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凉记得当时自己的反应很好笑,皱着眉以为自己听错了,然后猛地站起,还把桌子上的咖啡给碰倒了。

  陆予安却噗嗤笑了出来,“逗你玩的,你不是还要回国吗?我又没有打算要回去,所以随便他们怎么想吧。”

  可是景凉还是非常注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同时出现的次数很少,那些一起去图书馆或者吃饭的场面也没有了。

  在别人问她两人不是正在恋爱吗,最近是不是吵架了的时候,很明确地划清界限。

  “我和陆学姐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响起的门铃让景凉唤回了思绪,边起身走到门边开门边给电话那端的人回复,“好,到时候你给我时间,我过去接你。”

  陆予安在国外对她的确很照顾,于情于理她都要表示感谢。

  电话挂断,看到门外站着的人,景凉懵了一会儿。

  她本来今天不想做饭所以点了外卖,可是送外卖的人为什么变成了顾舒晚?

  顾舒晚不经意地垂眸看了一眼景凉手里的手机,很快又抬头面带微笑。

  屏幕已经熄灭,所以在和谁打电话呢?

  “很意外吗?你一个人在家肯定很无聊,所以我来陪你。”

  站在外面的人语气很温柔,手里还提着东西。白色长款羽绒服,扎着丸子头,说是大学生也不为过。

  人都到门口了,总不能拒之门外,景凉关上门,看着这个站在屋里的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有种异样的感觉,很奇妙。

  顾舒晚这算是制造惊喜吗?之前的她可从来不会这样。

  真是不像以前的顾舒晚了。

  而巧克力就很开心了,好像还记得顾舒晚,一步一步走到顾舒晚脚边围着人转。

  在撒娇求抱。

  “你为什么要带酒?”

  “因为我突然想起来你好像从来没有喝过,不是太可惜了吗?”

  坐在沙发上的顾舒晚很真挚,酒解千愁,不是能很好地帮景凉放松一下吗?

  景凉满脸写着怀疑和不信任,却被顾舒晚拉了过去。

  “这个点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晚饭?”话音刚落,门铃就又被按响。

  “您好,这是您的外卖,祝您用餐愉快。”外卖员看到景凉的眼睛还愣了一下,不过确实很好看。

  再回过身,顾舒晚已经抱起了巧克力,一人一猫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快吃吧。”

  “你不用回去工作吗?快要过年了应该很忙的吧。”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想赶她回去,但是怎么还走到她旁边帮她打开电视呢。

  顾舒晚浅浅一笑,“工作永远都处理不完的,但是阿凉只有一个。”

  所以陪阿凉比工作重要。

  景凉揉了揉耳垂,没有回话,转过身自顾自地吃起饭。

  电视上是随意挑选的纪录片,景凉已经被逼到了沙发的角落,跪在她面前的人在轻声诱哄,但是手里的酒已经举到她嘴边了。

  “就尝一口,很好喝的。”

  不信。

  景凉偏过头,脸上写满了嫌弃和拒绝。

  俩人又僵持一会儿,顾舒晚好像终于放弃了一般,自己把酒喝了下去。

  饱满的唇瓣被浸湿,水润娇嫩,而它的主人还皱着眉,似乎在思考怎么才能让人喝下去。

  空气燥热,景凉盯着顾舒晚的嘴唇,晃了晃脑袋,耳尖微红,想把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抛离出去。

  “真的不喝吗?要是以后出去遇到坏人怎么办,被灌醉了都不知道。”

  “而且酒是可以让人忘记烦恼的。”

  说这话的时候顾舒晚的情绪似乎不是很高,但是在景凉还没有去仔细辨别以前,顾舒晚就又扬起了嘴角。

  慢慢地给人倒了一杯,“所以啊,要先练一练才行。”

  听起来没什么道理,但是她如果不喝今晚顾舒晚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景凉终于将酒杯接了过来,旁边的人好像很期待的样子,靠在沙发上盯住她手里的杯子。

  放到唇边轻抿一口,只觉得又苦又涩,怎么会有这么难喝的东西?景凉皱着鼻子把酒杯拿开,听到了顾舒晚的嘲笑。

  “要细细地品,很好喝的。”

  然后某个天真的人就被灌得晕晕乎乎的,从脸颊到脖颈都是红的,想倒在沙发上睡觉,头却被一双手捧住放在了腿上。

  软软的,香香的,景凉的头更晕了,想要睁开眼睛却又因为逆着灯光所以看不清抱着自己的人是谁。

  “喝醉了?”

  轻佻冷御的声音还含着笑,好像在嘲笑她的酒量不行。

  “你是谁?”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景凉没有看到顾舒晚顿时黑下来的脸色。

  带着哼笑的声音传来,“你觉得我是谁?”

  景凉皱紧眉头,似乎在很认真地思考,这个声音听起来很熟悉的样子。

  “唔,是姐姐。”

  好像是找到了可以依靠的人,景凉的脑袋又往顾舒晚的小腹处蹭了蹭,眼皮撑不住地要合上。

  顾舒晚低下来的眸子里满是宠溺,放在景凉后脑的手轻轻揉了揉,“乖,先不要睡,告诉姐姐你刚才在和谁打电话?”

  打电话?她刚才有打电话吗?

  景凉懵懵地坐起来,打开手机自觉地递给顾舒晚看。

  顾舒晚也不客气,翻开通话记录,上面第一个人的备注是"陆予安"。

  是谁呢,真让人好奇。

  然后在上面输入自己的电话号码打出去,感受到手机的振动,才心满意足地把记录删掉,然后把景凉的手机放下。

  深邃的眸子在看向景凉的时候又恢复了笑意。“困不困,要不要去睡觉?”

