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枝枝姐姐,我不想努力了(GL)>第28章 重病,耳光

  花朝看到蒋母遭到了邪神的反噬, 就将连接切断了。

  该看的都已经看到了,再看下去容易被发现。

  她赶紧给孟南枝发消息:【姐姐姐姐,打男人的事情我们可以先放一放, 青青姐那边出事了!】

  【也不是青青姐出事,是她妈妈,轻则全身瘫痪,重则绝症晚期啊!】

  南枝:【?】

  南枝:【怎么了?你说清楚点。】

  朝朝是朵金山茶:【供奉邪神是要付出代价的,邪祟之前还被我摧毁一个摆件, 所以她对青青姐她妈下手了。】

  对话框安静了片刻,随后孟南枝回复道:【所以这一次的重点不是蒋传宗, 邪祟是要用她妈妈的安危, 来伤害青青。】

  朝朝是朵金山茶:【应该是这样的, 之前蒋传宗惹上官司, 青青姐被妈妈逼着结婚时, 她是怎么做的?】

  南枝:【她将所有的积蓄都拿了出来,也跟章宋借了钱,但要她结婚,她是绝对不肯的。】

  南枝:【之后她爸妈找到了我,我出钱把事情解决了。再后来, 青青妈妈横穿马路, 青青为了救她出了车祸,断了腿。】

  一个运动员断了腿,她的职业生涯就此结束。而章宋趁虚而入,表明不论蒋青青变成什么样子,他都会不离不弃, 会给她一个家。

  章宋若是把爱情挂在嘴边,蒋青青或许不会彻底沦陷, 但他说会给蒋青青一个家,她就无法不动容。

  尤其是在断腿之后,蒋父蒋母的态度实在叫人心寒,他们一分医药费都不肯出,还在责怪蒋青青年纪轻轻就失去了工作能力,说有她这么一个姐姐,蒋传宗以后老婆都不好找。

  在他们的衬托下,章宋简直是人间好男人,蒋青青还没出院就答应了他的求婚,一出院就领证了。

  蒋青青也曾经觉得这样的进度是不是太快了?

  “不快,怎么会快呢?你知道我等这天已经等了多久吗?”章宋拉着她的手,一双眼睛盛满了伪装出来的温柔,“早一点结婚,就能早一点和你共度一生,创造属于你和我的小家,你难道不期待吗?”

  孟南枝想起这一段来,还是会深吸一口气来平复情绪。

  章宋说了那么多花言巧语,其目的无非就一个:让蒋青青早点和他结婚,不给孟南枝和辛月吟阻止的机会。

  朝朝是朵金山茶:【那这么看来,邪祟之前做那么多,目的只有一个:让青青姐嫁给章宋,将她从原生家庭这个深渊,推到另外一个地狱去。】

  后面不论孟南枝怎么阻拦,邪祟都会给蒋青青送来一个垃圾男人,也正是这个原因。

  朝朝是朵金山茶:【而现在,青青姐在我们的帮助下已经分手了,邪祟又被我所伤,没那么长的时间去布局,那么她能下手的对象就很单一了。】

  对邪祟无比惧怕又虔诚信仰着她的蒋母,就是最好的目标。

  蒋母愚蠢又好控制,而最重要的是,爱情或许可以割舍,而求了这么多年依旧求不得的亲人,却是很难摆脱的。

  南枝:【只要她妈妈出了事,她一定会上当。】

  花朝认真思索着,问道:【如果能让青青姐找到更加值得爱的对象,她应该就能脱身了吧?】

  南枝:【说是这么说,但谁能代替亲人的作用呢?】

  朝朝是朵金山茶:【她还有亲人啊。】

  朝朝是朵金山茶:【她有血脉相连的孩子啊。】

  虽然长得丑了点,但蒋青青应该不会嫌弃。

  吧?

  花朝想到鬼婴那张脸,也忍不住有点怀疑起来。

  孟南枝觉得她说得有理,但也同样忐忑。她倒不是觉得孩子不好看会影响母爱,她是单纯觉得,蒋青青可能无法接受重生鬼婴这种超自然的事情。

  手机又一次震动了起来,花朝的消息还在继续发:【我想让青青姐在梦中感受当初孕育孩子时的感受,枝枝姐姐你觉得可以吗?】

  孩子一定要亲自生感情才会充沛,为什么那么多男人期盼有一个孩子,但孩子真的生下来之后又觉得烦?

