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白兔糖(GL)>第42章 

  季唯民看着沈含烟。

  沈含烟年轻的脸,近乎透明的皮肤,大衣和毛衣上的毛球,甚至脸上那种略带生涩的疏离神情,都让季唯民觉得亲切。

  那一切都让他想起他的大学时代。

  那时他还年轻,只有他的书和破木吉他,对未来一边豪情万丈,一边满心惶惑。

  他以为他不会怀念穷到只能吃泡面的青春岁月。

  可当他开始把沈含烟当作一个年轻女人看待的时候,他发现他错了。

  沈含烟又叫了他一声:“季总?”

  季唯民回过神来,把手上两个纸盒递过去。

  沈含烟看了眼,但没接。

  季唯民解释:“昨天很晚才听你妈说是你生日,也来不及订蛋糕了。”他有些尴尬的笑了一下:“我昨天给季童订的那个蛋糕,她没吃吧?”

  他把手里两个纸盒又往沈含烟面前递了递:“我重新订了两个蛋糕,一个给季童,一个给你,如果你拿给她的话,她应该会吃吧?”

  沈含烟这才把纸盒接了过去。

  那时她脑子里想起季童小小一张脸,在她书房补化学补得嘴里嘟嘟囔囔,就因为有一次化学随堂考,成绩要在家长会上公布。

  季童本以为季唯民会去那次家长会。

  季唯民笑着说:“我订了巧克力味的,你们女孩子都喜欢巧克力味吧?”

  沈含烟的手僵了僵。

  可是你女儿喜欢奶味,她在心里说。

  一瞬间她想把蛋糕还给季唯民,说季童不需要。

  但她又踟躇了一下。

  她在想,如果奚玉给她买了她不喜欢口味的蛋糕,她会接受,还是拒绝?

  这时突然一只粉白的手伸过来,把两个纸盒从沈含烟手上抢了过去。

  沈含烟和季唯民都吓了一跳。

  季童冷着一张小脸站在那里,把纸盒递还给季唯民:“我们不需要。”

  那一刻沈含烟心里有种快感。

  她这才发现,她一直挺可怜她自己。

  她也希望自己能像季童一样,对奚玉顺手施舍给她的善意,干脆利落说一句:“我不需要。”

  季唯民看上去真的吓坏了:“季童,大晚上的你怎么一个人跑这里来了?”

  到底还是一个担心女儿的父亲。

  季童说:“我找我姐,你不用管。”

  她转身问沈含烟:“你冷不冷?”

  沈含烟看着她。

  季童:“问你头发湿着冷不冷?”

  沈含烟摇摇头。

  季童又转向季唯民,把两个纸盒强行塞回他手里:“你回去吧,你不是很忙么?”

  季唯民:“季童……”

  季童:“你最近是不是很喜欢喝一款叫Toro的酒?”就是那个陌生女人塞给季童的酒。

  季唯民的脸色变了一下。

  季童:“你看,你真的是很忙的,你回去吧。”

  季唯民:“我先送你回家,王叔叔开车在那边等。”

  季童摇头:“不需要。”

  季唯民看着他小小的女儿,兔子一样的小脸,一贯显得乖顺,只是在某些季唯民并不理解的触发点上,会显得莫名的倔强。

  季唯民:“听话,你才多大?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乱跑真的很危险。”

  “我多大?”季童说:“在一个月前你忘记的某个晚上,我就已经满十八了。”

  季唯民内心颤了颤。

  在他印象中,季童从没用这样冷冷的声音对他说过话,冷得像昨晚那场初雪,甚至让他奶里奶气的小女儿多了些陌生的成熟意味。

  真的,在他不知不觉间,满了十八了。

  季唯民:“就算这样,那也……”

  沈含烟这时开口:“季总你先回公司吧,我送季童回家。”

  季童马上说:“你看,可以了吧?”

