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白兔糖(GL)>第35章 

  季童一直抱着肚子垂着头,蜷成一团坐在马桶上,连脚尖都在微微颤抖。

  她忽然想,她这么久没有回去,秦菲和丁央她们不会以为她在大便吧?

  可肚子实在太痛了,这样荒诞的想法也让她笑不出来。

  这时放映室里,秦菲被闺蜜团拉着看女团新出的一支舞,边看还边比划了起来,一时倒没空去想季童为什么还没回来。

  丁央坐在一旁看这三人学舞,她倒是很担心季童为什么还没回来,出去找吧,又怕秦菲她们发现她黏得太紧,而且万一季童在上大呢,她这样找过去季童岂不是很尴尬?

  一直踟踟躇躇着。

  这时门铃忽然响了,丁央和闺蜜团的背一下子紧绷起来。

  闺蜜问秦菲:“我k,你爸又回来了?”

  秦菲倒是镇定得多,白她一眼:“我爸回来怎么可能按门铃。”她想了想:“是不是我妈买什么东西的快递到了,我去看看。”

  她一个人来到一楼拉开门,愣了。

  门外是沈含烟清清冷冷的一张脸:“不好意思,打扰了。”

  ******

  季童坐在地下室洗手间里蜷着身子,剧烈的腹痛让她意识都有点模糊了,完全没听到门铃响。

  当洗手间的门被敲响时,她以为是丁央或者秦菲找来了。

  “我没事。”她勉强答了一句,声音有点发颤:“马上出来了。”

  可门外响起的是一个她无比熟悉的声音:“季童。”

  季童一愣。

  “沈、沈含烟?”她讷讷的问:“你怎么这么快?”

  “待会儿再说。”沈含烟又敲了敲门:“你先把门打开,我把卫生巾给你。”

  既然门外站着的是沈含烟,季童又实在没什么起身的力气,就伸手勉强够着直接把门打开了。

  门一开,沈含烟就看到马桶上蜷身坐着的小小一团,校服裤子滑到小腿上挂着,露出粉白的大腿,白得发光。

  沈含烟立刻移开眼神,把卫生巾递过去:“你先用。”

  季童接过,声音比平时更小:“谢谢。”

  沈含烟垂眸带上门:“我就在门口,有事叫我。”

  季童坐在马桶上,依然痛得要死,可门缝里斜斜一道影子钻进来,她的沈含烟就守在门外。

  她把沈含烟刚送进来的卫生巾贴好,又扶着墙起身,把校服裤子穿好。

  拉开门,沈含烟就在门口、背对着门站着,这时立刻转身接住了她。

  季童小声开口:“那个,有件很尴尬的事。”

  沈含烟看着她。

  季童:“我不知道大姨妈漏到放映室的椅子上没。”

  沈含烟:“放映室在哪?”

  季童指了指。

  沈含烟扶着季童靠墙站好:“在这等我一下。”

  ******

  沈含烟敲了敲放映室的门。

  她一进去,丁央立刻站起来:“季童怎么了?”

  沈含烟:“她有点头晕,没什么大事,我接她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沈含烟也是从十七八岁的年纪过来的,很懂这个年纪女生极易害羞的心理。

  她不想让季童在同学面前尴尬。

  秦菲闺蜜说:“肯定是刚才吃冰淇淋蛋糕吃猛了。”

  沈含烟点点头:“有可能。”

  她扫视一圈放映室,看到了季童的书包,走过去拿包的时候,仔细看了眼季童坐过的真皮椅,上面干干净净的,季童担心的情况并没有发生。

  沈含烟:“那我就带她先回去了。”

  秦菲:“我送你们吧。”

  沈含烟:“不用,你们慢慢玩。”

  她带上了放映室的门。

  闺蜜在秦菲肩上拍了一下:“你一直盯着季童她姐看什么呢?”