  因为他们没有怀胎十月,没有尝过身体浮肿、妊娠反应、没完没了的呕吐、死去活来的阵痛和孩子在体内一天天孕育着长大的感受,他们的爱很容易虚浮而浅薄。

  在鬼婴的长相如此可怖的情况下,花朝觉得这孩子恐怕很难唤醒蒋青青的母爱。

  她需要将曾经那些日子再走上一遭。

  这或许有点残忍,但花朝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蒋青青需要爱,很多很多的爱,需要一个家,能给她爱的家,这不是其他东西可以弥补的。

  南枝:【等到了周末,你跟我仔细说说,我们再做决定可以吗?】

  花朝迅速回复:【当然可以了!我肯定听姐姐的!】

  她做这么多,所希望的也不过就是让孟南枝高兴,当然要以孟南枝的想法为主。

  只是她们俩的计划可以等到周末再来商量,蒋青青那边却是等不了了。

  蒋母在一夜之间体内多个器官衰竭,好几个医院都表示根本没见过这种情况:

  毫无征兆,无法解释,眼看到了濒死之际,却又吊着一口气。

  医生明确说了,这种情况他们闻所未闻,给不出一个最佳的治疗方案,只能尽力而为。而每一种治疗手段,医药费都非常昂贵。

  对此医生都忍不住劝:“实在不行可以先保守治疗,但病人的情况,家属需要做好心理准备。”

  蒋青青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情况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生命真的会这么脆弱吗?

  她看着双眼凹陷面色蜡黄的妈妈,忽然觉得后背一冷。

  如果不是她是唯物主义者,看到这一幕怕是要觉得这是撞邪了。

  “青青,青青!我的好女儿,你可不能放弃我啊!”蒋母通过人鱼娘娘,听到了蒋青青和医生的对话,“那个医生是庸医!是没有良心的!他想要害死我啊!你不能听她的!”

  “你可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的命都是我的,你可不能这么没良心!”

  蒋母的态度,让蒋青青那些安慰她的话,到了嘴边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你为什么不吭声?为什么!?”蒋母忽然开始歇斯底里,“我知道了,你想联合外人害死你的妈妈是不是?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

  如果没有蒋青青,她只会生下一个传宗。

  如果不是蒋青青不听话,她不会被人鱼娘娘降下责罚!

  如果不是蒋青青,如果不是蒋青青!

  蒋母还没有意识到,因为她供奉的人鱼娘娘,她从最开始对蒋青青不太喜欢,到了如今的憎恨厌恶。

  哪怕重男轻女,这也不是一个母亲该有的感情。

  因为越是重男轻女的家庭,在受到外人的质疑时,越会彰显出自己所谓的不偏心。

  蒋母在这么多年的影响下,其实已经有些不正常了,而在遭到反噬后,更是有了逐渐疯魔的趋势。

  身体里的疼痛和死亡的威胁,都在紧逼着她的神经,让她越来越疯狂。

  蒋青青狠狠叹了一口气,也无意做口舌之争,“行啊,都怪我,反正这么多年来,不论发生了什么事,都是我的错。”

  闻言第一个出声的成了蒋传宗:“妈都成这样了,姐你挨她两句骂又怎么了?至于这时候了还要顶嘴吗?”

  “你一个在这里吃干饭,半点用都帮不上忙的,又有什么脸来说我?”蒋青青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有本事,就承担起一个男人的责任来,先去把医药费交了。”

  蒋传宗理直气壮的反驳着:“我哪儿有钱?我才十九岁!”

  才刚刚二十出头,连生日都还没过的蒋青青:“……”

  她这下是真被气笑了,蒋传宗被惯成了这副样子,十九岁了还跟九岁一样理直气壮。

  “既然派不上用场就赶紧闭嘴,看清楚你的吃穿用都花的都是谁的钱。”

  “爸妈,你看姐,她又说什么呢?”蒋传宗告状已经成了习惯,“都是一家人,我用她点钱怎么了?张口闭口就是那两个臭钱,好像我欠她的!”

  蒋母刚刚发了一通火,现在已经连说话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瞪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蒋青青,像是瞪着她血海深仇的仇家。

  哦或许不是好像,此刻在她眼里,蒋青青可能真是她的仇家了。

  “还有完没完?都别吵了!”蒋父听着这闹剧一般的动静,终于忍不住,重重一拍桌子。

  蒋青青眼看着蒋母被他吓了一跳,胳膊抖了下,正在输液的时候差点回针。

  “爸,你小声点……”

  “啪!”

  蒋青青劝阻的话还没有说完,蒋父直接一耳光打了上来,力度之大速度之快,让她根本没时间反应,瞬间眼冒金星。

  一阵头晕目眩结束后,蒋青青终于从剧痛中回过神来,她摸了摸嘴角,猩红的鲜血凝固在指尖上。

  “父母说话有你插嘴的份吗?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蒋父怒斥着。

  蒋传宗先是被这突然的一巴掌吓了一跳,随后便开始幸灾乐祸。

  “活该。”他呸了一口,“赚了点钱还真把自己当一家之主了,现在挨打了吧?”

