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白兔糖(GL)>第69章 

  沈含烟走后,季童立马打开电脑开始查汪晨。

  她抱着个枕头,上面满是沈含烟的味道,又被她烦躁的丢开。

  看上去,汪晨跟季唯民结婚后,过着典型富太太的生活,购物,做美容,偶尔参加一些慈善活动。

  若不是沈含烟点了一句,季童大概也不会留意,从汪晨怀孕半年前左右,她每次出席慈善活动,都有同一个男人的身影。

  那男人很年轻,跟汪晨同样年轻,虽然每次都穿不同款式的大牌西装,但季童从小在季唯民身边,见过很多很多的有钱人,她那双很毒的眼睛一眼就看出,那男人没钱。

  没钱,为什么还能穿着不同大牌的西装参加慈善活动?

  季童马上查了一下那男人。

  在一家房产机构挂职,职位是品牌经理,那,这男人是替他老板出席一些慈善活动?

  季童又翻回去看了看,倒是确实有几场活动,男人的老板出席了,不过身上的西装还没男人身上的贵,不知老板发现了没有。

  还有一些活动的门槛之高,就不是男人老板所能企及的了。

  不过再高端的慈善活动,一场下来人也是不少,男人穿着得体的西装混在里面,和汪晨保持着有效距离,倒是一点不扎眼。

  季童继续查那男人的身份。

  哦,是汪晨的大学同学啊,叫徐敏。

  季童想了想,给季唯民的秘书打了个电话:“邓叔叔,你能把我爸最近的体检报告发我一份么?嗯,我回国了,想多关心他一下……”

  收到体检报告后,季童翻阅到底,又打电话给沈含烟,她本以为沈含烟不会接,没想到沈含烟接了,倒免去了她堵到K大门口去威胁一番的麻烦。

  她问:“汪晨的孩子是徐敏的?”

  沈含烟在那边沉默了一下。

  季童发现她实在是太了解沈含烟了,她十八岁那年调动身心每一根触角跟沈含烟相处的日子,到现在还历历在目。

  沈含烟呼吸这么一顿,她都知道沈含烟是在表达一种无声的赞许,赞许她在这么短时间里就把徐敏的身份给查出来了。

  季童心想,这一切都是你教我的啊,沈含烟。

  要等季童脱离了高中校园才发现,沈含烟在教她学习时灌输给她的那一套,并非只是应对考试的方法,而更接近于一种思维模式,教她如何在看上去纷繁复杂的线索中拎出重点,然后,一步一步去解开看起来很难的局。

  到现在季童忍不住想:沈含烟就不怕她拿这一套,去对付沈含烟自己么?

  沈含烟用清冷的声音开口:“我没有义务回答你的问题。”

  季童一怔。

  沈含烟:“如果你想知道答案,就自己去查。”

  季童下意识问了一句:“怎么查,那俩人怎么可能说实话?”

  在孩子生出来以前,唯一的求证方法就是找当事人,但这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她发现,没有沈含烟的时候她很独立,在英国时,无论学业、租房、人际,甚至阁楼里柜子和书架的组装,都是她一个人搞定的。

  而一旦身边有了沈含烟,无论她和沈含烟是多么扭曲敌对的关系,她还是像十八岁那年一样,下意识向沈含烟求助。

  她以为沈含烟不会回答她,但沈含烟回答了:“向人提问其实很简单,用那人无法拒绝的条件来换。”

  ******

  季童挂了电话想了很久,汪晨和徐敏无法拒绝的条件是什么。

  汪晨跟季唯民结婚,无疑是为了他的钱。徐敏跟汪晨厮混在一起、又没让汪晨离婚,无疑也是为了季唯民的钱。

  如果是钱,季童不可能拿出比季唯民更多,那看上去,那俩人一定会死守秘密。

  季童想的胃都疼了,才想起今天一整天自己除了一杯黑咖,什么都没吃,还跟沈含烟耗了不少体力。

  此时早过了吃晚饭的时间了,但季童正想的专注,并不想分散精力去点饭。

  房间的门铃响了。

  季童很警惕的扣着安全锁拉开一条缝,门外是穿酒店制服的服务生端着托盘:“小姐,您点的餐送到了。”

  季童:“我没点餐。”

  服务生核对了一下订单:“没错,确实是1612房客人点的。”

  季童心想:是系统那边出错了么?