  好像忽然有了面对这世界的底牌,有种恶狠狠的理直气壮。

  季唯民犹豫。

  沈含烟接过季唯民手里的两盒蛋糕:“回去吧。”

  季唯民终于松口:“好吧,季童,你乖乖跟姐姐回家。”

  季童发现沈含烟深谙成年人世界的法则,很懂得一切以退为进的技巧。

  简而言之,她掌握了一切高效的游戏规则。

  季唯民走了,上好轻薄的羊绒大衣在夜色里随风飘摇,看上去不是不寥落。

  季童接过沈含烟手里的蛋糕,直接扔进了路边的垃圾箱。

  沈含烟倒也没阻止她。

  只是走到她背后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

  沈含烟直接往前走,季童呆了呆,小跑两步跟在她身后。

  沈含烟在路边站定:“等一会,车还有五分钟到。”

  “别叫网约车啊。”季童小声说:“我们去坐地铁吧。”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瞳孔和湿漉漉的头发一样,在夜色里闪着黑漆漆的光,像那种很久没人踏足过的丛林,根本不知道里面藏着什么。

  沈含烟的语气没什么感情色彩:“这个点地铁早停运了。”

  没有指摘,没有嘲讽,季童却一下子脸红了。

  她丝毫不愿在沈含烟面前显得像个不知民间疾苦的公主。

  她只想永恒的跟沈含烟站在同一战线留在同一国度。

  骆嘉远能和沈含烟坐地铁,她也想和沈含烟坐地铁。

  所以当网约车开过来的时候,她站在路边踟躇了一下。

  沈含烟这时看上去真没什么耐心了,直接走过来攥她手腕:“上车。”

  沈含烟把她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坐了进来,湿漉漉的头发上还有淡淡柠檬的香气。

  刚才室外待得太久,开足了暖气的网约车里像个蒸笼。

  季童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发面馒头一样开始膨胀,变得暖呼呼、软乎乎的,这大抵因为沈含烟就坐在她身边,尽管闭目靠着座椅,一张好看的脸上没什么表情。

  好像刚在冬天的室外冻住了。

  可是,季童偷看着沈含烟的脸色,发现自己心里还是有阵窃喜。

  至少在今晚,她真的见到了沈含烟。

  “对不起。”季童嘟哝着小声说。

  沈含烟闭着眼开口:“对不起什么?”

  季童:“对不起让你湿着头发跑出来。”

  沈含烟依然闭着眼:“是季总叫我出来的,不是你。”

  季童小声的:“可你现在湿着头发送我回家啊。”

  沈含烟不说话了。

  季童悄悄看着沈含烟的脸色,真的显得有一点累,是实验真的很忙吗?

  她也闭嘴不说话了。

  车里只剩暖风呜呜吹着,深夜电台的声音被调得很低,浅吟低唱着一首英文老歌:“Yesterdayoncemore……”

  那是季童妈妈以前爱听的歌,可季童这会儿听着这首歌,第一次没有想着季唯民,而想着身边的沈含烟。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大概就是,她心里想着沈含烟,眼里也看着沈含烟。

  她的心里满满的,眼里也满满的,她整个人都满满的,甚至从胃里升起一股热流。

  没想到沈含烟闭着眼忽然说:“你一直看着我干什么?”

  “哦没有。”季童吓了一跳,马上扭头看向自己这一侧的窗外:“我是看风景。”