  景凉已经在小鸡啄米了,听到这话自觉地站起来往卧室的方向走,被顾舒晚扶着倒在了柔软的床上。

  “阿凉?”

  “唔。”虽然看着已经陷入沉睡,还是下意识地回应。

  迷迷糊糊的,脸颊透着粉红,想努力地睁开眼,却在朦胧中看到靠近的一张绝美容颜。

  唇被堵住,轻轻地压在上面的人唇齿间还有红酒的味道,被不断地索取,景凉晕乎乎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酒真的很好喝。

  还想要更多。

  顾舒晚瞬间和人换了个位置,卧室内昏暗的灯光柔柔地打在那张满面潮红的脸上,顾舒晚抬眸望着上方那双灰色眼眸。

  还是不清醒,只是多了一些道不清说不明的情愫。

  很有攻击性,好像要把人拆吃入腹,是从来没有显露过的景凉。

  下一秒便蛮横又无理地闯入,勾起舌尖纠缠,身下的Omega呼吸不稳,气息颤抖地伸手揪住景凉的衣服,想要把人往后推,手却被擒住了。

  “呜,阿凉……”一句求饶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又被堵住。

  完全没有要放过她的意思,颤抖的哭腔和声音反而成了催化剂,越来越深入,迷乱又暧昧。

  温馨舒适的房间里是令人面红耳赤的声音,暧昧不已。

  怎么办,好陌生的阿凉啊。

  好喜欢。

  而景凉在想什么呢?她好像没有了记忆,只是被Omega那副又媚又脆弱的情态勾住,满脑子都只剩下占有和掠夺。

  似乎是要发泄什么,表露什么,深藏的阴暗心思汹涌而又磅礴地涌出。

  觉得自己好委屈,想要借着这样的方式抒发内心的不满。

  “阿凉乖,不是困了吗?睡觉好不好?”

  顾舒晚揉揉景凉的脸,急促的呼吸声渐渐平稳,顾舒晚急忙把人推开,打开窗户。

  玫瑰花香慢慢散去,顾舒晚双颊泛红,转身看着床上熟睡的人,长呼一口气。

  再亲下去信息素就真的不受控制了,到时候真发生什么她也拒绝不了。

  本来只是想偷偷亲一亲,没想到有了意外的收获呢。

  *

  第二天,刺眼的阳光照在躺在床上的人脸上,景凉偏过头,慢慢睁开双眸。

  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但是却没有宿醉后的头痛欲裂,被照顾得很好,床头柜上放着一张便签纸。

  “昨晚阿凉喝醉了好可爱。”大气流畅的字体,是顾舒晚写的。

  喝醉?她昨晚好像是在和顾舒晚喝酒,然后很困,顾舒晚问她刚刚在跟谁打电话……

  然后呢?

  想不起来。

  此时放在一旁已经充满电的手机打来了视频通话,是顾舒晚。

  “睡醒了?有没有头痛?”视频那边的人一身西装,鼻梁上是金丝边框眼镜,正在处理工作。

  “没有,我昨晚有做什么奇怪的事吗?”景凉仔细盯着屏幕里的人的表情,想看出些什么。

  “没有啊,喝醉以后就乖乖地睡着了,要说奇怪的事的话……”顾舒晚不怀好意地笑一声,“哭着找姐姐算吗?”

  胡说八道。

  景凉瞪大眼睛看着这个忍笑的女人,一点边界感都没有,不打招呼就闯进别人家里,逼着别人喝酒,还偷看人家的通话记录。

  顾舒晚现在哪还有半点高冷影后的样子?

  “我还有事,再见。”

  黑色的屏幕上倒映出顾舒晚带着笑意的面容。

  好像又给惹生气了。

  自从上次节目录制结束以后,景汐就没怎么出现了,既不找顾舒晚,也不出现在公众面前。

  听许云烟说这几天季云丽每天在家里陪着她,季云丽还拜托许云烟让她去看望一下景汐,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但是那又怎么样呢?

  既然那件事都已经有了眉目,景汐是死是活现在都和她没有关系了。

  当初既然那么急切地想要成为豪门贵妇,就应该想好自己以后的路。也应该想好自己这个非婚生的女儿在景家终究不可能成为名正言顺的继承人。

  人不能太贪心,否则会自食恶果的。

  “晚晚,顾总怎么没来上班啊?”开门进来的江冉怀里抱着一堆文件,全部是顾舒晚和顾黎翘班留下的。

  这兄妹俩还真是亲的,一个今天上班迟到,一个今天干脆就没来。

  顾舒晚这才想起来许云烟昨天的电话,“哦,他好像带着他老婆去医院了。”

  昨天许云烟打电话的时候还很激动,说温岚最近特别容易疲倦,前几天还干呕。

  把顾黎吓得不轻,许云烟是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怀孕的征兆。

  “温老师怀孕了?”江冉声音提了一个调,“那你以后可有的忙了。”

  那个妻奴以后上班指不定就三天打鱼两天晒网的,工作肯定全都堆给顾舒晚了。

  “人家都进展到这一步了,你还是没女朋友。”

  江冉看着坐在那里的人气压猛降,很有眼色地捂住嘴关上门飞快逃离。

  顾舒晚认命地翻开面前的文件,这个万年单身的经纪人有什么资格说她,而且也不是没有进展不是吗?

  唇角勾起,顾舒晚执笔的手轻轻落在纸上。

  只是需要一些助力,让她能够见识到某个小坏蛋的真实面目。

  还真是期待呢。