  不过饭菜的香味飘来,让她意识到自己有多饿,吃了这份送餐,但能立即解她饿到胃疼的燃眉之急。

  季童心虚的想,如果真正点餐那人没等到酒店送餐,应该再打电话去追问的吧?

  她在心里默默说:对不起啦。

  然后把安全锁打开,把送餐接了进来:“记我房间账上就好。”

  服务生:“好的,小姐,祝您用餐愉快。”

  ******

  季童拎着餐回到房间,发现这位不知几号房客人的点单,倒是很符合她的胃口。

  居然是份卤肉饭。

  咸咸的酱汁包裹着软糯的米饭,后味又泛着一丝丝甜,每一块肥瘦相间的肉丁都炖得软烂入味,还有那两片薄薄的黄萝卜,简直是卤肉饭的灵魂,梅子一样,特别酸爽开胃。

  季童把一整碗饭,扒得一粒米都不剩,然后长出了一口气,在心里说:不知是几号房的客人,实在是太感谢你了。

  这正是我今天最想吃的。

  ******

  沈含烟给1612房点了客房服务后,转回吧台边给自己倒了一杯酒。

  跟着张愚教授真的能赚不少,她年纪轻轻就自己买了房,并按以前在杂志上看到的那些,装成了典型样板间的样子,

  很多人痛恨样板间风格的装修,觉得没格调、没人味,但对沈含烟来说,她没那些人那么高的要求,她就爱样板间,那是她以前看了太多而从没得到过的。

  在她很穷很穷的岁月里,她曾无数次幻想自己住在这样的房子里。

  现在好了,曾经别人有的,她没有而她迫切想要的,她真的都拥有了。

  阔绰的房子。漂亮的衣服。优渥的生活。

  就连她现在给自己倒的一杯红酒,也挺贵的。张愚隐退时,对很多同门造成了打击,但她凭借自己的天赋和幸运,早早在学术界和商业界站稳了脚跟。

  她的收入并没怎么受到影响,所以,虽然她依然像喝不懂咖啡一样喝不懂酒,但这不妨碍她给自己买贵的酒。

  她以前从不抽烟,也不喝酒。现在她依然不抽烟,但会喝酒,虽然酒量依然不好。

  也不知人有钱了,是不是多多少少都会沾染一些放纵的习惯。

  是从哪一天开始喝酒的呢?

  沈含烟想了想,是从去医院看她那位朋友的某一天开始。

  是在喝什么呢?喝生命无常么?