  “我什么时候盯着看了?”秦菲立刻反驳:“这不是她突然进来么?我随便一看。”

  “哎呀我就随口一说,你这么激动干嘛?”闺蜜倒全然没把这细节放在心上:“来来来,继续学舞。”

  ******

  沈含烟扶着季童走出秦菲家,她把风衣外套脱了系在季童腰上,挡住她脏掉的裤子。

  两人站在路边,沈含烟说:“稍微等一下,我叫了网约车。”

  上车的时候,沈含烟把风衣垫在季童的校服裤子下,这样季童脏掉的裤子就不会蹭脏出租车座椅,不用觉得尴尬。

  但是季童一阵脸红:“会把你衣服弄脏的。”

  沈含烟很淡定:“洗洗就行。”

  她钻进来坐在季童身边,让司机开车,又看了眼季童惨白的脸。

  “要不要靠我身上?”她问。

  季童愣了一下,小声问:“可以吗?”

  沈含烟点点头:“嗯。”

  她心想:我平时在你心中是有多凶?

  季童小小软软的身子靠了过来,像一只雏鸟,随着出租车的行进抖动一晃一晃。

  沈含烟尽量坐稳。

  季童靠在她肩上闭着眼,小声开口:“你怎么来得这么快呀?”

  沈含烟:“我正好到附近取个材料,接到阿姨电话,说你没回家吃晚饭,问我回不回。”

  “你就在附近?”季童惊讶的抬头看着沈含烟:“这么巧。”

  “嗯。”沈含烟点点头,叫季童:“躺好。”

  季童又乖乖躺回沈含烟肩上,闭上眼。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出租车颠颠簸簸,不知要带人通往什么未知的方向。

  季唯民说季童胆小,季童觉得不是很准确,她其实是没安全感,以前一个人打车,她是不可能闭眼什么都不看的,她总是像兔子一样警惕的睁着眼,盯着窗外掠过的每一处标志物,牢牢记在心里。

  可她现在靠着沈含烟,好像就没有这么做的必要了。

  她放松的闭着眼,闻着沈含烟身上熟悉的洗衣粉味传来,任自己在沈含烟的肩上起伏流浪。

  ******

  回到季家,沈含烟扶季童上楼,回了季童卧室。

  她问:“要我帮你换睡衣吗?”

  季童吓一跳:“不不不用了。”

  她的鬓角还残留着沈含烟身上的洗衣粉香,让她的一颗心好像还坐在刚刚的出租车上,颠颠簸簸的起伏流浪,而唯有沈含烟是她的归乡。

  沈含烟带上门以前问:“你家有热水袋么?”

  季童摇头:“没有。”

  “知道了,你换好衣服上床躺着吧,脏衣服放那就好。”沈含烟带上门出去了。

  季童上了床,扯过被子盖在身上,肚子里一阵阵窜疼让她想睡又睡不着。

  她在想沈含烟。

  沈含烟一定不知道,她刚刚突然出现在秦菲家的洗手间外,粉紫色的夕阳光透过三分之一的窗户照进来,刚好照在她的额头上。

  那一刻的沈含烟犹如神祇,犹如季童刚开始学画时无数次描摹顶礼的对象。

  可神祇是冰冷的,而沈含烟是暖的。

  她在出租车上靠着沈含烟的肩,哪怕隔着毛衣,依然能感觉到沈含烟是暖的。

  这让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拥有了无限生命力,变得暧昧温存,季童脑子里不知怎么就蹦出了刚才电影里苍白的胴体,她的双眼变为镜头,不停往上游移,缓缓的,慢慢的。

  从秀美的足尖,饱满的大腿,到纤细的腰,到好像她咬过的两颗草莓。

  那具身体上有痣,一颗一颗,小小的,像星星。

  镜头般的双眼再往上,季童猛然看到的,竟是沈含烟的一张脸。

  季童错愕:怎么会……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季童迷迷糊糊睁眼,才发现刚才自己半梦半醒的睡了过去。

  一额的汗,不过不是痛的,是热的。

  等季童视线恢复清晰的时候,看到沈含烟一张清冷的脸在她床前。

  她的神回来了。

  而此时沈含烟手里拿着个毛茸茸的粉兔子,这样的反差让原本高高在上的神有点萌,季童忍不住笑了起来。

  沈含烟瞥她一眼:“你肚子不疼了?”