  爸爸和弟弟的话,以及妈妈那写着解恨和活该的眼神,蒋青青都清晰的听着看着。

  这不是她第一次挨打,小时候她有哪件事做的不够好,让父母不满意,或者是和弟弟起了冲突,她都会挨打。

  起初她以为是自己做的不够好,是她不够乖不够听话,所以爸妈才不喜欢她。

  但后来她发现,会挨打的只有她一个。

  蒋传宗可以淘气,可以不听话,但他只会得到夸赞,从来没有责骂,更别说是挨打了。

  而她,哪怕蒋传宗哭了和她没有关系,她也会被父母以“你是怎么照顾弟弟的?”为理由打上一顿。

  到后面甚至发展到,父母心情不好了都会掐她两下来撒气。

  曾经有一段时间,蒋青青已经习惯挨打,直到后面她认识了辛月吟和南枝。

  “月吟和南枝。”蒋青青碰了一下疼痛的脸颊,猛地回过神来。

  她还有朋友。

  蒋青青转身跑出医院,蒋父看她态度这么差,更加生气,简直是暴跳如雷。

  蒋传宗还在那里阴阳怪气:“姐今天是怎么回事儿啊?平时她不是最听话的那个吗?”

  “行了,你也出去!她不听话,你以为你就是什么好东西吗?没出息!”蒋父狠狠呵斥着。

  蒋传宗没想到自己也要挨骂,但碍于父亲的脸色他也不敢反驳,嘟囔着一瘸一拐离开了。

  等把两个孩子都骂走了,蒋父这才坐到了病床边上,凑近蒋母的耳朵,小心问着:“这么逼她,会有用吗?”

  ——

  蒋青青电话打过来时,孟南枝还在学校里,她本来要去找辛月吟,在看到来电显示之后犹豫了一下,还是转头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青青,怎么了?”

  “我……我想见你们,你们在哪儿啊?”蒋青青一开口满满的都是哭腔,她这才发现眼泪已经流了满脸。

  孟南枝迅速回答道:“当然是在学校,不过我们都已经下课了,你在什么地方?我们去找你吧。”

  “去你家吧,我在你家小区门口等你行吗?”蒋青青吸了吸鼻子,脸上的伤让她说话嘟嘟囔囔的,“我不想回队里,也不想见人,我就想见你们两个。”

  孟南枝本想带上花朝的,闻言也只好打消了念头。

  她们两个约好之后,孟南枝又给辛月吟打了个电话过去,两人在学校门口碰面,拦了辆车往小区赶。

  辛月吟紧紧皱着眉毛,“到底出什么事了?青青没跟你说吗?”

  “没说,但也能猜出几分来,还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情吗?”

  其实在接到蒋青青电话的那一瞬间,孟南枝就已经将前因后果推出来了。

  花朝已经给她提前打过预防针,告诉她蒋母可能会突发恶疾,蒋青青会遭遇些什么猜也能够猜得到。

  无端指责,道德绑架,恶意辱骂,估计还有蒋传宗那个不争气的东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拱火。

  “你最近一段时间好像总是很忙,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辛月吟满眼狐疑的看着她,“现在就连有关青青的事情,你都要跟我半遮半掩了吗?”

  她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到大的情分。

  孟南枝轻笑了一声,“怎么会,我们三个知根知底,你连我几岁尿床的事情都知道,我还有什么事是能瞒得住你的?”

  “是吗?”辛月吟手指搭在膝盖上,焦躁不安地点来点去,“那青青和章宋分手的事,为什么我不是最先知道的?”

  辛月吟岂止不是最早知道的,就连孟朝都比她知道的要早一些。

  “她甚至去了现场亲自参与,而我是在事情结束之后,被转达消息的那个。”

  孟南枝解释道:“朝朝知道是因为她是被骚扰的当事人,不把她叫到现场对峙,青青又怎么可能那么干脆利落的分手?”

  “朝朝。”辛月吟听到这个称呼忍不住抖了一下,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出来了。

  “你管蒋青青叫青青,管孟朝叫朝朝,怎么不见你给我也起个昵称,管我叫月月?”

