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特小说>耽美小说>摄政王装A被我发现了>第八十四章 

  见她居然哭了, 阮棠瞬间慌起来:

  “主人您怎么了?”

  柳明玉不理她,她虽然刚刚包好伤口,但还是蹭过来, 把下巴搭在柳明玉的膝头:

  “主人, 我是笨蛋, 我不会说话,又惹您生气了,您别跟笨蛋计较。”

  柳明玉故意转过脸去不看她:

  “你就糟蹋自己吧。等孤不在了, 看谁还能这么管你。”

  一听这话, 阮棠就急了, 抓住她的手:

  “怎么您就不在了?您总说这种话, 可是我怎么可能离开您呢?”

  说着, 阮棠还没把柳明玉劝好,自己倒哭起来了:

  “您干嘛自己咒自己?您那么好, 就不能多爱自己一点吗?我不理您了,说了您也不听!”

  叛逆期的小孩, 开始有自己的脾气了。

  柳明玉其实不是气阮棠,而是在气自己。气自己当初竟然脑子进水, 允许小狗到前线来;气自己允许小狗亲自去送那协议, 导致小狗不得不自己伤了自己。

  她气自己,甚至恨自己, 好端端的, 把这孩子留在身边干什么?当年乳母的话显然在慢慢应验,她只会给身边的人带来灾祸。

  两个人都怄气似的,谁也不理谁。

  半晌, 柳明玉才说道:

  “不是孤自己咒自己,是孤当真做过许多错事。”

  她望着阮棠的眼睛, 虽然阮棠转过头去,不肯看她:

  “孤如今还能活着,这是上天赐孤一个机会,让孤好生赎罪。等孤的罪孽赎了,孤就该……”

  话音未落,一只狗爪忽然十分有力地按住她的手,示意她别说了。

  阮棠不想听这种话。她实在不懂,主人为什么总是一副活不起了的样子。明明自己打了胜仗、收服了明弋,还立了许多功劳,平西大营的军权是势在必得,为何主人却好像看不见这一切?

  她想要主人的目光时时刻刻停留在自己身上,不明白怎么自己做了这么多主人却看不见。

  柳明玉何尝不知道小狗的想法,可是她没办法给小狗一个海誓山盟的承诺,说她会永远和小狗在一起。

  一言九鼎的摄政王,偏偏不能给爱人一句承诺。

  这场争斗,原本就不是太后与摄政王的权力斗争,而是摄政王自己迈不过去心里的槛。其实是时移世易,人间早已换了几轮春秋了,只有她还困在自己的过去中,在被时间遗忘的角落里慢慢腐朽。

  这些话,她不想跟小狗说。小狗还是孩子,未来还有很长的人生路,路上有很多美丽的风景,何必跟她烂在这里。

  “好了,”柳明玉拿出自己的手帕,替阮棠擦着脸上的眼泪,“满脸是泪,风一吹要把脸吹坏了。”

  阮棠转过脸去,但又不舍得让柳明玉的手离开自己的脸颊,所以用了很大的力气却只是微微侧脸。

  她像一只没有毒的河豚,气鼓鼓地小声说道:

  “这次的事,是主人错了。”

  柳明玉没有理这句话,她经历了太多的事情,谁是谁非,早就说不清了。

  “我们不要怄气了,都冷静一下。”

  柳明玉说道。

  ……

  “监军,您最近和柳王爷是怎么了,怎么两个人连面都不见的?”

  李二试探着问道。

  大营里的军机情报,向来是先送来给阮棠看。后来摄政王来了,按官衔而论,就要让摄政王和监军一起议事,况且这两人一直都在一处待着,因此这些文件从来都是柳明玉和阮棠一起看的。

  可是近几日,两个人都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里,谁也不找谁。军机情报送来了,只好先给摄政王送去。往往摄政王看完了,就用笔把批注都写在上面,然后再让人交给监军。

  就连开会的时候,两个人不得不见面,但也是一个坐一边,互相谁都不看。

  不,准确来说,是摄政王不看阮监军,阮监军却一直在偷看摄政王。

  偶尔摄政王的目光扫过阮监军的那个方向,阮监军又慌忙把目光移开,生怕被摄政王抓包似的。

  今日,听了李二的问话,阮棠阴沉着脸,好像周围连气压都低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我和她吵架了!”