  季童小小声:“疼。”

  沈含烟掀开她被子一角,轻轻把粉兔子放了进去。

  “贴着你肚子。”沈含烟说。

  季童“啊”了一声。

  好暖啊,原来是个热水袋。

  “能坐起来么?”沈含烟又问。

  季童点点头,沈含烟就扶她坐了起来,她这才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黑乎乎的水,一杯白水和一盒药。

  沈含烟掰出一颗药来,先把白水递到季童手里:“先吃止疼药。”

  季童小声问:“这药不是成瘾么?”

  沈含烟:“谁说的?”

  季童:“家政阿姨。”

  沈含烟:“你好像忘记了,我是化学专业的,我应该比较专业一点。”

  季童:“也是吼。”

  她还记得她第一次来大姨妈时其实没很惊慌,因为在生物书上都看过了,但有一次夏天喝了冰可乐后,第一次痛经把她吓个半死,简直以为自己要死了。

  成年女性在一个少女成长过程中的缺位,其实比一般人所想的残酷得多。

  都是那些不能言明的细节,带着铁锈的血腥味。

  季童窝在被子里用手机查了半天,最后叫家政阿姨进来,问阿姨能不能去帮她买盒止疼药。

  阿姨拿着抹布:“哪能吃止疼药啊!那些药都上瘾的,忍忍就过去了。”

  季童呆呆的:“哦。”

  为什么没让她早点认识沈含烟!为什么让她硬扛了这么多年!

  季童吃完药后,沈含烟又把那杯黑乎乎的水递到季童手里:“红糖姜茶。”

  季童接过杯子,透明的玻璃杯上还有白色的雾气,握在手里暖暖的,喝一口,甜丝丝的滋味在嘴里漾开。

  季童边喝边小声问:“哪来的?”

  “……”沈含烟的表情好像她问了一个极令人无语的蠢问题:“自己买姜煮的。”

  季童双眼快速聚焦到杯子里,还能看到一点点红枣皮的碎屑。

  她小声说:“哦。”一点也不看沈含烟。

  她怎么敢看沈含烟呢,她的眼角眉梢里都溢满了欣喜,哪怕只挑起一点眼角去看沈含烟的话,那份欣喜也会从眼角跑出来,蝴蝶一样抓都抓不住。

  其实她刚才问这问题,就是想看沈含烟是买的那种现成茶包,还是买姜自己煮的。

  沈含烟是多没耐心的一个人哪。

  沈含烟是多珍惜时间的一个人哪。

  可沈含烟刚才在厨房里站了许久,守着一炉小火,给她熬了一锅红糖姜茶。

  季童现在的心里,就和刚刚架在火上的那只小锅一样,咕嘟咕嘟冒着甜蜜的泡泡。

  一方面她太开心了,这杯姜茶是不是和那包巧克力干脆面一样,变为了沈含烟“偏爱”于她天平那端的有效砝码。

  另一方面她又很惶恐,觉得自己何德何能,能让沈含烟浪费宝贵的时间为她做这种事。

  在她心里,她完全比不上沈含烟的那些化学公式,天书一样看都看不懂。

  她小声问沈含烟:“耽误你学习时间了怎么办?”

  沈含烟愣了一下。

  好像没想到季童会这么问,像个过分懂事的小孩。

  沈含烟接过她手里的杯子,淡淡看着她说:“我很厉害的。”

  季童一下子就笑了。

  是啊她的沈含烟是很厉害的,从大部分人的仰望和小部分人的嫉妒里,就已经可以看出来了。

  她在瞎担心什么呢。

  沈含烟叫她:“别傻笑了,躺下吧。”

  沈含烟把她脏掉的校服搭在胳膊上,顺手拿起空掉的杯子。

  季童一看,沈含烟连她的内裤都拿了,脸霎时间唰的红成一片:“沈含烟!”

