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棠来到后厨的时候, 正听见有人在嘀嘀咕咕地说话。
“摄政王喝那杯酒了吗?”
一个人问道。
另一个人一边斟酒,一边回答:
“喝了一杯,还不够, 英王爷说得再加些。”
他们到底往酒里加了什么, 是那种杀人的毒药么?阮棠急得像与主人走散的小狗, 四处寻找着主人的消息,却什么都不知道。
又有人来了。阮棠没想到除了自己,竟还有人偷偷摸摸地往后厨来。
她急忙藏起自己的身形, 却见这人也摸索到自己方才那个位置, 因为那个位置离酒壶最近。
这人蒙着面孔, 看不清是谁, 只看身影的轮廓倒有些眼熟。阮棠还没想起来, 就蓦然看见这人竟从怀中摸出了什么,倒进了酒里!
得手之后, 这人很快就离开了。
他肯定是英王派来的!我看他眼熟,必然是在英王府里偶遇过。阮棠心中飞速地盘算着, 眼下的当务之急,是不能让柳明玉把这杯酒喝下去。
趁这里一时无人, 阮棠飞身上前, 藏在酒台下面,试探性地伸出一只手。
指尖触到一片冰凉的金属质感, 然后迅速收手, 将酒杯捞到自己怀里。
我偷到酒杯了!阮棠紧紧抱着杯子,四下张望着。
可是眼下怎么办?总不能把酒倒在地上,那英王的人不就看出来了吗?
正犹豫着, 忽然听见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来者一边走还一边应声:
“来了来了,这就给摄政王斟酒!”
阮棠急得脸都涨红了, 实在没有办法,竟然把酒杯放在唇上,举起酒杯——
等她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把这杯下了东西的酒给喝了,又重新倒了一杯。
手忙脚乱地把杯子放回去,阮棠才想起那个身影为何熟悉。
她见过那个人,但不是在英王府。
而是在柳明玉身边。
那不就是……上次那个想要刺杀柳明玉的刺客吗!
阮棠甚至忘了自己还藏在桌子下面,激动得想要起身,脑袋一下撞在桌底。
话说……他那么想杀柳明玉,刚才下的肯定是毒药吧?
早知道他不是英王的人,我刚才把酒泼在地上多好啊!英王的手下也只会以为是酒杯不小心打翻了而已。
阮棠无助地捂着脸:
完了完了完了……我要死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真的觉得浑身发热,连身后的腺体也胀胀的,一点也不舒服。
娘亲,您救救我……我不想死……
好难受……好不容易熬到来倒酒的下人离开,她一下子冲出后厨,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方向,只觉得自己嗅到了一缕馨香。
黑暗中,她只能沿着这缕香气逃命,仿佛这是一束指引方向的光。死亡的恐惧催动着她,一直跑,一直追。
不知跑了多久,似乎是跑了好久好久,她终于没了气力,连意识也模糊起来。
她栽倒在冰冷的夜色里。
此时,群芳苑的花厅里歌舞正酣,席上的人们推杯换盏,正喝得兴起。
尤其是小皇帝,目光落在晴眉身上就移不开了,由着晴眉哄着自己喝了一杯又一杯。
饮了几位朝臣敬过来的酒,柳明玉恍然间蹙了蹙眉。
英王留意着她这个细微的动作,殷勤地过来问道:
“要不先回去休息?”
柳明玉笑了:
“还是兄长体贴孤。孤不胜酒力,先走了,你们好生陪咱们的主上。”
英王忙送她出来,等她走远,才回过头来吩咐人:
“都安排好了?”
下人道:“只等王爷吩咐。”
英王点点头,又低声说了几句什么。
……
柳明玉没有说实话,她的酒量好得很,怎会喝了几杯就不胜酒力。
虽然今日斟在她杯里的酒度数确实高些。
英王以为她喝不出来这点差别,其实她尝过别人敬的酒就明白了。
这是想把孤灌醉?柳明玉明白了。
那好吧,那就遂了你们的心意。
她谎称自己酒醉了需要休息,屏退跟着伺候的下人,独自来到客房。
客房周围安静得很,只偶尔有巡逻的侍卫路过,其余闲杂人等一概没有。
柳明玉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
怪不得英王非要领皇帝来这里,就算是要见晴眉,也没必要非把皇帝请到这种地方。
英王啊英王,你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是为了灌醉了孤,然后仙人跳?
一定是上次来月事的时候,被他们发现异样了。
事到如今,柳明玉也没多说什么。
她就是要假装喝醉,等英王上钩。
她知道英王在酒里下了催化的药物,想要趁着酒醉,逼出她身为坤泽的性征。
不过她这个摄政王也不是纸糊的,既然能知道英王的计划,自然也能在侍从中安排自己的人,把那些酒都换掉。
因此她根本不急,斜倚在椅子上,坦然地等着英王来找麻烦。
客房里的灯光太昏暗,她挑了挑灯芯,就忽然听见窗外传来“咕咚”一声。
……英王找来的是个什么东西,有门不走,偏走窗户?
窗外传来“呜”的一声。
柳明玉一怔:不会是她吧?
她来干什么?不知道这里危险吗?