  沈含烟又没说话了。

  其实这时车窗上和季童打车去R大时一样,蒙着白白的雾气,窗外的景色是看不清楚的。

  季童伸着粉白手指,在车窗上点一点,又点一点,就又变成了人脸上的两只眼睛。

  这次她吸取经验教训,画那弯弯笑嘴画的很快,终于,眼睛上没有两行“眼泪”流下来了,一张彻彻底底的笑脸保持了那么几秒,在“眼泪”留下来以前,季童果断伸手把它涂掉。

  被擦去了雾气的玻璃露出来,影影绰绰映出沈含烟的侧影。

  这时,季童就真的老老实实盯着玻璃窗、一路都在看“风景”了。

  ******

  这会儿夜很深了,车开回季宅开得很快。

  沈含烟下车以后拉着车门,季童磨磨蹭蹭下车。

  沈含烟抬脚就往花园里走的时候,季童拖拖拉拉跟在她身后。

  直到沈含烟用自己的钥匙开了门,拉着门站在门边等季童进去。

  季童悄悄窥着沈含烟的脸色,没勇气继续在今晚挑战沈含烟的耐心,还是在沈含烟来攥她手腕前自己走进了家门,只不过路过沈含烟身边时,嘴里嘟嘟囔囔:“你干脆把我进门的样子拍个照好了,发给季唯民,证明你圆满完成任务。”

  沈含烟没理她,转身就走。

  季童心里突然慌了一下。

  她以为自己经验丰富,能像以前季唯民无数次走出家门时一样,藏起自己的情绪、表现乖巧的一面。

  她也没想到心里巨大的空虚像一面巨大的海浪,排山倒海而来,让小小一个她在这海浪面前显得渺小极了。

  她无力抵抗,只能迫不及待转身:“沈含烟!”

  沈含烟的背影好像犹豫了一下,还是回头。

  季童慌乱中想了理由:“你头发还湿着呢,进来吹干再走,真的,那吹风机你不是用熟了的吗?”

  沈含烟说:“不用了。”

  季童呆呆站着。

  吹风机输了,她也就输了。

  “那……”她慢慢走到沈含烟身边,一边走,一边想着下一个借口。

  她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昨晚买完后塞了两颗到口袋的大白兔。

  她想牵沈含烟的手,但她不能,她就只能给糖。

  她把糖塞进沈含烟的手心,手指小心翼翼对沈含烟的手半碰不碰:“给你,谢谢你送我回来。”

  没想到沈含烟触电一样一松手,两颗大白兔就骨碌碌滚到地上。

  冬天奶糖冻得那么硬,也不知摔断没有。

  “季童。”沈含烟说:“你能不能别闹了?”

  ******

  后来,季童想过很多种办法让沈含烟回家。

  但她想起那晚冻得硬邦邦的、掉在地上砸得粉碎的大白兔奶糖,就失去了执行的勇气。

  甚至又一次开家长会的时候,丁央收书包的时候问她:“还是你姐来给你开么?”

  季童收书包的手一滞。

  不知从哪一天开始,季童就不再急着下晚自习后第一个冲出教室了,收书包也变得磨磨蹭蹭。

  在丁央提起季童姐姐的时候,季童深深看了她一眼。

  丁央吓了一跳:“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季童摇头:“看我爸来不来吧。”

  回家后,她犹豫再三,也没勇气拨出通讯录里沈含烟的手机号。

  她好怕沈含烟又如那晚一样、用大白兔一般冻得冷冷硬硬的声音对她说:“季童,你能不能别闹了?”

  最终她从沈含烟的号码栏里退出来,给季唯民打了个电话:“季唯民。”

  季唯民接的倒是很快:“季童?怎么了?”

  那边是喧哗的声音,敬酒的声音,碰杯的声音。

  季童皱了皱眉。

  又是应酬。

  但她还是说:“这周日……”

  突然那边响起女人的一声轻笑。

  季唯民好像马上“嘘”了一声,也许是季童的错觉。

  那边好像有人在笑:“不懂事了吧?老季跟他女儿打电话呢。”

  又有另外的人也在笑:“有什么关系?反正女儿大了总要走的。”

  季童胃里忽然一阵翻江倒海,想起她妈病逝前,那个总是躺在床上孱弱的苍白的微微皱眉的女人。

  其实季唯民的应酬从那时就已经开始了。

  季童从没真的醉过,所以她也不能形容胃里那翻江倒海的感觉跟醉酒很像,她只是啪一下挂了电话,冲到洗手间对着马桶,想吐又吐不出来。

  口袋里的手机呜呜震着,肯定是季唯民打回来的。

  但季童一点想接的欲望都没有。

  她在马桶边趴了好久才起身,接清水漱了口,把手机摸出来一看,季唯民给她打了两个电话发了一条微信:“周日怎么了?”