  沈含烟自己也说不清。

  她喝了口红酒,坐到吧台前的吧椅上,感到一阵隐约的不适。

  小兔子可真够厉害的。

  看上去细胳膊细腿的,跟她想象的可很不一样。

  沈含烟刚去洗了个澡,细细端详了一阵,像磨得很细腻的红豆沙,铺陈在雪白糯米皮子上。

  她并不厌恶。

  其实她不用接受季童的威胁,如果她想,有很多其他的办法能化解。

  但当季童把她带进自己的酒店房间时,她望着季童那张粉白的脸,与两人分别前并没有什么差别,发现自己并不想拒绝。

  也许这份渴望早已埋进她心底了。

  季童紧紧的拥抱她,好像再也不打算放开一样,让她生动的感到她还活着。

  她知道季童恨她。

  平安夜那一次重逢,季童望着她的眼神如神女像倒地,扬起灰飞烟灭的尘。

  从季童的角度,当然该恨她了——毕竟她时隔四年,竟然又跟季唯民联系上了,季童遵循对她的承诺远走英国,而她“背叛”了会远离季唯民的约定。

  她知道季童在意季唯民,也知道季童在意她。

  对一个孩子来说最恐惧的事,就是她深深依赖过的两个人竟背着她走在一起,而把她一个人抛在身后,再不作为首选。

  孤独太久的孩子,最怕的就是自己的“多余”。

  所以季童才会那么愤怒,趴在她身上的时候,双眼都是红的。

  恨是一种她可以接受的情感,比季童爱她要好得多。

  在她本来的那套计划里没有季童,她没想到季童会忽然从英国回来,并且不打算再离开。

  她快速的思考了一下,季童的人生的确有任性选择的资本,而且以季童的性格,做独立设计或许比留在大公司更适合她。

  最重要的一点,以目前的情况来看,季童回来了也好,她才能教季童更多事。

  如果恨是一种名正言顺的理由、让季童得以出现在她身边的话。

  她感谢季童恨她。

  ******

  第二天沈含烟下班的时候,季童在K大门口等她。

  看上去像是想事情想了一整夜,没洗头也没化妆,看上去更像四年前那只小兔子了。

  比起季童精致的样子,沈含烟还是更爱季童这样懵懵懂懂、像个小女孩的样子。

  她走过去。

  季童故意伸头往她衬衫里看了一眼:“你同事和你学生就没发现,她们敬爱的沈教授锁骨上,有好大一颗草莓吗?”

  沈含烟把衬衫领子拉了拉,又用大衣盖住,问:“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季童穿高跟鞋的脚反复磨蹭着地上一颗小石子,抬头朝她一笑:“没事的话,就不能来找敬爱的沈教授?”

  “如果沈教授不想我来,或许可以解释一下现在和季唯民的关系?又或许可以直接答应我,以后都不跟季唯民联系了?”

  沈含烟:“我没什么好解释的,也没什么要答应的。”

  “行,反正我很闲,有的是时间跟你慢慢耗。”季童勾了勾嘴角:“今天,就先到敬爱的沈教授家里去看看吧。”

  那样戏谑的语气,好似要把自己变成缠着沈含烟的噩梦。

  她以为沈含烟一定会拒绝,毕竟谁会愿意一个威胁自己的人知道自己住哪?当然她可以自己去查,但那多少要费一番功夫,总比沈含烟自己缴械投降来的麻烦,而且,她喜欢看沈含烟在她面前服软。

  她本来一大套威胁的说辞都已经准备好了。

  没想到沈含烟淡淡的说:“行啊。”

  ******

  不知为什么,沈含烟没买车,她带着季童打了辆车。

  季童坐在后座看着窗外的风景,假装不经意的问:“怎么不买车呢?”

  沈含烟刚要说什么,她就凑到沈含烟耳边压低声音:“不会等着谁送你吧?”

  沈含烟就抿抿嘴不说话了。

  季童笑了一声:“你最好喜欢B这个牌子,因为我爸只喜欢这个牌子的车。”

  季童这句话故意说的好大声,对季唯民的称呼也变成了“我爸”,果然引得专心开车的司机微微瞟了沈含烟一眼。

  沈含烟一脸淡然,不接话也不反驳,季童再次转头去看窗外的风景,粉白的手指抠着裙子边的一道缝线。

  她有些气闷,倒不是气闷于沈含烟不理她,而是她发现无论怎么从言语上引导别人,引导自己,她还是无法把沈含烟和季唯民联想在一起。

  沈含烟坐在她身侧,干净得就像“美好”两个字本身。

  毕竟在撞见沈含烟和季唯民走在一起以前,在季童前二十三年的人生里,对“美好”这个词的定义,不是夏夜皎洁如雪的月,不是春日沾衣不湿的雨。

  就是简简单单的三个字——“沈含烟”。

  直到沈含烟带着她下车、进小区、上电梯、开门,她站在沈含烟家的玄关,终于不这么想了。

  沈含烟家的大和豪华,让她不可遏制的愤怒起来。

  她一把攥住沈含烟的手腕问:“这是季唯民给你装的,还是根本就是他给你买的?”

  她不再笑了也不再懵懂了,关上门后只剩她和沈含烟两个人了,她不用再披着她的白兔皮了,尽可以露出野兽的一面了。

  她本来就是野兽啊。

  阴暗,自私,占有欲旺盛,把所有人靠近她的人伤得体无完肤,再一个人躲到角落去舔伤口。

  什么所有靠近她的人?说得好像有很多人靠近她似的。

  其实这么多年真正靠近她的,不就一个沈含烟么?