  沈含烟回头看了她一眼,那表情的意思很明显:那么大声干嘛?肚子不疼了么?

  季童兔子一样缩在被子里,只露出一双滴溜溜转着的眼睛:“你你你放下。”

  沈含烟:“什么?”

  “我的脏衣服。”季童缩在被子里说:“你放下,阿姨会洗的。”

  沈含烟的眼神,落在手臂搭着的脏衣服上,然后走回季童的床前,一脸严肃:“季童。”

  季童吓了一跳。

  她说错什么了?

  沈含烟严肃的看着她说:“女孩子的内衣裤要自己洗。”

  季童扑哧一声笑出了声。

  天哪她以为沈含烟要跟她讲什么重要的人生道理。

  她笑啊笑的:“我知道啊沈含烟。”

  沈含烟微微皱眉:“这是很重要的事。”

  季童终于不笑了:“我真的知道。”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又转身往外走。

  季童慌了:“不是说内衣裤要自己洗吗?你放那啊。还有校服,你让阿姨洗就行。”

  沈含烟没理她,直接拿着衣服走了。

  季童在被子里愣了半天,想刚才沈含烟看她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

  沈含烟先去洗了杯子,又把季童校服裤子上的血迹用手搓了一遍,才扔进洗衣机。

  洗衣机轰隆隆洗起来的时候,她来到洗手间,用专门的清洗液给季童洗内裤。

  还好是新鲜的血迹,水一冲,就掉了一半,变成粉红色淡淡的液体,流淌在沈含烟的手指上。

  沈含烟看得有些愣神。

  季童的内裤是白色棉质,少女才会穿的颜色和款式,腰际一圈木耳边,中央一个小小的白色蝴蝶结。

  可那内裤上现在沾着一大片血渍,清水冲掉了一半,好像很容易洗净,可剩下的用清洗液搓了两次,还有淡淡红色的印子。

  格外顽固。

  经血是一个女性生理走向成熟的标志。

  沈含烟忽然想:季童为什么这次会提前一周来大姨妈呢?

  ******

  沈含烟的暖水袋、止疼药和红糖姜茶,第一次让季童觉得痛经不是那么难熬的事。

  甚至是有点幸福的事。

  难怪小孩子都喜欢生病。

  她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久违的,她竟然梦到了她妈。

  那时她妈已经生病很久了,躺在床上薄薄的像一张纸,要厚厚的被子压住才能不被风吹走。

  小小的季童爬到床上去抱她:“妈妈。”

  像只流离失所的小动物,哀切的寻求着世界上最后一个温暖的角落。

  女人在病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不停的推开她:“我不是你妈妈。”

  小小的季童哭着一次又一次扑上去,好像知道世界上再无一处可去。

  女人却一次又一次把她推开,直到“扑通”一声,季童从床上摔下来,后脑勺狠狠砸在木地板上。

  那种失重的感觉让季童一瞬惊醒。

  一额头的冷汗。

  卧室里黑漆漆的,静悄悄的,沈含烟帮她关了灯,不知道现在已经几点了。

  季童凝神听了一会儿,卧室外也是静悄悄的。

  不知道沈含烟在干嘛。

  现在到睡觉的点了吗。

  手机被沈含烟放到一边帮她充电,她从床上下来也懒得拿,直接推门走了出去,

  走廊里也是黑漆漆的,另一端书房的门缝里,却泄露出一点暖黄的光。

  季童的心定了。

  她向书房走去。

  ******

  沈含烟刚到书房学了没一会儿,门就被敲响了。

  一个毛茸茸的小脑袋钻了进来。

  沈含烟:“进来吧。”

  季童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沈含烟:“怎么不穿外套?”

  “嗯?”季童一双眼迷迷瞪瞪的,现在刚睡醒没一会儿,还没醒神。

  沈含烟站起来,走到沙发边拿起一条盖毯,盖到她头上。

  季童小巧的头整个被盖住,“啊”了一声。

  沈含烟说:“裹上。”

  季童就乖乖的把自己裹好。

  沈含烟满意的回书桌边坐下:“怎么起来了?肚子不疼了?”