  “……”孟南枝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最后默默的yue了一下,“别说真喊出来了,光是这么想一想我都得吐。蒋青青是名字就带叠字,这是我给她起的昵称吗?别无理取闹,算我求你。”

  辛月吟想象了一下那个场面,自己也觉得有点恶心了。

  有些时候人太熟了就是这样,你连对方打嗝放屁的样子都见过,是叫不出太腻歪的称呼的,只能起一些调侃意味的外号。

  “但你还是没告诉我,你什么时候和孟朝关系这么好了。”辛月吟在意的点还是这个,“你不仅没有告诉我,你甚至还故意岔开了话题,南枝,你还说你没有瞒我。”

  “我不是故意瞒你,这只是单纯因为……没有什么好解释的。”孟南枝脸上写满了淡然和正直,“她既然改过自新,我对她的态度当然要好一点。朝朝是我爸妈对她的称呼,我也跟着叫了而已。”

  见辛月吟还想说什么,孟南枝又一次岔开话题:“到了,你记得付钱。”

  说完,她直接推开车门就下去了。

  “你等等我,你跑什么?你还说你不心虚。”辛月吟付了钱就急匆匆的追了过来,“南枝,你是不是有点喜欢孟朝。”

  孟南枝心头狠狠跳了一下,但脸上却是一片云淡风轻,半点情感变化都瞧不出来。

  “你放心,我对孟朝,半点多余的感情都不会有,当成邻居妹妹来看已经是极限了。”

  辛月吟盯着她的眼睛看了很久,自认没看出一星半点儿的心虚之情,来这才最终松了口气。

  “没有就好,我只是怕你走歪路。”辛月吟说,“你最好平安健康到老,找一个或许不那么喜欢,但足够靠谱的男人过一辈子。结婚生子,按部就班,或许有些无趣,但也不会有波折。”

  “别的路,太难走了。”

  有些事是不能轻易提及的,一旦说起来气氛便会沉重安静,叫人无所适从。

  孟南枝没有接她的话,一转头刚好看见从车上下来的蒋青青。

  “青青!”她用力挥了挥手。

  在回来之前,孟南枝已经将蒋青青可能遇到的情况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但在看到她哭红的双眼、红肿的脸颊以及被打裂的嘴唇后,她的脸色还是一瞬间就变了。

  “他们敢对你动手?”

  “妈的。”辛月吟火都起来了,“跟我走,去医院留证据,告死他们!”

  蒋青青知道他们是关心她,但还是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份提议。

  “我好疼,特别疼。我现在就想跟你们说说话,行不行?”

  辛月吟也知道蒋青青是个什么样的性格,告死他们不过是解解气的话,根本无法落实。

  因此她也只能长叹一口气,“先进屋吧,把伤口处理了再说别的。”

  孟南枝家里各种东西都准备的很齐全,她拿出医药箱,动作小心的给蒋青青处理伤口。

  她从小在父母的呵护下长大,根本无法理解怎么会有做爸妈的对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这次又是为什么打你?不是很久没动过手了吗?”

  小时候蒋青青每次挨了打,孟南枝和辛月吟都会想尽办法给蒋父蒋母使绊子,最解气的一次直接把他们两个绊到下水道里去了。

  等长大后,蒋青青的武力值逐渐增加,她也成了家中主要赚钱的那个人,再加上她常年不回家,基本没有挨过打了。

  蒋青青将刚刚的事情说的轻描淡写:“我妈生病了,我跟蒋传宗吵了几句嘴,我爸嫌我烦,就打了我一巴掌。”

  “两个人吵架就打一个?他怎么不嫌宝贝儿子烦啊。”辛月吟烦得不行,不停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孟南枝:“你快别溜达了,看得我眼花缭乱,去烧壶水来。”

  辛月吟:“……行。”

  等到她进了厨房,孟南枝这才问蒋青青:“阿姨生病了,严重吗?你缺不缺钱?”

  “……缺。”蒋青青觉得很难堪,脸上火辣辣的。

  她刚刚才挨了一巴掌,如此难看又狼狈地出现在朋友面前。姐妹们都在为她的经历而感到气愤,而她……她还需要向南枝借钱。

  蒋青青也觉得自己很没有出息,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母亲就这么病死,却什么都不做,她真的做不到。

  孟南枝早就已经猜到了。

  蒋青青要真的如此轻易甩脱原生家庭的束缚,也不会同一段经历重来了一百八十多次,却始终无法改变了。

  “没关系的。”孟南枝安慰她,“我明白你在想什么,我会帮你的,别难过。”

  “南枝……”

  “你们两个先等等,别煽情,我有话要问。”

  蒋青青就快哭出来时,辛月吟端着刚烧好的热水壶进来了。

  “你卧室里怎么两个枕头两个被子?”她直直盯着孟南枝的眼睛,“你偷摸跟谁一起睡觉了?”

  蒋青青:“?”

  她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