  面对她的质问,沈含烟依然很淡定:“我再教你一件事,你可以生气,但不要让与你敌对的人看出你在生气,对方会趁你情绪不稳的时候抓你露出的马脚。”

  季童更生气了,攥沈含烟手腕的手进一步加力:“你在装什教书育人的纯洁相啊,沈教授?你真觉得你还配么?”

  沈含烟太白了,她细瘦的白手腕上已经泛起一圈淡淡的红紫。

  季童恶狠狠的:“说啊,这房子到底怎么回事?”

  沈含烟:“我昨天就说过了,我没义务回答你的任何问题。”

  季童冷笑一声:她根本不用去查,都知道这房子与季唯民脱不开关系,不然的话,沈含烟直接解释清楚不就好了?

  沈含烟明明知道,只要解释一句,她什么都愿意相信。

  更何况,这样的样板间风,不就是季唯民最喜欢的风格么?

  季童很长一段时间搞不懂季唯民为什么喜欢样板间风,她从小在过分富养的环境里长大,三层老宅都是“老钱”养出来的一派清雅,很有文化底蕴,季唯民倒是没去动。

  但季童第一次去看季唯民办公室的时候吓了一跳,还有季唯民订的餐厅、酒店、会所,无一不是浮夸的欧美样板间风,就差把“有钱”和“有品味”打成标签贴在地板上。

  其实恰恰这样是最没品味的,季唯民有钱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懂这一点。

  季童直到自己长大了才想明白,季唯民就是想跟白家的审美对着干。

  好像这样,他就还有一部分没被白家同化,能报复以前白家对他的蔑视和羞辱似的。

  所以沈含烟的家里,那银灰色的地砖,那黑色大理石的酒柜,那tb上无数仿品的所谓先锋艺术品,无一不在刺痛季童的眼。

  哦妈的,她在心里骂:季唯民的品味真烂。

  她恶狠狠把沈含烟抵到玄关墙上:“你很有本事啊沈教授,只是吊着季唯民,就能让他为你付出到这程度?”

  四年前,沈含烟的亲妈奚玉,就教沈含烟吊着季唯民去救她。

  四年后,沈含烟终于学懂这一套了么?

  季童从包里翻出一个zt,伸手去摸沈含烟的牛仔裤扣子。

  她不要给沈含烟任何准备,她要让沈含烟痛。

  沈含烟微微愣了一下,倒也没有拒绝,顺从的靠在墙上,任凭季童冰凉的手指不断碰到她温热的肌肤。

  那是因为季童手指在不停的微微发抖。

  “为什么不拒绝?”季童恶狠狠的说:“你为了不让我曝光那些照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都可以是吗?”

  “还是说,你贪恋的不止限于金钱?”

  “你体会过一次之后,就上瘾了是吗?你很喜欢是吗?”

  她忍不住的这样想是因为,她自己就上瘾了。

  哪怕不以任何威胁为目的,四年的思念早已泛滥,在她拥有沈含烟的一刻再也压抑不住。愤怒裹挟冲动,情绪荡涤湍流,她不要任何铺垫。

  沈含烟冷白的耳朵瞬间就红了,然而她们就像两个初学者,彼此都还生涩着。

  沈含烟此时穿一件条纹衬衫,一件法式风的圆领羊绒毛衣,柔软的黑色大衣都还没脱,配着她一脸清冷,一副禁欲教授的样,季童丝毫不怀疑学校会有多少人暗恋或明恋沈含烟。

  可偏偏那张脸上,因她而泛起了近乎病态的红晕,死死咬着下唇。

  不想出声是么?季童用自己的舌头去撬沈含烟的嘴。

  季童发现重逢之后,沈含烟都穿着平底鞋,她都穿着高跟鞋,这样的高度倒很适合接吻。

  她把舌头粗暴挤进沈含烟嘴里,就像另一处她也同样粗暴。

  阻力很快消失了。

  季童甚至不知道那是一吻的作用,还是两人自然的化学反应。季童总觉得在接吻以前、在她一触碰到沈含烟的时候,她就想完全的拥有沈含烟。

  月光引力鼓荡着海岸潮汐,这样强烈的感受让季童害怕起来,觉得沈含烟掌握了她的命门。

  沈含烟的眉头越皱越深,她在沈含烟耳边问:“你学生知道你现在是这副样子吗,沈教授?”