  李二吓了一跳,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又听阮棠说道:

  “待会儿你帮我把炉子上的药给摄政王送去。”

  胡云塞和中原的气候不一样,还是当地大夫开的药更能适应这种气候。柳明玉怀着身孕,她怕这里的气候伤了柳明玉,昨日特意去问了瑶瑶,找当地有名声的大夫开了几副安胎和预防暑热与风沙的方子,今日就在炉子上煎起来了。

  一听她这话,李二心说太好了,监军这是要主动跟摄政王和好了,只是拉不下面子所以才让我去,于是兴高采烈地答应道:

  “得嘞,我亲自去看着,煎好了马上送过去!”

  下午,李二端着药来到摄政王的营帐时,见摄政王正坐在书案前写着什么。

  大概是在批公文吧。李二没有多看,只是把药放在一边:

  “王爷,这是阮监军要小人送来的,她叮嘱说这对您的身子好,劝您喝了。”

  柳明玉头也不抬,好像没听见似的,但李二看见她手里的笔顿住了。

  “嗯,搁那吧。”

  她淡淡地说道。

  柳王爷居然收了?看来她俩肯定是要和好了!李二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药放下就走了。

  他一出来,一大堆兵丁都围了上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听:

  “咋样咋样?摄政王咋说的,喝没喝?”

  李二回答道:

  “王爷让我放那儿,没让我把药倒了,但也没喝。”

  有年纪小的士兵不明白:

  “李哥,她俩这是啥意思呀?”

  李二瞪了他一眼:

  “我又没对象,我咋知道?”

  接着,又若有所思地自言自语:

  “唉,监军和柳王爷结婚的时候,我得随多少钱合适呢?”

  那边,柳明玉强迫自己批公文,不去看那碗药,但最终还是放弃了。

  药的味道太苦了,孤忽略不了。

  这样想着,她还是默默走出座位,捧起这碗汤药,也不问小狗送来的是什么,一口气喝了。

  好苦。

  小狗的心里也是这么苦吗?柳明玉捧着碗发怔,忽然摸到碗底藏着什么东西。

  她把那东西取下来,见是一个小纸包,里头裹着一颗蜜饯。

  包着蜜饯的纸,内侧写着:

  主人怎么还不来找我?生气!

  这个小东西……柳明玉不禁莞尔,忽然听外面有人来报:

  “王爷,前线有探子回报!”

  ……

  “无能!连张纸都找不到!”

  布达暴怒地训斥着这几个当时看门的守卫。

  这几人唯唯诺诺,心惊肉跳:

  “王子息怒,小的们确实认真找了,可实在是……”

  “废物!”

  盛怒之下,布达拔出佩刀,随手就往最近的人身上砍去。那人吓得脸都白了,双腿发软,一步都动不了,眼睁睁看着这刀往自己脖子上来。

  忽然,一只手按住了布达的刀。

  “哥哥,”埃赛劝道,“都这时候了,责备他们有什么用呢?他们又没做错什么。”

  见公主来了,这几个卫兵都感激不已,只是碍着王子的面子,不敢给公主行礼。

  布达怒气未消,但埃赛说得话确实在理,只好悻悻地收起了刀。

  他还没说什么呢,埃赛就佯做生气道:

  “你们几个还不快滚,留在这里,接着惹我哥哥生气吗?”