  后来,手机就彻底安静了。

  季童一点都不想回,把手机甩进卧室充电后,她又出了卧室。

  走廊另一头,是沈含烟的卧室,她想了好久,也没敢进去。

  也许在她心里,沈含烟总有一天是会回来的,而沈含烟回来后发现有人进她卧室,是要生气的。

  于是季童向反方向的书房走去。

  沈含烟说过这书房是季童的,所以季童不用跟她打招呼,随时可以进。

  季童按开灯,房间里的陈设,跟沈含烟还在时没什么区别,家政阿姨也会每天打扫所以没什么灰尘。

  可季童还是闻到了一阵灰扑扑的味道。

  好像久无人迹的古堡,连桌椅板凳都失去了它们的生命力,轻轻一碰,腐朽成灰。

  季童甚至真的伸手碰了碰。

  当然,她想象中的场景并没有发生。

  她绕到沙发边。

  沈含烟是一个极其重视学习效率的人,所以当她大脑累了的时候,她会选择在沙发上小憩。

  季童脱了毛绒绒的粉色兔子拖鞋,躺到沙发上。

  一盏复古吊灯亮着暖黄的光,从天花板方向莹莹洒下来。

  若从吊灯的视角看下去,那便是一个身姿雏鸟般的少女,以一个侧卧的姿势,双臂和膝盖微蜷。

  那是一个无限接近于婴儿在母体羊水中的姿势。

  季童闭着眼躺了一会儿,又睁开眼,伸手在偏橘调的沙发面上摸了摸。

  再次闭上眼,脸向下在那上面蹭了蹭。

  有沈含烟身上的味道。

  *******

  周六的时候,秦菲走到季童课桌前,老实说季童看到投射在桌上的影子,就知道来人是秦菲,但她实在懒得抬头。

  她没什么心情。

  她只是盯着课桌抽屉里的漫画,看上面的机甲少女浮在半空大喊:“毁灭吧,世界!”

  直到秦菲敲了敲她的桌子。

  季童不得不抬起头。

  秦菲问:“明天是你姐来给你开家长会么?”

  季童在心里说:关你什么事。

  她已经又把头埋下去了,就在秦菲皱眉又要伸手敲季童桌子的时候,秦菲的闺蜜团走过来勾住秦菲的肩膀:“看你跟季童说话才想起来,你上R大那素质班怎么样了啊?”

  季童猛一下抬起头。

  自从上次招生会后,在H中高三学生眼里,R大就和沈含烟之间划上了等号。

  每次有人说“那个长得很漂亮的学霸”,就会有人立即反驳——

  “不对,是那个长得特别特别漂亮的学霸”。

  秦菲笑着说:“还行吧,有点意思。”

  季童盯着秦菲。

  秦菲看了她一眼:“哎呀,你不会不知道R大在办素质班吧?你姐没告诉你?”

  “怎么可能。”季童把头低下去:“我最近画画很忙而已,要专业考了。”

  秦菲敲桌子:“你这性格真的很差,怎么跟人说话说一半就不理人了?老周瞎了眼才会觉得你听话。”她问季童:“明天你姐到底来不来?”

  季童盯着漫画不抬头:“她忙。”

  漫画上的机甲少女发出一个巨大球面的冲击波,瞬间草木成灰。

  哦真的毁灭吧,地球。

  ******

  周日开家长会的时候,学生们照例在教室外面等。

  丁央到处找季童却没找着。

  因为季童逃了。

  随着专业考的时间越来越近,季童需要出去上专业课的时间也越来越密,季唯民派秘书来学校给她办了张假条,方便她随时出校门用。

  季童这时就拿着那假条,给守校门的保安看了一眼,就这样名正言顺的逃了。

  她没打车,反而向地铁站走去。

  一来沈含烟总是坐地铁,二来如果打车,她也不知该把目的地设在哪。

  她只能挤在地铁上,一手拉着吊环,背着双肩包摇摇晃晃。

  一个男人也许看她一脸迷茫的,拎着公文包挤过来:“小姑娘怎么没上学?需要帮忙么?”