  沈含烟看上去不是不难受,可那分明又是一种愉悦的传达。

  季童坠落在这样温柔的陷阱里,而沈含烟微微掀起眼皮看着她,眼底是薄薄的水光,那样的克制让季童无限心跳起来。

  心底一片震撼间,她觉得自己灵魂深处在和沈含烟一起震荡着共鸣。

  太可怕了。

  ******

  时间在此时再次失效,季童也不知沈含烟一瞬弓背、抓住她手腕之后过了多久。

  直到沈含烟放开她的手腕,她垂头缓缓离开了沈含烟,沈含烟低头把自己的扣子扣好。

  季童:“我……先走了。”

  尽管沈含烟什么都没对她做,但她身体的强烈反应甚至不逊沈含烟,这让她不敢多留,甚至忘了自己今天找过来是另有目的。

  沈含烟从鞋柜里拿出一双浅粉的拖鞋扔在地上:“换鞋。”

  季童看着沈含烟。

  沈含烟已经在往里走了:“你不是有问题要问我吗?”

  季童愣愣的:沈含烟怎么知道她今天找来是有问题想问?

  哦好吧,沈含烟什么都知道。

  沈含烟唯一不知道的是,她还爱她。

  ******

  季童换了拖鞋往里走,低头看着自己脚上的拖鞋。

  没有她喜欢的毛茸茸的小兔子,但倒是她喜欢的粉色。

  季童在进入服装设计行业后,也会穿一些很酷和很时尚的衣服了,比如带铆钉的皮衣什么的,如果她再把梨花头夹卷,化上她的小三角猫眼眼线,涂上吃小孩的姨妈色口红,还是很能唬人的。

  私下居然还是喜欢粉色毛茸茸的兔子。

  所以此时沈含烟拿出的一双粉色拖鞋让她心情好了点,她想:沈含烟家为什么会有粉拖鞋呢?跟家里装修格格不入的。

  也许沈含烟是为了把客用拖鞋和她自己的灰拖鞋区分开吧。

  沈含烟真是没品位。

  季童看着沈含烟坐上那柔软的头层牛皮沙发,脸上都稍微变了变。

  毕竟沈含烟昨天刚经历了第一次,刚刚又是一场激烈。

  而沈含烟这么倔的人,肯定是不会去药店买药的。

  比如这会儿沈含烟就坐在沙发上,若无其事对她说:“有什么问题,问吧。”

  季童舔舔嘴唇:“我想喝水。”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起身,向厨房走去。

  沈含烟回来的时候,手上多了两个一模一样的透明水杯,都是口窄肚子大的网红款,水晶玻璃看上去很有质感。

  季童想:像沈含烟边界感这么强的人,怎么又不区分自用水杯和客用水杯了呢?还买同款。

  不过这同款水杯让她心情好了不少,对沈含烟说话的声音都稍微放柔了点:“过来。”

  她发现即便到了现在,她还是和十八岁一样,忍不住为沈含烟施舍给她的任何一点小细节而开心。

  沈含烟放下两个杯子的时候,看向蹲在沙发前的季童,脸上短暂出现了扭捏的神情,虽然只有一瞬。

  季童的心情更好了。

  沈含烟会在她面前扭捏。

  那她,总还是比沙发上的一个靠垫、客厅里的一个沙皮狗摆件强一点吧。

  哦妈的,季童在心里骂:我要求真低。

  此时蹲着的季童,手里拿着一管药膏,在沙发上铺了一张柔软温暖的毯子,沈含烟已经明白了,季童支开她去倒水,是想布置这一切来给她擦药。

  沈含烟眼神瞥向别处:“不必了。”

  “姐姐。”季童仰脸对着沈含烟,懵懂的眨了两下眼,露出四年前的那副小白兔模样,小声说:“我特意去给你买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