  “好些了。”季童:“我睡了多久?”

  沈含烟:“半个多小时。”

  季童吃了一惊:“这么短?”

  突如其来的一个梦境,让她以为时间过了好久,恍惚已至深夜。

  她走到沈含烟的书桌前,看到沈含烟的手指微微发红。

  她伸手碰了一下:“好冷。”

  沈含烟看了她一眼。

  季童裹着毯子包着头像个爱斯基摩人:“为什么这么冷?”

  沈含烟:“血渍要用冷水洗。”

  季童反应了一下才知道沈含烟在说什么。

  裹在毯子里的小脸唰一下又红了。

  现在正值邶城深秋,入夜了丝丝凉意入骨,又还没到送暖气的时候,正是最尴尬的时节。

  沈含烟洗完内裤都已经过了一会儿了,手指却还微微发僵。

  裹着毯子的小兔子犹豫了了下,一下子伸出手抓住她的手指。

  沈含烟倒没想到季童会这么大胆,愣了一下,就想挣脱。

  小兔子看着柔柔弱弱,力气却比想象中大,沈含烟一挣,她就抓得更紧。

  嘴里小声嘟哝着:“你这不是为了帮我洗内……总之是为了我才手冷的嘛。”

  沈含烟哑然失笑。

  季童的尴尬,一瞬把她拖回十几岁的年纪,大概是刚完成发育青春期的关系,连说起内衣内裤这样无比正常的词都是一阵脸红。

  沈含烟看着季童,裹在毯子里的一张脸那么小,巴掌大,因为痛经的关系,看上去比平时更苍白一些。

  跟那夜钟楼下涂着红色口红、显出些成熟来的季童,是那么不一样了。

  那个季童随着沈含烟记忆的有意抹擦,逐渐变得模糊。

  而眼前这个季童,怎么看都还是个孩子。

  沈含烟放松下来。

  被冷水冻僵的手,就在季童温热的手心里慢慢恢复了知觉。

  沈含烟这才感觉到,季童的手可真软呐。

  软得像沈含烟小时候看村里最有钱的孩子,从镇子里买回的那支棉花糖,那么软,软到一抿一碰,都会变成不可捉摸的糖浆。

  终于,等到两人的手温度一致了,季童轻轻放开了她的手。

  她问沈含烟:“你还要学多久?”

  沈含烟:“什么事?”

  “也没什么事……”季童把小半张脸埋进毯子里,只剩一双眼睛眨啊眨,还不看沈含烟:“就是,那个,你可不可以陪我睡?”

  沈含烟本来在转笔的,这时一瞬停住了,夹在指间。

  “我今天是病人的嘛。”季童慌忙解释:“痛经也算生病的一种吧。”

  其实不是这个原因。

  沈含烟慢慢又开始转笔了。

  她看着季童问:“到底为什么?说实话。”

  季童心里其实吃了一惊,要不是沈含烟是个学化学的唯物主义者,很多时候她都觉得沈含烟真有读心术。

  她垂着眸子,看着木地板上不知何时磨出的一道痕迹,也许是某个被季唯民带回家的女人,口红掉到地板上砸的。

  季童小声说:“我做了个不太好的梦。”

  她很怕沈含烟追问是什么梦,她不想骗沈含烟,但她也不想提起过去的那些事。

  但沈含烟什么都没问,只是转着手里的笔,眼睛看着面前的书:“好吧。”

  季童一下子看住沈含烟睁大双眼。

  沈含烟就就就这样答应了?像答应她今晚多喝一杯牛奶那么轻易?

  沈含烟淡淡看着季童问:“还有什么问题么?”

  “没有。”季童立刻摇头:“你慢慢学,我先去睡了,你学完了直接来我房间就行。”

  说完她生怕沈含烟反悔一般,兔子一般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