  季童冷冷瞪了他一眼。

  去死吧猥*琐男。

  转了两趟地铁,直到邶城商业中心CBD那一站,季童跟着一大波拥挤的人流往外走。

  人心里空荡荡的时候,好像就会越发喜欢热闹的地方一点。

  只是来了这里,也只是背着包漫无目的的走。

  她一身的高中校服,倒是引得人群中好几个人侧目。

  她一张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眼也是同样漫无目的的掠过人群。

  忽然她开始猛跑——

  她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人。

  肩上的双肩包好碍事,跑起来摇摇晃晃的不老实,季童紧紧抓着双肩包的带子。

  哦妈的,季童在心里骂,什么破商业中心,这条路怎么这么挤。

  那个她熟悉的身影快要湮没在人群中了。

  季童奋力挤过去,一个被她爸抱着的小孩举着糖葫芦,差点黏在她头发上。

  季童没理,挤过人群后奋力往前跑,又折回来一截,好像漫不经心在这里逛街似的。

  直到人群中那个熟悉的声音,对她看了两眼,又看了两眼,走过来一拍她的肩:“季童对吧?”

  “你怎么在这?”

  ******

  面对季童一脸迷茫、显得像只怯生生小兔子的神情,那人笑了:“我是沈含烟的同学,记得吗?莫春丽。”

  季童一脸的恍然大悟:“姐姐好。”

  莫春丽看着她笑:“你怎么穿着校服跑来逛街了?现在高三周日下午不也有课?”

  季童:“哦,今天下午开家长会,我爸太忙没法去。”

  她半垂眸子看着地砖,那儿有块冰糖葫芦掉下来的糖块,早已被熙来攘往的人群踩得粉碎。

  她开口:“只有我一个人的家长没去,我在那儿待着吧就……”她没有说下去。

  “这么惨啊。”莫春丽又在她肩上轻拍了一下:“姐姐请你喝杯东西吧。”

  季童眨眨眼:“不用麻烦了。”

  “不麻烦啊。”莫春丽笑:“反正我也是一个人闲逛,碰到你还挺巧的,一起走吧。”

  ******

  莫春丽问季童想喝什么,季童很乖巧的说都行。

  莫春丽就把季童带到一家咖啡馆:“这家最近还挺火的,她家招牌是热巧克力,行么?”

  季童还是很乖巧的点头。

  莫春丽自己要了一杯卡布奇诺,就带着季童找了张桌子坐,季童盯着那充当点单号码牌的小熊,听莫春丽聊最近热播的偶像剧。

  季童捧着热巧克力一小口一小口的抿。

  莫春丽笑了下:“不感兴趣?”

  季童小声:“也不是说不感兴趣,高三嘛,没那么多时间追剧。”

  莫春丽点点头:“也是。”她问季童:“想考什么学校啊?”

  季童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没沈含烟姐姐成绩那么好,选择不多。”

  莫春丽一说起沈含烟居然有点愤慨:“沈含烟那个奇人哦。”

  季童就笑。

  话题就这样很自然的被引到了沈含烟身上。

  莫春丽说,沈含烟实验室最近很忙,都没什么时间吃晚饭。

  莫春丽说,好多学妹给沈含烟送吃的,沈含烟都不收。

  莫春丽说,沈含烟那个奇人,考B大张愚的研究生肯定没问题。

  季童捧着一杯热巧克力越喝越慢,直到由热变凉,也舍不得喝完最后一口。

  喝得时间久一点,是不是就能听沈含烟名字的次数多一点。

  沈含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