  这几个兵自然听得懂她这是在放人,赶紧跑了。

  布达冷笑一声:

  “我的妹妹真是越来越会要买人心了。”

  埃赛不理他,只是把几张撕下来的传单递给他:

  “先别顾着生气了,看看这些。”

  布达疑惑地接过来,看后大怒:

  居然有人把帕夏和祁国即将停战,而且已经签订了贸易协议的事写成传单,在城里的闹市四下张贴。

  作为大首领亲生的儿女,他们负责把守的是与祁国对峙的最前线——秋城。如今,秋城里几乎人人都知道要停战了。

  肯定是大祁的细作混进来做下的这些事。

  布达不是真的想议和,现在又抓不住祁国的把柄。协议的事已经传了出去,他若再挑起战争,必然尽失民心。到时候别说他登基做大首领了,只怕自己手下百姓的内乱就够他烦的了。

  埃赛补充道:

  “我今天去了集市,见百姓们已经在唱歌跳舞,庆祝和平了。”

  “这帮愚蠢的贱民,只顾眼下一时的舒坦,一点大志向也没有!”

  布达骂道。

  埃赛打断他的话:

  “你这叫什么话?你我是尊贵的王室,即使上了战场也有人护着,而且是战争胜利的最大受益人!他们普通百姓,上战场是要面临生死考验的,即使打赢了他们也还是要交税,要劳作!”

  埃赛觉得自己这个哥哥真是面目可憎:

  “以前,你和父亲对我说的什么战争是为百姓好的话,都是骗人的!”

  布达恨道:

  “好了,我自有主意,你别参与了。”

  埃赛不安,不知道他又要做出什么事:

  “你要干什么?”

  布达的脸色变了变,和缓道:

  “既然这件事都已传开了,我自然不能逆民心而为。”

  听他这样说,埃赛才稍稍放下心,走出营帐。她还没走远,就见布达身边的亲兵走了进去,于是又不放心了,在营帐外偷听。

  只听布达命令手下:

  “把城门紧闭,只准进不准出,再把那些毒虫都放出来。若有一个百姓幸存,我拿你是问。”

  手下有些迟疑:

  “殿下,为何……”

  “把知道那份协议的百姓都灭口。”

  布达冷声说道。

  埃赛浑身一个激灵,血都凉了,慌张地飞速思考着:

  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一城百姓受这样的屠戮!

  他们眼下这是在大营,离秋城的城区还有一段路,她还有时间。盘算了一下,城里还有自己的几个旧部。

  大不了……和哥哥拼死一战了。

  埃赛知道自己胜算不大,但还是下定决心,飞身上马。

  ……

  天色有些晚了,阮棠仍在瑶瑶的小摊子上没有回去。帮瑶瑶照顾完瑶珠吃药,她就坐在这里和瑶瑶学肚兜的绣法。

  柳明玉的肚子渐渐大起来,以前的衣服穿不上,她得抓紧时间给柳明玉做点新的。

  阮棠问瑶瑶:

  “最近埃赛没来吗?”

  瑶瑶摇了摇头:

  “埃赛姐姐可能是忙吧,很久都没来过了。”

  她最好是忙,别是出了什么事。

  阮棠心神不宁,又听瑶瑶说道:

  “阮姐姐,待会儿你回营,要主动告诉摄政王一声才好。你这么晚回去,她一定很担心你。”

  “我才不去找她!”阮棠的河豚脾气又上来了,说罢,又问,“这里的针脚是怎么样的?她细皮嫩肉的,矫情得很,针脚粗一点都穿得不舒服。”

  这时,却见几个帕夏人匆匆忙忙地往摊位上来。

  他们换了寻常百姓的衣服,但一看这几个人的身形,阮棠就知道他们是当兵的,因此瞬间警惕起来,把瑶瑶护在身后。

  不料这几个人见了她,居然一下子跪了下来。

  “您就是祁国的那位阮监军吧?”为首的卫兵哭道,“知道您和埃赛公主有交情,您救救她吧!”

  阮棠一头雾水:

  “到底出什么事了,你慢慢说。”

  卫兵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断断续续地说道:

  “埃赛公主被你们那个摄政王抓住了,只怕要把她当成战俘对待,斩首示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