那样浑厚。”

  “......”柳云“...你信了?”

  “我信了!”沈月章软趴趴的点了点头,毛茸茸的发丝蹭在柳云的脖颈,很痒。

  柳云眼中的火气更甚,却是遥遥对着驿馆方向。

  她冷哼了一声,压低了火气,低声不忿道,“就你这什么都信的,还说什么没人伤害你,怕是人家真要了你的命你都不知道!”

  说罢,她又在一旁店铺门口的木桩上踢了三脚。

  “呸呸呸!”

  后头目睹一切的春蕊:......

  证据越来越确凿了!

  而沈月章浑然不知的,她长叹息一声,“后来她说她骗我,她说她是女子,还说她娘没死,只是疯了,因为她娘想要个儿子。”

  “她娘被关在小院子里,每次郡主压低声音,装成男人的她才会和郡主说说话。”

  “后来郡主被人下毒,她说她知道,但是她不在乎,尤其吃了药之后她嗓子彻底坏了,她更开心了,因为听起来更像男人的声音了。”

  “......”柳云听着肩上低低的呜咽,已经不想问她信不信了。

  顿了顿,到底还是看她哭的可怜,“...觉得郡主好惨?”



  沈月章泪眼滂沱地,“郡主说我好骗,她胡编的我也信。”

  柳云生气又心疼,但沈月章哭的实在好笑,她忍不住的笑弯了眉眼,长长出了口气,可还是忍不住地,不由得笑出声来。

  她看着肩膀处毛茸茸的脑袋,又是发愁又是无奈的笑问,“那你把你什么秘密告诉她了?”

  沈月章哭的打起了嗝,“没有,秘密,谁也不能说!”

  “......”

  柳云默然片刻,行吧,虽然脑子时隐时现,但心眼子还是扎实的!

  柳云背着扎实的沈月章走了许久,到底是累了,便在一旁的石墩子上把人放下来休息。

  沈月章靠着后头的墙,盯着头顶的天幕看了许久,再低头时,趴在膝头呜呜咽咽的哭起来。

  柳云喘着气,见状已经彻底没了脾气,只一脸无奈的,“秘密不是没说出去吗?又怎么了!”

  沈月章:“天黑了!”

  柳云失笑,“是啊,天黑怎么了?”

  沈月章哭声更惨,“天都黑了,还没人祝我生辰快乐!”

  “......”柳云深吸口气,而后挑起沈月章哭的湿漉漉的脸,“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因为今天本来就不是你的生辰?”

  “嗯?”沈月章歪着头,“今天没人生辰?。”

  “有,而且很多人在今日过生辰,只是不是你的生辰。”

  沈月章破了大防地哭起来,“那么多人能在今天过生辰,为什么我不行!”

  “我不在乎!”她嚎啕着,“我只是想有人在今天祝我生辰快乐!

  柳云按了按额角,“说了你就不哭了?”

  沈月章通红着眼眶,狠狠点了点头,然后一脸期盼的看着柳云。

  柳云沉了口气,“那我祝你生辰快乐,好了吧?”

  沈月章说话算话的拿袖子擦了把脸,抽噎的哭腔也戛然而止。

  她探身到柳云跟前,脸上甚至露出了个称得上甜美的笑,双手摊开到柳云跟前,“那我的生辰礼物呢?”

  柳云只一脸的“果然如此”。

  问完,沈月章见柳云没有动作,便自顾自扯着柳云外衫,甚至连半个脑袋都伸了进去。

  柳云只顾着护着她别从石墩子上掉下来,一时之间也没功夫拦她,然后便见着沈月章从自己怀里掏出一个很大的锦囊。

  锦囊的收口处露出一点红色的软丝绸缎,被沈月章一点一点扯出来。

  那是一条三寸宽的红绸,很长,长到柳云不出手,沈月章能自己把自己绑起来。

  “这是干什么的?”

  柳云重新整好握在手里,道,“绑喝醉了闹事的酒鬼的。”

  沈月章闻言,异常乖巧的点点头,还把自己的手送到柳云跟前,相当有自知之明地,“那你绑吧。”

  柳云沉默片刻,看着手中绸带,又看着沈月章一脸的跃跃欲试,“...你又喜欢?”

  沈月章终于面露羞赧,“好看。”

  宫里的料子,自然不会差的,红绸的底纹事飞鸟祥云,确实算得上好看,但...柳云总怀疑沈月章看得那些话本子里,有什么不可言说的东西,要么便是她心思龌龊,连这句话听着也不对劲。

  柳云轻咳了一声,将绸缎收起来,“你听话就不绑你。”

  沈月章却像是跪坐不住似地,一头栽进她怀里,声音闷闷的,“你绑了我,然后给我爹写信,让他,让他拿钱来赎我。”

  她在柳云的肩窝处蹭了蹭,“赎金咱们一人一半,怎么样?”

  又是钱?

  柳云终于面露狐疑,“又是要礼物,又是要赎金,你要钱?要钱干什么?”

  沈月章一副理所当然的,“给郡主买礼物啊!”

  送郡主礼物,还想从自己这里要钱?

  柳云生生气笑了,“你就这么喜欢那个郡主?”

  沈月章叹了口气,“郡主和亲,好惨!”

  柳云只冷笑一声。

  她身世也凄惨,怎么不见她送自己礼物?

  柳云任凭沈月章在自己怀里说着那郡主在南楚的凄苦,不做声了。

  沈月章说了许久,却不见柳云应声,她这才抬起头,皱着眉心,“你怎么又不理我?”

  柳云心中憋着气,却忽地想到什么,低声哄问道,“你还想亲我吗?”

  沈月章眨眨眼,看向柳云薄红柔软的唇瓣,意识再一次被带偏,一脸雀跃的肯定道,“想!”

  说罢,她仰着脖子就要往上凑,柳云却微微退开了,“那我们也来玩交换秘密的游戏,你把你秘密告诉我,你就亲我一下,好不好?”

  “好!”

  沈月章答应的很快,然后攀着柳云的肩膀,在她耳边低声道,“其实,我是男的!”

  说罢,也不等柳云反应过来,一偏头便重重吻在柳云唇上,她抱紧了柳云的肩膀,柳云一做挣扎,她便像是呜呜咽咽的小兽一样哼唧两声,舌尖莽撞的抵开齿关,学着柳云的样子长驱直入。

  柳云被她吻的喘不过气,她技术稚嫩,却一副要把人吞下去吃掉的架势,柳云饶是有天大的气愤,此刻也没功夫去计较。

  她只能温和地回应沈月章这态度嚣张的诈骗和生猛的技巧,渐而反客为主。

  她仍旧记着身后的春蕊,故而特意背对着她,但却在沈月章没看到的一旁巷子深处,老侯爷的脸色黑如墨盘。

  一旁的管家噤若寒蝉,看看远处的...又看看身前的老侯爷,想到聂二哥说的,太后和柳将军姐弟一同出现来酒楼的话,心中喟叹一声。

  小公子如今是连最后一点用都没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