柳明玉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些生气了,竟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主动往窗边走去。
堪堪打开窗子,就嗅到一股扑面而来的酒味。
这味道比世上的任何美酒都要美味,因为这是用少女甜软的皮肉酿成的。
这就是阮棠那信香的味道。
果然,没等柳明玉反应过来,就被一个破窗而入的人影扑倒了。
“什……”
这股冲劲太大,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却没有摔到哪里。
因为眼前这只小狗抱住了她,几乎四个小蹄子都束在她身上。她没有撞上地板,而是撞进了小狗的怀里。
“阮棠!”柳明玉压低声音,却无法压下言语间的焦躁,“你放开孤!”
阮棠却听不清她的话。
虽然并不知道那杯酒里的“药”到底是什么,但阮棠感觉到自己真的快死了。
身外的声音和影像都仿佛隔水而来,浑浑噩噩,浮沉不定。而她自己,就好像跌入水中的尸体,一点一点地沉入深渊之中,远离岸上的一切。
同时,她感觉到莫大的欢愉。腺体在颈后蠢蠢欲动,浑身都热得难受。她在欲海中想要抓住什么,却怎么也抓不到。
直到她追上了那一束光,并把光芒紧紧抱在怀里。
话落,柳明玉就察觉到这孩子不对劲。
面红耳赤,全身发热。
她将冰凉的手搭在阮棠后颈上,隔着皮肤,都能感觉到这孩子的腺体一凸一凸的,滚滚的热意传入手心,在掌纹间奔流。
柳明玉瞬间明白:谁给这孩子下药了?
阮棠哪肯给她思索的时间,仿佛刚长牙的小狗,一张嘴巴痒得不行。好不容易扑倒了猎物,迫不及待地就咬了上去。
“你、你松嘴!”
柳明玉脸都白了。若一个用力推开小狗,只怕小狗再撞到什么地方;若不推开这家伙,这副尖尖的乳牙又实在咬得紧。
虽不疼,却让人难为情。
阮棠不肯松。不松就不松吧,还一边咬着这粒软肉,一边呜呜咽咽地黏牙:
“主人,别推开我,您明明说您爱我的……”
柳明玉心虚起来,虽然她不记得自己何时说过,可是被点破心思的感觉确实不好。
她没办法,只好将手探进衣服里,希望掰开小狗的牙:
“小狗乖乖……至少别在地上,好不好?”
这句话的本意是哄着小狗先从她身上起来,后面的事她再想办法,没想到阮棠根本没给她想办法的机会。
立刻,柳明玉只觉得身上一轻——
阮棠将她抱了起来,往床边走去。
柳明玉雪白的脸颊上透着不常见的嫣红,温软的唇贴着阮棠的耳垂,试图劝小狗冷静:
“阮棠,现在不行!”
从她的声音可以听出来,这位摄政王甚至开始慌了。
然而阮棠仍在我行我素。
柳明玉被放在床上,正想挣扎着起身,不料小狗早已骑上了她的腰肢。这样细软的腰肢,被小狗那双富有肌肉线条的腿一缠,自然再怎么挣扎也无用了。
“主人,主人……”阮棠迷迷糊糊地趴下来,伏在她的身上,“我都要死了,你哄哄我好不好……”
这孩子肯定是把药物当成毒药了。柳明玉心想,谁快死了还这么能折腾?
但既然小狗要哄,她勉为其难地哄两句也未尝不可。
“你不会死的,不要怕,”柳明玉把手放在阮棠的腺体上,想给她一些安慰,“孤唱歌给你听。”
阮棠使劲地摇了摇头:
“不要听歌,不要听歌。”
柳明玉问:
“小狗想听什么?”
阮棠的目光一如既往的灼热,此刻更是坚毅起来,紧紧地盯着柳明玉的瞳孔。
在这样的眼神里,阮棠坚定地、一字一句地说道:
“主人,小狗想听你说,‘我爱你’。”
柳明玉怔住,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纠结这么一句话,心跳慌得好像在敲鼓:难道孤说漏嘴过?不可能!孤……孤对她又没有这样的情感,又怎么可能宣之于口。
见她迟疑,阮棠以为她是不想说,便将面孔又逼近了些,浓郁的信香在柳明玉的鼻尖跳舞。
等柳明玉回过神来,小狗的眼泪已经落在她的脸颊上了。
“主人,你说嘛,一遍就好。”
阮棠流着滚烫的泪,一双眸子红得像宝石。
这孩子开始胡闹了,这里哪是胡闹的地方?柳明玉一狠心,把脸一别:
“孤不爱你。”
她不敢看阮棠的眼睛,就这样侧着脸不面对小狗。
小狗却不乐意,也把脑袋偏过来,对着她:
“可是小狗想要主人的爱。”
柳明玉想推开她,结果刚伸出手去,就被阮棠误解了。
小狗将脸颊凑到她手边。
不是,孤不是这个意思……
不管她是什么意思,见她不主动摸上来,阮棠就自己把脸颊挤到她的手心里,蹭来蹭去。
一只手抱住柳明玉的手腕,阮棠伸出另一只手,向柳明玉的腰带摸去。
“主人,您爱我吧,您的爱对我很重要,”阮棠一边哭鼻子,一边不顾她的挣扎,解开了她腰带的结,“小狗会让主人爱上小狗的……”
衣带很快就被解开,薄雾散去,露出拥雪成峰的美妙景致。
衣服被甩在地上。
柳明玉竭力保持着理智,颤抖着呢喃:
“别这样、别这样……阮棠……依依……”
此时,却听屋外有人叩门:
“摄政王千岁,您身体不适吗?本王带了太医过来,让他给您看看吧。”
是英王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